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身为既得利益者的我没有理由和立场去帮助你们,到目前为止,我也并没有做什么。”
可是那家酒吧就是席瑾弦的,温远撇撇嘴,不置可否。
陆陆续续又聊了很多,温远觉得他们之间构建起一种莫名的友谊。他们甚至约了一块吃饭,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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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聊到凌晨,温远才跟席瑾弦告别上楼,可刚进楼洞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一只手捂着拉到一边。
温远转身就要喊还没有走远的席瑾弦。
“小温,是我。”
从后面抱着他的人一出口,温远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当然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因为现在温远正费力地伸出一只手掰开贺久倪捂住自己嘴巴的大掌,顺便扭头瞪他一眼。
今晚上对温远来说过于刺激,一连串的惊吓让他忍不住对贺久倪发火,这家伙还不知道靠在门后等了多久……
“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打扰到你了?”
“……”
贺久倪说话夹枪带棒的,这是温远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面,他无语地继续掰开贺久倪禁锢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可以打电话的?”
空气中松柏青草的信息素浓度有些高,万一这时候有人出来报警也不为过,实在有些冒犯。
“我打了,今晚本来是想带你出去玩的。”
温远心虚地看了眼光屏,果然有贺久倪的消息,这时他才想起来晚上去酒吧时他就把所有的设备调成了静音,进去之后还被通知关机,一切以组织安全为前提。
“我今晚……”
贺久倪没耐心听温远支支吾吾的话,愈发不稳的信息素紧紧缠住眼前的温远,他已经敏锐地捕捉到温远身上过于杂乱的信息素,今天晚上他一定去了人群聚集的地方。
“一直跟席瑾弦呆在一块吗?”
“还有其他人。”
贺久倪自动放开他,微笑着看着温远,“那今天我能借宿一晚吗?有些累。”
温远摸摸鼻尖,带着一言不发的贺久倪往家走,刚到楼层就发现堆积在门前大大小小的袋子。
“今天助理已经过来一趟了。”
“嗯。”
贺久倪提着东西自觉摆好,接着就垂眸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凉透的饭团,一口水都没喝就干吃起来。
温远不自在地搓搓手,竟然有些怯。
“你,没有吃饭吗?”
“嗯。”
他赶紧接了一杯热水放到贺久倪面前,贺久倪也没看他,只是微笑着跟他道谢。
到了家,松柏青草就不再收敛,肆无忌惮地在领地上巡视,隐约有些强势。
“太凉了,要不我做点热的……”
“不用,小温你去睡觉吧,我吃完睡一会儿明天还要早起开会,你去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小温,周放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以后最好别回来得这么晚,不安全。”
温远不知所措地坐在另一边,嘴张了又张,现在他是一丁点困意都没有了,干脆站起来直接向厨房走,“我,我也饿了,去下碗面,很快的。”
贺久倪看着温远忙碌的身影,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饭团,勉强扯起嘴角笑了下,今时今日,他才真正体会到上辈子温远的情绪,或许也是和自己一样吧。
只不过席瑾弦,贺久倪沉沉地压住心思,他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如果从锦园那里知道些关于他们的事……
厨房里的香味很快就传出来打断了他的思路,贺久倪很自然过去帮他端碗筷,他发现温远在量大的那一碗面上放了两个鸡蛋。
“这是你的,我去换个衣服,一会儿过来。”
果然两个鸡蛋的是自己的,贺久倪这才露出点笑模样,“嗯。”
再次吃起来,贺久倪顿生那种今时不同往日的怪异感觉,等温远简单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他那碗已经见了底。
发现温远好奇地看自己,贺久倪不好意思地笑笑,“中午没来得及吃。”
“对不起,让你白跑了一趟。”
“小温,你总是习惯道歉,这不是你的问题,你有自己的朋友,这很好。”
贺久倪又盛了一碗汤,“只要确保你安全就行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温远恍恍惚惚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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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第二天一大早,温远就发现贺久倪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离开,反而缩进被子里不出来。
那床被子是之前温远盖的,上面有着零星的栀子花信息素。
这是啾啾告诉他的,温远醒得有些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习惯性想做点简单的饭食,却被啾啾提醒要多做一些。
“贺先生还在呢。”
“嗯?”
温远轻轻敲门没有回应,他一边说着“我进来了啦”一边打开门,在开门瞬间就被浓烈的松柏青草缠住了。
他赶忙想退,却没有逃过贺久倪的速度。
温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贺久倪抓着抱住,身后的门被猛烈地甩上,他紧紧抱着温远,如珍似宝地把他放在床上。
然后双手撑在温远两侧仔细看着他。
温远一动不敢动,他知道这十有八九是信息素紊乱症搞的鬼,解阳抽出的信息素到现在也不知道研究的怎么样。
最可怕的是,他的光屏没有戴在手上。
温远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看着贺久倪如狼似虎的眼神,“你,冷静。”
【作者有话说:贺久倪:嗯?我易感期这就到了?小温,小温呢……
(今天要去看话剧,所以提前更新哈哈哈哈,周一快乐啦)
】
第51章 没有“失忆”的第五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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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久倪沉默地看着他,“你昨天,跟席瑾弦说什么了?”
“啊?”
他把自己的重量完全压在温远身上,但又小心地控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语气莫名有一丝委屈,这让温远头大。
“我看到你拍他肩膀。”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我只是害怕你在藤居不安全才让席瑾弦帮忙照看你的,不是为了……”
贺久倪嘟嘟囔囔的,突然戛然而止,一会儿他又开始不满温远的沉默,“你说话。”
“你不为我找到朋友开心吗?”
这句话还是昨天他说的,犹在耳边。
“不可以是席瑾弦。”
温远不解,“为什么?”
“他是alpha!”
贺久倪本能受到了威胁,尤其是温远明明和席瑾弦在认识不久的情况下竟然可以聊那么久,甚至还有肢体动作的情况下。
温远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但是眼下他只想摆脱贺久倪出去,现在的贺久倪正处于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大概就是易感期了。
这辈子贺久倪实在给他展现了太多与众不同的一面,温远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有话好好说。”
温远后脖颈处的腺体也跟着躁动起来,缕缕的栀子花刚谨慎冒出头就被松柏抓住,贺久倪一手握着他的腰,敏锐的鼻子忍不住去追逐信息素,长久得不到满足的腺体疯狂鼓噪。
“贺久倪,你先放开我。”
“不放。”
这句话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说的,温远头皮发麻,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他分神想,易感期的alpha竟然是这样耍无赖的,但他觉得贺久倪不会伤害自己。
“温远,我不放手。”
被压在下面的温远心神一动,“什么?”
如果早一点,但凡是上一辈子,温远现在都得开心地跳起来,可是他已经死了一遍,是因为他的死亡让贺久倪突然醒悟?温远没有看覆在自己身上人黝黑不见底的眼神,
他是在对谁说,是现在的自己还是上一辈子的温远?
他们已经是两个人了。
温远越想心越冷,“贺久倪,你先起来。”
他推不动正处于易感期的alpha。
“圆圆,我不放。”
“你别离开我。”
温远心头大震。
“乖乖的,别动,别动……”
贺久倪近乎呢喃的声音在温远耳边响起,后者似乎被定住了一般,要不是之前他刚喊了“温远”这两个字,温远甚至以为现在贺久倪叫的是席锦园的小名。
在影星,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他的乳名叫“圆圆”,人们只知道席家二公子的“园园”。
团团圆圆,一生顺遂。
温远在被养父母一家送回福利院时被院长抱着安慰,他永远记得在那个明媚的下午,院长亲口告诉他,“圆圆,这是你小时候在门口发现你时随包裹带着的卡纸,现在已经泛黄了,上面说你叫圆圆,取自团团圆圆,我也希望你能够长长久久的开心,你不是没有人期待的……想哭就哭吧。”
他曾经也想把自己的“圆圆”分享给贺久倪,就好像把自己内心最柔软,最隐秘的部分完完全全的向他展露,温远曾经是把贺久倪划归到“自己人”的范畴中,在更年轻、极度渴望家的时候。
可是贺久倪已经有“园园”了,他不需要另一个“圆圆”。
之后的温远甚至不允许别人叫自己远远,与这个名字的割裂是他成长的开始,也是注定孤独的坐标,他自己舍弃了心里最后的庇护。
温远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
温远怔愣看着他,“你在叫谁?”
一定是席锦园,千万要是席锦园,他在心里祈祷。
“放开我吧……我,我去给你找园园。”
贺久倪死死盯着温远的眼睛,单手掐住他的下巴,“不要走,温远,对不起。”
那就是了。
温远脑子里“轰”地一声,一阵突兀尖锐的耳鸣之后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话语,那张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温远只觉得浑身发凉,栀子花瞬间倾颓。
刚刚的侵犯还没有给温远带来多少的冲击,他甚至还在想要不要看在贺久倪舍命救自己的份上让他暂时标记。
现在的温远似乎随着贺久倪痛彻心扉的呼唤回到了上辈子,那个自轻自贱,不得好死的温远就血淋淋地站在他面前。
你在干什么呢,温远?
“不,不不不,贺久倪,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找园园,席锦园,你忘了吗?”
他慌不择言,手脚并用,却依旧被贺久倪牢牢压制在身下。
“你为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温远偷偷查阅过相关的资料,但是对于“死契”这种违背伦理法律的禁术一直被封存在人类意识的最下游,他是凭借着专业的便利才能窥见一二。
那本古书的记载也不甚明确,只是说着用此法会对alpha的影响,却完全忽略了omega的存在。有一两条确实阴晦地提到过在施展禁术时alpha会共享omega之前的记忆。
温远愈发激烈的挣扎引起了贺久倪天性中的不满,他盯着那张不断吐出让他头痛句子的苍白唇瓣,无意识舔舔嘴角,嘶哑着声音警告:“不是席锦园,别说他!”
“就是他!一直都是他!”
温远感觉自己一侧的肩膀都要被贺久倪攥坏了,明明不要自己的正是贺久倪,可是偷窥自己的记忆也是这个人,“你是个疯子,放开我!”
他要离开这!如果说温远在知道贺久倪和自己签订死契时心里会涌上类似于愧疚、纠结的感情的话,现在的温远则是充满着被窥探的恐惧感。
他不确定贺久倪还知道什么,巨大的不确定很轻易就把他淹没。
温远眼圈都红了,红通通的眼尾不断刺激着贺久倪的神经,脑子里隐约的意识正在挣扎,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让这个人哭。
但是他不理解,刚开始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要摆脱自己,贺久倪只知道,这是自己的omega,必须要和自己在一起才行。
“圆圆,你怎么了?”
“别哭,我给你买好多玩偶。”
“我给你一个家。”
“你乖乖的,别哭,别哭了。”
贺久倪跪坐在温远身上,手忙脚乱地想安抚他,但是长久以来被刻意压制的信息素现在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澎湃的腺体紧随着心跳,一下又一下,他就要承受不住了。
这种想要毁灭的欲望。
他看见小小的温远躲在养母家的门外哭,他看见被自己不相信时心有不甘落泪的年轻温远,那些痛苦的温远都聚集在现在这张脸上。
温远瞅准贺久倪发懵的空挡,一拳打到他的左脸,仅靠着一丝清明思考的贺久倪歪下头,身体跟着晃动。
就是现在!温远勉强撑住身体,使劲推开贺久倪,勉强翻了一个身就想跑。
虚浮的脚刚触地就被拖了回去,温远没回头,贺久倪这声“圆圆”给了他莫大的刺激,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贺久倪正在把他仅有的一点自尊碾碎。
“不准走。”
“贺久倪……”
温远喉咙腥甜,头晕目眩,他无意识打着哆嗦。
贺久倪全都知道了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冲击甚至胜过上一辈子他知道贺久倪喜欢的是席锦园的那一刻。
不过贺久倪再没有给温远挣扎的机会,他已经看到了温远带着伤疤的后脖颈,瑟缩的栀子花就是从这里蔓延出来,甚至还参杂了其他的杂质,晚玉香和灼烧的灰烬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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