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红绳缠在自己的左手上,对洛川道:“火神孽徒违反天规,偷晴雨钟释放凶兽害死上千无辜人命,而后冥顽不灵企图以火神为人质逃至火蟒村……”
“不是你,渡玄!我知道不是你!”洛川浑身的经脉都泛起了岩浆般的色泽,他通红着一双眼却如何也无法挣破束缚。
林景墨哽咽着继续说道:“而后被火神收服,就地正法,以其亡魂祭刀灵。”
“不要!林景墨!!”慌乱中,洛川改了对他的称呼。
神火台炽热难当,林景墨眼神坚定,他道:“洛川,记住我戴红绳的位置。来世……来世我若变了模样,这根红绳也会留下印记。我的左手会有一圈红绳留下的胎记,你千万要记住了!”
他僵直着身体转过身面对烈火灼烧的神火台,他自然是怕死的,可他更怕洛川会从此消失。
他这么做至少还能有一线生机,洛川将功赎罪神界不会为难他。而他,只要能够梦醒就意味着生还。
他看着那柄断刀,背对着洛川大声道:“等我,来世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洛川!在未来等着我!!!”
言闭,他张开双手纵身跳进了神火台。在洛川的无力嘶喊中,火星四溅,烈火灼烧。
洛川目眦欲裂,束缚着他的神力随即消失,他软塌着哑声道:“要多久……这一次,你又要我等多久……三年,还是八年……”
作者有话说:
他两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祖孙关系,历代族长更替不是按血缘排的。
第98章 第七道请愿(一)
火烧皮肤的焦灼与疼痛,林景墨不是第一次感受。只是这次比上回更加撕心裂肺,而且受折磨的时间也更长,他甚至有种自己会永远在大火中被折磨的错觉。
洛川说过,自杀的人入不了轮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自杀,如果算的话,岂不是永远也醒不过来!
“林景墨,醒醒!”
耳边回荡着洛川的声音,脸颊上被轻拍了几巴掌。他深吸一口气猛然从沙发上惊醒,浑身的虚汗与高热正在快速退却。
此刻的洛川正单膝跪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团抹了精油的纸巾满脸焦躁地看着他。
电灯、茶几、电视机,即便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这些现代家具,他还是有那么半刻无法缓过神来。
皮肤上烈火灼烧的疼痛好似还没完全退却,左手手腕处的胎记更是烫的骇人。
他喘息着看向洛川,当清晰的确定此刻的洛川是一身现代打扮的造型时顿时红了眼。
他活过来了,洛川也没有因此而消失。他赌对了,祭刀就是渡玄的结局,他只是做了一件上辈子就做过的事罢了。
洛川看着他的神情从紧张到镇定,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是一句也不敢问出口。
林景墨哑着声音叫了声洛川,而后手臂一伸把人抱进怀里。直到这一刻,感受到洛川的体温后他才确定现在的自己不是在做梦,现代社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洛川轻拍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揉着他的后脑勺,低喃道:“醒了就好,没事了……”
林景墨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洛川,你等了我多久?”
抱着他的手臂一僵,目光深沉。
林景墨大难不死早把不能说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他心疼道:“从古时候到现在,你究竟等了我多少个年头……”
洛川顿了顿,故作镇定道:“没有的事,不要胡思乱想。”
林景墨拉开洛川,而后捧着对方的脸猛地在唇上亲了一口。他真该谢谢彤雅,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精油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洛川曾为他做过那么多。
手机铃声不适时的响起,打断了林景墨酸涩鼓胀的心绪。他点开手机接听,目光却一直留恋在洛川脸上。
打电话来的是景年,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兴奋,就跟中了头彩似的。
“哥,你看新闻没有。那女人给他小男人开的公司被查封了,说是有人举报卖假货被抓了个正着。我问了下,按照他们销售出去的额度,三年牢绝不会少。”
景年的一句那女人他差点没反应过来说的是谁,但听到假货被抓他瞬间来了精神。
他生母去世后,那间被他爸私下花钱压着的公司自然而然也就没了庇护的靠山。
卖假货被抓那都是迟早的,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他还以为最起码得等到年底清查的时候。
虽说他爸撤资也不可能在帮忙,但这么多年帮下来生意上认识的人多少都有几分忌惮。普通的投诉早就有了应对之策,谁这么大快人心不怕敌强的去硬钢了?
他问道:“知不知道举报的人是谁?老子现在就给他去助助力。”
“那还真不知道,可能举报投诉一直都有,就是这回运气背了点。仓库进货的时候被埋伏的便衣警察抓了,人赃并获。
不过这种事肯定是要保护举报人的,要是被爆出来以后谁还敢见义勇为。”
林景年叙述完事情才开始说重点,“哥,那女人走的时候是不是给了你遗产?我担心这钱不干净,如果查起来很可能会把你一起卷进去。”
这话声音不算大,但林景墨的手机开了公放洛川也能听见。
洛川满脸淡漠道:“你不会被牵扯,我去网上查过了。”
林景墨的生母可能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留给儿子的遗产全都跟公司没有任何生意上的关系。
林景墨两眼睛瞪圆了,只听洛川继续说道:“卖假货也属缺德事,罚还是要受的。”
“操。”林景墨一阵心悸,冲电话里的景年道:“我知道举报的勇士是谁了。”
手机显示新的电话切入,他忙说道:“先不说了,我有电话进来。”
匆匆挂断又赶忙接起,这回打来的是潇竹风。
同样用精油睡了一晚的人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林景墨叙述,电话里的人喘息声很大,像是被一场噩梦刚刚惊醒。
林景墨现在算是回魂了,他意识到后面的话不能让洛川知道,于是关了公放冲洛川道:“师父,你能不能帮我去楼下买点儿冰棍儿?”
洛川坐在茶几上没动,这么明显的赶人怎么可能会上当。他反手夺过林景墨的手机,电话里的潇竹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挂断了。
他皱眉道:“为师明白你有很多事想探究,但有些事情你不能知道。”
林景墨特想说一句他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洛川不说无非就是怕他会受牵连。毕竟曾经的渡玄上天入地还有神力,如今的他却是肉体凡胎什么也做不了。
他能理解洛川的心思,如果他俩身份兑换,他也不想让对方被卷进这种可能会丧命的事件中。
手机再次响起,洛川快速摁断。他把林景墨的手机塞进自己裤袋里,而后起身出门去买冰棍儿。
林景墨抓了抓乱糟糟的短发,赶忙翻开笔记本上的通讯设备给潇竹风打了个语音。
越是不让他参与就说明事情越危险,洛川不想他被牵连他也不想洛川受伤。
这不是一个人的事,那幕后之人不仅仅是冲着洛川来的,那可是害得他死了好几回还冤枉他的人。
要是抓到了,他一定把这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掘坟了!
潇竹风的语音通了,开场第一句就问他,“你手机怎么老挂断?还打语音?”
林景墨确信洛川已经下楼,干咳一声道:“我老婆管得严,还以为我外遇把手机没收了。”
这话对于男人来说听起来挺怂的,可他莫名地觉得这么跟一个外人说更像是在炫耀。
潇竹风顿时乐了,打趣道:“那你记得把私房钱藏好了,免得到时候穷得只能吃泡面。”
林景墨撸了把刘海,心道就算不藏私房钱他也几乎天天吃泡面。
潇竹风喝了口水,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好多了,说道:“这精油真是要命,我做了一晚上噩梦。我梦到自己烂得不成人形,最后还拿刀抹了脖子。”
潇竹风会死林景墨是知道的,不过死的时候他不在场所以并不清楚原因。记忆没错的话,他跟云阳应该是同一个时间段结束生命的。
那时候北楚傀儡四起,他跟云阳一同操控傀儡大杀四方,企图复兴原梁剿灭北楚。可惜傀儡不受控,最终自取灭亡。
云阳是被傀儡咬死的,他以为潇竹风也是,没想到居然是自杀。
他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梦里是因为什么原因抹脖子?我记得你先前说自己中了状元惨遭家破人亡,怎么又烂得不成人形?”
他多少知道点起因,但又不能暴露太多引起怀疑就只能这么问。
潇竹风本想隐瞒一些他觉得不可能的事,但又觉得不过是场梦说了也无所谓,于是道:“我先说好,梦只是梦跟现在不是一回事,你好奇听听就行跟苏安绝对没什么关系。”
“哦……”林景墨站起身去冰箱里拿了听可乐。
潇竹风想了想,说道:“我落难后去了北楚,没多久就遇到了苏安,脾气性格跟我所知道的差距很大。
他给我安排了住的地方跟吃食。啊对了,刚到北楚的时候,我的身份其实挺受虐的。那些士兵或是百姓根本没把原梁过来的人当人看,有几个一起落难来的人身上还被烙了奴隶的字眼。”
林景墨拿可乐的手一顿,他只知道云阳母子跟云萍过得还不错,却不知道绝大部分的原梁人在北楚都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但如此想来好像也对,当初北楚城外的小渔村不就住了不少被遗弃的老弱病残。
潇竹风:“女人运气不好的被卖进妓院,运气稍微好点儿的被人买去当小妾。而男人……”他叹了口气,“要么当奴隶要么被富人们当野兽厮杀赌着玩儿,总之挺惨的,还不如在原梁被一刀结果了来得痛快。”
“我那时候运气还算好,刚到北楚的第一天就被苏安救了,差点儿被他们丢进角斗场。说实话,要不是我知道只是个梦一定恨死这些人了。”
林景墨琢磨着潇竹风的话,这人第一天到北楚的时候他也是亲眼所见。北楚士兵大胜归来开城门游街,他当时还跟苏安讨论这位状元郎挺可惜之类的。
如果说是苏安救人,那在时间上也确实对得上。那时候苏安说自己没带碗然后就匆匆走了,之后才有了洛川封他邪神去月老庙这一堆破事。
“苏安救了我,问我想不想复兴原梁剿灭北楚……”潇竹风有点儿不好意思道:“那个……梦里的人不受我控制,不过当时那个情形要是问现在的我,我也肯定会同意的。”
林景墨一口气喝光了可乐而后捏扁易拉罐扔垃圾桶里,“然后呢?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帮你?”
潇竹风无奈道:“梦里的我什么也没问,就觉得对方是苏安说什么我都言听计从。”他回忆着那场梦境,“我记得苏安给了我一把匕首,那匕首挺诡异的。拿了之后能看到所有人身上的火种。”
“匕首?什么样的匕首?”林景墨顿时来了精神。他记得神界的众神每一位都身带匕首,包括那些本身就有神器的战神也是。
潇竹风回忆道:“通体雪白,似玉又不像玉,上面还有好多我看不懂的符文。”
林景墨双拳紧握,那确实是神界的东西。难道真的是苏安?
可如果是的话,苏安后来何必大费周章的跟百味去大殿里为他求情,又何必冒着被惩罚的风险跟苍梧他们替他挡住众神追击。
重要的是,苏安没有理由对付洛川又或是嫁祸他。先不说这人不是出自原梁,即便是灭了洛川得利的也不可能是他。
“所以你用这把匕首去剜火?还去月老庙陷害洛川?如果是这样,你当时又为什么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让洛川放过苏安?”
他一时心急,忘了此刻的潇竹风与梦里的潇竹风早已不是同一个思想。说话时语气也因此变成了质问。
潇竹风喃喃道:“你怎么生气了……不是说好了只是梦。”
林景墨搓了把脸。他这小暴脾气,要不是知道苏安是个被利用的他现在绝对能把网线都给骂断!
作者有话说:
谢谢绝色烟柳满皇都小可爱送的鱼粮!!
第99章 第七道请愿(二)
潇竹风顺着前面的质问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苏安给我匕首后在我头上挥了两下,然后我就没什么意识了,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不过本来梦里也不受我控制,其实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林景墨眉头紧锁,潇竹风当时来月老庙也是被剜了真火的。
苏安的神力不能直接剜真火除非用身上的匕首,但按照潇竹风所言,匕首已经给了,那他是用什么东西剜的?
神界的武器都是稀罕物,他也没见苏安身上有好几把。如果是向其他的神明借,那出了事势必第一时间就会知道。难道,真正作恶的不止一人?
又或者潇竹风描述的只是大致相似,实际上跟神器还是有出路?
毕竟那时候操控傀儡的云阳手里也有一把,模样大体相似,就是刀柄上烙着块火蟒村打造武器时才有的火焰图纹。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质问,“你继续说,然后呢?你说你抹脖子又是怎么回事?你要复兴北楚有没有教唆过其他什么人一起干?”
潇竹风思索道:“有,不过不是我教唆的,是他自己来找的我。好像是叫云阳,找到我的时候手里抱着他母亲,满身是血一心嚷着要报仇,说要杀光北楚的所有人。”
林景墨听出了问题所在,云阳是如何知道潇竹风会控制傀儡,又如何准确地找到潇竹风的藏身处?
“他有没有说怎么找到你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梦里的我正好缺个一起帮忙的,这小子又是原梁人就顺其自然地一起了呗。至于抹脖子,这个我到现在想起来都有点毛骨悚然。”
林景墨有点儿嫌弃,他想到这人先前还有勇气跳楼,这会儿说到抹脖子就毛骨悚然。
“你说。”
“那匕首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我剜一个人的火种自己身上就会出现一道伤。有时候是裂口有时候是溃烂,总是挺恶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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