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了一根烟点上了,在旁边静静看着这一出闹剧。
“邵二呢?还没来?”穆泽泽适时开口,目光看向了罪魁祸首霍斯尉。
“嗤”霍斯尉掸了掸烟灰:“甭提了,说是结婚再来,被霍司令逮着营里操练呢,他爸说他最近心思野得很,让他收收心。”
火光明灭,司北却看着他手上的烟皱了眉。
“你们这一路又是去干什么?”霍斯尉把烟叼在嘴里,用烟点了点身前这一群人,活像个管生死簿的傲气的阎罗“他那订婚仪式这么快就结束了?”
“那还没有,待不下去了,也就老头子们爱看,我们坐不住,出去玩儿会儿。”
“玩会儿?”
“打两圈麻将。”
“行啊你们,谌斯麒知道你们这副得行非得把你们一顿揍。”
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也活络了起来,司沛南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想起当年霍斯尉在B市,也是这么一副跟谁都玩得来说的了话,跟谁都云淡风轻的样子。
“斯尉,要不要一起去打会牌?”
司沛南蓦然看向他哥,这话是司北说的,语气不算热络,但也算温和。
霍斯尉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司沛南,不着痕迹地看向了司北,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不成,最近运气差得很,你们玩儿,尽兴。”
“那沛南,你玩会儿还是?”
“我回家。”司沛南摇了摇头,脸色不是很好看:“累了,明天还得加班,我先回去,你跟咱妈说一声。”
“行,你把我车开回去吧?”
司沛南有些犹豫,开回去了还得让他过来取,忒麻烦了,司沛南想自己打车回去。
“不用了,我送他,正好我也回去。”霍斯尉站在一旁突然出了声,打断了司沛南和司北的谈话声,司沛南看过去,那明灭的小红点正好被他掐断,然后对上了他那一双明眸。
司沛南正想开口拒绝,在一旁当了许久的周致宁突然间开了口,“斯尉是回景山居吧?沛南住哪儿?”
“嘿,这不是巧了,沛南住在贤德路检察院附近,这还正好顺路。我看斯尉回去正好路过贤德路,带沛南回去正好合适。”穆泽泽跟周致宁一唱一和,就连司北也犹豫了几分。
司沛南侧过脸瞪了穆泽泽一眼,后者假装没看见一样,笑的没心没肺。
司北点了点头,拍了拍司沛南的肩膀:“要不你跟斯尉一起回去?正好顺路?”
司沛南无奈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样他还拒绝就显得他太不懂事了。温驯的小绵羊咬了一回人,不自觉地就收敛了自己的脾气露出了温驯的一面。
“麻烦了。”这话是对着霍斯尉说的,霍斯尉听后强忍住才将要上扬的嘴角给压了下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园,后面的人才接着往包间过去,司北特意落后了几步,拉住了穆泽泽,问道:“刚刚霍斯尉手里拿的烟是不是我给南南的硬富山春居?”
“我又不是扫描仪,天那么黑,我怎么看得清?”穆泽泽摇了摇头,一脸狐疑地看向司北:“你今晚上怎么神神叨叨的?再说,朋友之间抽根烟有问题吗,我找你要烟你给不给?”
“给。”
“那不就结了。”
司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总觉得今晚上他这个弟弟格外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司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晚上再浅更一章
第92章 文化墙、尾气、同乘
前厅窗明几净,司沛南刚经历一场闹剧总觉得碰了满鼻子灰,霍斯尉手插口袋里往前昂首阔步,精神奕奕。司沛南落后他几步,不疾不徐,一旦距离拉的太开,前面那位就会放慢脚步等一等后面的,司沛南自知躲也躲不过,干脆和他并排走到了一起。
霍斯尉嘴边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被他压的极淡,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门口的车停的整整齐齐,一溜儿的黑色,司沛南想了想还是没跟他进去,站在外面等他把车开出来。霍斯尉走着走着看着旁边的人没了,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人正望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没说话。
“嘀嘀——”
鸣笛声在司沛南前方响了三遍,最后一遍才把他的魂给拉了回来。正好霍斯尉也来到了他面前,他把车窗打下来叩了叩车门,司沛南一抬头正对上霍斯尉的眼神,然后想都没想就拉开了后车门。
不过,没拉开。司沛南又拉了一把,还是没拉开。
“坐副驾。”霍斯尉的话从前面飘了过来,司沛南愣了一瞬面上也没多余的表情,从车尾后面绕了过去,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车标,添越。
他突然间就想起了当时去人事局的时候,司北说看见了一辆添越,回来后又恰好碰见,又都在A市任职,无巧不成书,这也巧的过分,兜兜转转竟然都回了A市。这样一想,原来回来的第一天就有纠葛了,不过才回来两个月不到,就碰见了。
“开空调还是开窗?”司沛南刚上车还没反应过来,霍斯尉劈头盖脸倒先问上了,手里动作也不停歇,打了个左转向灯拐弯过去了。
司沛南伸手从窗户里探了出去,这盛夏的晚风能有多热,慢慢收了手:“开窗吧。”
“得。”
四扇窗都让他给打开了,那风透着窗户一对流,拂在人脸上叫人好不舒服。司沛南眸光闪动,微侧着头,打量着A市夜间街景。
“这是去贤德路的路吗?我怎么看着像是去高成大道的?”蓝色的路标在额上忽闪而过,司沛南一直留意着外面的情况,因此被他捕捉到了,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向霍斯尉。
后者笑了笑,他倒胆子大,不看路只看司沛南,揶揄他:“你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司沛南嘴唇翕动,还没出声就听他把自己的话给接了过去。
“放心吧,这条路我熟,年前高成大道和贤德路还有玉岭路合了流,三条路贯通了,这边近些。”霍斯尉有理有据,原本是想逗逗司沛南,又想到两人破裂的关系,还是规规矩矩来吧。
司沛南听了霍斯尉的解释果然没有了疑惑,于是点头。
其实霍斯尉有一句话还是诓了他的,这条路更远一些,是为了车辆分流,控制交通,但是司沛南刚回来不久,自己开车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正德园,他哪里知道自己被人暗中“摆”了一道。
和霍斯尉坐在一辆车上,比起别扭更多的是紧张,司沛南的脖子扭着看着右边的窗外看了半个多小时,霍斯尉瞥过去好几眼都在看窗外。他就纳了闷了,这A市街景哪有什么值得看的地方?说白了不过是不愿意跟他在一块,霍斯尉莫名有些烦躁。
司沛南跟霍斯尉想的差不多,他这个人就很擅长逃避,逃避不了了就得过且过,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所以到了最后,跟霍斯尉分崩离析,他居然也没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就像现在,司沛南的脖子也扛不住了,在心里默默腹诽A市政府不作为,偌大一个景点城市夜景委实没有几分好看的,他抻着脖子老老实实看了半个多小时,除了霓虹灯,就是车灯。总之,他不看了,回过了头正对着车前窗,脖颈往椅背上一靠,舒舒服服的比抻着脖子拧着肩好多了。
他回过头之后就闭了眼,装作闭目养神,霍斯尉看他这幅反应也没有惊讶,淡淡地笑了笑。
司沛南闭着眼睛也只能闭目养神,要说睡觉,他还真睡不着。
没过一会儿,霍斯尉就叫了他一声,司沛南睁开眼的时候眼里带着的那是明晃晃的三个字“有事吗?”
霍斯尉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右手手臂:“帮我卷一下袖子,开车不舒服。”匹配吗先是看了一眼他的胳膊,再是看向他的脸,那脸上挂着的笑灿烂,他也看不出什么歪心思,心说开个车跟你手臂袖子有什么关系,但他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头应了。
霍斯尉得了他的回应,这才把右胳膊伸了过去,目光直视前方,左手认真打着方向盘,让司沛南都从心里升起一种“错怪他了”的感觉。
不过当这胳膊伸过来,笔直地撂在他面前的时候,司沛南还是有些许为难的。是一只手扶着他胳膊一只手挽,还是两只手一起挽,司沛南看着那支胳膊皱着眉头,如临大敌。
霍斯尉看他久久不动作,看向他问了一句:“怎么了?”
司沛南摇了摇头,心里暗骂自己竟然在这种事情上都可以纠结半天。末了还是采取了第二种方法,两只手并用,将他的衣服给挽了起来。黑色的圆领衫比他想象中还要薄,摸上去也是一种凉凉的触感,袖子口用极细的金线纹了一圈。挽的不多,勉强露出半只小臂,他是握着拳伸手让司沛南挽袖子的,因此这个时候他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紧绷的肌肉和具有力量感的手臂,但他的皮肤很白,虽说比不上司沛南白,却能消磨因此带来的力量感,让人只觉得赏心悦目。
司沛南凝眸,下手很快,不过几秒就把他的袖子挽好了,似松了一口气:“好了。”
霍斯尉低头应了一声,也没有分出多余的目光去看他,只不过把手伸在面前转着看了看,倏尔他笑了两声,对司沛南说:“谢谢。”
两个人一来一往,客气得堪称本世纪模范交友对话。
车靠着小区大门对面的文化墙停下,霍斯尉望着交错的居民楼和错落着亮着灯火的房间,竟然有一种另类的心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和司沛南一齐出现在这个小区楼下,重点是和司沛南,霍斯尉目光定格在一栋建筑上,目光略有些失神。
“可以让我下车了吧?”司沛南看他看着自己家一副心神向往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有些不爽。颇有微词地蹙着眉望向霍斯尉,语气也有些许不耐烦。
“嗯。”霍斯尉收了神,按了解锁。司沛南解开了安全带,下车时顿了顿,回过头认真跟他道了谢,这个时候不耐烦就已经被他敛了下去。
司沛南就是这么个是非分明的人。
他一如上车一样,下车后也是从车尾绕过去的,左右一寸寸绕着右手的佛珠,心中只觉得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眉目舒展连步履都快了几分。
但他没想到的是,刚从车尾走了出来,就听见车门“砰——”的一声,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可不正是衣冠整整的霍斯尉?姑且算不上衣冠整整,被他挽起来的袖子一直没有放下来,其实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司沛南也及时刹住了脚步,霍斯尉往哪儿一站,满目昭昭的野心就摆在那儿。
“啪——”一声,司沛南的佛珠不小心被霍斯尉的出现一吓,整串落到了地下。
正在他要去捡回来的这一会儿功夫,霍斯尉已经迈着他那双长腿走到了他面前,司沛南迫不得已只能往后挪了两步,将佛珠抛之脑后,一脸警惕地看向霍斯尉,眉头微皱:“你干什么?”
霍斯尉定定地看着司沛南,晚风都带了几丝凉意。霍斯尉在司沛南将要走之前,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司沛南瞳孔微张,有些愕然也有些紧张和尴尬。
偏过头想要摆脱那只手,眼前人却语气温柔:“乖,别闹。”手中动作与语气极其吻合,将他僵硬的脸挪了过来,大拇指抚上他的嘴角,温热的触感让司沛南条件反射的一躲,这样,霍斯尉的手也彻底被他摆脱。
“我只是想看看咬的重不重。”霍斯尉无奈地看向司沛南,那双眼睛那张脸还有那语气,让司沛南在一瞬间又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他与从前别无二致,甚至连关心的模样都一样。
司沛南只愣了一瞬,就反应了过来,“没什么事。”撂下冷冷的四个字就匆匆地从他身边走了,甚至怕被霍斯尉追过来还加快了脚步,直到走到自家那栋楼前才放缓了脚步。
他的心跳格外的快,心乱如麻,他今天算是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他觉得是为了惩罚他白日里的不在意与疏忽,才让晚上的他一晚上惊慌失措又锋芒毕露。
他摁了摁眉心,加快脚步上了楼,开门、上锁、开灯、换鞋一气呵成,看着满目清明,司沛南后知后觉的觉得疲惫,也有些温存过后的眷念。
他沉默地从双开门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饮,扯下锡环后牛饮了半听,心中的失落感愈加沉重,唇上那一触即过的温热感仿佛不肯弥散,烫得他生疼。
终于他还是挪开了沉重的步子,在阳台的窗帘下掀开一指大的缝隙,看着窗外楼下停在文化墙旁的车。
司沛南有些懊丧地锤了锤后背,他没有戴眼镜,虽然度数不高可看的并不太真切,他只隐隐约约看见男人掐了烟,上了车,开出了窄巷里,留下一抹尾气。
作者有话说:
斗地主输了 打麻将也输了
第93章 馈赠、惩罚、惊愕
A市,八月中旬,景山居。
“听谌斯麒说你碰见斯南了?听说还改头换面叫了司沛南?”邵景轩手里握着一个玻璃杯,杯壁凝出几滴水滴,上面往上冒着冷气,这杯被他加了冰块的水转眼间就被他囫囵下肚,右手一抹嘴,左手杯子一撂,在桌上“砰——嗤拉——”一声脆响。
霍斯尉翻看着最新的手机新闻,抬眼看了一眼现在满目疑惑和略带愤懑的邵景轩的那张脸,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他跷着二郎腿以一种极其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他伸出指尖略弯了弯,将他喝完的那玻璃杯往前推了推,玻璃杯里还盛着正在慢慢化水的冰块,冷气汩汩往上升,明朗的阳光折射在杯壁,映出五彩的光。
“不是’改头换面’,是他就叫司沛南。”霍斯尉替邵景轩纠正了一下言语里的错处,看着邵景轩渐渐变得错愕的表情,指尖又碰了碰杯壁,想了想继续说道:“也别寻思什么灰姑娘什么狸猫换太子那一套,没那回事,我后来查了,从来都是他。”
邵景轩有点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果不其然霍斯尉是他发小,心里想什么都能被他一语中的。他以为当初那个“斯南”是使了什么手段,或者是司家找回来的私生子什么的,这些狗血桥段在霍斯尉落下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化成一只大木棒,当头棒喝让邵景轩醒转过来。
他摆了摆头,将脑袋里那些荒谬的想法扔了出去,恍惚地看向他,言语间还有些犹豫:“你是说他骗了我们,不…是骗了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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