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屿每次听着宁云远像是说单口相声一样吐槽傅予熙,都在旁边一通萳,风嘿嘿嘿傻乐, 也不肯说傅予熙不好。
阮屿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傅予熙家借住那次, 傅医生根本没说不许他穿着外衣坐沙发。还是等到正式确定要成为自己房东的时候, 才提出了这些要求。
想到这里阮屿又嘿嘿嘿的傻乐了几声, 自己在傅医生心里好像是有特权的呢。
“啧,你快点说正事,别让伤员跟你一起在门口罚站行吗?”傅予熙手上端着一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煮的水,皱着眉头不满意的看着自己发小。
阮屿因为后背的伤,做不了回头这个动作,只能整个人转了过去,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这个动作不知怎么就戳到了傅予熙的笑点,他没忍住笑了一下,把手上的杯子递给阮屿,“喝了。”
阮屿被傅予熙的笑晃了神,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接过了杯子。
他低头看着这杯奇奇怪怪的水,有点不情愿喝,用眼神试探的询问着傅予熙。
“喝完,不许剩。”傅予熙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商量余地。
阮屿已经连续几天被傅予熙投喂这个奇怪水了,叹了口气,捏着鼻子小口小口的抿着,倒也不是有多难喝,就是说不上来是一股什么味道而已。
“噫——老傅,你这给小朋友喝的什么玩意儿啊。”旁边宁云远一脸嫌弃的盯着阮屿的杯子。
“我前天回了趟家,向教授专门给拿的。”傅予熙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发小,“现在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啊,小阮阮好好喝,一滴都不许剩哦。”宁云远从善如流的改了口。
阮屿一脸迷茫的看看俩人,不太理解宁云远这波光速变脸是怎么回事。
“好好喝你的,别理他。我妈以前是他导师,这个怂货比较怕我妈而已,被挂科支配的恐惧,你懂吧。”傅予熙看出阮屿的困惑,边解释边伸出手理了理他后脑勺有些乱糟糟的小卷毛。
傅予熙还真没吓唬宁云远,这真是他前天从家里回来的时候带的。
这次医闹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家里人当天就知道了,傅予熙也没想瞒着家里,主动打电话报了平安。
还在住院的时候老两口就不放心,又听说阮屿为了护着自家儿子才受的伤,想去医院探望,傅予熙怕吓着阮屿就拦着没让他们去。
等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前天傅予熙才把阮屿托管给了宁云远,自己回家了一趟。
一想起前天回家的事,傅予熙就脑仁儿疼,家里那老两口真的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其实傅予熙在医院这么多年,不是第一次遇到医闹这种事情了,只是这次实在危险,老两口亲眼看到儿子好端端的才算是放了心。
正经的氛围没维持多久,傅予熙猜到了回家免不了会被盘问一番,但也没想到这么离谱。
“予熙,那孩子……”向蕾一边给傅予熙夹菜,一边犹犹豫豫的开了口,“他……成年了吧?”
傅予熙:“……”
旁边傅予阳没忍住一阵狂笑。
“嗐,这也不能怪你妈妈,上次跟你视频,本来就看了一眼,觉得那孩子好小。”傅严卓也觉得有点尴尬的开口打圆场,“又听阳阳说那孩子比她还小好几岁,这不是怕你……”
“哎呦,打住吧。你们可真行。”傅予熙哭笑不得的打断了老傅同志的话,“他都23了,你们都想什么呢。还未成年?你儿子像是那么禽|兽的么!”
“呵,就这你也挺禽|兽的吧……人家比你小7岁呢!”傅予阳一点没给自己哥哥留面子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傅予熙一个丸子直接塞进自己妹妹嘴里,咬牙切齿低声道,“吃你的饭吧。”
“那就好那就好。”向蕾明显松了口气,“那孩子长得怪好看的,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人带回家来啊!”
傅予熙觉得这顿饭简直就是鸿门宴啊,自家爹妈句句扎心,手里的筷子一顿,随口糊弄着,“别急,人还没追到手呢。”
就因为这一句,傅予熙被两位教授好一顿教育,老傅同志甚至把自己当年追向教授的经验都倾囊相授了,就怕自家蠢儿子单身三十年好不容易遇到个心上人再给错过了。
傅予熙那天回家,原本是打算在家吃了晚饭再走的,结果愣是被自家亲爹亲妈联手赶出了家门。
老傅同志站在门口斩钉截铁的说,“你老跟家里磨叽什么,还不赶紧回去追老婆,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就不知道着急?”
说罢,毫不留情的“砰”一声关上了门。
傅予熙左手拎着向教授煲好的骨头汤,右手拎着向教授特意给阮屿配的药草茶,看着自家紧闭的大门都气笑了。
他估摸着下次要是不能带着阮屿一起回来,这家门自己怕是进不去了。
药草茶是向蕾前几天打电话时,听傅予熙嘀咕了一句说阮屿最近有点咳嗽,特意去找了一位老中医朋友给配的,说是养胃还润肺,肯定适合阮屿。
说起来,阮屿是出院后三四天的时候,突然有点咳嗽。把傅予熙紧张坏了,生怕是因为骨裂的伤引起感染,二话不说拎着人去医院一通检查。
好在检查结果没问题,骨裂的伤也在慢慢愈合,只是阮屿的咳嗽断断续续没好转,一咳嗽就牵扯到伤,常常疼的呲牙咧嘴。
傅予熙心疼也没办法,那天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提了一句,没想到向教授格外上心,于是就有了阮屿现在手上这杯味道和颜色都奇奇怪怪的药草茶。
·
三个人站在玄关有一搭没一搭的把宁云远新家的沙发窗帘衣柜选好,傅予熙就开始不客气的赶人,“赶紧走赶紧走,站这么半天我都累了。”
宁云远懒得搭理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人,只跟阮屿打着招呼,“小阮阮,哥先下去了,晚点再来找你。”
看着关上的门,傅予熙抬起手又想要揉阮屿的头顶,被阮屿僵硬的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躲开了。
傅予熙看看自己落空的手,又看了看缩着脖子的阮屿。
“宁、宁哥说,不能总给你揉脑袋,会长不高……”阮屿磕磕巴巴的出卖了队友,“我还小,我还能长个呢。二十三蹿一蹿听过没,没准儿我努努力还能超过你呢。”
后面这句阮屿说的声音很小,架不住俩人离得近,傅予熙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好,加油长。”傅予熙收回了自己准备揉卷毛的手,转而去捏了一下阮屿的小耳钉。
不知是因为傅予熙这句含着笑意的加油,还是因为被捏了小耳钉,阮屿的耳朵又红了,僵着脖子同手同脚的往沙发方向走。
阮屿也是最近才发现傅予熙对他的耳钉好像很有兴趣,前些天他单手不方便就没带,傅予熙还专门问了一次。
刚才被捏耳钉的时候,傅予熙的指尖有意无意的扫过他的耳垂。
可能是刚拿过热水,那个指尖温度有点高,阮屿觉得被自己被碰到的耳垂麻了,浑身上下的汗毛也热热闹闹的集体起立。
傅予熙盯着那个略显僵硬的背影,心里那点儿欺负人的恶劣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阮阮,家里热吗?”傅予熙不远不近的跟在阮屿身后。
阮屿一听见傅予熙用那种不正经的腔调叫自己“阮阮”,就知道准没好事,警惕的转过身盯着他,“不、不热啊。”
傅予熙看着他一副戒备的小样子就觉得好笑,那忽闪忽闪的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你别逗我,逗我立刻原地炸毛给你看。
“不热啊,不热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傅予熙嘴角噙笑,曲起右手的食指在阮屿的耳廓上轻轻的蹭了蹭。
果然,下一秒,傅予熙收获了一只炸毛的阮屿。
阮屿这下不光耳朵红,整张小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儿。
他口不择言的找补道,“其实、其实还是有点热,中午的太阳太晒了!”
哦嚯,不错啊,小崽子出息了,知道还嘴了。
要知道以前被自己这么欺负一下,可是只会红着脸逃跑吧。
“哦。”傅予熙满意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窗外还在下的小雨,“是,太阳不错。”
阮屿顺着傅予熙带着玩味的目光,向落地窗的方向转了个身,看着阴天小雨的窗外,面无表情的开始抠手指尖。
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蠢话?假装失忆怎么样?
或者我现在,谋|杀房东还来不来得及?
这个男人太狗了。
这个男人太狗了……
阮屿背对着傅予熙,心里弹幕刷的飞快。
最后密密麻麻的都只剩下一句话:这个男人太狗了。
呸,傅汪汪你等着,老子迟早有一天要绝地反击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傅予熙:你为什么总执着于长高?
阮屿(挺胸):因为我觉得攻比受个子矮不方便哎!
傅予熙:???
第五十四章
傅予熙一向见好就收, 看着阮屿小眼神里杀气腾腾的样子,立刻收起了心底的恶劣因子,准备开始顺毛。
相处了这么久, 傅予熙早就摸透了阮屿那点儿小脾气, 依然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直来直去一点儿都没变。
一惹就炸毛, 一羞就脸红,哄起来也真的是好哄的很。软着声顺毛哄一哄,立刻就能忘了仇, 笑得像小太阳一样灿烂。
要说变了的地方,唯一一点可能就是, 小时候的阮屿是个哭包,现在真急了也就红红眼眶, 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噙着一泡眼泪对着傅予熙撒娇的小崽子了。
想到这里傅予熙幽幽的叹了口气,阮屿这脾气性格,出门在外太容易被欺负了。
阮屿正在心里谋划着怎么绝地反击,顺手把心里那颗最近生机勃勃的「爱意」小幼苗往下使劲摁了摁, 气呼呼的架势,恨不得直接摁回土里重新来过, 完全没注意到傅予熙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扫荡着的眼神。
“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点呢?晚上给你煲你最爱喝的骨头汤好不好?”傅予熙决定哄小吃货先从美食入手。
果然, 阮屿心里的小火苗“呲啦”一声熄了一截。
拜阮屿这个小破身板儿所赐, 傅予熙总想给他养胃又想给他补点肉, 特意去跟儿科里一个广东的医生学了好几种煲汤的秘方,如今做的次数多了, 不但汤煲的有模有样, 还举一反三的学会了煲砂锅粥。
每次煲汤总会收获阮·资深吃货·屿一篮子的好话。
傅予熙满意的得到了阮屿一个矜持的点头, 像只得逞的老狐狸一样眯了眯眼睛, “对了,下周我就要回去上班了哦。”
阮屿听到这句话,心里那点儿所剩不多的火“扑哧”全灭。
脑海中《好日子》的bgm已经开始自动播放,管天管地的傅医生终于要上班去了!
傅予熙看着满脸藏不住兴奋的阮屿,心里一哂:果然,就知道小崽子盼着自己上班去,好给他机会在家翻天呢。
阮屿最近是真的被傅予熙管的没了脾气,任谁被当成个玻璃人儿也不能愉快,更何况还是阮屿这么个跳脱的性子。
关键是,阮屿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
每次反抗都以失败告终,还总是连带着吃一堆亏,完全被傅予熙拿捏的死|死的,终于盼到了傅医生返回他热爱的工作岗位了,阮屿哪能不激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消息让阮屿太兴奋,导致这天晚上阮屿都睡着了还在梦里乐出了声儿。
这几天像是已经适应了跟傅予熙睡在同一张床上,阮屿现在每天晚上进主卧进的毫无心里负担。
作息时间也因为这段时间养的格外规律,晚上一过十点半,生物钟立刻开始帮阮屿的眼皮子打架。
这会儿傅予熙还没睡着,正靠在床头上开着一盏床头小灯翻看一本专业书,听到已经睡着的阮屿忽然“嘿嘿嘿”傻乐了几声。
傅予熙诧异的转过头盯着人看了半晌,确认这个小蠢蛋并没醒,是在梦里乐的。
春天干燥,阮屿的嘴唇有一点起皮儿,因为侧躺的姿势,嘴唇正微微张开,嘴角还扬着,露出两颗小白牙和一点粉嫩的小舌尖。
看得傅予熙心里痒痒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背有伤的原因,最近阮屿睡觉老实了很多,除了每天踢踢被子,踹踹傅予熙以外,起码不怎么在床上转圈了。
大多数时候,阮屿睡熟了还是会不自觉的贴近傅予熙,而傅予熙为了防止他来回乱动压到后背的伤,总会轻轻的揽着一点他的肩头。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阮屿已经把被子蹬到床尾去了,睡衣也被他睡的乱七八糟,细白的小腿露在外面,睡衣的下摆翻了起来,露出一截薄薄的腰和固定带的边缘。
傅予熙叹着气正准备给阮屿把被子捡回来,就听见做美梦的某人又乐了一声,还吧唧着嘴伸出小爪子在露出来的肚皮上挠了挠。
看着阮屿在自己细皮嫩肉的肚皮上挠出几道红印,傅予熙脑海中冒出了一些有颜色的东西,眸色突然暗了暗,有点口干。
他重新给人盖好被子,自己去餐厅端起水杯猛灌了几口凉水才返回卧室。
傅予熙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散思维,尽量无视身旁那个软乎乎的存在,翻来覆去了很久才进入梦乡。
然而,傅予熙这一觉始终睡不踏实,总觉得胸口又热又痒,梦里的阮屿先是笑着叫他哥哥,又如出院那天一样,红着脸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说:哥哥,你摸,我也跳的好快……
傅予熙骤然惊醒,心跳如雷。
一睁眼就发现了让他做梦的罪魁祸首——阮屿。
小混蛋睡得正香,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正拱在傅予熙的胸前。睡衣领口宽松,阮屿温热的呼吸一阵一阵扫过他的锁骨和颈侧,一只爪子还不老实的摁在傅予熙胸口,紧紧攥着他胸前那一片睡衣。
傅予熙闭了闭眼,阮屿扑在他锁骨上带着湿气的呼吸,引起他一阵一阵颤栗的酥|麻,他已经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三更半夜比他更清醒的小兄弟。
傅予熙暗暗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俩人这一阵子各种接触都有,不论是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是帮阮屿洗澡,都难免偶尔会出现一些羞羞的生|理反应。大部分时候俩人都互相装瞎,假装没看见,可是像今晚这样让傅予熙觉得不太受控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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