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苏沅被人带走的时候,他没能拿稳,只能买了个差不多的。
苏沅眨了眨眼,“这个也很好看。”【所以不用歉疚。】
“嘟嘟——”
有人敲门。
温和秀气的青年走了进来,脸上是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沈瑞,你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苏沅疑惑地看了看对方。
“这是我朋友,俞舟。”沈瑞把保温杯重新放回床头柜,对苏沅介绍了下。
又笑了笑说,“我去做饭,怕你闷着,让他陪你会打发时间。”
沈瑞站起身,拍了拍俞舟的肩膀就去了小厨房。
很快厨房里传来了水流和切菜的声音。
“苏沅你好,我是俞舟。”俞舟坐下来,翻了翻床头的零食,“你吃坚果吗?”
苏沅摇头。
长睫轻眨间,玉砌雪染的肌肤衬得美人有些脆弱,似乎一个呼吸就会消散于天地间,引得俞舟不由得出神,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猜猜今天沈瑞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厨房里。
沈瑞戴着蓝牙耳机在做菜。
俞舟是他请来的心理医生,国外留学回来的心理学博士,就读于世界最顶尖的大学,长年给A国的警方和心理医院提供帮助。
俞舟吃着坚果仿佛随意闲聊般,“你最喜欢沈瑞做的哪个菜呀?”
苏沅愣了愣,“都喜欢。”【有什么区别吗?】
“真的?就没有稍微喜欢多一点的?”俞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美人,眼如琉璃,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内心。
苏沅认真思考了下,还是摇头,“沈瑞做的都很好吃,我都很喜欢。”【这还要比较什么吗?】
“好,我一定替你转告沈瑞。”俞舟笑了笑,“对了,听沈瑞说上次他有带你去看篮球比赛。过几天体育中心也有场比赛,我想邀请沈瑞助阵,你也一起去玩玩?”
上次学校体育馆的意外在历历在目,苏沅婉拒,“到时候看吧,也不知道有没有空。”【还是算了,被球砸一下可能又要回医院了。】
“那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可以换一个项目,你有什么想法吗?”俞舟又抓了把坚果。
苏沅:“我一般喜欢宅在宿舍看电视,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户外活动。”【还是躺着最舒服了,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思考。】
“唉,那可怎么办?”俞舟微微叹了口气。
见苏沅露出不解的目光,这才慢悠悠道,“沈瑞怕你被那群绑匪整出心理阴影,一个劲地拉着我出主意,想陪你出去散散心。”
苏沅恍然大悟,“我没有心理阴影,那群……绑匪都对我很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态度和善了。】
……
沈瑞如释重负,如此看来苏沅确实没有因为这场绑架有什么不适,否则他会让人在监狱里好好招呼他们。
不过半个小时,沈瑞就把饭菜摆在了病床上。
虽然还不到吃饭的点,但苏沅睡了太久,难免饿了。
俞舟在一旁吃着那袋坚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沅吃饭的神色,慢慢心里有了底。
吃完饭俞舟就告辞了。
沈瑞出去送他时,对门口的两个保镖交代了一声,“把人看好了。”
“好的,少爷。”
两个保镖挺了挺胸。
昨晚他们在现场,那阵势明摆着苏沅就是少爷的心上人,也会是沈家未来的主人,他们的老板娘,当然得用心。
旁边的医生办公室,此时只有沈瑞和俞舟两人相对而坐。
“沈先生,目前看来,苏沅对昨晚的绑架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后续反应。当然,也可能是他感官比较迟钝,接下来的几天你要密切留意。”
“今天的会面是私底下进行的,苏沅并不知道,有些问题我不能问得太直接。”
俞舟见沈瑞点头,便接着说。
“苏沅是不是长期以来都不爱吃东西?平时也不与外人交流,或者说,没什么户外的日常的兴趣爱好?”
沈瑞抬头看了他一眼,承认了他的猜测,“没错。”
“人如果对食物失去了欲望,基本就丧失了大半的生存动力,很容易导致抑郁。”俞舟往前倾了倾身体,问出了那个残忍的问题。“那么,他之前是否也有过自杀的意图或行为?有几次?”
沈瑞攥紧了拳头,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是,不止一次。”
这一切,从开始就有了征兆。
初见时苏沅在心里说要给他保研,当时自己被相遇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在意。现在却如拨云见日,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苏沅离开家搬到宿舍,既不在意父母的偏心,也不介怀娄时缙的出轨,整个人仿佛无欲无求,还总是觉得自己活不长。
原来根本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基因缺陷症,而且抑郁让他失去了求生欲。
所以苏沅明明喜欢自己,也不敢答应。
【我要是死了,岂不是让人伤心。】
【我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我不想让喜欢我的人,在没有了我的漫长岁月里,一想到我,就郁郁寡欢。】
【对不起,你想要的长命百岁我做不到,也陪不了你白头偕老,我更不敢喜欢你。】
【喜欢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死之前,给你想听的答案,你不要有遗憾了,好吗?这样,我就能安心沉眠了。】
沈瑞如今想来,这一字一句,分明是苏沅在挣扎嚎哭着一步步滑落深渊。
射击馆里的走火真的是意外吗?
被谢彬纠缠威胁,被绑匪控制,或许还有他不知道的时候,苏沅曾一次次想把自己送上绝路。
但这些都没有成功,因为苏沅是那么温柔的人,他想将一切归咎于意外。
如此,活着的人只会叹息命运无常,然后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忘怀。
而不是每年忌日,都痛不欲生。
此后的白昼都如黑夜,孤寂怅然,再见不到太阳升起。
沈瑞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喉间腥甜,心痛如绞。
“大概率是中度到重度,中度的抑郁症会随时发病,或许这一刻还艳阳高照心情很好,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笑着去死。”俞舟摇了摇头,叹息道。
“沈先生切记,时时刻刻都要有人看着他,千万不要留他一人。”
沈瑞:“……好,我记下了。”
俞舟双手交握在桌上,认真看着他再次提醒。
“等苏沅出院了,让他呆在他觉得最舒适的地方,保持心情平静,不要刺激他。”
“治疗什么的,只能慢慢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或许……这辈子他都好不了了。”
“哪怕治好了,也随时会复发。”
沈瑞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苏沅是我的心爱的人,今生今世我都不会离开他。”
俞舟轻轻笑了笑,权做回答。
他见过太多人信誓旦旦不离不弃,但最后,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研究生寝室,1212。
苏沅在医院修养了几天,期间李老大夫也来看过,身体上没什么大问题。
拿到出院许可后,苏沅想回宿舍,沈瑞便把人带了回来。
深秋的天气气温变化很快,一夜之间桂花就纷纷凋落。
但苏沅却看到电视机下有一簇饱满的金桂,空气里笼罩着心旷神怡的香味。
沈瑞见苏沅目不转睛地看着桂花看,轻轻笑了一声,“我妈这钱没白花,整个京市也没有几颗桂花树还在开了。”
这时候不得不佩服他/妈/妈/的先见之明了,一早就搭好暖棚,说是要让儿媳妇一年四季都有桂花可赏。
苏沅笑意盈盈,“替我谢谢阿姨,我很喜欢。”【一年四季都能有吗?我真是……太开心了。】
那笑容没有一丝阴霾,沈瑞提着的心慢慢落了回去。
这几天他恶补了一番抑郁症的心理学知识,这注定是一次旷日持久的战争,但他不会退缩。
“好。”
沈瑞说完从角落里拖出了体重秤,将人一把抱了上去,然后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数字。
55KG。
比最开始的54KG重了仅仅一公斤。
这还是因为秋天的穿得多,四舍五入就是瘦了。
“沅沅瘦了。”
苏沅一听就僵住了,想着找个借口,突然脖子上多了个东西。
“项链?”【这是送我的吗?】
这是个木制的平安符,深褐的原木色,上面还刻着看不懂的梵文,用一根黑色的绳子系着。
“对,是我向法宁大师求的,保佑沅沅长命百岁。”
沈瑞目光深邃,仿佛迷失沙漠的旅人执着地追寻着那一点生命之泉。
表面上看,这只是个普通的平安符,没有黄金招人眼,但黑绳穿过的挂钩里有着无比精密的定位器。
苏沅是个病人控制不住自己,保镖也不是万能的,沈瑞只能加个双保险。
苏沅没有拒绝,“……谢谢。”【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吧,我不想的。】
沈瑞将他拥入怀中,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不用谢,因为这是男朋友送的,沅沅不能反悔。”
“……不反悔。”【我是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几个人能陪伴病人一辈子啊,所以瑞瑞是真的小天使啊呜呜呜~~
第37章 那么多人爱着你
晚饭时间。
不同以往的是,沈瑞做了八菜一汤。
“……瑞瑞,”苏沅扫视了一圈桌上的菜色,又把目光转回了沈瑞脸上,“这么多,我们吃不完的。”【难道是专门为了我出院做的?算是宴席?】
沈瑞嗯了一声,卷起袖口,“吃的完,先洗个手。”
苏沅乖乖站了起来,准备去厨房洗手。
“你坐着就好,我去端水。”沈瑞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转身离开。
苏沅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又慢慢坐了回去。
没多久,沈瑞真的端了个盆出来。
苏沅低头看了眼盆中那金黄色的柚子皮,“柚子皮水?”【是不是有些迷信……】
沈瑞一本正经,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搞迷信活动,“嗯,我听说,柚子皮的水可以去除晦气。”
苏沅垂眼笑了笑,双手浸入盆中,捏起柚子皮擦了擦自己的手。
“可以吗?”【对不起啊,这晦气……准确来说,有一半是我自找的。】
沈瑞看着他,慢慢地点了下头,抽了几张纸巾一点点擦干了苏沅手上的水渍。
风筝节的监控后来他有仔细看过几遍,也和彭波确认过细节,苏沅完全是自愿前往。
说是自找,倒也没错。
沈瑞暗自叹息了下,“先吃个猪脚。”
苏沅的碗里多了个红烧的猪蹄,放在白花花的米饭上显得极为诱人。
“好啊。”【嗯,猪蹄也是去晦气的……】
沈瑞顿了一下,猪蹄除了去晦气,也是容易发胖的食物。
没多久苏沅就吃饱了,只是惯性地陪着沈瑞吃一些。
然而今天的晚饭吃得格外久,不出意料地吃撑了。
沈瑞坐在沙发上,苏沅啧是坐在沈瑞怀里,边看动物世界边被揉肚子。
“沅沅。”
“……嗯?”
沈瑞慢悠悠地开口,“谢彬国外的产业出了些问题,他提前结束了和苏家的合作项目,最近几年估计是抽不开身回国了。”
沈家为此砸了不少钱和人脉,买通了谢彬的竞争对手和A国官员一起打压谢氏,务必让谢彬回不了国。
苏沅惊喜:“真的?”【那可太好了,谢彬这种人要不是有权有势,或许早就被送进精神病院或者监狱了吧?】
沈瑞揉肚子的动作停了几秒,又继续刚才的动作。
“对,还有那个黄毛,他被娄时缙指使去恐吓你,现在都还在警察局呆着。”
苏沅:“恐吓我?不是绑架吗?”
“不是,那个紫毛一口咬定是自己起了歹心,说天照寺办法事的时候他在场见过你,然后就动了绑架的心思,把同伙们都打晕了然后把你绑走,他不承认是娄时缙主使。”
沈瑞嗤笑了一声,完全不信这种说辞。
苏沅沉默了会,又叹道,“何必。”【高二的时候莫南就恐吓过“自己”了,是娄时缙及时出现打跑了他们,难道也是娄时缙指使的?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可笑了。】
“娄时缙起的头,他就该承担后果,看守所是逃不了了。”
沈瑞已经安排了人,等人一进去,务必给他们带去一段难忘的铁窗回忆。
娄时缙不承认又如何,娄家几乎快被沈家赶出京市了。等他出来就不用再考虑继承权了,毕竟也没什么可继承了。
苏沅点头,“对,他犯了法,就该承担责任。”【幸好我来的是个法制社会,不然……】
“沅沅。”沈瑞紧了紧搂在苏沅腰部的手,贴在他耳边低声喊着苏沅的名字。
苏沅的耳朵有些痒,偏头躲了躲,“怎……怎么了?”
沈瑞:“我跟苏泽说了谎话。”
“什么谎话?”
“我说,”沈瑞依旧执着地凑到他耳边,然后轻轻开口,“你被绑架后有了阴影,正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医生让他们暂时不要来见你,给你一个安静的空间。”
“住院的时候,苏家没有来人,但你的家人一直在关心你,他们是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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