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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延抱紧霍峤的腰，也仰起脸亲亲霍峤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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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他们回到七中拿毕业证和报考指南。
这一次并没有像上学时那样要求必须几点到，而是在一个时间段之内都可以去教师办公室领取。
他们曾经待过的教室门是关着的，褚延隔着窗户往里看，教室里的桌椅还是老样子，只是在教室里坐着的人再也不会是他们。
一瞬间褚延心里升起很多感慨，他知道这次是彻底向高中时代告别了。
褚延想到高中遇到的一切，想到老鲁，想到透过窗户照到课桌上的晨光，想到窗台上的虎皮兰和仙人球，甚至想到每周一都会响起的教导主任的大嗓门。
他想，他的记忆里终有一角会永远为这些人和事物留存着。
霍峤揉揉他的脑袋，“走吧。”
褚延“嗯”了一声，对霍峤笑笑，他们一起朝着早已熟悉的高三教师办公室走去，在走廊上他们看到了理科楼下那颗枝叶茂盛的玉兰树。
从春天到夏天，白玉兰的花谢后长出繁绿的叶片，他们也由高中生变成不久后就要入学的大学生，时光不曾为谁停歇片刻，告别与相遇，都正是时候。
办公室门口人来人往，沉寂了许久的高三教师组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午后的蝉鸣声不绝，和着不再需要穿校服的学生们一起谱写出他们这一届在七中留下的最后一次如此盛况的相聚。
褚延和霍峤走到时，秦漠正好从办公室出来，见了两人忙说：“你们来了啊。”
他往两人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问：“哎你们知道这次咱理科的高考状元是谁吗？”
褚延想了想，“罗书捷？”
“你知道啊！”秦漠很惊奇。
褚延笑了笑，“猜的。”
之前他们年级状元热门选手也就是三班的段令松、罗书捷和他。
段令松之前参加数学竞赛得了国一被保送P大，这次高考并没有参加，褚延的成绩则自己知道，既然秦漠会这么说那就说明那个人他也认识，所以褚延猜测是罗书捷。
“厉害。”秦漠说。
“不过褚延你真可惜了，”他叹了口气，伸手比了个五的姿势：“你就比罗书捷低了五分，江州高考状元啊！”
“五分已经很多了。”
对于没拿到高考状元这件事褚延倒觉得没什么遗憾的，本来他也没想过自己会拿到。
褚延想了一下，认真地说：“罗书捷应该得的，他学习真的很刻苦。”
“也是，”秦漠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高三下学期，尤其是老鲁去世之后，他连吃饭的时间也全都拿来学习了。”
提到老鲁，气氛一时闷了下来。
“行了，你们快进去领毕业证吧。”
秦漠道：“我和陆凯声他们在学校门口那家冰店等你们啊。”
褚延和霍峤都说知道了，他们进到办公室，高三带他们的老师都在。
这次褚延和霍峤考得都不错，周怀生等老师高兴地夸奖了他们，又问过他们的志愿，勉励两人到了大学也要继续努力。
正说着，罗书捷进来了。
罗书捷还是跟之前一样戴着厚厚的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一进来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开始鼓掌，褚延跟霍峤也都为罗书捷鼓起掌来，其他还留在办公室的学生纵使一开始不知道这时也知道了，一时之间办公室里都是热烈的掌声。
罗书捷并没有因为拿了状元就自满，见大家都在祝贺自己，他伸手扶了下眼镜，走到褚延身边红着脸说：“你们别鼓掌了，我也就是运气好。”
“才不是运气。”
褚延弯起嘴唇，他对罗书捷竖起两个大拇指，高兴地说：“恭喜你！”
俞漫感慨地看着三人。
“这次江州理科前十我们七中占了四人，有三位都是我们五班的。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为你们高兴，你们都太棒了！”
俞漫的眼睛里泛起一些晶莹的泪花：“我想鲁老师知道了，也一定会为你们骄傲。”
她给几人发了毕业证和厚厚的志愿填报指南，又问起罗书捷有没有确定念哪所学校。
罗书捷先前确实接到不少学校的电话，但他还没有拿定注意。
此时听到俞漫问，不由看了看褚延和霍峤两人，“你们都定好了吗？”
褚延点点头，笑着说：“T大。”
罗书捷不知道霍峤跟褚延要上同一所学校，又探询地看向霍峤。
接收到他目光的霍峤简单答道：“跟褚延一样。”
罗书捷愣了一下，“哦”了一声。他想了想说：“那我也上T大吧。”
他本来就在几所学校中犹豫，感觉哪所学校都可以，听到褚延和霍峤都选择T大，他索性也定了下来。
“好啊。”
褚延惊喜地睁大眼睛：“我们可以继续做校友了。”
俞漫见他们都已经确定好了学校，笑了笑说：“你们比老师强多了，我在这里祝你们全都前程似锦。”
“谢谢俞老师。”几人连忙道。
告别了各位老师，褚延和霍峤出了办公室。
霍峤拿出手机看了眼群里的消息，“陆凯声他们说要去给老鲁扫墓。”
他问褚延，“去吗？”
褚延微微睁大眼睛，立马答道：“去！”
“嗯。”霍峤轻勾唇角，“已经回复他们了 。”
褚延激动地连连点头，正要跟霍峤一起下楼，突然想到什么，又说：“等等。”
“我们问问罗书捷吧。”
他看向霍峤：“我觉得他应该也会很想去的。”
褚延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他看着霍峤，眼中的期翼就很明显地表露出来。
霍峤笑了下，伸手揉揉褚延的脑袋，“好。”
褚延高兴地对他笑笑。
罗书捷因为要跟其他老师说话比两人出来得晚一些。
他只跟褚延比较熟，见到两人还没走愣了愣，“你们还没走啊？”
“嗯嗯。”褚延点点头，他问罗书捷，“你一会儿有事吗？我们要去给老鲁扫墓，你要不要来？”
罗书捷惊讶地看向两人，甚至没有多想就声音很急地说：“我也去。”
说完后他又补了句，“我今天没事。”
“太好了。”
褚延弯弯唇角，“那我们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跪）
第107章
去墓园需要先坐地铁到昌元立交, 之后再换乘76路公交车。
褚延他们先跟肖程程等人汇合，接着一行人往地铁站走去。
路上大家都恭喜罗书捷拿到了高考状元，段佳霖兴奋地问：“之前我和绵绵出来时还看到学校正在挂横幅呢, 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褚延点点头。
刚刚他们三人出校门, 就已经见到学校门口挂上了庆祝高考状元的横幅。
陆凯声笑了笑, “这横幅至少得挂两三个月吧。”
“要我说两三个月还是太少了，最好挂到下一次高考前，”秦漠大大咧咧地道：“高考状元啊, 多厉害。”
“谢谢你们。”
罗书捷被众人夸得不好意思，他伸手扶了扶眼镜, “其实看到自己的名字被挂出来还挺不适应的。”
之前罗书捷在大家心里一直都是标准的大学霸形象，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似乎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这也导致整个高中读下来大家都跟他不是很熟悉。
现在几句话讲下来，众人发现罗书捷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么难相处，不知不觉关系就近了很多。
“我还记得有一次上课老鲁说希望我们班也能出个高考状元，”林芊绵对罗书捷笑笑，“老鲁一定会很高兴的。”
从七中地铁站坐八站到昌元立交下车，他们在站台等到了76路。
这个时间车上人很少，后排的座位成片成片地空着。
褚延和霍峤走在最后, 褚延往座位上坐的时候公交车正好起步加速，车身猛然一晃, 霍峤怕他撞到头，伸手在他的额头前挡了一下。
褚延坐好后抬头看到霍峤伸出的手, 心里感到很暖。
他弯弯嘴角, 拉着霍峤的手让他也坐下来。
霍峤看着褚延噙着笑意眼睛亮晶晶的模样, 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
通往墓园的车不多, 一路上公交车都开得很快。
道路两旁的行道树种得整齐，以至于给人一种风景一成不变的错觉。
褚延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象，忽然想起参加老鲁葬礼的那天，心情不由有些低落，细细密密的怅惘都涌上心头。
他侧过头去看霍峤，霍峤正垂眸跟人回消息，跳跃着的阳光落到他线条明晰的英俊侧脸和修长白皙的手指上，褚延突然就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霍峤察觉到褚延的注视，抬起眼看向褚延。
褚延对他弯弯唇笑了笑，他往霍峤那边移了一点，肩膀都挨到霍峤身上。
“怎么了？”霍峤低声问他，褚延摇了摇头。
霍峤无奈地勾一下唇，他将坐姿调整得更方便褚延倚靠一点，放任褚延靠在自己身上。
一瞬间褚延闻不到车厢里开了空调的沉闷气味，鼻尖只萦绕着霍峤身上很淡的冷香调，褚延眨了一下眼，忍不住露出一个很清润的笑容。
霍峤屈指弹了下他的脑袋。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在长青陵园站下了车。
陵园很大，远目望去是一片青色。
几人沿着站台往前走，在附近的花店买了悼念的花束。
他们抱着花正要往陵园走，秦漠突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
众人只见他跑进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白酒。
“老鲁其实挺爱喝酒的，”秦漠道：“以前要照顾我们，一起聚餐时他从来都不会多喝，现在可以好好喝了。”
老鲁墓碑的地址是他们之前向俞漫问的，几人顺着大致的方向找了没多久就找到了。
黑色的墓碑上有老鲁的照片。
照片里的老鲁温和地看着他们，仿佛还一如往昔。
大家的眼眶都瞬间一热，他们将花摆在碑前，一起庄重地对老鲁鞠躬。
偌大的陵园很安静，只能听见风吹过松柏发出的沙沙声响，他们摆在碑前的花束也被轻轻吹动花瓣，秦漠打开酒瓶，将酒水倒在老鲁的墓前。
“这回老鲁你放心吧，我们都考得很好，罗书捷还考了个高考状元出来，学校外面都挂上横幅了，隔得老远都能看见。”
秦漠声音停顿片刻，抬手抹了下眼睛，“我们五班这次的成绩够你炫耀的了。”
……
从墓园回来，已经快要六点。
陆凯声叫住要离去的罗书捷，“我们一起聚聚吧，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了。”
罗书捷愣了愣，还是点点头。
他们一起去了曾经老鲁请他们吃过饭的烧烤店，夏天一到，烧烤店在外面也支起了桌椅，到了晚上，这些桌椅几乎都能满座。
“我们也坐外面吧？”陆凯声问。
大家都没有意见，店员就将两张方桌拼在一起，刚好能坐下他们八个人。
陆凯声和秦漠张罗着点了啤酒，一整扎被提上来的时候瓶身表面都凝了一层冰露，凉沁沁的。
“给，霍哥。”
秦漠递给霍峤一听，又递给褚延：“褚延你的。”
褚延“哦”了一声，伸手接过来。
他被冰得缩了一下手，但还是紧紧地握着。
霍峤好笑地看他一眼，从他手里把啤酒抽走，又给他换了一瓶橙汁，“你喝这个。”
褚延眨了下眼睛。
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每个人都拿了自己要喝的东西，大家一起举起碰了碰杯，“来，干杯！”
也不知道谁开始喊的，又或是他们一起喊出来的。
饮料跟酒瓶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有他们的声音——
“毕业快乐！”
吃到后来，秦漠都开始大舌头了，连罗书捷也喝得脸泛红。
倒是霍峤，明明酒没少喝，脸色却一点也没变化。
褚延垂眸数了数霍峤身边的啤酒罐，一二三……
他又去看陆凯声和秦漠身边，空酒瓶都不少，就连段佳霖身边也有一罐。
褚延只喝过两次酒，到了现在，早就不记得喝过的酒的味道了。
但他却能想起他两次喝酒都是因为看到了霍峤在喝他才会想喝的。
就像现在。
周围的人喝酒都是热火朝天的，霍峤喝酒时却显得很冷淡。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啤酒罐，半垂着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挂在院子里的灯开始发挥作用。
一盏灯的亮光刚好照在霍峤手里柠檬黄的啤酒罐上，他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都像透了一点点光，看起来分外好看。
褚延抿了抿唇，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心思地伸手拉了下霍峤的手。
霍峤没有防备被他一拉，端着啤酒的手却还是稳稳当当，一点都没洒出来。
“怎么？”霍峤轻轻挑了下眉。
褚延的视线还是落在霍峤捏着的啤酒罐上，被他一拉灯光就照到了别处，在微暗的夜色下霍峤手指本身的颜色反而更显眼了。
霍峤见褚延盯着啤酒看，以为他想喝，就问：“要喝？”
褚延觉得自己是真的被霍峤喝酒的模样蛊惑了，霍峤淡色的嘴唇也被酒水微润，叫他想要知道让霍峤喝了很多的酒是什么味道。
这样想着，褚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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