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眼前就有一个欠揍的,手痒。
大概今日不宜出门,怎么谁都能惹他不痛快。
江暗看他的动作,准备拦出租的手收了回来:“不打车?”
闻岁把手揣进口袋,烦闷出声:“我爸妈不在,算了,也无所谓,我散会步再回去。”
从小到大,他被这样临时的失信伤过无数次,从一开始的委屈到后面逐渐平和,按理来说早应该习惯的,但还是觉得烦。
他原以为是父母离不开他,现在看来,反而是自己陷入斤斤计较的矫情,没意思,特别没意思。
鼻尖上猛地一凉,有几滴水落下来,好像又要下雨了。
一阵风吹过来,他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往兜里又挪了挪。
“那跟我回酒店,反正他们不在。”江暗扫了眼酒店地址,很近,步行五分钟就能到。
闻岁还在别扭,扭过头不肯看人:“不,闹着矛盾呢,谁要跟你回。”
“还气?因为我没第一时间送你符?”
“昂,我就是心眼小,你说怎么办吧?”
“那你今晚包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怎么样?”江暗扯着他的袖口,拖着人朝着酒店的方向走。
闻岁也没挣脱,懒洋洋地任凭人拉着,牵线木偶似的。
也行,总比回那个冷冰冰的大房子强。
两人顺着三中外的小路慢吞吞散步过去,抵达酒店,办理入住。前台把身份证登记后,把房卡递过去。
大概是很少看到两个男生订这样的房间,看上去还在闹别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闻岁心里乱糟糟的,全程沉默,低着头跟着江暗坐电梯上去,进了房间。
插上房卡,灯光骤然变亮,两人的视线落在那张一米八的高贵大床上,双双再度失语。
一起睡,倒也不是很挤。
江暗撑着墙,捻了捻指尖,声音低了些:“就一张床?”
闻岁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自顾自拖着行李箱进去:“本来就给你订的,难不成还准备两张床让你叫人过来,明早来抓奸?”
“我现在怀疑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你知道抓奸什么意思吗?”江暗好笑地看着他。
闻岁突然卡了壳,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是……伴侣出轨,正房抓小三?”
操,这样一说,怪不得简映是那种反应。
正房大半夜的去夜总会抓人,想想都觉得狗血刺激,那位朋友大概在脑子里已经播完了一场小电影。
闻岁觉得脑子嗡了一瞬,又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对,就算是这种狗血剧情,他跟江暗怎么可能是这种关系,顶多算是哥哥不学好,弟弟家法处置。
“还算是有点常识。”江暗把门带上,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你是正房?”
闻岁翻了个白眼,往另外一只沙发上一躺:“你是不是有毛病,非要跟我扣字眼。我跟你说,今天要跟你算的帐很多,一晚上都算不完。”
“嗯,我等你慢慢算。”江暗撑着头,慢悠悠说,“说吧,想怎么算?”
闻岁打量了一下房间,那股恶作剧的心态上头,恶劣出声:“罚你,今晚睡地上。”
江暗无奈:“……我还是明天再去给你求个符吧。”
“不行,求了我也不要了,你睡地上这事儿就翻篇。”闻岁抬眸看着他,眼底带着挑衅。
“地上很硬,也很凉,我会感冒。”
“那怎么办呢,正巧我今天心情不好,你撞枪口了。”
“换个惩罚。”
“你怎么啰里八嗦的,刚还说干什么都依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闻岁双腿搭在沙发边上,懒散地晃着,一脸没得商量的嚣张样。
江暗起身,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闻岁仰着脑袋看他,绷紧了唇,处于下位也凶神恶煞:“干什么,讲道理,这房是我订的我付的钱,你要不满意就自己出去。”
江暗垂着眼睫,抬手揉了一下他乱了的碎发,声音低而缓。
“哥哥错了,让我睡床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看到了小江婚后的家庭地位
评论都有红包呀~之前看到有人问非线的时间线,是高二刚开学的时候
更新时间尽量保持在零点前,主要是我码字太慢了呜呜
第21章 Chapter 21
闻岁被这一声又低又轻的自称哥哥闹得突然耳朵有点发热, 无所适从。
他手指抓着沙发边上,无意识地扣着上面的布料纹路,有些失神。
低眉顺眼的, 江暗这是在跟自己撒娇吗?
等等,他哥这性格还会撒娇?苍天,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从认识江暗开始,这人从来都是一副万事尽在掌控的模样, 能自己动手绝不开口求人。就算是解决不了,也就是自己咬牙扛着,绝不出声。
别说撒娇,就连说两句软话那都得上今日奇观。
就这么一人, 现在脸上带着有些愧疚的表情看着他,眼神里少了平时的锐气,显得温柔又可怜。
越多看几眼, 倒是越让人想欺负。
闻岁挑起眼尾, 越发胆大包天说:“这样, 你叫我一声哥哥,就能睡床。”
话音刚落, 就感觉那道视线加了重量, 从他身上缓慢地划过去, 后颈突然一麻,像是突然被手捏了一把。
他受不了这种猝不及防的安静,又自顾自解释:“没欺负你啊,谁让你惹我生气。多简单一事儿,叫我声哥哥就完了。”
“……”江暗垂眼看着他,淡淡落了一句:“你还挺有想法。”
“是吧,我也觉得, 来,叫哥哥。”闻岁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调戏人似的,“叫呗。”
“你想着吧。”江暗眼底情绪不明,定定地看着他,那股压迫感又重新回来。
闻岁别开脸,不要命地拉长声音:“你看起来也没什么诚意。”
江暗轻嗤,索性打开旁边的柜子拖出备用床被,半蹲着往地上铺床。
闻岁从沙发上蹦下来,弯着腰笑他:“哎,你不肯那我也没办法,你今晚只能睡地上了。”
说完,又反复重音强调:“地上凉,这两天降温了,会感冒。”
江暗嗯了一声,破罐破摔,已经干脆利落地把简易床铺了个整齐。
弄完这些,才慢吞吞指责:“你没有心。”
“对啊,没心没肺闻岁岁。”闻岁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叹了口气,觉得还挺遗憾。
这人的嘴怎么这么硬,叫声哥哥会掉块肉吗,看看人家季小屿,张口闭口叫爸爸多顺溜。
怎么偏偏阴差阳错就比他大一岁呢,要是江暗比他小,天天跟着自己身后当小尾巴,多好。
光是脑补那个高冷脸叫哥哥的场景,闻岁都能乐得笑出声。
江暗瞥了他一眼:“傻乐什么?”
“你管我,洗你的澡。”闻岁躺回沙发里,点开季小屿的微信,找回主场。
[勿扰]:儿子,叫声爹来听听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爹,你还没睡?
还是儿子听话,闻岁爽了,余光扫过江暗的背影,按着屏幕敲字。
[勿扰]:没呢,今天回雾城了,刚到酒店没多久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你回去了?我还说明天去找你玩来着
[勿扰]:你要想回,可以坐早班机回来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我倒是想,国庆节机票太贵,算了,等你回京城再见
[勿扰]:我爸妈出差了,这两天也很无聊,你来吧,我给你报销机票
[在线陪玩,有意私聊]:大气,你住哪儿啊?我下飞机就去找你
闻岁把酒店地址和房号发送过去,随手滑着自己计划表,想着第二天的行程。
不经意抬眼,被浴室那半透明的玻璃吸引了视线,就有些挪不开眼。
大概是因为里面雾气蒸腾,原本清晰的玻璃变得影影绰绰,倒是勾勒里面的场景越发勾人起来。
举手投足间,随着不经意的动作,都散发着一种褪去青涩的成年人的凛冽和性感。
他背对着自己,好像在抹沐浴液,后颈微微勾着,连带着腰的线条也凹陷了进去,起伏成一条暧昧的曲线。
宽肩,窄腰,再往下,饱满的弧度和笔直的长腿……
这是重逢以来,闻岁第一次直面江暗洗澡的场景。
怎么说呢,冲击力比之前看穿着泳裤的场景要大非常多,并且心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别扭。
像是感应到外面的人注视的目光,江暗转了身,隔着一道朦胧的玻璃和闻岁碰上,挑了挑眉。
闻岁视线下移,缓缓定住了几秒钟,眨了眨眼,又缓慢地别过脸。
发育挺好,也不知道背着他吃了什么玩意儿。
其实自己也还可以,主要是他哥异于常人。所以江暗无数次锁门不愿意一起洗澡,其实是不是怕自己自卑?
想到之前自己的种种挑衅,有一种迟来的被凌|辱的耻辱感。
闻岁抬手抹了把脸,低声骂了句脏。
垃圾五星酒店,为什么要搞这种欲盖弥彰的玻璃,你直接弄堵墙不行吗?
等等,一会儿自己洗澡的时候怎么办,好他妈尴尬。
闻岁生无可恋地仰头躺在沙发上,想给订单一个差评,又突然想起来好像订的大床房,怨不得人。
这样一说,人弄个透明玻璃好像也没什么毛病,简直失策。
回来的仓促,江暗没带睡衣,松松垮垮穿着酒店的浴袍从里面出来,腰间的带子要松不松,看上去很是随意。
额前的碎发被捋到了脑后,有几滴水珠顺着胸膛往下滴落,湮没在睡袍松开的领口里。
闻岁愣了一瞬。
江暗边擦着头发,看着死尸一样躺着的人,低声说:“去洗,早点睡觉。”
“我洗澡的时候你不许看,听见没?”闻岁从沙发上弹起来,边恶狠狠威胁,抓着另一套浴袍大步朝着浴室里冲。
江暗反应过来,低低笑出声:“你哪儿我没看过?之前不是闹着要一起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这人怎么这样,还偷看我洗澡。”闻岁虚张声势地抓着浴袍警告。
江暗把玩着吹风机,揶揄说:“我偷看?你讲讲理,是谁拉着我进浴室不让走。”
闻岁的脸颊蹭地一下红了个彻底,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才需要《提高情商的一百个小妙招》吧。
算了,懒得跟你掰扯,说不清楚,不如不扯。
他磨磨蹭蹭地脱光,把那个平安符挂在门把手上,站进那个四面楚歌的玻璃门。小心翼翼抬眼,才发现江暗压根没看他。
只是背对着自己慢悠悠地吹着头发,动作相当礼貌绅士。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儿。
闻岁嘴里骂骂咧咧,手上动作倒是飞快,没过几分钟就裹着睡袍从浴室里出来。
拿着吹风吹头发的时候,才看到江暗已经相当自觉地躺在了地上,摆出一副四平八稳的睡觉姿势。
“你真睡地上?”
“嗯,我试了试也还行。”
“不硬吗?”
“睡硬一点对脊椎有好处。”
闻岁胡乱地晃着吹风,有些迟来的心虚,明明是江暗欠自己在先,怎么就那么容易心软。
刚才也稍微给了个台阶,是他不顺着下,就算感冒也怨不着自己身上。
自我开导完毕,闻岁把吹风机随手放在桌面上,关上了房间的大灯。
他掀开被子躺上床,两条腿在床垫上胡乱来回动了几下,轻声感叹说:“一米八的床,舒服。”
旁边狭窄过道里没有声音,只有很平静的呼吸声。
闻岁再接再厉,出声诱惑道:“你不想感受一下吗?很软,很暖,很好睡。”
江暗面无表情地回:“………叫你哥哥,不可能。”
“哎,你这人真是较真儿,我又不录音,害羞什么?”闻岁翻过身,侧过头居高临下看着过道上的人,“单字也行,我不挑剔。”
江暗抬手把被子扯过头顶,淡淡出声:“睡你的觉。”
闻岁啧了一声,不太痛快地躺回去闭上眼睛,爱睡不睡。
只是翻来覆去的过了快半小时,满脑子都是江暗可怜巴巴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样子,到底是于心不忍。
闻岁长长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小心踩在地铺边上,晃了晃人。
“起来,去床上睡。”
被子里的人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四肢舒展,怎么看都像是已经进入了沉睡。
闻岁又很轻地叹了口气,掀开被子的一角,弯腰一手贴着他的背脊,一手抓着膝盖穿过去,把人艰难从地上抱起来,摇摇晃晃。
近一米九的男人体重也算不上太轻,闻岁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把人放到床上,再拉过被子遮了个严实。
从头到尾,他出了一层薄汗,江暗倒是睡得很熟,全程安静。
闻岁盯着他安静的睡脸,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低声骂道:“猪,就知道睡。”
江暗没理他,连睫毛都没颤一下,看上去真是睡熟了。
闻岁轻手轻脚回到另一边躺下,缩进被子的另一端,刚粘上枕头,一股困意突然袭来。
心安了之后,果然很容易就能入睡了,闻岁脑子昏沉地想。
过了一会儿,江暗才缓缓睁开眼,黑暗之中,薄薄的唇角很轻地翘了一下。
就知道小朋友嘴硬心软,到底是舍不得让他着凉。
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江暗肆无忌惮地打量睡在他身边的人。
因为抱人的动作,闻岁的睡袍已经几乎完全敞开,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和纤长的脖颈,那根平安符的红绳缠绕在上面格外招眼。
再往下,就不敢多看。
22/74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