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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徒弟重生了(穿越重生)——姜鱼

时间:2022-03-14 10:04:30  作者:姜鱼
  阮秋一眼认出来,那是方才给小云珠放血时用过的匕首,他面露迷茫,“你怎么拿了……”
  他话音猛地顿住。
  李钰忽然握住匕首,在手心划过一道血痕,猩红的血水登时涌出来,阮秋满面惊愕,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扔开他手上的匕首,看着他手心的划伤,“这匕首上有毒的!”
  阮秋不由分说,取出了解毒丹的药瓶,“趁还来得及,快服下解毒丹,我帮你逼出毒性!”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李钰的手动弹不得,李钰也有过一瞬错愕,而后笑着推开那瓶解毒丹,神色却极认真,“不用!阮秋,你眼下不是正需要一个刚刚中毒的人吗?”
  阮秋怔住,双眸倏然睁大,不可置信地望向李钰。
  “让我来做这个人。”李钰笑得很从容,他眼里有属于苍耀帝王的孤傲,还有几分深藏底下的自嘲与内疚,“他们是都苍耀的百姓,就是我的子民,也是无辜被卷入皇权纷争的牺牲品,无论如何,我都有为他们解毒的责任。你放心,我已经给宫里传信,很快就会有人来了。当然,阮秋,我也相信你可以想到解毒的办法。”
  阮秋道:“可是我不信。”
  他看李钰如此认真,自己的手却在轻轻颤抖,“若是我不能及时想出解毒之法,你会死的!”
  李钰朗声笑道:“我不会死的。因为我是苍耀天子,母后和国师不会让我就这么死了,魏王还未达成目的,也不会就这样看着我死在他的地盘,阮秋,你尽管放心解毒。”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望向雪山外的落日,“比起你我,苍耀还有不少更在意我性命的人,他们也不会让我死的。”
  阮秋慢慢冷静下来,狐疑地看着李钰。李钰敛去眼底复杂之色,用没受伤的右手拍了拍他手背,挑眉一笑,看着仍是先前那副洒脱自在的模样,叫阮秋莫名的安了心。
  “放心,不会有事的。”
  阮秋凝望他须臾,心头被他眼底的坚定灼得一颤,抿紧唇犹豫了许久,才缓慢地点下头。
  “好,我会尽力救你。”
  答应下来后,阮秋心情反倒越发沉重,他一定要想出解药的药方,否则,李钰可能会死。
  李钰反倒是一身轻松,“好了,现在帮我包扎吧。”
  “等着,我去拿药。”阮秋深深看他一眼才起身上楼。他不得不承认,李钰确实是个负责的天子,即便他还太过弱小,太过年轻。
  “快点啊,我手挺疼的。”
  听他这么催促,阮秋也加快了脚步。他一转身,李钰脸上的笑容就没了,看着手上的血痕,他眸中也有几分不安,却没有后悔。
  因为病重的村民不好移动,他们三人也在巫师先前的吊脚楼住下来,就近照看村民,好在这处小楼足够宽敞,原本是村里特意给巫师安排的,他们不用再挤在一个房间。
  听闻李钰引毒上身的计划后,阿夕不放心李钰独自待在一处,于是阮秋和阿夕一致决定,晚上也跟他待在一块,轮流守夜盯着他。
  李钰还嘲笑他们大惊小怪,结果当夜就发起了高烧。
  这位已经很多年没有生病过的小皇帝,裹着厚厚的被褥仍旧冷得浑身颤抖,屋中烧了几个炭盆,阮秋都热得脸颊泛红,他还是在喊冷,还怪天寒地冻,让他这么难受。
  “可是今天一天都没下雪。”阿夕拧干麻布,将李钰额头上凉透的帕子换上,热得额头冒汗。
  阮秋看李钰这样,将一瓶丹药放在桌边,轻叹道:“若是实在受不了,可以服下解毒丹。”
  李钰体温过高,烧得脸颊红通通的,看着有些滑稽,但阮秋和阿夕都没有笑,他也确实有一点心动,瞥了一眼丹药,又问:“此刻服下解毒丹,我是不是就不会中毒了?”
  阮秋道:“也许。若是最早的时候,村里有人察觉这所谓的瘟疫是一种毒,早些服下强效的解毒丹,也不会发展到今日的局面。”
  李钰果断别开脸,“那算了,我手掌都割破了,就为了能中毒,要是现在吃药我吃过的苦不就都白费了吗?不用,我不吃药!”
  其实李钰这样,阮秋才是压力最大的人,他蹙起眉头,再次劝说:“若是不趁早服药解毒,今夜之后,你恐怕还要吃更多苦头。”
  李钰浑身哆嗦了下,声音闷闷的,坚定地回绝道:“不吃!我说,你也别浪费机会,仔细看好了,我这样中毒之后会有什么症状,否则我才是真的白白吃了这些苦头!”
  阮秋眉心紧锁,抬眼望向阿夕,她也是满脸忧心,但避免给阮秋更多压力,什么也没说。
  末了,阮秋深吸一口气,握住李钰的手腕,面色恢复了平静,“好,我先看看你的脉象。”
  那一瓶解毒丹还是放在了李钰床头,阮秋没有收回去,留给李钰自己选择是否要中途停手的机会,这一夜,他们三人都没睡着,阮秋在观察李钰的病况,阿夕也在忙前忙后照顾他,反倒是李钰,难受得折腾了一夜下来,终于是疲惫地睡了过去。
  天亮时,阿夕再次换过他额头上的棉布,摸了摸他额头颈侧,回头告诉阮秋,“他退烧了。”
  阮秋正在查看他的脉象,平静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中毒了。”
  毒性已扩散四肢,此刻李钰再服下解毒丹也无用了。
  阿夕猛地低头去看李钰,他还在熟睡,睡得很是安稳,什么也不知情,阿夕是欲言又止。
  阮秋按了按额角,起身走向窗前,今日天色阴沉,半夜时就已经扑簌簌地下起小雪,此刻推开窗户一看,外面果然是冰天雪地。
  李钰醒过来时已经是晌午,阿夕和阮秋都守在屋子里。阿夕守在床边,见他一睁眼就跑去倒热水,半点没有从前对他的嫌弃,而阮秋也放下了手上的医经,起身走来。
  “感觉如何?”
  李钰顺从地将手递给阮秋,恹恹地说着自己的状况,“嘴里好苦,你们给我喂药了吗?身上也使不上力气,感觉手脚麻……”他嘀咕了一阵,抬眼看向阮秋,“怎么样?”
  阮秋松开他的手,面不改色摇头,“中毒初期,症状不明显,脉象还算正常,等着吧。”
  阿夕端着热水回来说:“我们可没有给你吃药,昨夜也问过你好几次,你自己说不吃的。”
  李钰还记得,他难受得意识昏沉时,阮秋和阿夕问过他好几次要不要放弃,于是他幽怨地看着二人,又高兴地接过水杯,“好在我意志坚定,否则昨夜就被你们蛊惑了。”
  阿夕都懒得跟他计较,嘀咕一句好心没好报就跑去隔壁,“小秋哥哥,我去隔壁给小云珠他们送解毒丹,顺道给他们放血疗伤。”
  这些活简单,她都会做。
  阮秋点头,“有事叫我。”
  李钰还是很难受,窝在床上没有下来,看见阮秋没有走,又看起了那本他一看就头疼的医经,他懒洋洋地问:“你怎么没去啊?”
  “不是让我看着你?”
  阮秋头也没抬,专注地翻看着医经,他的时间不多,只恨先前有空时没看完这本医经,到现在紧要关头才抱佛脚。但不愧是医圣的医经,他还是从中找到了缓解之法。
  李钰见阮秋转头找出纸笔,记下了什么药方,认真得连看他一眼都没时间,便没再吵他,想了想,裹着毯子下床,溜到隔壁去找阿夕。阮秋其实一直拿余光盯着他,见他还生龙活虎的也没多管,记下药方才跟着出去,将那些药方都熬制成汤药。
  李钰目前才刚中毒,这些缓解村中等人后期中毒太深的药对他没什么用,阮秋熬到天黑,选出最适合的药方,喊来李松等人,让他们将汤药分下去给适合症状的人喝下,再按照这个药方每日三碗药,喝着能再暂时护住众人心脉,延缓一段时间。
  李钰自觉地没离阮秋太远,隔一个时辰给阮秋把脉,出去溜达了一圈,就又回来睡下了。
  阮秋将他这一日的状况记录下来,依旧跟阿夕轮流守夜。李钰这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隔壁的小云珠已经喝过药,他起来时呆呆坐在床上好一阵,才说出第一句话。
  “我变丑了吗?”
  阮秋和阿夕都愣了,“什么?”
  李钰抚摸着脸颊,“我做了个梦,梦到我的脸烂了。”
  看着他一脸被吓坏的表情,饶是阮秋也没忍住笑了,之后眸光一暗,让他伸出手查看脉象。谁知李钰一拉开衣袖,鸡蛋大的淤青赫然出现在他手臂上,三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李钰自己惊叹出声,又仿佛终于安心,长长松了一口气,“我这是终于来了啊。”
  村里人中毒中早期的症状,他身上已经出现了,阮秋拧着眉查看他的脉象,心头也是一沉。他没有说话,起身翻看起那本医经,又翻查起这两天记录李钰状况的医案。
  李钰挑了挑眉,阿夕一脸忧心,二人都没出声打扰。
  阮秋将自己沉浸在医经里,他的时间不多了,李钰很快就会出现跟村中众人一样的病症,可他观察了两日,却根本没有什么头绪,拼凑出来的毒方也都被一一排除掉。
  是他错过了什么吗?
  阮秋百思不得其解。
  晌午时李钰又偷跑下楼,阿夕气急败坏地追上去,二人在楼下吵闹着打雪仗,慢慢召回了阮秋的心神。阮秋推开窗户看着二人,眼底满是惭愧,他好像救不了李钰了……
  就在他忧心之时,一颗雪球啪的一声砸到了窗边。
  阮秋皱了皱眉,看向楼下。
  李钰裹着披风,手里还抓着一个雪球,颇有些耀武扬威的架势,“喂!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想不出来的话,下来一起堆雪人啊!”
  阮秋面露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堆雪人?
  大抵是被李钰的没心没肺感染,阮秋心头紧绷的那条线放缓了几分,看着楼下凑到一块打雪仗的二人,冷不丁想到,李钰面向颇有些秀气,大抵是长得像母亲,但五官与阿夕竟有几分相似。他也知道自己想岔了,想着想着,也无奈地笑叹一声。
  忽地,阮秋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他顿了下,深深望了楼下的李钰一眼,便转身去了隔壁。他想到了一种能造成李钰病况的毒,匆忙在纸上记下来,又匆忙翻阅典籍。
  他感觉他好像抓到了重点,一通百通,很快列出几个药方,之后将储物戒里的药材找出来,熬制了几种汤药。于是,等李钰和阿夕玩累上楼时,便看见桌上的两碗药。
  阮秋正坐在桌前,手方在中间,犹豫着该选哪一碗。
  李钰见状跑了过来,手一伸露出腕下一大片青黑,他一屁股坐下来,胳膊撑在桌上,“药熬好了?是给我的吗?我先喝哪一碗?”
  “别!”阮秋急忙拦下李钰,“这是我根据医经上的指引想出的两种药方,都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最重要的那一味药也截然不同,也许有一种是对的,也许都是错的。”
  李钰手缩了回去,“都有毒?”
  阮秋点头,望向这两碗药道:“我打算亲自试药。”
  李钰惊道:“你试什么药?”
  阮秋说出来后,心头的担子也轻松了不少,他正色道:“我本就是下山历练,身为正道修士本该以拯救苍生除魔卫道为己任,上次你以身试毒,这次也该轮到我试药了。”
  阿夕急道:“不行!要试药……”她犹豫了下,闭眼道:“让我来!一路过来,我什么都没做,还连累了你们那么多次,让我试吧!若药有问题,小秋哥哥还能及时救我!”
  “你试个屁。”李钰头一回说出这样不文雅的话,斜了阿夕一眼,又望向阮秋,“她有一半说对了,你是这里唯一会医术的,不能为了试药在我的人赶到之前倒下了,所以,你不能试药。这丫头也不能,她年纪太小,修为太低,而且她也没中毒。”
  “最适合试药的那个人,是我。”李钰指向了自己,同阮秋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我是皇帝,守护百姓是职责所在,何况我已经中毒,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试药!”
  阮秋和阿夕都沉默下去,因为李钰说的确实是对的。
  当李钰的手伸向药碗时,阮秋还是出手拦住他。也许是因为太紧张,他的呼吸很不平稳。
  “你,你再等一等。”
  李钰道:“药都凉了。”
  阮秋闭了闭眼,“我有些怕。”
  这话把李钰逗笑了,他眼里涌上沉重之色,“我中毒了都不怕,你怕什么?我可以怕,你不能,因为若是这药不对,你还得救我。阮秋,我相信,你是可以救我们的。”
  可阮秋自己都没有信心。
  李钰还是拨开了他的手,阮秋咬咬唇,在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小玉瓶,“这是大还丹,仅此一粒,是我下山时师尊特意让我带上的,李钰,若有问题,你立刻吃大还丹。”
  见到这枚大还丹,李钰放松了不少,“你早说啊,那咱们就不争了。放心,有大还丹在,我只要及时服下丹药,就不会有事。”
  阮秋面色苍白,“可我手上只有这一粒大还丹,若是药是错的,它是没办法帮你解毒的。”
  “可是它能帮我吊命,医圣不是你师伯吗?”李钰故作轻松,“到时你送我去医圣那里求医。”
  阮秋仍然不放心,“你的人真的能在这几日赶到?”
  李钰传信出去已有几日了,算了算,他道:“这两天人就能来,你再磨蹭,药就要凉了。”
  有几重保障在,阮秋勉强被李钰说服,总算点下头。
  李钰伸出手来,在两碗散发着热气的汤药上来回,之后朝着阮秋和阿夕伸出,“我运气一向不好,还没出生,父皇就战死了,十岁那年,几位王叔逼宫,我落到他们手上差点死了,现在,我来到了这个村落,也中了毒,我怕我选中的会是毒药。”
  阮秋顿了下,“我爹在我出生之前就走了,八岁那年娘也病逝了。我以前试过药,但那一碗药是毒药,让我双目失明过。但是……我成了剑圣的徒弟,也与心上人定情。”
  李钰不解,“都这种时候了,还炫耀你那未来道侣?”
  阮秋无奈道:“我的运气好像都在这两件事上用光了。但在此刻,我希望我们能有点好运。”他说着,伸手覆在李钰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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