章胧落在岸边,晞朗抬起袖子擦去他脸侧的水珠,“好厉害哦。”
漫不经心,有些嘲弄。
我可去你……
章前辈心理很不平衡。
这点不平衡持续到晚上晞朗来找章胧时,章胧靠在沙发上只动嘴皮子。
“哎呦,前辈这是怎么了,你跟我说说,谁欺负你了。”晞朗看出了一点苗头。
章胧看了他一眼,晞朗笑得很欠揍,他收回目光,“累。”
累的整个人都蔫唧唧的,晞朗想,“我给你按按。”
手伸到一半被拍开,章胧说,“行了行了,走吧,我今天晚上要早睡,回去自己看去。”
章胧没等他反应拉着人推到门外,挥了挥手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
晞朗好笑地看着关紧的门,越来越不和他客气了,他啧了一声,摸了摸手上被拍开时的地方,有点热。
他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上床,盖好被子又觉得有点渴,越想越渴,只得爬起来去倒了一杯水。
等回来的时候瞌睡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眨眨眼一时没有睡的欲望。
李东昨天给他说过微博发了一组照片,之前的库存,定期更新。
登陆微博,昨天是发了一条,站在光影里几张不同的姿势,评论一堆“好帅”“啊啊啊”“老公”,晞朗滤了一眼,很有他粉丝的特质——颜控,看见帅的就叫老公,啊啊啊地睡前后宫佳丽三千人一遍都看不过来就能睡着。
随便翻了翻,很糊。
晞朗突然挑了一下眉,在搜索框里输入章胧。
章胧微博还在《妃子笑》的宣传期,头像用的是剧中的照片。
最新一条是:
#妃子笑#下线了,有点惨
配图是一张躺倒在在雪地里的照片,画面中章胧眼睛闭着,脸色苍白。
但很好看。
评论一堆泪目,不舍。
比他那边热闹,晞朗笑了一下,不愧是前辈,比他厉害。
他顺手点了关注,诶,噫,嚯。
晞朗眨眨眼,没有看错,提示不是“已关注”而是“互相关注”。
章胧什么时候关注的他?晞朗觉得自己像傻逼,就因为这样,因为章胧微博关注了他,他大半夜躺在床上,竟然笑出了声。
真疯了,晞朗边笑边想。
搜索时不会只出现一个,相继会有后援会,粉丝团什么的。
晞朗点进一个章胧什么什么的头像里。
【倒计时:29天】
上一条是:【倒计时:30天】
什么意思?晞朗翻找评论,什么倒计时?是那次活动的纪念日吗?
……我操!
操操操操操操……
章胧生日啊,还是30岁啊,那很重要啊,还有29天啊,不远了啊,啊啊啊啊啊。
晞朗突然有种激动,章胧30岁生日,他认识章胧之后第一次的生日,总觉得很重要。
要送什么礼物?他生日那天应该会在剧组里吧,工作要认真,怎么能因为生日就不工作,晞朗勾勾唇角。
大晚上的,更睡不着了。
章胧喜欢什么?
菠萝。
讨厌什么?
秋天的风。
脑子里想不起别的东西了,嘿,这样要怎么送礼物。
吃的不行,吃完就没了,一点纪念意义都没有。值钱东西章胧也不缺,衣服?晞朗想起章胧那条给他的围巾,要不织个围巾,不不不,就靠他还不得织到明年去。
晞朗越想越精神,就是灵感这东西,他是一点也没想法。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晞朗没再苦思冥想,脑海里大概地想着章胧生日时的场景。
……我想的太多了吧!
晞朗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章胧生日会和他一起过吗他就开始计划,他有朋友,有那个叫燕什么隋的少爷,有家人,怎么轮也轮不到他。
晞朗猛地坐直,心脏像是沾湿的气球紧紧地将其裹住,不舒服,闷。
太幼稚了你,你围着他转,凭什么要规定人必须配合你站着让你围。
就是不舒服!操!先来后到都到不了你!
啧啧啧,晞朗你在这儿瞎吃什么味……但是我要是给前辈一个惊喜,前辈也会很高兴的吧,不会很明显的开心,毕竟是三十岁了,像上次一样,给他个拥抱……
“你熬夜了?通宵干嘛呢你?”李东把早餐放到桌子上,“这黑眼圈,熊猫不是好当的。”
“还好吧。”晞朗没跟他呛,脑子慢吞吞地转不过弯来。
“你看看你这样子,满脸都写着两字——憔悴。”李东让他看镜子。
晞朗走到卫生间,往脸上拍了两巴掌,“我这是精神饱满、活力四射、元气满满的熬了一个小通宵。”
“今天还要拍戏,芳姐要是知道了饶不了你的。”
“芳姐要是知道了你饶不了你。”晞朗探出半个身子指了指李东。
芳姐和他处的像朋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说话时看着他的脸会心情舒畅。
不熬夜不长痘按时保养,给姐一张洗眼睛的静地。芳姐是这么说的。
晞朗在车上抓紧时间眯了一下,差点没起来。
按时睡觉早睡早起,你我都是乖宝宝。下次见小外甥的时候就这样教育他。
作者有话要说:
晞朗:生日小惊喜,我们在一起
章胧:呵
第22章 吵
晞朗没想到熬夜的后遗症这么严重,他在拍戏中跑神台词错了两次。
晞朗连连道歉,黄导脾气没压,“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台词都记不全你还能干什么?我刚刚跟你说了要你记住,你是不是听不见?”
“对不起对不起。”晞朗面红耳赤,因为个人原因拉跨的场面他臊得很。
提气劲儿全力以赴,接下来的几场还算顺利。黄导喊了结束,中午休息。
“唉,可累死我了。”晞朗放松下来。
章胧顿了顿呼吸,刚才几个动作有点大,“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他站得笔直,理了理衣领,没有朝着晞朗,眼神在他身上。
晞朗身形一顿,只片刻便恢复如常,“能干什么,打游戏啊,一不留神就晚了。”
章胧皱眉,“是吗?”
没等晞朗说什么,他直接离开。
晞朗望着章胧的背影呆了呆,几息间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生气了?
为什么?
晞朗卸妆换衣服吃完饭,晃着步子到章胧休息室,他咳了两下,抬手敲门。
章胧开门,没看他一眼,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不是,前辈,我怎么感觉你在生我气啊,我怎么了啊,你说一说让我——”话音戛然而止,章胧的眼神很认真地看着他,他说不下去。
认真中带着打量,仿佛他们不是面对面,中间隔了千山万水,陌生的距离感让他很难受。
这种难受不是章胧的冒犯,他很平和,来源于他的感受。
章胧说,“我仔细想了一下,你的态度有问题,你已经不小了,因为打游戏熬夜耽误第二天的工作拍摄,你已经不是上学时候的小年轻了,这很无知。”
晞朗哑然,章胧是个很认真的人,尤其是对待工作。
“你要是没有时间放松休息,晚上可以不用来找我了,拍摄很赶很累,作为工作后的放松时间,你可以安排一下别的活动,这样也不至于休息不好。”
“你,你说别让我晚上去找你?”晞朗声音有点哑。
章胧皱眉,我说这么多你只听见这一句吗?
“行呀,你让我走我就走,你说不想看见我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我是什么?狗嘛,是我眼巴巴上赶着凑到你面前的,行,好。”晞朗一连串地说着好。
章胧脸色没有变,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只道:“你冷静一下,现在这样我们说不了话。”
“怎么说不了话,我们面对面都说不了话,那还怎么说话。”晞朗吼了一声。
章胧面色沉了下去,“再吼一声,你再喊一下要不拉着我出去打我一顿吧。”
“我们对事情的看法不同,观点不同,这是你从小张到大的三观,我不想和你吵,什么也改变不了,冷静下来我们就再谈谈,冷静不了……”章胧指指门,“出去冷静。”
晞朗没说话,呼吸带着粗重的喘息。
晞朗瞪着眼,眼很酸,他没说话,喉咙处绷得很紧,开口也不会发出成调的音,心脏很难受,酸苦的气味,逼塞的闷。
他转身走了。
走得很快,他怕他再多呆一秒,会哭出来。
我想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个惊喜,让你开心一些。
你说我们三观不合。
……真棒。
晞朗,你做的真他妈棒。
门敞着,一阵风吹来,不知从什么地方落下的黄叶落了两片。
“门没关。”章胧把额前的头发捋了上去,片刻后叹了口气,站起来把门关上了。
晞朗的心理他知道,感情的付出和投入过多的一方,心里不平衡,缺乏安全感,即便是平时不那么觉得,也会有几个瞬间念头会一闪而过。
当初我为你做了什么什么,付出多少时间精力吧啦吧啦。这种思维模式不仅适用于情侣间的纠纷,任何一种以感情建立起来的关系,都包含于其中,或多或少。
章胧拿起毯子搭在身上,打了个哈欠,生物钟提醒午休时间到了。
他一手枕在脑后,半眯着眼睛,毛毯搭在下巴上,让他看上去格外温和。
“嗤。”他笑了一声。
轻飘飘的一声,带着一丝讽刺,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晞朗走时的那个眼神,章胧脸往里侧了侧,什么意思呐,小崽子,还想让我说什么?
你TM受不了老子的脾气就滚,听不了我的话就不要听,和你说话你他娘的生个屁的气,有什么不满说!全他妈的说出来!你自己告诉我原因,来!给我个理由来!你天天那么殷殷眼巴巴地是为什么啊?!看上你大爷我了啊?!
这样和你吵吗?
……不可能的。
晞朗靠坐在椅子上蒙住头,情绪一点点下来,刚刚的一幕幕从脑子里一遍遍卡壳般重复播放。
“我是什么?狗嘛,是我眼巴巴上赶着凑到你面前的,行,好。”
他实属没过脑子,没那样想,这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太冲动,他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但很痛快,心里被戳个窟窿窜着穿堂风的畅快。
这么一些不明不白的东西披上难堪的皮子曝露在天光下,羞耻的隐秘的舒爽。
对,就是他直直贴到章胧身上的,对,就是这么按着他的心思来的,对,他就是这么随心所欲爱怎样就怎样为了痛快连自己都可以伏低做小。
……他刻意地没有去想为何这么做会痛快。
门口穿来声响,有人进来了,大概是发现墙边的一坨人形物,嚯地喊了一声。
李东吓一跳,“我草,你干嘛呢?”
晞朗听声音感觉他要过来,喊了一声,“别动。”
声音喊出来跟吼似的,他都没使劲,嗓子真好啊。
李东估计是吓着了,顿了两秒,“怎么了你这是?”
晞朗看不清外面,一点光也不见,心里一边感叹这毯子质量真好一边道:“我刚吃完饭,不想看见你。”
“……草。”李东找地方坐下,“您说话可真委婉啊。”
晞朗没说话,跑马的思绪被李东拉回来,烦闷的罩子一同被拉回来将他重新笼罩。
我真与众不同,别人都是打个岔会舒服些,我反倒是倒着来的。
晞朗不无嘲讽地想。
“你看看你,动不动就消极抵抗,上次就是,那个活动上手链子丢了,美女跟你说话都冷着个脸,活脱脱讨债脸,把人吓跑了吧。这又是,一会儿没见你又来了,不会因为上午黄导说了你几句吧。”李东说,“真该叫你前辈过来看看现在的你什么样子,估计会吓一跳。”
晞朗把毯子拽下来,瞪过去,眼神凶恶,“不用叫了,我不仅让他看了我这幅样子,我还和他吵了,你喊他他也不会过来的。”
李东讷讷半晌干巴巴道:“我就说一见钟情不靠谱,不过你激情退得也太快了,爱的时候是个宝,扭头就走还跟人吵。”
“傻逼。”晞朗骂了句。
下午天色阴沉,太阳中午出来了一会儿就消极怠工地下班了。
“前辈。”晞朗一出门就看见路过准备去片场的章胧,白色衣袍顺直地随风鼓动,化妆后五官更近柔和,侧着头跟他旁边的助理说着话,嘴角勾着,听到这一声,顿了一下,侧身冲他点了一下头。
晞朗盯着章胧的背影,李东没忍住,“你们不是吵架了吗?”
晞朗没回头,“都是成年人了,我们要怎样,冷战互不搭理甩脸色吗?”
李东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古风小店,章胧剥开虾壳,油渍染污了手指间几处地方,饱满的虾肉冒着香气,他放到旁边人的碗碟中,“为何我要给你剥?”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晞朗夹了一筷子虾肉,“我出钱,我找地方,你给我剥虾,不行?”
虾蟹扇贝是最近传入京中,有好几家作此经营,只这一家做的绝美。
其实不怎么好吃,不如路边摊子上大铁锅爆炒的那种,但是,这种被章胧伺候的戏份他不嫌多。
“嗯。”章胧点头,话不错,认真剥虾。
晞朗看着戏台子,视线在章胧脸上扫过,嘴角上扬一瞬。
不该笑的,剧本上没有,只道他看了章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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