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那些信誓旦旦说苏景清的人都被打了脸,这会儿脸色难看的很。
尤其是钟楚然,几乎反手就抓住了那个来送信的下人,凶狠地瞪着眼睛质问对方,“你不是说亲眼看见人被拖进屋的吗?”
他手一指被围在最中间,表情看起来还挺享受的老头,“这又是谁?”
下人哆哆嗦嗦地开口,“是…是老爷,是驸马的爹。”
钟楚然揪着下人的衣领就要将其提起来就要揍,“狗东西,竟然敢戏弄本公子!”
唐拓开口拦他,“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交给下头的人就是。”
钟楚然气得咬牙,“这里面的不是苏景清,是这狗东西坏了……”
“本王妃没在里面,钟公子听起来很失望啊。”
苏景清站在人群外围,开口打断了钟楚然的话。
听到声音的众人纷纷回头看,钟楚然见苏景清领着他那个两个丫鬟站在后面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顿时额头青筋暴起,苏景清,这个贱人!
思烟在旁边啧了声,“这么多男人,咱们驸马爷的老父亲真有福气。”
“钟大公子亲自为钱老爷准备的大礼,自然是福气,”苏景清与思烟唱和。
“你少诬赖人,这跟本公子有什么关系,”钟楚然皱眉头否认,即便喊得凶,但苏景清现在完好无缺地站着,没让人抓到把柄,钟楚然还是有些忌惮。
他吼完就见苏景清展颜笑了,与他们往日跟在逸王身边见到苏景清截然不同,那张与从前一模一样的脸忽然就变得好看起来,眉宇间透出几分冷厉,像一朵带刺的雪莲。
钟楚然听见他说:“既然不是钟大公子安排的人,那想必就是本王妃的二弟逸王了吧,应当与先前去王府赴王爷和本王妃喜宴的人是同样来路,对吗?”
“你们一进院子,连人都还没见着,就觉得是本王妃在里面与人胡来,为什么会如此笃定,是因为……”
“王妃!”唐拓突然开口打断苏景清的话,“我们是收到消息,说有人意图对王妃图谋不轨,赶来救人的,里面的那些人与我等并干系,更与逸王殿下无关,还请王妃不要胡乱猜测。”
推的倒是干净。
苏景清道:“是与不是,审审就知道了,还有这些个趁我家王爷不在,就肆意诋毁本王妃的人,正好一起去。”
“若衙门审不出来,那不如一块儿入宫一趟,请父皇为本王妃也为你们一个公道,如何?”
明明是平淡得如喝茶吃饭般的语气,却生生让人背脊发凉,宛如索命的厉鬼。
唐拓与苏景清视线对上,见其间寒芒,利如刀。
第17章 罪证
苏景清像一头刚长出利爪的狼,无惊无惧。
若谁敢碰他一下,他便会立马伸出爪子狠狠给对方一爪,直挠到人头破血流。
唐拓眼带深沉,觉得今日好像头一回认识这人。
心中也很震惊,嫁人当寡夫,竟能让一个人的变化如此大?
“还请王妃息怒,我等口不择言,向王妃赔罪,还望王妃不要为了这等小事惊扰皇上。”
“唐公子好大的口气,将你们诋毁污蔑淮王妃称之为小事,难道是叫你们今日的奸计得逞了才叫大事吗?”
“还是说,淮王府入不了你们唐家,钟家的眼?!”
苏景清没说话,湘雨便愤然而出,张口将钟唐两家给扯了进去。
唐拓皱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钟楚然心里也憋着气,要真让他开口的话,大概只会说淮王再能耐,如今也不过是个死人,没了萧北淮的淮王府算个屁。
“你跟一群听不懂人话的东西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反正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浪费口水,还不如直接进宫找皇上主持公道。”思烟看了眼面带讥笑的钟楚然,抱怨湘雨做无用功。
也是这时,苏景清迈了脚,对两个丫鬟道:“走了。”
思烟朝这群人哼了声,与湘雨一起快步跟上苏景清。
见着主仆三人快要走出院子,有人不可置信地说:“就这么走了?”
两个丫鬟反应那般激烈,苏景清现在就这么轻飘飘地走了?
想也不可能,走是假,只怕出了府,入宫去告状才是真。
在场稍微有些脑子的都反应过来了,这一想明白,好些人顿时就软了腿。
唐拓一把拽住钟楚然手腕拉着他去拦人,“王妃请留步。”
苏景清脚没停。
唐拓拐了钟楚然一下,躬身拱手,“今日之事,是我们错了,不该妄议王妃,还请王妃见谅,放我们一马。”
钟楚然再是不情不愿,也开了口跟着一起认错。
苏景清挺脚,回头,“今儿你们满口粗话诋毁我一顿,说声错了,原谅你们。明儿你们又栽赃陷害毁我名声,再说声错了,本王妃还要原谅你们?”
“是你们面子太大,还是你们觉得本王妃嫁给了王爷,就能任由你们轻贱!”
一番话让好些人心头一跳,头埋得更低了,哪敢回话。
唐拓自知今日失误,让苏景清抓住把柄是他们理亏,这个时候只能妥协,他道:“王妃误会了,王妃侯府出身,身份本就尊贵,如今又嫁与淮王殿下,何人敢轻看王妃。”
“今日口不择言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唐拓知错,任凭王妃处置。”
苏景清视线落在他身上,会说话,能沉住气,比旁边恨不得跳起来打人的草包钟楚然聪明多了。
苏景清低眉一笑,“看在唐公子的面上,这个状本王妃就不告了,不过……”
他话未说完,唐拓立马抢先表态,“我回去便备礼,上淮王府登门道歉。”
钟楚然在他胳膊肘的攻击下,再次不情不愿地开口,“我也是。”
至于后面的其他人,这里压根就没他们说话的份儿。
苏景清摇头,“那倒不必,只需将两位将今日所作所为写下来,再签字画押,这事就算过去了。”
唐拓平静的脸色转为难看,签字画押,说的轻巧,一旦落笔,就成了他们留在苏景清手中的把柄。
钟楚然猛地抬头,张口就骂:“你算个什么……”
“闭嘴!”唐拓大喝一声,阻止钟楚然把话说出来。
“你还想再拱手送出去一个把柄吗?”
钟楚然浑身暴躁,压低声音同唐拓吼,“可他欺人太甚。”
唐拓冷笑,“计划若成,他也会说你欺人太甚,与其在这儿生无用的气,不如想想怎么让白纸黑字的把柄成为废物。”
警告完钟楚然,唐拓上前,“多谢王妃宽容。”
湘雨转身去取笔墨油印。
来的人多,但最终下笔的人只有唐拓和钟楚然两个,剩下的那些,还不够资格。
收好两份签字画押的“罪证”,苏景清被众人恭送着离开。
而在不远处的阁楼上,萧云逸将这里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又有人可以死了。”
像一句轻声呢喃,却把跪在他脚边的男人,也就是驸马钱正宣吓了一个哆嗦。
萧云逸突然出脚,直接将钱正宣踹出去老远,钱正宣想爬起来继续跪着,萧云逸没给他机会,走过去将脚踩在他胸口辗了辗,疼得钱正宣直喘粗气。
“连个女人都管不好的废物,今日又坏了本王的好事,你说本王还要留着你吗?”
钱正宣咳嗽两声,连忙开口求情,“王爷,王爷,我知错,小人知错了,请王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重新安排,一定会让人强了苏景清的。”
“机会?”萧云逸冷笑,“你以为过了今日你还是从前的驸马爷,没了平嘉那个女人你是个屁。”
萧云逸说着更来气了,接连又踹了钱正宣两脚,直踹得他口吐鲜血。
“你们竟然胆大包天到动皇室的血脉,还想要儿子,是想生个贱种来延续你们钱家低贱的香火吗?”
“哦,对,本来想攀叶家的高枝结果没攀上,倒叫一个小官的庶女给耍的团团转,可真是能耐。”
钱正宣脸色惨白,嘴里一直在喊错了,让萧云逸饶了他。
萧云逸在他衣服上蹭了蹭鞋底的尘,“放心,本王从不亲自动手杀人,如果你能在本王的人杀你之前做点让本王满意的事,兴许本王还能留你一条贱命。”
至于旁的,萧云逸转身,对着空荡荡的阁楼吩咐,“该杀的都杀了吧。”
……
苏景清前脚出了公主府,后脚就从影十口中得到消息,钱正宣的爹娘因欺辱平嘉公主,谋害两位郡主,畏罪自杀了。
苏景清感叹,死的可真快。
罪有应得,死得好。
淮王府的马车因白术要送人,给赶回王府了。
苏景清是蹭叶澜芝马车回府的,小姑娘话依旧很少,不过苏景清发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她手中有茧,至少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欺负。
苏景清问了句,“叶家的姑娘都会习武吗?”
叶澜芝愣了下,“你看出来了?”
她道:“都要习武,父亲说叶家本就是军户出身,现在虽不必上阵杀敌,但习武能强身健体,还能自保。”
“叶大人说得不错,”苏景清认同,接着随口问道:“皇后娘娘身手如何?”
“在叶家数一数二,连父亲都不是她的对手。”
几乎是下意识接的话,说完便反应过来不对。
“你!”
“嘘~”苏景清给她比手势,“淮王府到了,今日有事,便不留你用饭了。”
苏景清说完,便下了马车,带着思烟二人进了淮王府大门,并未回头多看叶澜芝一眼。
叶澜芝在马车上坐了好半响,直到丫鬟唤她才回神。
“小姐,你在想什么?”
叶澜芝摇头,“没什么,回府吧。”
她这位表哥夫出人意料的聪明。
……
苏景清一回府便去见了那位凉州卫,只不过他来迟一步,刚到门口白术就冲他摇头,“人已经没气了。”
白术开了门,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屋内,淮王府的军医卫褚生正在替凉州卫缝制伤口。
人走了,尸身完整,清洗干净,下辈子才能投个好胎。
苏景清问,“他叫什么名字?”
白术正要摇头,卫褚说话了,“刘善仁,二十八岁,宜州人,上有双亲,下有三个兄弟姊妹。”
苏景清看他,卫褚解释:“王爷手下的兵丁皆有名册记载,凉州一份,王府存一份。”
苏景清道:“所以他说的不对,王爷知道自己手下人姓甚名谁。”
这个他是谁,苏景清没说,卫褚也没问。
只继续替刘善仁缝伤口,同时听白术向苏景清禀报刘善仁留下的话。
“他说黑袍人将他们关在水牢之中,让他们说出王爷的下落,但他们没说,也不知道,几乎日日都有人被折磨致死。”
“他们中间出了叛徒,黑袍人给他们看过王妃的画像,黑袍人承诺叛徒,只要抓了王妃你,再利用王妃引出王爷,便会留其一条命,刘善仁并不知叛徒是谁,具体有几人。”
“这是他服了回春丸,回光返照说出来的。”
苏景清视线落在闭上眼,血还未完全凉透的刘善仁身上,“知道了。”
他吩咐白术:“去请忠伯,让他寻块墓地将人安葬了,多烧些纸钱,再把抚恤银给他家人中送去。”
“墓地要大些,多留些位置,另外记得写上名字,刘善仁,王爷的凉州亲卫。”
苏景清出了门,走出几步,血腥味便淡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今儿天色不好,阴沉沉的,衬得人心情也不好。
傍晚时,钟唐两家的管家登门,送来了歉礼。
苏景清没让收,只将那两份由唐拓和钟楚然亲手所书,并签字画押的保证给两府管家看,说事情已了。
他脾气没那么好,也记仇。
这注定是有人好眠,有人彻夜难眠的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儿还有章更新,前面的内容更改了一些,大家可以从第3章开始重新翻下,辛苦了,么么哒~
第18章
翌日,苏景清本来在府中等着宫中来人召他入宫,结果宫里的人没等到,却先见到了被忠伯领来的管事。
管事打理着萧北淮名下铺子,也是叶家送的人,叫常荣。
常荣满头大汗,看着很是急切。
苏景清放下自己新换的话本,问常荣,“可是出什么事了?”
“死了人,”常荣喘着粗气道,“玉器铺子今儿死了两个人,不管是进门的客人,还是路过的行人全都看见了。”
“怎么死的?”苏景清问。
“一个嘴里冒火把自己给活活烧死的,另一个被什么东西割断了脑袋,流了好多血。”
“最怪异的是没有任何人碰他们,外头现在都在传,是王爷,王爷的…”
常荣不敢说,苏景清替他补充,“是王爷的鬼魂又回来杀人了。”
“这些爱嚼舌根的,又在胡说八道!”忠伯十分气愤。
苏景清丝毫不意外,萧云逸既然拿鬼魂说事,没出结果之前怎么可能让流言结束。
他问常荣,“可知道是什么身份?”
常荣摇头,“看起来穿得很富贵,但从前未曾见过,一进门指了好几块玉佩让包起来,像刚发了一笔财。”
“尸体呢?”
常荣道:“都被衙门的人抬走了,烧死的那个浑身焦黑,成了一具焦尸;另一个,衙门的人说回去让仵作验尸后将脑袋缝上去。”
13/68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