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估计抓不到,府衙的人也不敢抓,最多证明下不是王爷你这只“鬼”做的。”
这也是苏景清来铺子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自然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萧北淮。
事实证明,他运气还不错。
“那便够了,只要本王没死,萧云逸便拿本王无可奈何。”
萧北淮活着,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也是压在萧云逸头上的一块石头,轻能砸他脚,重能直接压死他。
萧云逸意识到了这点,所以迫切的想要除掉他。
“你不会死的,”苏景清肯定道:“因为我不想守寡。”
所以他也不允许萧北淮死。
“当然,本王可舍不得抛弃王妃早登黄泉,”他嘴角含笑,锋芒尽显,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姿态。
“那就好,”苏景清向来喜欢这样的人。
“昨儿我让白术从平嘉公主府带回去的那个凉州卫名叫刘善仁,他说剩下的人都被关在了一处暗牢中,暗牢中有水,你可以让人去查查,虽说里头有叛徒,但更多的是自己人,他们不能死。”
萧北淮说:“本王知道,他们随本王在凉州征战北夷,随本王一路返京,本王不会丢下他们。”
“本王也替他们多谢王妃费心。”
苏景清表示,“无妨,拿你抵债就行,”这个债主他是当定了。
“本王乐意之至。”
恰逢外面楼梯响起脚步声,萧北淮从怀中拿出一个账本递与苏景清,“先替本王收着,本王下次来取。”
苏景清问:“下次是何时?”
萧北淮道:“本王归家之时。”
萧北淮说完起身,飞快在苏景清脸上亲了下,然后藏入屏风后,不见了人影。
敲门声响起,思烟在外头说:“王妃,我糕点买回来了。”
“进来,”苏景清一边说话,一边盯着屏风瞧,还是觉得萧北淮是屏风成精。
萧北淮是不知道自己见一面自家王妃就成了两次精。
房门推开,绿豆糕的香味传入鼻,苏景清一下转过头去,面露期待。
思烟捧着绿豆糕往苏景清面前一推,若无其事的将桌上揣到身上,接着自个儿先拿一块绿豆糕啃,“还别说,王妃你眼光真不错,这绿豆糕比白术之前买的还好吃。”
“是吗?瞧着是新开的,以前没见过这家。”
思烟吃完一块,在屋里蹦跶两圈,确认没事才让苏景清伸手。
同时道:“方才我打听过了,就是新开的,以前是卖桂花糕和米团子的,今儿头一天卖绿豆糕。”
“是吗?”苏景清视线从窗户落下,看着下头排起了长队的点心铺子,“那我们运气真不错。”
思烟也这么觉得,甚至还想吃块绿豆糕。
“自己拿,等走时再买些带回去给湘雨,”自小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人,苏景清还能看不明白她那点小心思。
思烟欢快的笑起来,还说要拿点去分给在楼下守着的白术。
先抓了两个给守在门外的忠伯,又给分了些给正好来送茶水的常荣和小二,思烟便下了楼。
常荣向苏景清禀报,“王妃,衙门的人方才到了,想求见王妃。”
苏景清吃完一块绿豆糕,拍了拍手,问:“来的是什么人?”
“是衙门的叶宵叶大人。”
叶宵是乃京都府尹的护卫,又监查案,统领下面的衙役,是能在府衙说上话的人。
当然,这位叶护卫真正出名的地方在于,他是驸马钱正宣那一届的探花郎,样貌生的极好,当年差点就被人强行抓到家中当女婿了。
叶宵被点了翰林院的官职,但人还没进翰林院他就辞官了,然后转头就去了外地。
两年前,叶宵以如今京都府尹的护卫身份回京,放着好好的官员不做,跑去衙门当护卫,可让许多人津津乐道了一番。
但叶宵的确是个有才干的,来京两年,他与京都府尹一块屡破奇案,如今走到街上,百姓人人都会尊称一声叶护卫,也是个实实在在的京中名人。
“既然是他,那本王妃下楼去瞧瞧吧。”
苏景清没喝茶,只把绿豆糕捧在手里随常荣下了楼。
他下去时,叶宵正蹲在房梁上看上面留下的痕迹,其他衙役则按苏景清给的画像还原当时店中客人的站位与动作。
看到苏景清出现,这些人纷纷要行礼,苏景清抬手,“不必多礼,办案要紧。”
铺子外依旧有很多百姓在围观,一半好奇衙门的人能查出什么,一半咬死了是鬼魂作祟,衙门白费功夫,还有零星几个想法独特,在打赌淮王的鬼魂什么时候来把衙门的人也杀了。
“绳子,”叶宵喊了声。
有人将绳子抛给他,叶宵在上面绑好,扔下来,然后让一人拽着绳子另一头,一人演口中冒火的死者,一人演被割断脑袋的。
死的两人当时在铺子中并未挨的很近,冒火的死者在铺子最中间,一阵火突然从口中冒出,他同行之人大叫着快步朝他走来,脖子正好擦过绳子。
扮演冒火的衙役捂着满脸痛苦,被割断脖子那个在撞到绳子后就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绳子落地,其他假扮客人的衙役有惊叫的,也有乱跑的,还有小二帮忙扑火,拽绳子的衙役在无人主意时以最快速度将绳子收好。
叶宵从房梁上下来,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枚飞镖和一小结被留下的丝线,“是天蚕丝。”
“次等天蚕丝,锋利易断,杀人后还能消灭证据。”
天蚕丝断了后,房梁上的被飞镖钉在上面,下面的,趁着混乱收一根肉眼难见的断丝,再简单不过。
并不是多难的案子,会功夫有准头的人就能办到。
人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一传言,百姓都会认定乃淮王鬼魂所为,就像之前的杀人事件一样,都无需衙门断案找凶手,就被以报复之名扣到了淮王鬼魂头上。
若这案子今日不破,明日再死几个人,后日死几个,说淮王鬼魂不是凶手,谁信呢。
苏景清问叶宵,“之前报案时,也是叶护卫来的?”
叶宵道:“王妃的画像送来衙门时,下官才刚抓了人回京。”
“这么说,之前叶护卫也不在京中?”
叶宵点头,“是,下官半月前出京抓人,今日才归。”
真巧,死人的时候,京都府尹正好缺了个会较真的人。
苏景清顿时又觉萧云逸似乎没他想象的那么蠢,至少他给萧北淮扣帽子的时候知道避开人。
“知道了,那就劳崔大人和叶护卫结个案,还我家王爷一个公道。”
叶宵抱拳,“王妃言重了,此乃下官职责所在。”
叶宵招呼人回衙门,出门时还同外面瞧热闹的百姓解释,“此次杀人者并非是什么鬼魂,而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诸位可到府衙听崔大人断案。”
有人不信,有人立马跟上去瞧热闹,还有人在后头连声夸赞叶护卫好俊。
苏景清视线落血迹上,吩咐常荣,“清理了吧。”
常荣满脸欢喜,连忙招呼小二干活,自己则来夸苏景清,“还是王妃聪明,这么快就让衙门的人破了案子,还了王爷清白。”
忠伯也前来躬身行礼,“多谢王妃。”
不过三四月工夫,忠伯等人已经见过了太多从前恭敬,如今翻脸不说,还要踩上淮王府一脚的人,再没几个人真正将淮王府放在心上,这大抵便是人性吧。
现在有了王妃,肯为王爷费心正名,叫他们怎么不动容。
苏景清说:“我如今是淮王府的人,这是我与王爷的家,更何况我答应过忠伯你,会守好淮王府。”
说完,苏景清转过身,湘雨正好出现在铺子门外,“王妃,宫中来人请您入宫。”
“知道了。”
……
苏景清入宫却并不是皇上召见,而是寿安宫的人,说是奉太后命令请他去寿安宫给平嘉公主做个见证。
至于做什么见证,为何是去寿安宫做见证,却是什么都不肯透露了。
于是,毫不知情的苏景清一到寿安宫便听到有人在劝平嘉公主。
“大公主,你就老实说出来吧,你是公主,就算当真是因为不满驸马的爹娘,你失手杀了他们,皇上也不会怪罪你的。”
“你说你这么耗着有什么意思呢,这不是徒惹太后伤心,让她为你受累嘛。”
苏景清没让人通报,径直进了门,跪下向太后行礼,“景清见过皇祖母。”
身边伺候的嬷嬷在太后耳边同她说:“娘娘,是淮王妃。”
“起来,快起来,”一听是苏景清来了,太后立即变了态度,看起来十分欣喜,热情。
苏景清起身,太后招呼他过去坐。
苏景清并不客气,闻言便要上前。
可此时太后两旁下首都坐了人,不,应该说,这殿内坐满了人,有天子的后妃,还有未出嫁的公主。
“哎呀,这儿坐不下了,淮王妃换个位置吧,让本宫瞧瞧,还有哪里有空位……”
钟贵妃坐在太后左下首,右手边则是这位说给苏景清寻位置的,也是前头开口劝平嘉公主认杀人罪的。
苏景清并不认识。
此时她寻了一会儿位置没寻到,又开口训斥下头的人,“一个个没眼色的,愣着做什么,没位置了还不快去给淮王妃搬凳子。”
“不必了,”苏景清拒绝搬凳子的提议。
这位娘娘笑了下,“哎呦,淮王妃这是喜欢站着啊,也是,你是年轻人,站站也好。”
“不是,”苏景清否定她的话,“皇祖母让本王妃坐她旁边,这位娘娘,劳驾你让让。”
对方瞬间脸就僵住了,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苏景清懒得听她装傻,道:“皇祖母身旁就两个位置,您或许可以跟钟贵妃商量下,谁让都行。”
苏景清说得自己很不挑,却把那位妃子气得够呛,脸都红了。
至于钟贵妃,压根当没听到苏景清的话,让是不可能让的,除了太后也没人敢叫她让。
再一看周围,那位妃子觉得好像谁都看她笑话,她气得直揪帕子,还想挣扎时,太后又冲苏景清招手,“快些过来。”
这一说,那位妃子不走也得走了。
最后她自己坐在了太监搬来的凳子上,满脸怨愤的瞪着苏景清。
太后明显有些精神不济,苏景清对她身后的嬷嬷说,“皇祖母既然累了,那便歇着了,此处有这么多娘娘在,定能为皇祖母分忧的。”
太后摇头,“不了,事情没说完,哀家不走。”
苏景清给嬷嬷递了个眼神,嬷嬷去取了大氅过来,又拿了靠枕垫在太后背后,让她盖着大氅就在这儿歇息。
等他看着太后合上眼后,苏景清转头就听到那位后妃又说话了,“瞧这威风神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寿安宫的主子呢。”
“良妃,慎言!”
苏景清还没说话,钟贵妃就出言替他先呵斥了。
苏景清也终于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贤良淑德中的四妃之一,在后宫仅次于钟贵妃之下。
被钟贵妃一骂,良妃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默默闭上嘴。
寿安宫在本朝只有太后能住,说苏景清是寿安宫的主人,无异于是说他要给天子当娘。
“好了,淮王妃既然到了,咱们还是说回正事吧,”又有另一人开了口。
“那是四妃之首的贤妃娘娘。”
太后身边的嬷嬷不知何时站在了苏景清身后,给他介绍人。
钟贵妃朝这边看了眼,目露精光,冷漠一笑,“既如此,那就由本宫来问吧。”
“淮王妃,有人说亲眼见你指使人谋害驸马生父,此事可有假?”
第20章 斗法
苏景清反口就问:“有人是谁?”
她与钟贵妃的视线对上,那双眼明明白白地透着——本宫要找你麻烦的意思。
苏景清全然不惧,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后接着问:“人在这儿吗?”
人自然不可能在这儿,要不然钟贵说的就不会是有人,而是指名道姓了,毕竟这满宫,她谁得罪不得。
苏景清从进门时听到良妃往平嘉公主身上扣帽子的话后,便知道今儿可不是什么主持公道,而是兴师问罪。
请自己来,也不是什么做见证,而是打算连着自己的麻烦一块儿找。
当然,也可能自己才是主要被针对的人,毕竟昨儿他坏了萧云逸安排的好事,还拿了钟楚然的把柄,钟贵妃怎么也得替儿子和娘家侄子找回点场子。
“不如叫出来当面对峙,问清楚本王妃到底是怎么害的那钱家人。”
苏景清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钟贵妃身上,嘴角含笑。
钟贵妃透露出些许不悦,这个苏景清果然不讨喜,难怪逸儿铁了心地要退婚。
见这事拿捏不了苏景清,钟贵妃道:“本宫也不过是听人说的,既然淮王妃不认,那就当没这回事吧。”
“那可不行,”苏景清一口拒绝,“贵妃娘娘还是把人叫出来说清楚的好,不然出了这个门,只怕有的是人嚼舌根子,说本王妃敢做不敢当,我身为淮王妃可不能给我家王爷抹黑,不然皇上和王爷都要不高兴的。”
苏景清将天子这面大旗扯了出来,让钟贵妃微微变了脸。
她正想说话将这事揭过,却不想苏景清又开始了,“能与贵妃娘娘说上话,昨儿又正好去过皇姐府上的,倒也没几个。”
“贵妃娘娘出自钟家,莫非是钟二公子同贵妃娘娘说的?”
“不是!”钟贵妃矢口否认。
“那是唐公子?昨日抓奸的时候他正好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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