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跟出租车司机要了张报纸,装模作样卷起来当做花束,在前台登记后,成功进入电梯。
501门口。
周家遇按了门铃,里面传来钟从山的声音:“谁啊?”
陆宁回:“爱丽丝花店来送花的。”
片刻之后,房门从里面打开,才刚刚开了一条缝,周家遇就猛得朝门上一踹,连门带钟从山都踹倒在地。
然后直接从人身上跨过去,大声道:“倩倩姐!倩倩姐!”
钟从山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前怒道:“周家遇!你干什么?”
周家遇理都懒得理他,来到床边,拍了拍浑身酒味的女人:“倩倩姐!”
叶倩也不知喝了多少,双颊酡红,被他这样叫唤,除了含含糊糊呓语两声,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周家遇!”钟从山怒吼一声,将人推开。
周家遇冷笑一声,反手就是一拳:“钟从山,你他妈有几个臭钱,就想为所欲为?”
钟从山趔趄往后两步,吃痛闷哼一声,当即就流出鼻血。他捂住鼻子,气急败坏吼道:“是倩倩自愿跟我来的酒店,你个臭小子算老几,多管闲事!”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家遇是我多管闲事,那我不是吧!”
陆宁转头,只见面色沉沉的叶军疾步走进来,越过他直接冲到钟从山跟前,一记拳头砸上去,将人直接打飞,重重倒在地上。若不是因为有地毯,只怕能砸出一声巨响。
他这一拳明显比周家遇力道重了好几成,钟从山倒在地方疼得半天起不来。
叶军还要上手,被反应过来的陆宁拉了拉:“大军冷静点,刚解决李建明,你这又把人打出事,不划算。倩倩姐没事就行,先把人带走。 ”
叶军望着地上的人,握着拳头,浑身僵硬,因为怒气而重重呼吸着。他看着就是个脾气不好的,陆宁怕没劝住,干脆直接拽住他的手腕:“大军,冷静!”
周家遇也说:“行了,先带倩倩姐离开。”
叶军终于还是缓下来,不着痕迹地将手从陆宁的钳制中挣开,走到床边,一把将叶倩捞起,负在背上:“走吧!”
到底是没忍住,路过地上的钟从山时,狠狠啐了一口。
三人走到门口,只听身后的钟从山喘着气放狠话:“小兔崽子,你们跟我等着,我饶不了你们!”
几人置若罔闻,摔门离去。
到了出租车上,叶倩被弟弟喂了几口水,又摇晃她许久,才终于缓缓醒过来。她捂着发疼的头,看向面前的黑脸弟弟:“大军……”
“姐!”叶军怒吼一声,直吼得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狠狠一颤,车子猛得打了个飘。
叶倩痛苦地皱着眉头,问道:“怎……怎么了?”
“你今晚差点出大事了!”
耳膜快被震破的叶倩,脑子终于清醒了几分,她转头环顾了下车内,奇怪道:“我怎么在这里?你们怎么在这里?”
叶军红着眼睛道:“你喝醉酒被钟从山带去酒店,要不是陆宁和家遇及时找到你,你现在……你现在……”到底是姐弟,有些话实在是难以启齿,说到这里,便话锋一转,“都让你不要接近他,你竟然问他借钱!”
叶倩揉着额角,想起断片之前的事,支支吾吾道:“我没问他借钱,他说能帮你,我就上了他车,跟他一边吃饭一边聊。你也知道,我喝不了酒,被他灌了几杯,后面就不记得了……”说到这里,她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也猜到七八分,羞愤地咬牙切齿,“这王八蛋,我要知道他不安好心,绝不会上他车。”
叶军气得想要骂她蠢,但想想这事到底是因为自己,对方不过是关心则乱,而且……他也不敢。自小到大,只有叶倩骂他的,哪有他骂叶倩的份。
叶倩见弟弟一脸懊恼的模样,安抚般揉了把他的头:“行了,姐这不是没事么?”又道,“谢谢家遇和陆宁。”
坐在叶军身旁的周家遇道:“能找到你是陆宁的功劳,若不是他记得钟从山的手提号码,打电话套到地址,我们也没办法及时找到你。”
叶倩对副驾驶座的陆宁道:“谢谢陆宁,回头倩倩姐请你吃饭。”
陆宁回头道:“倩倩姐不用客气,也算是我们运气好。”
叶倩叹息一声:“是我太大意了。”
叶军哼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道:“刘建明那事已经解决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解决了?”叶倩惊愕道,“你们弄到钱赔人家了?”
叶军怒道:“赔他个狗屁!那王八羔子就是勒索,伤是假的,幸好家遇陆宁发现了,该进局子的是他不是我。”
“伤是假的?”
“嗯,买通医生骗我们的。”
叶倩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送走了叶家这对今晚注定无眠的姐弟,陆宁和周家遇换上三轮摩的,奔向深夜的南郊机械厂。
今晚算是有惊无险,两人都松了口气,卸力般靠在车内,等待回家好好睡一觉。
在颠簸中默契地静默了半晌,周家遇伸出上臂,揽住身旁人的肩膀,低声开口:“陆宁,谢谢你,要不是你,今晚这事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不是他发现刘建明受伤是假,如果不是他想办法及至找到钟从山……
“你跟我客气什么?”陆宁淡声道。
周家遇弯唇一笑,揽住他脖子,将人往自己胸前一勾,紧紧抱住他道:“不过话说回来,小宁宁,你怎么这么聪明的?哥哥我都要甘拜下风了。”
陆宁被迫靠在他身上,试图挣扎无果之后,干脆放弃。
反正靠着还挺舒服。
他想了想,问:“家遇哥,你不觉得钟从山出现得很凑巧吗?”
周家遇蹙眉道:“你是说,他跟刘建明这事有关?”
陆宁道:“刘建明一小包工头,连受伤都不敢来真的,就这点胆子,敢勒索到大军头上?还偏偏是大军不是三胖。当晚钟从山就找到叶倩,他要是没这么猴急,我还不敢确定。”
周家遇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陆宁道:“我们坏了钟从山好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得做好准备。”
周家遇冷笑一声:“不就是个走私犯么?当真以为我怕他,要不是高考就剩几个月,我还真想慢慢陪他玩。”
陆宁蓦地想起什么似,猛然竖起身,从外套兜里掏出两张卡片:“对了,今天的抽考还没完成,来,先听单词。”
周家遇:“……”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啊~~~
第30章 料事如神
大华酒店501。
李龙进来的时候, 钟从山还坐在地上,一张脸因为左右分别挨了一拳,此时已经肿得老高, 但又因为两拳力量不同, 两边又肿得高低不一, 实在是个惨不忍睹的模样。
“哥, 怎么回事?”李龙大惊失色问。
钟从山啐了一口:“叶倩他弟把人带走了。”又抬头问, “刘建明那边怎么样了?这几个小兔崽子,我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李龙嚅嗫了下唇,恶狠狠道:“他妈的刘建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让他弄成真伤非不干,现在被人揭穿,恐怕得进监狱待几天。”
钟从山皱眉:“什么?刘建明让人揭穿了?”
李龙赶紧道:“不过哥你放心,他又没真拿到钱, 顶多进去几天, 不会出卖我们的。”
钟从山揉着发疼的面颊, 沉吟片刻,道:“这口气我必须得出, 你给我好好整治一下那几个小子。”顿了下, 又补充, “但不能用你那一套, 我现是杰出青年企业家, 多少人盯着,我们的货那么多,要尽量低调。而且这些大厂子弟, 虽然没权没势, 但认识的人多, 三教九流都有,也算是地头蛇,真被他们抓住把柄纠缠上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李龙不以为然地扯了下嘴角,面露鄙薄,但还是点点头:“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他们现在主要靠采砂赚钱,从砂场那边下手就是。”
钟从山瞥了他一眼:“我再说一遍,做事要低调,不要让人抓到证据。”
“明白。”
*
刘建明那事解决的很顺利,毕竟在医院闹得很大,众目睽睽,那么多证人,刘建明百口莫辩。只是他毕竟没收到钱,也就是蹲几天拘留所。他口风又很紧,将事情全部揽下来,一点没暴露背后主使。
陆宁很清楚钟从山不会善罢干休,但周家遇似乎并没太放在心上。没放在心上的原因,主要是他现在的心都被学习占据。
高考只剩四个月,光是英语一门,就让他离京大还差一大截距离。他表面上虽然吊儿郎当,但陆宁知道,他其实心里压力很大——因为隔壁隔壁的隔壁那间窗户的灯,灭得一天比一天晚。
三天后的晚上,陆宁洗漱完毕,宋春梅和方志刚也早进了里屋休息,他坐在桌前继续学习。
刚写完一道题,忽然有人敲窗户。
抬头,看到站在窗外的叶军,陆宁赶紧将窗户打开:“大军,有事?”
叶军塞进来一个盒子,道:“这是我姐在她单位附近一家老店买的点心,味道很不错,她让我带给你。那天晚上多亏了你,我们姐弟俩都很感激你。”
除了和三胖掐架,陆宁还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笑着接过盒子,道:“你们都没事就好,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叶军看了看他,垂下眸子低声道:“反正还是要谢谢你,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就是。”
“行啊。”陆宁也没跟他客气,想了想,又道,“倩倩姐这么漂亮,你要叫她以后多注意点,男人没什么好东西,千万不要轻信。”
叶军点头:“嗯,我姐自己这回也吓到了,以后肯定不会干蠢事。”
“对了,”陆宁想了想,道,“我们坏了钟从山好事,他肯都不会善罢甘休,我和家遇每天在厂区这边两点一线,不会有什么事,但你和三胖天天在外面跑的,自己要注意。”
“嗯,知道的。”
陆宁又说:“你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采砂生意,他们要整你们,肯定是要从这里下手。”怕叶军想不明白,他干脆直接道,“我估计他们要搞事,首先就是动你们的砂船。趁着你们晚上不在,摸上船一把火把船烧了也不是没可能。”
叶军浓眉微蹙,若有所思点点头,他看了看窗里的人,道:“谢谢你陆宁。”
“哎呀,”陆宁摆摆手,不甚在意道,“都说了不用跟我客气。”
叶军嚅嗫了下唇,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作罢,只道了声晚上,便踅身走了。
翌日清晨,陆宁出门,拿出一块老婆饼塞进周家遇口中。
“咦?你这饼在哪里买的?味道不错啊。”
陆宁道:“大军昨晚送的,说是要感谢我。”
周家遇闻言双眉一竖:“我们也就隔了两道门,他怎么就给你送?还是不是我哥们儿?”
陆宁笑:“人是怕打扰你学习。”
周家遇狠狠两口将嘴里的饼吞进去,嗤了声,咬牙切齿道:“我看他就是偏心!”
叶军偏不偏心不好说,不过他显然是将陆宁的话听了进去。
采砂船花了他们几个十多万,现在才开工一个月,本钱还远远没回来,要是出了事,他们这条重要财路可就断了。
这会儿天气还寒冷,河边更是湿气重,天天睡在船上看守不是个事儿。他和三胖熬了两天就扛不住,最终只能想其他办法。
*
这日夜黑风高。
李龙手下两个蹲守的人,终于等到叶军和三胖从船上离开,开着小面包打道回府。
两个男人,一人手中提着一桶汽油,悄咪咪来到那条砂船边。
爬上甲板,正要浇油点火,不料,船只晃动间,忽然听到碰的一声,脚下不知从哪里弹出两个锋利兽夹,紧接着,几根绳索滑过来,套住两人的脚,然后一股力量猛然一拉,直直将人吊在半空。
夜半三更,砂场空无一人。
两人没烧成砂船,反倒是被吊在船上整整一晚。
三月初的河边,如此寒冷。虽然不至于冻死人,但两人隔日清晨被发现时,也是奄奄一息,被夹伤的脚更是红肿如猪蹄,只怕是得当一两个瘸子。
这两人经常在砂场这边活动,三胖和叶军认得,将人放下来时,三胖一惊一乍故作无辜,道:“哎呀,最近不是贼多么?我们在船上弄了点机关,为的是防贼。哪晓得你俩大晚上会来我们船上,对了,你们来我们船上是要干什么?看星星看月亮吗?好兴致啊!”
说着,还特好心地一人给了五十块药费。
陆宁是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时收到这消息的。严格来说,是叶军给周家遇打了传呼,传呼上的信息是:“我找陆宁。”后面附了一串电话号码。
周家遇看到Call机上的这条信息,先是念给陆宁听,然后狐疑地看向他:“你和大军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有事找你不找我?”
陆宁猜到是砂场那边的事,笑了笑道:“我去给他回电话。”
周家遇屁颠屁颠跟着他去了小卖部,在他打电话时,还竖着耳朵明目张胆偷听,只差跟他脸贴脸靠在一起。
陆宁无语地抽了下嘴角。
电话打通,那边很快接听,叶军的声音听着难得有些兴奋:“陆宁,真让你说中了,李龙让人晚上提着汽油来烧船,幸好我提前布置了机关,把人吊了一整晚。”
叶军虽然长了张酷哥的脸,但其实也就是个二十岁还未满的年轻人,激动时也不□□露出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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