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上生活舒适闲散, 人待久了连骨头都是软的。佟深很长一段时间懒得理发, 现在头发已经长得几乎能扎起来。中分的额发顺着蓬松的弧度搭在耳边,看起来很是柔软。
他终日不怎么出门, 皮肤越养越白, 因为天气冷,他手背几乎有些泛青,显出几分瓷器般的脆弱。
“六年没变……”涂嘉致手指穿过他的头发, 嘴唇从下巴蹭上去,在他耳边呢喃道,“还是这么好看。”
额发被撸到后边,露出一半漂亮的发际线和温柔含水的眼睛。
一双看木头桩子都深情的桃花眼, 却被安在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身上。
涂嘉致沿着他的眉骨吻到鬓间,高挺的鼻尖不断在他脸上轻蹭。
“我……”佟深觉得痒,呼吸散乱地仰起头, “我天天混日子, 这么多年一事无成, 能有什么变化……”
说到这儿他蓦然心酸, 怜惜地在涂嘉致背上搓了搓:“倒是你……这几年变化挺大。”
“你在关注我吗?”涂嘉致问。
“……嗯。”佟深不自然地说,“偶、偶尔,能看见你的采访。”
“就这个?”
佟深想起自己刚刚才在杜子杰那儿试探过,抿着唇没好意思回答。
“我听见了。”涂嘉致摁着后腰让人贴在自己身前,低低道,“我听见你向杜子杰打听我。”
“你……”佟深羞耻得不行,“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偷听了?”
“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涂嘉致说,“我躲在阳台上透气,没想到你会突然过来……我不敢见你。”
“……”
佟深又愧疚又心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先前在大堂都遇见我了,有什么想问的,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涂嘉致发狠地将他往自己身上揉,声音里隐约有几分委屈,“别人怎么能知道我最近怎样?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向别人展示苦难?你如果问,他们只会说我过得好……”
“可是我不好。”
顿了顿,他微微撤后,盯着佟深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涂嘉致过得不好,他最近不怎么样。”
佟深仰头望着眼前的人,心里如有同感般难受。
他轻轻按住涂嘉致蹙起的眉,被对方用力抵着压下来。
两人额头相触,涂嘉致握住他小臂,抬首吻他的手腕,哑声道:“他想你。”
话音刚落,涂嘉致忽然咬住他:“想得要死。”
佟深罕见地没喊疼,但涂嘉致很快就松了口,细细舔舐自己留下的牙印。
“别舔了。”佟深收回手,“不疼。”
涂嘉致抬眸盯着他。
佟深叹了口气,握住他的后脑勺将人拉近:“我也想你。”
他转过身,反客为主地将涂嘉致摁在墙上,踮脚凑过去,轻若无声地说:“我也……想你。”
涂嘉致的眼镜有些碍事,佟深抬手摘掉,刚挨到唇,便被人迫不及待地探入。
舌尖顶着齿缝压进来,双方体温略有差异,佟深感觉自己被烫得脑子发晕。
昂贵的西服外套掉在了地上,打理熨帖的衬衣从裤腰抽出来,揉得满是皱痕。
直到被放在三角钢琴顶盖上,佟深才意识到这儿是一间琴房。
“别……”他难堪地推开涂嘉致,“别在这儿……”
涂嘉致停下动作,喷在他颈窝里的呼吸炽热且粗重。
“是我二姐的琴房……”
佟深几乎半个人都挂在涂嘉致脖子上,意识到自己的腿也还架着对方,他尴尬地舔了舔唇,迅速决断道:“去酒店,现在就走。”
涂嘉致感觉自己等不了那么久:“你在这儿没房间么?”
“……这儿人太多了……”佟深羞耻地说,“我不行……”
涂嘉致沉默地看着他。
“而且这儿什么都没有。”佟深补充道。
涂嘉致:“你本来就不怎么用得上那个。”
“……滚!”佟深羞愤地推开他,“老子特么六年没搞过了!”
涂嘉致从地上捡起外套给他披上:“那你现在能走么?宴会还没结束。”
“没事,不管。”佟深胡乱扣上衬衣扣子,“他们一会儿还得聊工作,我留着没用,没人理我。”
停顿两秒,他瞥向旁边的人:“倒是你,应该很多人找吧?”
“不重要。”涂嘉致用手帮他简单梳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天塌下来也得把后面的事做完再说。”
“啧。”佟深忍不住笑,“色.胚。”
处理好衣着,两人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这地方距离市中心有近两个小时车程,就是最近的酒店也得开车半个小时。
涂嘉致在车上就有些忍不住,一边开车,一边不断揉捏佟深的手。
佟深本来也很急,见他这样,反而被逗得转移了注意力。
“你以前开车的时候像只兔子似的一吓一跳,哪敢像现在这样牵我的手?”他感慨地问,“这到底是车技娴熟了,还是因为色胆包天啊?”
“都有。”涂嘉致表面看着稳重不少,一旦确认心意,发言直白得仿若当年,“忍了六年,人都快憋炸了。”
说着他再次把佟深的手凑近唇边,边咬边磨。
“哎,你悠着点儿。”佟深开玩笑说,“这是活人肉,你还想生吞啊?”
涂嘉致没立刻答话,撩起他的袖子,随后将自己掌心贴在他小臂上,问:“感受到了吗?”
佟深疑惑扭头:“什么?”
“烧。”涂嘉致说,“从心里烧出来,连手指尖都是烫的,不信你摸。”
佟深嘶了声,叹为观止道:“不愧是你啊涂嘉致,这么多年过去,你不要脸的功力竟然有增无减。”
涂嘉致用力碾了下他的指节,继而松口道:“不是因为我像以前,是因为你没变,所以……我也会下意识觉得还像以前。”
趁着红灯,他侧首看了佟深一眼,忽然说:“谢谢哥哥。”
佟深好笑:“谢我什么?”
“谢谢你……”涂嘉致说,“还在原地等我。”
“……”佟深又让他带得苦涩起来,“应该是我谢你。”
涂嘉致沉默片刻,待车子重新启动,才忽而问道:“那我们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吗?”
“什么?”
“关系。”涂嘉致说,“我们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不清不楚吗?”
“当然不是!”佟深连声否认,“都六年了我还能没有一点长进吗?!”
言罢他又有些忐忑:“还是……你觉得以前那种关系更好?我其实……我、我是正儿八经想跟你谈恋爱的……行、行吗?”
涂嘉致终于笑了下:“这算表白吗?”
“啊?”愣怔两秒,佟深陡然反应过来,连忙说,“是,是,算表白,当然算是表白。”
“哦,原来这就算表白了。”涂嘉致惋惜似的摇头,“连句好听的话都没有。”
“你想听什么?”佟深侧身凑过去,“我喜欢你?还是我爱你?”
不等涂嘉致回答,他又补充道:“或者更油腻点的?宝贝儿,心肝宝贝儿?”
他捡着自己认知里的漂亮话说了一堆,涂嘉致却并不见得多么高兴:“以前打死你也说不出来的话,现在却这么轻易就能说出口——那我要怎么才能分辨你是不是真心?”
“哪里轻易?!”佟深顿时怒了,“我反思了六年!六年!这算轻易?!”
“怎么反思的?”涂嘉致憋着笑,“你得详细地说给我听,我才能判断你到底是不是真心。”
“我……”佟深想了想,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知道我没你不行,不管走到哪儿、不管过了多久,我眼睛一闭都是你,这还不算真?金子也没有更真的了!”
“你这个话是万金油,放哪儿都能说,不一定就是爱情。”涂嘉致道,“你得确定你对我是爱情不是亲情,这样咱们才能心无旁骛地谈恋爱。否则你哪天又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岂不是还得再抛弃我一次?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已经被你抛弃过两次,几乎耗掉我大半条命,再也承担不起第三次了。”
“那你要这么挑刺我也没办法。”佟深开始耍赖,“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爱听不听吧。”
“一点都不谦虚。”涂嘉致用力捏了下他的掌心,“你想不清楚,我可以教你。”
佟深反手打他手背:“那你倒是教!磨叽什么呢?”
“嗯。”涂嘉致勾着唇缓缓道,“在我看来,爱情和亲情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欲.望。亲情更多是付出与赠与,虽然它和爱情一样需要情感回报,但它只需要安慰或感激——爱情却不同。
“爱情是掠夺,是吞噬、侵略、与独占。
“是汹涌的冲动和渴望。
“它所需要的情感回报不是感激,而是全身心的交付,与同等的掠夺。
“我爱你,所以我要索求你的全部。”
“……”
这话说得有些惊心,佟深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脊骨仿佛浸出些许凉意,胸腔内却是火热的。
他正觉得自己好像没办法反驳涂嘉致的话,忽听对方说道:“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确定我自己的吗?
“——因为我发现我会忍不住看你身上勾人的地方,会渴望你、臆想你,会做很多不可见人的、龌龊的梦。”
“你呢?”涂嘉致问,“你做过有关我的春.梦吗,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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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佟深没好意思答那话。
遇见涂嘉致之前, 他感觉自己已经算很不要脸的那类人,但在涂嘉致面前, 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
不过他的沉默与他逃避般的动作已经算是回答,涂嘉致顿时高兴起来,车速差点儿控制不住。
一路直奔酒店,进门便是干柴烈火,衣服从门口零零散散地撒到床尾。
涂嘉致高涨的情绪挺了半个小时,从琴房到酒店,硬是没消下来过。
他将佟深从脖子到脸啃了个遍, 又把人翻过去, 死命摁着咬那颗小红痣。
佟深头发太长, 他嫌碍事,便用自己的领带把头发扎起来, 至于多余的部分, 一侧被他缠在佟深脖子上,另一侧则自然垂到肩胛骨处。
“你……”佟深从密不可分的亲吻中偷到一点儿缝隙,呼吸不定地控诉, “你要弄死我了……”
涂嘉致眸色很深,目光火烧似的,灼灼地紧锁在他身上:“我还没开始弄。”
“那你可悠着点儿。”佟深叫苦,“我三十岁了, 老胳膊老腿的,你要是折腾坏了可就没下次了。”
“好,那我帮你。”
涂嘉致说着忽然下了床。
佟深疑惑地扭头:“你干嘛去?”
便见他捡了一根皮带过来, 默不作声地捆在了佟深腰上。
“这……”佟深云里雾里地扯了一下, “我又没穿衣服, 你弄这玩意儿干什么?怪凉的。”
涂嘉致再次将他翻过去摁住, 随后拽着皮带往上提,风轻云淡道:“帮你省力。”
“……涂嘉致!”佟深难受地揪住枕头,忍无可忍地骂道,“你他妈都哪儿学的邪门儿功夫!”
“这不需要学。”涂嘉致俯身吻他后颈,“我看见你就会。”
天色已晚,酒店地偏,入了夜便分外安静,既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灯火璀璨。
昏暗的橘黄色光影下,佟深背上浸满了汗。
领带质地偏滑,扎头发不太紧,没多久便松松垮垮地掉下来,在佟深脖子和肩上缠得乱七八糟。
发尾杵在后颈,沾到汗,湿漉漉地凝成小束。
涂嘉致揽着人含住耳垂,见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轻笑着问:“累吗?”
佟深说不出话,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我帮你。”
涂嘉致将皮带勒在自己手上。
佟深被迫拱身,心里瞬间奔过一万头草泥马。
可惜他嗓子里干涩发紧无法出声,只好侧过头,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骂着人。
“骂我什么?”
涂嘉致饶有兴致地凑过去,把住他后脑勺,等他嘴巴张开,立即顺势舔进去。
佟深猝不及防地呛了下,撩起眼皮瞪人,却没有半点威慑力。
灯光碎成星点,落在他含满水汽的眸子里。
涂嘉致轻轻吻他的眼睫,感觉他睫毛抖动的时候仿佛在挠自己的心,痒意从胸腔蹿到喉咙里,催得他想把人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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