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是没说！”
沅停这个反应让祝余明白了大半，他微微挑眉，问道：“你把昨天的事忘了？”
沅停：······
沅停：······
沅停：······
哈哈，何止是忘了，分明是什么也不记得！！！
祝余：······
祝余：······
祝余：······
两个人直接相看无言，无语凝噎，唯有泪千行。
祝余叹了口气，眼中多了郑重，他轻道：“那我现在和你说，我很喜欢你，很爱你，很希望你能留下，很希望我能参与到你的未来之中，这样你会记得么？”
轰的一下，沅停的脑袋又宕机了，他生怕他说的是假话，或者是自己还醉着，立马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录像，磕磕巴巴说道：“你······你再说一遍？”
习惯了沅停的闹腾，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祝余只对着镜头又说了一遍，又成功在沅停退到桌面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屏保。
一时间心情明媚了，好起来了，原来可能没有后悔，只是真的忘了！
沅停捧着手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突然顿悟，大呼：“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离婚！离婚！”
祝余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沅停胸有成竹，“你说你早喜欢我了，那你早准备戒指了么！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戒指呢！”
祝余：嗯。
祝余使出被动技能——掏出大钻戒。
那颗钻石那么大，那么纯粹，一下闪瞎了沅停胸中的竹，变成了笋。
沅停：······
沅停：“那你也没有准备花！”
祝余：······
祝余：“那你凭什么以为玫瑰会在二月份开得这样好？”
沅停：······
沅停：······
沅停：······
娘的，该死的有道理啊！
难不成真喜欢自己啊！！！！
沅停伸手，“手机交出来。”
祝余乖乖交手机，沅停也看到了他手机屏保上的自己，还是自己在睡觉的时候，脸都被枕头压变形了，看起来丑得要命！！！
沅停：······
沅停：“你该不会是为了哄我临时换的吧？”
祝余：······
祝余：“我不是魔术师。”
沅停哼哼唧唧，“什么时候拍的，我咋这么丑······”
“不丑，什么时候都好看。”
蹭的一下，沅停脸红红了，他瞪了一眼祝余，眉头又皱了起来，他看到了祝余的腿，想到了他看的脐橙小凰片。
沅停：······
沅停吸吸鼻子，“那你腿好了也不跟我说，哪里有把我纳入未来的样子，呜呜呜呜呜！”
沅停动不动就呜呜，这两天像是长在泉眼里了一样，一天到晚都水汪汪的。
祝余淡道：“刚刚车祸那段时间，医生说没有任何机会了，到后来到处求医，换来了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后来是说是百分之五，最高能有百分之十······”
“然后呢？”沅停好心疼。
祝余揉了揉沅停的脑袋，说道：“后来我就一直复建，一直找医生呀，然后就好了。”
沅停又泪汪汪的了，他知道祝余话里有话，也知道他明明可以在小时候腿就被有希望被治好的，却被祝辽远打了针，说好的一成的希望都直接被抹除。
“呜呜呜呜呜！”沅停又开始哭哭，“我明明每天都和你呆在一起，你去哪里治疗的······”
祝余淡道：“或许你知道，我的房间直接连通着这里的地下室？”
沅停：······
沅停：“地下室？”
那种里面有个大笼子地上全部都是血迹的地下室吗！！！！
祝余：“怎么，想去看看？”
沅停：······
他沉默片刻，终于担心战胜了恐惧，默默点了点头。
祝余走在前面，沅停走在后面，看着祝余行走时的背影，和普通人没有两样，他本来就该这样站起来的。
那儿也安装了一个直梯，但是在直梯旁边是楼梯，扶手上裹着的纱布已经被磨破，看起来狰狞万分，好厚一层，不知道是被人摩擦了多少遍。
再往下的情形也与他现在看到的相差不远。
左边是各种增加了扶手的器材，上面被包裹着助力的器械，右边是各种正常的器材，在跑步机上还放着一个文件夹。
沅停走过去拿了起来，在上面看到的是林知静对于此次养老院虐待残疾老人的报告。
沅停皱了皱眉头，重新将目光投向祝余，这才发现他眼下悬着一团浅浅的青色。
沅停：“你没睡？”
祝余本想撒个谎瞒过去，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淡道：“和爷爷聊了一夜，聊完了干脆来动了一会儿，我得······更快些的好起来。”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又给沅停整破防了，本来就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里又溢出了眼泪。
祝余轻声哄着，“现在可以负重，但是站久了还是会有些疼，之前就想要把这件事告诉你来着。”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沅停探头。
“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比如，求婚的时候。”
沅停：······
沅停：呜呜，妈妈，他说要跟我求婚欸！！
沅停腼腆：“艾玛！求婚干啥，都老夫老妻了！！！”
祝余顺势：“那你戴戒指？”
沅停才要伸手，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亲自走进了什么圈套之中，像是被人卖了还跟人数钱似的！
沅停立马缩手，说道：“不戴，我们还有历史遗留问题没解决呢！！！！”
祝余愣在了原地，亦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换而言之，如果他知道沅停在以前也有一个过分亲密的人的话，他心里也不会好受。
可是事情已经是既定，祝余只能说道：“抱歉，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再跟他联系过，直接的、间接的都没有过。”
祝余足够诚恳，沅停也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你带我去你们认识的地方看看，跟我讲讲你们的事，怎么认识的，你又怎么······怎么那么在意他······”
“沅停。”祝余叹了口气。
沅停却抬起头来，直视祝余，似乎铁了心要这么做。
祝余沉默片刻，他不打算否定这段过往，可他也的确没有隐瞒的意思，无论无何，这对沅停都是不尊重的。
他点了点头，问道：“现在就去？”
“不！”沅停进行了一个摇头的大动作，宛如山大王号令小弟一般说道：“你去睡觉？”
祝余又含笑说道：“我现在有些睡不着。”
沅停抹抹眼泪，问道：“为什么？”
他的问题没有回音，回答他的是祝余的笑容，浅淡的，眼里似乎包含着无限的温柔。
这份温柔似乎很容易被解读为宠溺，沅停第一次觉得当霸总的小娇妻似乎也不错。
想是这么想，脸更诚实地红了。
他还是把祝余推到了直梯里，又直接把人推到了床上，恶狠狠说道：“你不睡觉我就不理你了。”
祝余仰躺在床上，问道：“睡觉就愿意多理理了么？”
沅停：······
沅停：······
沅停：······
他第一次觉得祝余油嘴滑舌，又第一次心跳跳得那么那么快，还没等回答他的问题就赶紧拍门离开，紧抓住了门把手靠着门大喘气。
看完整场的大伙纷纷想着进屋劝劝，现在一看到满脸通红的沅停似乎明白了！
夫夫俩情趣罢了！于是立马散开。
其实祝余压根没睡着，硬是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个小时才出门，还没开口就被沅停瞪了回去，只能原地去世法在床上躺着数星星。
在三个小时后，沅停终于松了口。
祝余坐在轮椅上被推上了车，又在车里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当着沅停的面放下了车座，硬是和沅停坐在了一起。
虽然觉得怪怪的，但是也感觉甜甜蜜蜜的！
不过沅停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他可要高冷一点，不能因为祝余一点糖衣炮弹就丢掉了原则！
车开了好久好久，穿过了市区，又穿过了郊区，原本荒凉的草地上出现了一个废弃的公园，高高的塔楼顶端还挂着一个大大的爱心，写着“欢迎回家”。
看起来宁静又诡异。
过了公园是几座连成一片的白房子，听说那儿也曾经是孤儿院。再往后，是一片连绵的江岸，冬日的江面平静无波，还是有老人坐在江边垂钓。
而让沅停觉得恐怖的是，这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图画重叠过，以至于皱紧了眉头，一个猜想在心里发芽。
祝余看沅停紧张的样子，还以为他害怕，解释：“当时这件事被封闭起来了，需要瞒着大众，所以比较偏远。”
“嗯······”沅停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老李关掉了导航，特地提醒道：“这儿荒，外面风大，少爷和小夫人多穿些衣服。”
“嗯。”
沅停看着祝余，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了两件大衣，更是毫无防备地被人直接裹进了衣服里。
一下车，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里面的楼像是翻新过的，可是让他记忆最深的不过是大门顶上雕刻的圣母像。
他真的记得很清楚，就算在那之后他生了一场好重好重的病，忘掉了好多好多东西，他也还记得这张圣母像。
那个时候他才刚刚被找回来，满身是伤，爷爷奶奶把他送到了这里，不是不愿意给他更好的照顾，只是那个时候家里没什么钱，市里的儿童医院又太贵了，只有这里稍微便宜一点，也安静一些。
沅停的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他能因意外来到这里，则是否说明着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和这里有一个重叠的地方。
那他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他什么时候来的？祝余呢？祝余又是什么时候？
是不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相遇过，只是没有能认出彼此。
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有好多好多的小孩在草地上跑着跳着，笑声中蕴含着无限的生机。
沅停看着不远处那个拿着纸飞机跑在最前的孩子，似乎没能注意到脚下有一颗石子，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沅停想去扶，可很快，那个闭着眼睛的小孩就摸索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候，其他的小孩便一窝蜂跑到了那个小孩的面前给人衣服上拍灰。
说着“谢谢”，说着“没关系”。
很快，穿着护士衣服的人跑了过去，细致检查着摔倒小孩的身体。
又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叔叔来了！”
就在沅停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大孩子拉着小孩子，能跑能跳的拉着坐着轮椅的小孩跑到了祝余的身边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叔叔今天带来什么来！
祝余揉了揉几颗最活跃的毛脑袋，淡道：“蛋糕待会儿就来。”
孩子们开始欢呼，一声大过一声，欢喜之余又注意到了沅停，一个一个小孩眨着眼睛问道：“叔叔叔叔，他是谁，怎么带了漂亮哥哥来！！！”
叔叔和哥哥之间的差异有些明显，祝余和沅停都愣了一下，随后，祝余没忍住笑了出来，沅停也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低头看着祝余，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些期待他的回应。
祝余却只是轻声说着，像是在讲述一个很美好美好的童话故事，“是叔叔喜欢的人哦。”
才一刻，沅停脸带着脖子都红了，喉咙也开始发胀，竟然一下觉得喘不过气来。
那些小孩也开始欢呼，祝余才像是最冷静的那一个安静地坐在原地。
很快，院长模样的人出现了，她说着就要带着小孩们去吃饭，说是食堂已经准备好了下午甜点，又问祝余和沅停要不要一起。
沅停看着那位院长，试图在记忆中找到一些印象。
可是没有，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只是忘记了。
祝余微微抬头，询问沅停的建议，沅停点了点头。
甜点很丰盛，再配上祝余订来的蛋糕简直是完美，不少小孩吃得肚子鼓鼓，弄得护士们也有些焦急，想着晚餐该怎么安排。
又有不少的小孩好奇地凑近了沅停和祝余。
沅停小心翼翼跟他们交流着，再加上长得漂亮又会手语，还是叔叔最喜欢的人，沅停一下子就成为了孩子们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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