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封建观念即便到了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也没有完全摒除。就拿他爸来说,当初夏曼生景年的时候,嘴上一直嚷着有了个儿子就一心要女儿,可等生下来发现是个儿子后,高兴得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林家又得一名男丁。
林景墨甩甩头,思绪有些扯远了。他看着洛川去拿那杯他刚倒的白酒,还没喝,他便拽过洛川的手阻止道:“连这个也不能回答吗?”
洛川叹气:“轩鹿时而女相时而男相,我也不知他究竟是男是女。”
“……”
林景墨两眼睛瞪圆了,这都行?原梁塑的可都是女相!那可是最为敬重神明的地方!不,不对,原梁也不怎么敬重神明,要不然又怎么会有拆火神庙这种缺德事。
他有点不信:“你真不知道?”
洛川敲了敲桌上的酒杯,“这是第二个问题。”
“啧。”林景墨顿时无语,他在这儿感慨了半天男女不公,感情还真不知道性别!那他倒是错怪北楚的人了。
两人之后你一言我一语问的全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没套出来多少,酒倒是先空了。三瓶二锅头,二十几瓶啤酒,林景墨往厕所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等最后一次出来,他已经脸红眼花走路都带飘了。
洛川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双眼迷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景墨乐了,他晃晃悠悠地坐到沙发上跟洛川挨着,手掌拍着人大腿兴奋道:“怎么样,我酒量不差吧?你是不是多了?多了就直说,我绝不会看不起你。”
洛川抬手捂着额头,心事一多,三杯酒下肚还真有点儿晕。他深吸一口气,对边上哼哼唧唧的醉鬼道:“你说的那些都是梦,都是假的,梦醒了便不要在想。”
林景墨也跟着仰头靠在沙发上,他道:“女徒弟,你跟你的女徒弟也会跟我一样吗?”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他往洛川腿上踹了一脚,“问你呢,也是一样的吗?你要是说一样的,我也不会怎么样,反正都跟我在一块儿了,你两也碰不着。”
洛川听罢,半睁着眼回道:“嗯。”
林景墨顿时一激灵,他猛地坐起身语气不善道:“你跟你那女徒弟好过?”
洛川看着他:“你说你不会怎么样的。”
“狗屁!”林景墨气结的站起身,带着股酒劲撒泼道:“女徒弟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你这红绳是不是给她戴的?”
“你怎么生气了?”
洛川去拽他的手,他猛地将其甩开。“你碰过她没有,亲过没有?”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可事情涉及到洛川,这股醋劲真是压都压不下去。
他拽着洛川的衣领试图把人拖起来,不想洛川却捏着他的手腕动弹不得,还岔开话题道:“你手机响了。”
林景墨本不想管,回头看看来电显示是小吴,又不得不撒手去接。
“景墨啊,你那公司我给你找到买家了。你急着售,价格肯定会比市面上的要便宜点,但也还算合理。你要是明天有空,要不陪着去看看?”
“成,下午两点吧。”
小吴道:“行啊,不过这人说话挺冲的,你到时候可多让着点,只要卖掉能拿钱就行,你可千万别跟人吵起来。”
“知道了,我也没那么爱乱发脾气。”话音刚落,他便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回头看去,洛川居然偷摸着跑他房间去了,听声音还落了保险。混蛋玩意儿!他跟小吴草草说了两句挂掉电话,手里拿着根棒球棍走到房门前候着。
他道:“师父,我刚跟你闹着玩儿呢。我不生气,真的,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低头看,这人很是老练地把门上钥匙也拿走了。怎么的,凶两句还给他吃闭门羹了?他突然就想到夫妻吵架被关在门外的丈夫,代入感太强,他现在有点儿想破门而入了。
他换了语气,哄道:“宝贝心肝儿,我真没生气,你把门开开。”他趴在门上,没听到什么动静,该不是睡着了吧?
他放下棒球棍翻到阳台外的防盗窗,蹑手蹑脚地往卧室窗户那儿爬。这大半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喝了一瓶半二锅头的醉鬼在自家窗户上跟做贼似的攀爬着。
防盗窗倒是挺结实,不过他那身衬衫被淋了个透。这事也就喝多了才干得出来,放平时早沙发一躺完事儿了。
他巴拉着自己房间窗户,却发现玻璃窗从里面上锁了。他敲了几下,被雷声掩盖,洛川好像没听见。
这公寓足有十一层,从上往下看,还真有点儿恐高。迷蒙间,他仿佛看到一个人站在公寓底下,皮肤白皙,深更半夜的笑得满脸灿烂。
这人抬头看着他,十一层高的公寓楼,他一个近视眼竟也能看清这人脸上的表情。
他冲他笑,半大的孩子,穿着一身带血的古装。手里也没撑伞,任由雨水将他从头淋到脚。他好像发现林景墨在看他了,也没发出声,用口型对他叫了声:“哥哥。”
惊雷划过,林景墨被吓得一激灵。云阳!与那梦境中,站在悬挂尸体的城墙下一样的笑容。
雨水飘进防盗窗,把他淋得脑子都清醒了。玻璃窗锁着没有能扶的地方,整个人几乎是半蹲在凌空的防盗窗上。
他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选择这种时候来翻窗!
窗户上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吱呀,左上角焊着的螺丝松出了半截,他心中一跳,忙急着往回走。
然而心越急,动作上便越不能冷静。就着雨水脚下打滑,很是不合时宜的摔了。卧室的窗户猛地被拉开,洛川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胳膊把人往屋子里拽。
洛川难得冲他凶道:“你这是做什么!这里有多高不知道吗!”
林景墨来不及感叹,防盗窗掉了颗螺丝往下挂了半截,倒是也没完全脱落。
“我看到一个人,是梦里看到的人!”他伸出半个身体向下看,洛川担心这人摔出去,拽着胳膊的手忙改成了抱。
在看时,云阳站着的地方早已人去楼空,哪里有半点儿身影。
洛川把人拉回屋子,利落的关上窗户。面前这人从头湿到脚,一件白色衬衫贴着皮肤等同于无。
“知道这里有多高?你以为自己还能上天入地吗!”
快入秋得天气,喝完酒还淋雨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洛川沉着张脸去卫生间拿浴巾给他披上,一副熊孩子惹事遭骂的架势。
林景墨撸了把脸上的雨水,接过浴巾后冲洛川道:“玄光这个人,先前你让我离他远点,是不是因为他很可能就是要害你的人?
我在梦境里见过他小时候,虽然没什么证据,可总觉得有问题。”
洛川叹气:“他应该不是,我只是不喜欢他而已。”他帮林景墨擦着淋湿的头发,再次说道:“梦只是梦,不可当真。”
他拽过洛川擦头发的手,从厚重的浴巾里露出颗乱成鸟窝的头。
“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我在梦里见过他,刚才我又看见了!难道你要说我有幻觉?我简直正常得不能在正常,你信我。”
洛川叹气,跟哄小孩儿似的说道:“知道了,为师信你。”
林景墨沉着张脸,一把扯过浴巾自己擦,“拉倒吧,你就是不信。”
作者有话说:
轩鹿曾言:世人望我是男子,我便是男子;世人望我是女子,我便是女子。能成神者亦要受凡人所不能受,众观凡尘,女子比男子苦,故以常用女相示人。(泛指重男轻女的时代)
第51章 第三道请愿(二)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把那些香水给捣鼓出去了,前前后后十几个包裹。他原以为这么卖二手应该出不去,没想到刚挂上就有人下单了,狠狠地赚了一票。
送走快递小哥,他半躺在沙发上算钱,原价十几万的东西几乎没怎么折价,他开始琢磨着要不别写代码改卖货得了。
目光划过茶几上那瓶助眠精油,出于好奇,他还是留下了。不是梦,无论是痛觉还是嗅觉,在那个梦里都无比真实。还有渡玄的记忆,试问,有谁做梦还能把梦里人物的平生都记起来的。
手指戳着手机屏幕,他点开了那位喜欢探险各种鬼地方的主播。随手翻了翻,主播近期倒是又有了新的进展。上回的废弃医院作死之后竟被越挫越勇,跑去了几座乡下的荒山乱坟里直播。
这种坟冢在偏远的山区里还挺多,有些有后辈的会帮着修整,有些后辈都不在的便这么乱堆着,看起来慎得慌。
“胆子还真大。”
他感慨着翻了几页,发现这主播作死的程度有了新的提升。居然在深山老林的废弃屋子里玩起了笔仙,直播的屏幕上满屏的粉丝写着“666”,再不然还有许多嚷着主播身后有人的。
林景墨乐了,他越来越佩服这人的作死精神。也不知是哪个粉丝在弹幕上写了句“看起来像个庙”,他才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主播所在的环境里。
只是这地方,他莫名地觉得眼熟。他把主播放在视频底下的照片点开放大,借着主播点的蜡烛光辨了半天,这废弃得都快看不出原貌的房子还真是古色古香的造型。
屋顶没了,墙也塌了大半,就那搁在角落里断成好几截的窗户还带点儿古时候的窗纹。在看倒在屋子中间的几截黑土堆,仔细看还真是带有雕刻轮廓的东西。之所以被粉丝说是庙,也是因为那半截埋在雕塑旁烂的不成样的香炉。
林景墨眼睛瞪圆了,戳着照片的手都开始有点儿抖。梦境里的那个火神庙,为了帮助三个少年逃走砸断的火神像,真的有,在这个世间真的有!
他兴奋地站起身,转身时正好对上洛川的脸。
“卧槽!”他差点没被吓嗝屁儿,“你怎么站身后都不出声啊!”
“我出声了,叫你你没反应。”洛川手里拿着支雪糕,上面被咬了两口还冒着冷气。
林景墨拽过他拿雪糕的手,毫不客气地咬走了半支,他兴奋道:“我跟你说,我看到你的庙了!”
他把手机里的照片拿给洛川看,洛川挑眉,“没看出来。”
林景墨懒得搭理他,这人要是死不承认他也拿不出证据,毕竟这废弃地方也没写洛川的大名。
视频是录播,发送的时间是三天前的凌晨,也不能刷弹幕让主播具体拍一下四周环境。
见洛川要走,他很是不地道的拽过洛川的手,三两下把那支雪糕全吃了。吃完了还抬了抬下巴,满脸写着“你能拿我怎么样”。
洛川倒也没跟他客气,拉过他脖子低头覆上带着雪糕沫的嘴。
林景墨手抵着人胸口,却没能把人推开。洛川撬开他的唇齿,扫荡着嘴里的甜味儿,吸吮舔舐,从舌尖一直到牙根。
这架势半点儿不容他退缩,要不是跪在沙发上估计得丢脸的腿软。好不容易把人分开,他没骨气地叫了声师傅,却又再次被洛川覆上。
两人之间隔了层沙发背,占起便宜来也不怎么方便。分开时,两人都有点儿喘。洛川扶着他脖子的手还没松开,他看着他,侧头将他嘴角附近的那点儿雪糕也给舔了。
折腾完,洛川笑着把手里的雪糕棍塞他嘴里让叼着。“下回,为师就不止是亲两下而已。”
说罢,转身去冰箱里又拿了一支。
林景墨把嘴里的木棍丢了,舔了舔后槽牙把骂人的话全咽了回去。他琢磨着要不跟小吴借点小电影回来看看,要不然哪天两个人脑子一热,闹出人命总不太好。
想想梦境里那回,到最后又是求饶又是哭腔,他到现在都还有点儿心有余悸。
他耷拉着长腿挂在沙发扶手上,看似在看手机,实则目光一直跟着洛川在走。这人蹲下,他眼珠子便跟着往下,这人站起身,他眼珠子还在往下。
洛川回头看他,他干咳一声翻开笔记本佯装检测影视大楼的系统代码。不过还没看多少,小吴那头就来电话了。
说是对方想把下午的时间改改,改成吃中饭前,这样看完了还能一起吃个饭商谈价格。
他皱眉道:“价格不是已经谈好了?怎么还要谈?”
小吴有点儿为难:“这人还想砍点儿,我原是想推的,可一想你急着出也就没把话说死。你们见一面自己谈,万一砍得不多也不算太亏。”
“知道了。”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十点吧,我在公司楼下等。”
“行,不过……我不能跟你一块儿去了,景年上回出事的影视剧要重拍,女一临时换人,我们得过去开会。”
“没事你们忙,这里我自己解决。”
挂了电话,小吴那边就发来了买家的手机号,易先生,他愣了几秒起身去换衣服。
毕竟是谈生意,行头还是要有的,他给洛川也换了套西装,许久不用的公文包里还塞着倒闭前公司的介绍跟证件。
他拍了拍那只积灰的包,曾经的一腔热血跟梦想,还是要说再见了。
洛川穿西装的行头很耀眼,就是那一头长发不怎么搭。碍于早上刚赚的香水钱,他拽着洛川去了趟理发店,顺便把自己那鸡窝头也整合了一番。
长发变短发,刘海还稍稍烫了点儿卷,五官深邃俊朗,半点不输景年的同行。别说是林景墨,那造型师都兴奋与自己的作品,还扬言非要让洛川拍几张照片留做宣传。
林景墨想都没想一口拒绝,他才不想把洛川的脸放在本子里给其他人欣赏。
两人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店等了没多久买家便出现了,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小时。只是当他看到买家时,心情还是忍不住得有些低落。
当时拜托小吴帮忙也是为了尽量不碰到熟人,不想该来的还是会来。
易先生,听姓氏他倒是猜到了是谁,只是觉得不会这么巧也就没多想。难怪小吴要说买家说话冲,能不冲么,跟他合作过的人哪个看他还有好脸色。
易伟穿得一身名牌,胳膊挽着个漂亮妞儿,看样子,分别后这小子是发财了。就是品味还是那么拉闸,大金链子大金表,愣是把穿金戴银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初这人负责游戏美术的时候他就吐槽过,两人因为这事吵了不下数十次。
来者是客,公司卖了之后他只管拿钱,剩下的与他无关。他冲易伟礼貌伸手:“几年不见,变化不小。”
易伟摘下墨镜,看了眼他伸过来的手却没握,倒是欣赏起了这间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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