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三双眼睛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了祁以南身上,似乎在等着他说出一个能够说服人心的亲昵称呼。
没想到祁以南只是轻轻勾起嘴角:“我心里的称呼,等正式成婚的那天会亲自说给他听的。在别人面前,他就是令人尊敬的楼教授。”他看了眼楼羽笙,毫不在意地袒露心声,“而且……如果说是严重缺陷的话,恐怕我自己也有着问题吧。这么看的话,我和他是不是就是天作之合了呢?既然都是上天制作的两个不完美的作品,不正应该在一起……”
听了这话,龙知秋显然更加不满意了:“我们家小楼才没有哪里天生不完美,说上天制作残次货的时候自己承认就好,不要趁机带人下场……要不是后来发生了意外,小楼肯定会成为兰洛帝国最强大的Alpha,没有之一!”
被强行盖章残次货的上将大人:“……”
被尬吹成帝国最强的楼教授:“……”
这时候柳哲洋突然一拍手:“我突然想到,既然上将大人的感情是因为牙疼难止产生的,那么……只要将这个问题治好了,不就知道上将大人的感情真伪了么?”
洋叔对楼羽笙低剂量下散发出信息素的麻醉效果非常了解,如果上将大人不会牙疼了,那他是否还需要楼羽笙这个能够抚慰疼痛的牙医呢?
于是在两票赞成,一票弃权,一票反对的绝对民主的(?)办公室表决之后,原本在计划里会被拖到无限久之后的手术,就这样被决定了下来。
……
楼羽笙挂上了自己的电话:“……咦,奇怪了,江祐怎么不接我电话呢?”
龙知秋随口道:“大概是午休有事吧,你若是需要副手,我可以帮忙。不过神经管畸形矫正这种手术,虽然操作比较复杂,但是你自己一个人应该也能完成的吧?”
楼羽笙深深地叹了口气,正当上将大人有点紧张地以为他对独自手术没有信心的时候,就听到楼羽笙小声地不满嘀咕了起来:“多好的教学机会啊,实际观摩对于他这种研究生来讲是非常宝贵的经验,像神经管畸形矫正这种同时能够展示六大复杂操作的手术,更是能够丰富学生的知识储备。下次有这样的样本得等到什么时候……”
刚要躺下去的上将大人眼角抽了抽:原来他是教学用的样品?
他挑着在无影灯下透着浓郁墨绿色的眼睛,看向楼羽笙的时候暗中捏了捏他的手:“楼教授说话可要谨慎一点啊,你的未婚夫可能会比你想的还要记仇。”
此时楼羽笙已经戴上了医用口罩,只透出金丝眼镜后面一双暧昧弯起的双眸:“哦,这样吗?那还真是要多谢上将大人的提醒呢~”
说着,将他往手术椅上一推,戴着服帖手套的手指扳起了他的下巴:“向后靠,张嘴……嗯,乖……放松。”
在他带着温度的手指探入的一瞬间,两个人之间的标记纽带就迫不及待地发挥了效用。祁以南感觉到的不仅是人形止痛剂的麻痹效果,同时还有着抚慰他所有不安和烦躁的感觉,顺着楼羽笙抚摸过的牙肉和口腔内壁,入侵脑海,进而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占据他身体的每一寸。
那是一种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服从的纽带信号,也是被标记的人最自然不过的体验。
只是这样的信号配合上现在牙医做手术的场景,不免为暧昧的情愫添上了几笔浓重的禁.欲。
楼羽笙的手指指腹温柔地拂过那几颗有问题的臼齿,在牙龈上揉了揉,像是抚慰他似的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会给你打一针麻醉剂。”
在他同意之后,楼羽笙拆开针管包装,推了推尖端冒出透明液体的麻醉针,轻声道:“可能会有些痛,你稍微忍一下。”
说完就将管身探入他口中,将麻醉剂打在了祁以南牙龈上。
“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你以前从没打过这种麻醉剂,可能会有些轻微的反应。”
不过祁以南似乎现在感觉还好,楼羽笙便继续手术。
当他将滴着洗液的粗大电钻头塞进上将大人的嘴里时,祁以南终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不要乱动,忍一下,乖……嗯嗯,我知道,这样是会有点疼,再忍一下下就好了……我保证,就疼这一会儿,待会儿就好了,好了以后还会很舒服的。来,嘴再张大一点~”楼羽笙一改刚才的温柔面孔,一边这样说着疑似每个渣男都倒背如流的台词(?),一边压着他根本不容拒绝地继续做着手术。
他的语气越来越温柔,但换上的工具却越来越像是上刑逼供用的刑具。
到最后,他为了安抚祁以南,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只要能够让他挺完这场手术,什么肉麻的话都像是一个哄骗小动物的渣男一样不要钱地往外倒。
诸如……
“嗯,没错就是这样,宝贝儿真棒,宝贝儿你简直太厉害了。啊,再张大一点,马上就要勾到那里了,来,再来一次……”
又像是……
“甜心这里又疼了吗,不行啊,刚才已经补过一针麻醉剂了,现在不能马上给你打第三针。嗯,我知道很疼,我会动作快一点,尽快结束的。你最棒了,甜心下巴往上仰一点,对,没错,再忍耐一会会儿就好……”
楼羽笙这个大骗子!
什么一会会儿,什么马上,他足足从中午做到了晚上,这个该死的破手术!
这下子祁以南终于明白楼羽笙为什么会把他当成是个教学样本了,这个手术绝对是牙科最复杂的手术之一,楼羽笙几乎把所有的仪器工具全在他嘴里塞了个遍。又钻又敲又拧的,废了半天的劲才弄完。
做完手术的祁以南觉得那位洋叔绝对是个不可貌相的腹黑,他才不是想看祁以南会不会牙疼痊愈之后就不需要人形止痛剂了,现在祁以南懂了,洋叔根本就是想要让他经历一遍这个堪比酷刑的手术,然后消磨心里的悸动。
楼羽笙刚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单手摘下口罩问道:“麻醉剂效果现在过去了吗,刚才还是给你多打了一针,怕你不舒服。”
祁以南此时还含着他另一只手的一根手指,舌头不可避免地碰了碰他的手指:“确实还有点耳鸣,声音听得有点失真,比如……现在你的声音就像是一万只虫族求偶磨翅膀一样难听。”
楼羽笙笑了笑:“那是你不懂得欣赏虫族的求偶行为,听说,虫族女王的歌声和翅膀摩擦的声音结合在一起,堪比天籁之音,连帝国第一歌姬都比不上呢……嗯?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一点了,但是嘴里还是没有知觉。”
楼羽笙闻言将手指拿了出来,向一旁被迫听了一堆恶心糟粕玩意儿的龙副院使了个非礼勿视的眼神。
“看来是挺严重的呢,那……现在嘴唇还是麻的吗?”
他说完,就轻轻在那双淡色的唇上啄吻了一下。
“嗯?能够感觉到这个奖励吗?”
突然被偷袭的上将大人愣了片刻,然后摸了摸嘴唇,意味不明地挑眉:“没有,嘴唇还麻着没感觉。你这个不算数,下次……给我补上。”
……
从来没有哪一次,龙知秋觉得自己竟然像个碍眼的电灯泡。
悲催的是小洋的计划根本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制造了绝佳的机会让小楼和祁上将更亲密了。
不过,现在基本可以证明这个年轻的上将是真的对小楼上了心。看着手术顺利结束,他也可以说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了。
“祁上将,如果我得到的信息没错,你应该是第三军团的指挥官。而现在这个‘龙炎军团’的名字……其实是十五年前青龙战役之后,才有的新名字吧。”
祁以南没有想到龙副院居然知道这么多,他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正是如此,原本帝国的第三军团是没有名字的,在青龙战役过去后不久,前任指挥官的副手为了纪念在这场战役中以身殉国的指挥官,将第三军团取名为‘龙炎’,而这位副手就是我的养父。”
根据兰洛帝国一向的传统,军官的孩子一般只会有一个养父,那就是这位军官最好的战友,或者……是这位军官并肩作战的副手。
楼羽笙猛地睁大眼睛抬头看他:“也就是说,十五年前救了我的那位军官……”
“嗯,那个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前任第三军团的战神。”
作者有话要说: 嗯,写Alpha牙医的初衷就是……诶嘿嘿~
剧情缓慢推动中~
第87章 上将大人今天牙疼了吗?
“哐当……!”
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是祁以南的父亲?
楼羽笙万万没有料到原来自己和祁以南在这个世界中的羁绊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结下了, 原本沉浸在趁手术之机更加亲近的心火就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凉水,一下子让他从盲目情动的火热中冷静了下来。
手术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寻常了起来, 祁以南依然维持着捂着嘴角的动作,看到楼羽笙失神打翻了工具盘也没有被吓到, 反而像是预料到了他的惊讶似的, 只是静静盯着他看:“怎么了, 这么大反应?”
“没什么, 突然之间有点手滑,我现在收拾起来……”
原本工具盘里盛放的手术用具凌乱地散在地上,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被一次性止血品沾染上了红色的血迹,让人心里一紧。地面上映照出楼羽笙蹲下.身收拾整理的模样, 但是他的面容却被一双反着光的金丝眼镜遮盖了去,让人难以从他脸上分辨出丝毫他此时的情绪。
而在一旁看着的龙知秋皱着眉头看着突然反应很大的爱徒,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看到了祁以南的表情,便只是默默将手放进了白大褂中, 决定暂时先不插嘴。
嗯……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这个师父好像变成电灯泡了, 龙副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禁腹诽了起来。
“喂,为什么突然这幅表情。”祁以南捂着嘴角从手术椅上翻下来, 一把拉住他的手。但毕竟是个刚刚做完大手术的病人,他刚拉住楼羽笙的手,就不知道扯到了哪里, 突然疼得“嘶……”了一声,显然因为伤处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楼羽笙一听见他抽疼的声音,倏地抬起头看向他:“等下,你刚做完手术不要突然下床。怎么了,没事吧?牙齿又疼了吗?”他刚想把手伸向他脸庞通过肌肤接触帮他止痛,却顿住了。
在刚才收拾满地手术用具的时候,他想了没想就直接上手了,止血棉布上面的污血全部都沾染到了他的医用手套上。
祁以南也看到了他手套上的脏污,叹了口气道:“所以啊,这应该是我问的问题吧,你到底怎么了,这么一副摆明会让人担心表情?”
“……我的表情?”
“是啊。”祁以南点点头,也不捂着自己的嘴角了,伸手将他的金丝眼镜摘了下来,反手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中,然后直直望进他眼瞳中,“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是我见过最衰的表情了,简直就像是在说:‘原来是我把我家甜心的老爸害死了,我现在要怎么办,要不要赶紧和眼前这个刚才甜言蜜语调戏了半天的男人分手然后老死不相往来’……之类的。”
“咳咳咳咳……!!”
上将大人瞥了一眼被自己发言吓得尊容大惊的龙副院长,眼睛眯了眯:“不好意思,现在有些话要和楼教授说,不知龙副院可不可以……暂时回避一下?”
龙知秋顶着上将凌厉的气势,清了清嗓子,不过却是对楼羽笙说道:“小楼啊,有话好好说,毕竟是恩人的儿子。咳……虽然你把他给那个啥了……咳,算了,没事,上将大人你们先聊,我待会儿再和你细谈别的事情。”
楼羽笙:“……”
待龙知秋将门关上了,祁以南才不解地看向他:“恩人的儿子?这是什么意思?”
被他用困惑的眼神盯着,楼羽笙一边摘手套一边回答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昨天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在十五年前,第三军团前任指挥官救了我的性命,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也不会能够这么幸运活到现在见到你了,为什么你会以为我害死了那位将军啊?”他把手套扔进垃圾桶里,叹了口气,“还脑补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突然被这个回答打醒的上将大人这才终于惊讶起来:“我还以为你刚才的表情……”
“我刚才的表情?”楼羽笙看了看被他放进口袋的金丝眼镜,恍然大悟,“你是说我刚才的慌乱吗?那个啊……不是你想的那样,什么对不起你然后想要分手之类的,完全不是……我只是,以前就一直想说要好好报答恩人的孩子来着。”
说着,他把收拾好的工具盘往旁边一推,自己朝上将大人靠近:“一直想着要报答恩人,结果没有想到把恩人的独子给强行标记了……嗯,只是突然感觉自己变成了东郭先生养的那条狼而已。”
他的手抚上上将大人颈后宛如一朵红梅似的吻.痕,欺身上前,没有了眼镜的阻隔,反而能够更加清晰地看到这个人的每一寸轮廓,和他脸上露出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还以为……”祁以南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脸,突然说不下去了,标记的连接纽带不知何时又纠缠在了一起,让人无法从他的眼眸深处移开视线。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会因为十五年前的事情把你推开吗?”
被楼羽笙点破之后,祁以南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之前的那番“推论”其实是将自己心里的担心完全坦白给了楼羽笙。
“这种事……你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吧?”祁以南并没有露出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反而数着之前楼羽笙对自己的抗拒,“如果我没有记错,从我和你认识的一开始,你似乎就在有意无意地可以避开我。就因为害怕被军部发现你的秘密?害怕十五年前的事情?这样我怎么可能不多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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