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筋动骨一百天,季凉川不信苏念不疼,“听话,我保证一切顺利。”
他与他明明相处不多,却像一对相濡以沫的恋人一样。他娇气,他便必须硬气,他硬气,他便只能蛮横,不然一不小心就会看见一个遍体鳞伤的苏小七。
跟苏七爷过招,全身都得动起来。
季凉川手腕上的咬痕虽然没见血,却能清晰地瞧见一圈齿印。
“我真没事,我还能蹦。”苏念扶着腰呲牙咧嘴地蹦给季凉川看。
“好,不过你得听我的。”季凉川眯着眼把人抱到洗手台上,“不然你别想出季公馆。”
苏念立即坐地端端正正,乖的不得了,“这有什么,我保证一刻也不离开你行了吧?”
他怕疼,但也不是坐着等的性子。要是季凉川真拦他,他连钻狗洞的事都干的出来。啧,只是季凉川也不是好惹的。这人能把季公馆所有的出口都给堵上。
他们两个,从某一方面来讲,真的是知己知彼,太可怕了。所以苏念才不会跟季三硬碰硬。
季公馆这天格外安静,关姨做好了早餐就把自个儿关进屋里不出来。苏念是被季凉川给抱到二楼的临时餐桌旁的,他们一个看报纸,一个喝牛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个屁。
“我都说了我能走路,我又不是残废了,”
“是我想抱你,”季凉川一句话把苏念堵得哑口无言。
苏念红着耳朵尖儿把面前咬了一口的三鲜包子,啃了半口的煎蛋往季三爷面前推了推,再装模作样地憋了个饱嗝出来,“嗝……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吃不下了。”
“你是小鸟胃吗?”季凉川边调侃边自然地吃着苏念剩下的食物。
呵……男人!
一杯牛奶,一碟水晶虾饺,两个素三鲜大包子,他吃的不少了!
“哪只鸟会被你当猪喂。”苏念气的又喝了一杯牛奶。
两三下就解决了苏念剩下的饭,季三爷一本正经地回道:“我喂的明明是只小孔雀。”
“哼!”苏念气的起身就走,却被身边的季三拦腰抱起。
“我错了,别生气,不是想出去做造型?我开车。”季凉川恰到好处地哄人。
苏念正别扭着要不要顺着季凉川的这个台阶下来,刀刃在下面大喊了一声,“小七爷,楼下有人找你!”
“三爷!你快放我下来!有人找我!”
青年特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点恃宠而骄的意味,季三爷很受用地把人轻轻地放在地上。
“春花,乐子呢?你俩不是今天要来帮我写作业?”苏念支着下巴往楼下看,没看见给他带的作业。
“啊那个啊,那个不急。”谢二少的模样显然是忘了这回事了。
“念念!维也纳今天晚上有个鉴宝大会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晚上我还要去。”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鉴宝大会的请帖我竟然没有。”
请帖,昨天胡闹的太晚了,以至于苏念还没见到请帖,他后知后觉地看向季凉川,“三爷,我们有请帖吗?”
季凉川:“书房,我去拿。”
说话间谢春红已经上了楼,他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一脸八卦地问道:“念念,跟季教官住在一起怎么样?压力大吗?”
“还行。”苏念知道分桃断袖在许多人眼里看来荒唐,他跟季三的关系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楚,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们家会不会给送到你大哥那去了?”
谢春红一脸失落,“我问过了,我爹跟我大哥也都没有收到。”
“这就奇了怪了,你们家也算高门大户,川野木子不会是把你家忘了吧?”
“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得了,晚上指不定要混乱,我把我爹的拿给你用。”
“好兄弟!”谢春红自然地把手臂搭在了苏念的肩膀上,而后立马察觉到了一个冰冷的视线,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季,季教官好!”
季凉川把请帖给俩“小孩”看的时候,冷不丁地对着苏念来了句,“伤还没好透,床上去。”
“知道了,季教官。”苏念含笑说道。他所有所思地摸索着手里的请帖,方才季教官,好酸啊。
第98章 一步之遥
请帖的样式很奇怪,白色的信封上拓印着几朵樱花,一串的洋文后标了一行中文:地址,维也纳一楼。
看上去似乎就是一场正常的不得了的古董交流大会,主办方是那个洋人路易斯先生。
苏念对路易斯没有丝毫的好感,只觉得对方今晚恐怕另有阴谋。
大洋百货最大的西装高定店里,谢春红对着镜子摸了摸下巴,“你还别说,收拾一下就是不一样。怎么样?我现在是不是特别帅。”
“三爷,这对儿袖口怎么样?”苏念指着玻璃展柜中的一对儿祖母绿宝石袖扣问道。
青年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像清泉一样悦耳,最后一个字总爱带上尾音,猫一样让人心痒难耐。
季凉川则直接让人拿出旁边的一对儿宝蓝色钻石袖扣,目光灼灼,“挺好看的,苏念,它更衬你。”
苏七爷乐了,季凉川总拿孔雀损他,此时的季凉川才真一求偶的雄孔雀一样。
“哈~”苏念轻笑一声,“季三爷,我又没说给我自己买,我是给你看的。”
虽然季凉川总是一副兵痞做派,这男人不说话的时候,乍一看还真就气度非凡,特别适合这种古老的极具神秘色彩的祖母绿宝石。
季三爷直接深吸一口气,“两个都要了。”没心肺的小孔雀给他选礼物?太不可思议了。
苏念目露惊讶地直呼:“三爷阔气啊。”实则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说的话也就撑撑场子,出门他可一分钱都没带。
谢春红:我怎么觉得我是多余的?不对啊!我是苏念的好发小,季教官的好学生,我怎么会多余?
这大半日下来,谢二少已经精神恍惚了。
譬如,为什么季教官跟着苏念和他逛大洋百货?吃饭的时候季教官怎么用了他发小的杯子?是不小心拿错了吧?
谢春红挠挠头:哈,没想到季教官这么关爱学生!
以至于下车的时候,季教官给苏念开车门他都见怪不怪了。
苏念都忍不住向好友投去真“关爱”的眼神:没错,季凉川他就是在跟个傻子一样秀,奈何谢二是个比上辈子的自己还反应慢的。所以,季凉川白秀了。
维也纳一如以往地歌舞升平,泊车小哥是个机灵的,热情地招呼着,“谢二少!好久没见您了,里面请!”
古玩界的两大泰斗钱老,庄老竟然都来了!看来今天确实要开眼了。
谢春红疑惑地弹了弹手里的请帖交给服务员,“这么热闹啊,这请帖上写的七点钟,不是还没到点吗?”
“二少,你可是常客。在歌舞厅,怎么能少的了舞会?我今天给您透个底儿,听说今天可是花惊蝶小姐的最后一场了。”
“最后一场?她要嫁人了不成?”谢春红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全然没把服务生的话放在心上。花惊蝶可是这里的舞后,怎么会舍得走?
季三爷一进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前方战事吃紧,而季都督近来都是大获全胜。季小都督就在安平城,可是不少人去巴结季都督的一条捷径。
苏念很快就被人群隔开了,商会会长的儿子肯定没有季都督的儿子引人注目。更何况苏念出了名的蛮横少爷。上次他大闹日不落饭店,以至于不少人看见他都绕着走。
当然如果苏念想,他就会是人群的焦点。这么好的脱离季三爷视线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今天的维也纳明显装扮了一下。舞池旁的小桌上都放了一束玫瑰花。名为鉴宝大会,也是以路易斯为首打起的一场捐赠慈善大会。
早在今天之前,他们就打着鉴宝跟慈善的名义把通过不法手段搜罗的三十六件无价之宝秘密运送到了维也纳。
低价购入或者直接明抢来的,然后再高价售出,在场的买家除了有华国人还有Y国人,D国人……苏念记得,当年R国人直接不要脸的将几件最有收藏价值的宝贝给纳为己有!
今夜所筹善款将全部用与安平城孤儿院学校建设。
梁子打探到:许多商界人士今天十分肯花钱,为的就是跟路易斯搭上线。路易斯在日不落饭店时就说过,他的烟草货物很多。
烟草可是稀罕物,一个普通的洋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苏念一直怀疑路易斯的货有假。
他结合上辈子这段时间,发现安平城很快就会出现一类吸血鬼一样的人——瘾君子。苏念直觉,这肯定很R本人脱不了干系。
路易斯的立场很明确,川野木子的朋友。他们,都是企图污染安平城的臭虫!
鉴宝大会?呵,吃人大会还差不多。
“小七爷,令尊今天没来吗?”
“我父亲今天身体不舒服,东西我带来就行了。”苏念随手接过一杯酒,神色冷淡地喝了一口。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做慈善,最重要的还是心意要到,我今天就想要拍下个名画就成了。”
一束暖黄色的灯光打到舞台上,花惊蝶身穿墨色旗袍款款走来,“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的到来,我是今晚舞会的主持人,咱们今晚的开场舞是——一步之遥。”
随着花惊蝶的话落,一步之遥的曲子缓缓响起……灯影交错间,季凉川拿过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快步走向某只不安分的孔雀。
伤还没好,居然敢喝酒,是真的心大,还是对自己的身体无所谓?!
“花惊蝶小姐,我能请你跳舞吗?”
“不好意思,今晚的开场舞,我已经有约了。”
花惊蝶婀娜地走到谢春红面前,微微弯腰,做了个请舞的手势,“谢二少,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跟我跳个开场舞。”
“我?念念,你一个人没事吧?”谢春红犹豫地看向苏念。
这女人不是谢春花的红颜知己吗?春花来这儿不就是找她玩的?怎么还矫情上了?苏念翻了个白眼,“去啊,你可是咱们安平城的舞王,舞后都对你下战书了你还磨叽什么?”
“今天的开场舞竟然是安平城的舞后跟舞王!来值了!”
“是啊,是啊,可真是一对璧人。”
“哎?我瞧着不对,二少跳的怎么是女步?”
“不愧是舞王跟舞后,会玩。”
谢春红少有的皱眉,花惊蝶上来就是男步,他只能跟着接了女步,“惊蝶小姐,听说你要走?真的假的?”
花惊蝶虚抱着怀里的人转圈,低头擦过谢二少的耳垂,轻笑道:“怎么,谢二少舍不得我?”
谢春红的眉头越皱越深,他觉得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花惊蝶真高,身为一个女子没穿高跟鞋还比他高了半个头。
第99章 逃吧,只有今晚
灯光暗了下来,昏黄的余晖代替夜色成了更隐秘的遮幕。苏念一步步远离人群,走到了一个面熟的“服务生”面前。
所有人都围着舞池,面带欣赏地看着舞王与舞后的一步之遥,是不是地鼓起掌来赞叹,“好!跳的真好。”
这真是最好的掩护了。
细看之下,熟悉服务生的人便能认出他就是昌平军校的学生王家乐,他飞快又小心地看了眼周围,将一个纸条跟一把钥匙递给了苏念。
“苏念同学,小心。”
“你也是,乐同学,帮我盯紧川野木子。”苏念轻声说道。他谨慎地将纸条跟钥匙收进袖中,直到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才打开看。
九号包厢,森君跟梁子他们在三楼九号包厢。川野木子跟路易斯在舞池中,这就是个绝妙的时机,他得抓紧时间了。
至于那些被森君低价收了的国之重宝,暂时被放在维也纳三楼的阁楼里。
三楼走廊的暗处,谢飞白揽着余姚的腰,“那是不是你新认识的小朋友。”
余姚余光瞥了一眼,“还真是,小孩子可不就喜欢凑热闹。你得到消息真吗?”
谢飞白:“保真,据我得到的消息,路易斯的货就是那个。那东西麻痹了三分之一的海城人,我们必须想办法销毁。”
余姚:“听说R国人有自己的秘密货仓,他们的货应该在固定的仓库。今天晚上我们或许可以顺藤摸瓜。”
谢飞白嘴角上扬,“遵命,领导,这可是你的地盘,你忍心?”
“这么大的便宜,当然要自己占了。”余姚走向身后的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拎了一个烟杆子,“我这样演,鱼儿会上钩吗?”
“能勾搭上余老板的贼船,是他的福分。”谢飞白亲自给他点了火,咬着他的耳朵说道。
余姚言笑晏晏地给了他一脚,“去你的。”
谢飞白直接抓住了余姚的小腿,心想,这要是穿的是旗袍,他估计直接就倒下了。
“余姚,鉴宝大会结束后,我会安插人手追踪他们的仓库。放古董的仓库必然跟放货的仓库一样有人严加看守。”
“然后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吗?你还真是,为老不休。”
“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飞白把玩着余姚的长发说道。
跑哪去了?
开场舞结束,舞池重新亮了起来。许多人都奔着今晚的目标去了,或女人,或权势,或钱财。季凉川好不容易摆脱了人群,却发现苏念消失了。
胆子太大了。
这里到处都是持枪的R国人。
苏念的伤还没好,外应也只有他的几个同学。梁子跟刀刃又在跟森君交易,分身乏术。
太危险了。
季凉川承认,一开始,他就没把苏念的小打小闹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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