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然同样回他一个笑容,"都是哥哥开导的好。"
陶安陵脑袋上冒出个问号。我说什么了?竟然让你从对镇北王的态度从害怕变成了自豪。
不过好在很快陶安然就给了他答案。
陶安然继续说道:"我之前一直害怕,但听哥哥说了镇北王的事迹,才知道王爷一直在西北军中有多辛苦,有敌人时总是身先士卒,斩杀敌人众多。这样的王爷真是个大英雄。"
说完这句话后,陶安然还配合地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陶安陵继续问号脸,是我说的吗?我当时是这个意思吗?好像不是。我和你说镇北王的事情,意思明明不是这样的。
镇北王一直在军中,那是和一群汉子整天呆在一起,说明镇北王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杀敌的时候冲到前面,那是鲁莽。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身为统帅更应该坐镇指挥。斩杀敌人众多,更是应证了镇北王噬杀的传闻。
陶安陵现在有点一言难尽,更有种自己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安然,我悄悄告诉你。那天我在你房里不小心看到了一幅画像。上面画的人好像是梁王吧。"陶安陵看到陶安然听到这话变了脸色,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虽然出了点差错,但现在看来一切依然在掌握之中。
"梁王与镇北王是兄弟,更是有几分相像。而且梁王温文尔雅,与镇北王更是不一样。你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说给我听。千万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强颜欢笑。"
陶安然心里感叹,这里果然不愧是权谋文的世界,看这字字诛心的。这里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场,恐怕会以为陶安然欣然接受与镇北王的婚事,是拿镇北王当成梁王的备胎了。
就算是原身陶安然听到这话,怕是也要趴在陶安陵身上大吐苦水了。本来没有什么的小心思,也会被陶安陵这句话点燃了。然后再一步步被诱导,走进陶安陵设计的坑里,为他卖命。
可惜现在的陶安然已经不是之前的陶安然了。
陶安然看着好整以暇的陶安陵,他羞涩一笑,"哥哥不要再取笑我了。京城谁人不知哥哥才貌双全,而梁王也是英俊潇洒尚未婚配。安然觉得哥哥与梁王正是相配。安然也只是有次外出碰到了梁王,然后只是惊艳于梁王的玉树临风,一时手痒临摹了一幅画像。碰巧那副画像前几日不小心毁坏了。希望哥哥不要怪安然唐突了。"
"之前在宫宴上见过镇北王,安然反而更喜欢镇北王身上那种幽深的独特气质。之前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样因为传闻而害怕。不过经过哥哥劝导,安然重新认识了镇北王,也有信心与镇北王一起过日子了。谢谢哥哥。"
陶安陵看着面带微笑的陶安然,他知道这次算计失败了。他辛辛苦苦为了梁王的大业想要安插探子,探听镇北王府的情报。他认为懦弱好掌控的陶安然是最合适的人选。甚至先斩后奏断了陶安然拒绝的可能,先毁了他的清白。
谁知到了最后,反而被陶安然反手一击,功亏一篑。就是不知道陶安然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若是故意的,那他之前一直都在看自己笑话。但镇北王疯癫的传闻可不仅仅是传闻。他可不相信有人愿意真心嫁给镇北王。所以陶安然是无心的吗?
陶安陵思量着,罢了,一计不通,再想一计就是。就是时间可能有点来不及了,自己得再早点做准备。
陶安然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了,才终于看到陶安陵起身准备要走人了。他连忙起身送一送。
陶安然象征性地跟着走两步,就听到陶安陵客气地说道:"安然,不用送了。明天就是你成亲的日子了。到时候有你忙的,你要好好养精蓄锐才行。而且明天府里忙碌,我要招待客人。我估计也没有时间和你说说话了。我就先在这里祝你和镇北王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陶安然巴不得他赶紧走,自然是微笑应下。"哥哥慢走。明天要辛苦哥哥了。哥哥回去也要好好休息。"
陶安然送走了陶安陵,而且也没有傻乎乎的答应他去做探子。虽然过程有些考验演技,顺便对反派无脑吹了几句。但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在场,陶安然根本没有心里负担。解决了一直担心的事情,此时陶安然真是无事一身轻,整个人都放松起来了。
不过陶安然不知道,在他与陶安陵谈话的过程中,在墙角奴仆看不到的角落里,有人正把他们谈话的一字一句记在了心里。然后不消片刻,这些消息就到了镇北王的耳中。
镇北王府的书房里,萧景瑜正在练字。他一边听着影三从陶府传来的话,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他似乎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许久没有回应。影三恭敬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虽是早秋,但书房里依旧气氛沉闷。
又过了许久,一篇《心经》终于誊写完毕。萧景瑜放下毛笔,欣赏了一番自己写的篇章。似乎是心情不错,萧景瑜终于大发慈悲地说了句"下去吧"。
影三不敢耽搁,迅速消失在书房里。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早已汗流浃背。萧景瑜从少年时期就组建了属于自己私人的影卫。影卫区别于明面上保护镇北王的人马,主要用于刺探情报、暗杀和跟踪等见不得光的事情。影三是其中的一员,了解过镇北王不为人知的多面,纵然知道镇北王不像传言中那样凶残,但也依然畏惧于这个男人的权威。
书房很快只剩下萧景瑜一个人,但安静的气氛一如之前。萧景瑜又欣赏了一番誊写的《心经》,然后拿起写好的《心经》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慢慢在火舌中焚烧成灰。他的眼中似有深渊,火光映照眼眸,也照不进深处。
萧景瑜想到影三模仿着陶府里陶安陵与陶安然的对话。他对陶安陵的算计不感兴趣,事实上想要算计他的人多了。如果真的胆敢对镇北王府做些小动作,他不介意剁掉这些人的手。与此对比,萧景瑜倒是对陶安然有些兴趣了,他那尚未过门的哥儿王妃。
萧景瑜不期然地想到,当时他们在宫里的缠绵。那个哥儿身上的清香,以及身上顺滑细腻的皮肤。想到这里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还在回味当时的感觉。只可惜,当时他身中迷药,神智有些不清醒,对于他那位王妃的长相倒是不太清楚,只依稀记得相貌算是清秀。
萧景瑜自嘲地笑了两声,不管陶安然说的话是真是假。等进了这镇北王府,只要他安安分分地不惹麻烦,萧景瑜不介意让他一直保持王妃的荣光。
至于当时到底是中了谁的算计,萧景瑜心中也有几个人选。老实说,这次算计对他来说,除了多了一个王妃外不痛不痒。他早已声名狼藉,也不在乎再被多泼些污水。
第005章
萧景瑜想通了事情,便从书房走了出去。门外是王府的管家王大海,他已经等候多时了。书房重地,非请莫入。他知道王爷的规矩,自然不敢随便打扰王爷。此时终于见到王爷出来,他连忙迎了上去。
"王爷,明天就是您大喜的日子。您的婚服早就准备好了,您要不要先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还有府里的装扮,红花和灯笼等也都准备好了,您看是不是也该装扮起来了?"
萧景瑜看到管家身后的人捧着的大红婚服,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自从他中毒以后,每次发病清醒后看到的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赤红。再加上后来多年从军,见到最多的就是红色,不是敌人的血就是自己这方军士的血。这让他深深厌恶这红色,如今他穿衣的颜色也都是玄色等深色,那样就算沾了血也不会那么明显。
王大海伺候镇北王多年,自然知道王爷不喜红色。为此他已经把府里的一些红色布置拖延到了现在。但好在府里人手多,布置东西多忙会儿就能做好。但大婚之日,新郎官总不能不穿红色婚服反而一身黑衣,这样于礼不合。
于是他只能触着霉头,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这婚服是陛下特地吩咐宫廷监造局的绣娘们停了其他的工作,用上好的绸缎金线等材料历经十日不眠不休地做了出来。您好歹试一试,不要辜负了陛下的苦心啊。"
萧景瑜眉头皱得更狠了,他想起了父王当初和自己说的话。
当时是发生宫廷私会事件的第二天,也是皇帝五十寿辰的第二天,皇帝召来了镇北王于御花园相谈。那时的大晋王朝最高掌权人晋德帝萧如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与自己的儿子交谈。
两人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欣赏着菊花。虽是早秋,但御花园为天下最华贵的花园,此刻早已摆上了各色各样的菊花。各色菊花争香吐艳,父子二人则喝着桂花蜜茶,按理说此时气氛应当是温馨的。
但情况却恰恰相反。
镇北王除了之前的见礼问安之外,落座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导致此时此景难得,气氛却些微的凝滞了。
终是晋德帝打破僵持的氛围,先开了口。"瑾瑜,你是否在怪为父?怪为父不打招呼一声就给你赐婚了。"
萧瑾瑜回应道:"此事不怪父皇。是儿臣一时大意中了人家的算计。而且当时那种情况,父皇为儿臣赐婚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方法。"
晋德帝看了眼萧瑾瑜的脸色,"可你还是不高兴。朕找人查过,户部尚书家的庶哥儿陶安然,性子温良,善解人意。虽然身份上差了点,但不是爱找事的人,可保后宅安宁。或者你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可以说出来,父皇一同为你赐婚。"
萧瑾瑜恭敬回应:"父皇说笑了,孩儿这些年一直在军中,所见的也都是一些糙汉子。有哪里有喜欢的人呢?既然父皇认为陶安然适合,那他就是镇北王府的王妃。"
晋德帝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愿意与父皇说说心里话吗?这些年你一直在军中,回来次数极少。难得你我父子二人面对面座谈,你也不愿意对我说些心里话吗?"
气氛沉默了一瞬。
然后萧景瑜嗤笑了一声,"父皇,你我明明心里都清楚,又何必说这些呢?当初御医说我活不过而立之年,如今孩儿已经二十有六,估计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这些年父王也都有催婚之意,孩儿不过是不想耽误了别人。现在发生了这种事,父皇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为孩儿娶个王妃了?只是不知,这个王妃会不会进府就要守寡?"
晋德帝急了,立马站了起来,"景瑜,你不要胡说!如今看你身体依然康健,想必当初为你诊断的御医是个庸医。"
说完看着萧景瑜似笑非笑的眼光,他不禁颓然坐了下来。"景瑜,朕早已广寻名医,如今人间名医高人众多,定有人能够解开你身上的毒。你不要担心。而且现在刚好可以办办喜事,可以冲去你身上的一些病气,对你的身体恢复健康有好处。说不得也能为你开枝散叶。"
晋德帝的所言所行,无一不充斥着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爱。他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依然希望久病的孩子能够长命百岁。
萧景瑜看到晋德帝的头发已经有些白发了。他终于还是低下了头,"那就一切按照父皇的意思去办。只是边关久不能没有统帅镇守,这次办婚事恐怕要耽搁一些时间。婚事一办完,儿臣就立刻启程回去西北。"
晋德帝自然答应。纵然他也想子孙绕膝,但萧景瑜在边关能过得更好,他也就不强求了。只是要求到时回去西北的时候要把王妃也带着,他还等着来年能抱个大孙子呢。
回忆结束。
萧瑾瑜看着面前的红色礼服,想了想还是没有试穿。不过他还是吩咐了下去,"本王的朝服也是宫廷监造局刚做的,很是合身。他们清楚本王的尺寸。这婚服的尺寸肯定也是合身的,就不用再试了。至于其他的红花和红灯笼,你看着让人装扮吧。不过本王的房间暂时不用装饰。"
王大海得了吩咐,知道劝不动王爷试穿礼服。不过王爷说的也对,宫廷监造局向来尺寸量的很准,他们的手艺还是值得信任的。
于是只剩下装扮府邸。王大海立马动员起所有闲着的下人,开始忙上忙下的装点起王府。很快镇北王府处处可见一片大喜的红色。
此时时间已经走向了傍晚。陶安然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晚饭。他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如往常一样被人伺候着洗漱完毕,然后就寝。只是今晚的他有些失眠。
两辈子头一次结婚,大概都会有些失眠吧?陶安然想着,此时若是在现代,他说不定会办一个单身party,来庆祝最后的单身之夜。不过转念一想,以他的性取向和内敛的性情,在现代找到一个相伴一生的对象太难了。
其实他都已经做好孤独一生的准备了。但没想到,在这书中的世界,他马上就要有一个高富帅的对象了。而且还是结婚的那种。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陶安然辗转反侧。他看着房间里的红绸在烛光的映染下,落在地上一片红。他又想到,明天总算能离开陶府,离开陶安陵这个主角了。这些天的忍耐终于要结束了,离主角远远的,是保住小命的必要条件。
镇北王到底长什么样来着?当初脑袋一团糟,记得不太清楚了。现在只记得似乎长得很帅,而且还有八块腹肌。虽然他脑子有病,但只要在他发病的时候离得远远的就行。这样一想,自己能找到一个这么优质的老攻,似乎也不错。
最后想着想着,陶安然就睡着了。
陶安然明明感觉自己似乎才睡着,就又被人叫醒了。他醒来的时候一脸茫然。只见他的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人,年龄不一,而且似乎都是哥儿?侍从青禾都被挤在了角落里。只听有人说道,"寅时了,快把东西都准备好。不然就来不及了。"
陶安然还迷糊的想着,寅时是几点来着?然后才反应过来,寅时不就是半夜三点吗?这些人半夜三点过来干嘛?就只见这些人分工合作,彼此间配合的天衣无缝。不一会儿陶安然就被扒得只剩内衣内裤,吓得他双手连忙不知该护住上面还是下面?
这时他是彻底清醒了。
然而这才是开始。
陶安然经过斗争护住了自己最后的尊严。然后被人左右架着抬进了泡着花瓣的浴桶里,水中不知泡了什么,有股特别的味道。那浴桶极大,他才刚泡进去。两边就有小哥儿给他浇水按摩洗发。
等一切洗好过后,他又被抬到一边的床上。然后有年长一点的哥儿,往手上涂抹精油按摩在他身上。他的湿发也有人专门的擦拭干净。脸上似乎也被抹了什么,然后只见一个哥儿拿根棉线来给他刮脸。总之全身上下都受到了关照。
陶安然刚开始还有些羞涩,毕竟这么多人围观着。但后来就麻木了,尤其是知道这些人都是专门做喜事伺候哥儿的。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好不容易陶安然全身上下都变得香喷喷的,他都觉得自己腌入味了。这时候才有人把礼服一层一层的往陶安然身上套,每个细节每个褶皱都务必要求完美。
等穿好婚服,又开始折腾头发。先有五福老人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帮陶安然梳直头发。等头发都变得服服帖帖的,再有巧手的哥儿把头发编起来再盘成一个发髻,然后再套上那白玉镶黑珍珠的发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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