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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月推门进去，将门关上后她转头看着禾瑾。
禾瑾坐在房间的窗边，看着时玉进来。
她面色苍白到见不到血色，长到肩膀的头发自然地披散着，十分瘦弱，看起来一阵风就可以吹跑，但若仔细看这人的眼睛，却能感受到这人内内心远不是身体层面的表现的那般柔弱。
时月走到窗边，坐在禾瑾对面，看到大开的窗户，她不禁说道：“禾小姐，秋天风寒露重，还是要注意保重身体。”
禾瑾微微一笑，目露诧异，没想到这人竟然会关心她，但诧异也只是那一瞬。
她很快收敛了情绪，轻轻点头，“我明白，谢谢你。”
话是这样说，她却并没有关上窗子的意思，只是倒了一杯茶给时月。
时月见她这个反应，也不再谈这个话题。
她接过禾瑾递的茶，喝了一口。
想到一个人待在图书馆的月之寒，时月顿时没了慢慢喝茶的心思，她放下茶杯，开口问着眼前的人，“禾小姐，上次给你的符出问题了是吗？”
禾瑾品茶的手微顿，很快又恢复如常，她开口道：“时小姐，那符在我妹妹回家之时自动烧毁了。”
时月对此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结果。
她之前在街上偶然遇到禾瑾，感应到她周身有淡淡妖气，于是主动上前交谈，询问她家中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
禾瑾自然说没有，时月看出禾瑾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猜测她或许在隐瞒些什么。
时月于是将一道符和联系方式给了她，告诉她若是符纸有异样，可以联系她。
禾瑾却直接拒绝了，最后那道符纸和自己的联系方式还是被当时陪在禾瑾身边的另一个女人收下了。
“如今禾小姐见我是想让我做什么？”时月这样问她。
虽然她是除妖师，但若别人不愿意，她也不是非要上赶着去除妖的。
禾瑾放下茶盏，抬眼看时月道：“时小姐，你是除妖师？但官方系统那边似乎没有你的注册资料。”
时月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过禾瑾，但她的所作所为却让禾瑾有所怀疑，托人提前调查过了相关的事情，知道了除妖师的存在。
“禾小姐既然提前调查过这些事情，那么也该知道，有些除妖师不喜束缚。”时月看着禾瑾。
“没有注册的除妖师不被承认，也没有除妖的权利。”禾瑾微笑问她，“你不怕我将你的身份泄露给官方？”
时月对禾瑾这话并没有生气，她只淡淡道：“我自然有方法让禾小姐无法说出这件事，何况——禾小姐是聪明人。”
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该做。
官方除妖师部门行事皆是事后确认伤亡才会出手，除了某些层面的大人物，一般人根本无法得到事前的帮助。
就算禾家家大业大，但也没到那种程度。而禾瑾现在来找她，证明禾家的事情也不满足另外一个条件。
这也就是说——禾瑾目前是得不到官方除妖师的帮助。
禾瑾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看着她的目光中有着怀疑，开口道：“时小姐，如果我请你救我妹妹，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时月平静地看着禾瑾，淡淡道：“我喜欢钱，给我足够的钱就好了。”
她知道禾瑾怀疑她的目的，否则也不会提前查她，刚才还试图抓住她的把柄。但她只想除妖救人，看禾瑾这反应，应该不会信她的话，既然这样，就让禾瑾给钱好了。
正好她接下来还要给月之寒买些东西，多点钱也不错。
禾瑾听到这话眼中怀疑果然渐渐消散，笑道：“钱我能给你。”
“若是你救不了我妹妹——”
时月打断禾瑾的话，“其实你可以找别人。我虽然喜欢钱，却并不缺。”
救人除妖，也不差这一家。
如今她尚未接下禾家的事情，抽身离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不喜欢禾瑾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和威胁，她看出禾瑾是个对人对事掌控欲很强的人，但很不巧，她也是。
虽然她对月之寒妥协，但不代表对别人也要顺从。
禾瑾的笑消失无踪，“时小姐...”
“话就说到这，禾小姐好好考虑。我还有事，先走了。”时月视线从茶室中的钟上移开，该回图书馆了，她起身离开。
禾瑾看着她离开，周身气息冷了下去。
手机铃声这时响了起来，禾瑾看到来电提醒浑身气息一软，笑了，接了电话。
“苏眠。”她叫着手机那头人的名字。
电话那头一声柔笑，“谈得怎么样了？”
禾瑾手扣在茶桌上有节奏的敲动，想到时月的强硬，她无奈地笑了，“谈崩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声笑，语气温柔的话传了过来，“是不是你的臭脾气把人气走了？”
“这次可真是冤枉我了。”禾瑾笑道：“这个除妖师脾气比我还硬。”
“哦？”那头有些不信，“上次看着可不像你说的这样啊。”
“你不也经常说我不像吗？”禾瑾心中叹气。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小瑜那边......”苏眠提了一句。
禾瑾想到近来禾瑜近来的不对劲，眼中情绪沉了下来，“我明白，我会尽快找其他除妖师。”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蠢作者回看前边内容发现把捉妖师和除妖师这两个词混着用了，但二者在文中是一个性质，希望没有给小可爱们造成阅读不便。
第15章 撞击
时月从茶馆出来后就没再想禾家的事情，她飞快地赶回了市图书馆。
只是在路途中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她，她不动声色地试图找到看她的那人，却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时月将疑惑压在心底，不再多想。
回到月之寒停留的那一层楼，时月顺着路找了一圈，在角落靠窗的一个位置看到了月之寒。
月之寒戴着帽子，帽檐压得较低，环胸而抱地坐在那。
时月面上浮现微不可察的笑意，她走到月之寒身边坐下。
“我回来了。”时月低声说着，紧接着又问她道：“你看了什么书？关于人间了解多少了？”
月之寒歪了歪脑袋看她，笑了笑，“看完了。倒是你，你回来得蛮快的。”
“处理完了就回来了。”时月先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十分惊讶，“你说什么？你看完了？”
月之寒伸出食指比在时月唇前示意她轻声，笑着瞧她，“这么惊讶干什么？”
时月连忙压低因为惊讶而不自觉提高的音量，有些不好意思地拉开了和月之寒的距离，问道：“你说的看完，是指看完了几本书还是说看完了这整个图书馆的书？”
“你说呢？”月之寒让她自己猜。
时月见她笑的模样，有点不太敢相信，“这么多书你这么快就看完了？”
月之寒看出时月不信，噙着笑指着自己的头说道：“用了一个小妖术，让那些书里边的知识自动地进入了我的脑子里，速度很快的。”
时月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有这种妖术？”
“自然是有的。”月之寒站起身来，拍了拍她肩膀，“走吧，没必要待在这了。”
二人下楼走出了图书馆。
“那你学东西岂不是很快！”时月还在想月之寒说的那个小妖术。
月之寒点了点头，“我学东西是很快，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妖术，而是因为——”她突然停住，卖了一下关子笑着问时月，“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时月默默摇头，她不知道。
“自然是因为我聪明啊！”月之寒朝她眨眼，笑了起来。
“......”
时月有一瞬间的无语，但是见月之寒笑得好看得不行的模样，她突然就相信了月之寒说的话了。
月之寒这时停住了笑，悠悠道：“虽然那个小妖术可以让那些知识进我的脑子，但那也不代表那些知识就是我的了。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理解吸收学习，否则也只不过是给脑子增加记忆负担罢了。”
时月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就是死记硬背和融会贯通纳为己用的区别了。
不过......时月失笑，能死记硬背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能力了，何况如此轻松地记住那些知识。
“你想学吗？”月之寒忽然问她。
时月笑意收敛了起来，看着月之寒，“你在打什么主意？”
“放松放松。”月之寒笑着，“没有意外的话，我们接下来应该是会待在一起很长时间，你总是这么提防我，会很累的。”
时月并未因为她的话而放松多少，“你到底想干什么？”
月之寒依旧笑着，“好吧，实话实话，想让你学会这个小妖术，接下来有利于你的修炼。”
时月抿唇，说到修炼……
如今的人界和从前大能频出的时代早已不同，现在这个时代，除了除妖师还会进行一点修炼以外，没有其他人进行修炼。
修炼者修习灵力，称为修灵者。
修灵者修习阶段分为天地玄黄四个阶段，黄级是入门阶段之后的第一级，突破天级则可以飞升成仙，获得比人类长得多的寿命。
每一个阶段突破都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加之天赋。
尽管如此，从前的人界修灵者也是大能频出。
但自从“天罚”过后，人界再没有能突破黄级的修灵者，时间越久，一般的修灵者竟然都难以靠自身力量自行修炼进入黄级。
正如她不了解心魔的存在，大部分除妖师也都不了解。
相关的修炼灵诀和修炼知识在那些时代中难以传承，差不多消失殆尽。
只有除妖师，因为身负除妖灭魔的任务，还能勉强修炼
然而除妖师在除妖时多依赖的也是除妖的符术，那是一种特殊的存在，需要除妖师以灵力制作，制成之后会有比除妖师自身力量更强大的能力。
除妖师就是靠这些来和妖魔们抵抗的。
除妖师一代代的传承下来，却也日渐式微，最后只能依附于每个时代的官方。
再到现在，修灵者在人界已然成了一个流传的传说。
而她，得了那名除妖师的全部灵力，也只不过堪堪摸到黄级的门槛，但想要突破到达黄级，目前来看是不可能的。
并非是由于自身能力不足，而是因为——天道不允许。
后来，她得到的那部分灵力又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之前她疑惑不已，如今看来却是有了怀疑的对象。
她看了月之寒一眼，心想这样的情况，她再怎么修炼怕是也无法再进一步。
当初答应月之寒尽快提升实力，也不过那时的权宜之计。
时月眼里光芒黯淡了一点，对月之寒说道：“你如今了解了人界的情况，应该知道我们没办法进一步修炼。”
月之寒嗤笑了一声，眼波流转似渺渺烟波，望着时月，“我知道那些事情，但既然我说要帮你修炼，我自然有办法，端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你指的是——”
“转为妖修。”
月之寒出了答案。
二人此时走到道路边上，身侧是半人高的修剪齐整的护栏围起来的灌木绿化带，路上车辆川流不息，时月带着月之寒打算走过马路去打车回家。
正是红灯，二人停下来等着绿灯。
时月听到这话面上一怔，这个方法太让她惊讶，以致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陷入思索。
转为妖修……
月之寒在时月身侧看着她，很有耐心地等着她考虑。
红灯时间过去了，绿灯下的人影跑动着，月之寒的目光落在时月身上，并不催促她，眼睛余光却发现二人前方有驾车辆行车方向有些不对劲。
月之寒眉眼略扬，面上勾起一抹看戏的笑。
“时月，你看——”她拍了拍时月的肩膀示意时月往那处看过去。
时月回神看向那处，就看到一辆车突然加速朝她们站的位置冲了过来。
她连忙拉住月之寒往后边躲开，那辆车却也跟着调整方向，追着她们冲了过来。
那辆车子来得又快急，时月躲闪不及，“嘭——”，一声巨响，车子狠狠撞上了她们身后的灌木绿化带，车头撞上护栏，大面积地凹陷进去，冒起了黑烟。
这动静一下子引起了马路上的骚乱，路边行人和来往的车辆纷纷停了下来。
看热闹的看热闹，有热心肠的人连忙报警了。
“是不是撞到人了，刚看到两个女生站在这嘞。”一个中年男人扯着大嗓门，垫起脚从围观人群外往里头瞅着。
“没呢，那两个女生在那。”旁边的人指给他看。
众人连忙看过去，见两个女生好端端地站在那都感慨她们运气好。
“车上的人咋样了”
“不知道啊，看着昏过去了……”
“咳咳咳……”时月被那黑烟呛着了，显得有些狼狈，车子太快了，她刚才差点没躲开。
她压着嗓子的不舒服立刻转身看月之寒，担忧问道：“你没事吧？”
月之寒往某个地方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勾唇，“没事。”
时月见她没事便放心了，转身朝那辆车子的位置走了过去，她从那辆车上感觉到了一股之前遇到过的妖气。
而且刚才她又感觉到了那道视线。
车上的男人脑门上有着血迹，好在安全气囊弹了出来，护住了他，他只是昏了过去。
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不是妖怪。
应该是被那妖怪控制了，所以才朝她们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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