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说错话了吗?
温暖起身,凑近盛庭皖,嗓音低辞,像是诱哄一般,“是开在我心尖上的花。”
从大腿内侧转移到胸膛之上,这是“她”亲手种下,染红的玫瑰花。
这是她中箭的那一刻,胸膛的玫瑰被血染红,让她猛地意识到为什么这朵玫瑰花会来到她的胸口。
原来,这是“她”亲自送给她的红玫瑰,热烈又直白的讲述着她的深爱。
盛庭皖呆呆地看着温暖,视线从她好看的眉宇慢慢滑落,挺翘的鼻梁,饱满红润的嘴唇。
她痴心妄想的想去一亲芳泽。
距离在慢慢拉近,温暖一动不动,等着她慢慢靠近,她收起尖锐锋利的刺,只为她展现最柔软的花蕊。
气氛逐渐暧昧低沉,压在两个人心上,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静止,只有彼此的心跳还在狂热。
“相爷?之瑾来探望您了?”门口传来沈之瑾的喊声,“您还好吧?”
乾阳殿的大门没有关,所以沈之瑾轻而易举的踏入殿内,看到床边的两人,丝毫没有感觉到此时殿内的冰冷。
他极其自来熟的走进来,看到床边的盛庭皖,欠身行礼道:“臣郎见过陛下。”
然后又看向温暖,担心道:“之瑾见过相爷,相爷,您好些了吗?”
盛庭皖额头青筋一跳,咬牙切齿道:“沈之瑾,你...”
沈之瑾被盛庭皖一喊,突然想到之前盛庭皖交代他的事情,立马身子一扭,转身坐在盛庭皖的大腿上,娇俏道:“哎呀,陛下,相爷还在生病,你怎么一时都等不了啊?”
盛庭皖:“.....”
温暖叹了口气,忍住上扬的嘴角,躺下转身,装作有些疲惫,道:“陛下,草民累了,就不送陛下和沈贵君了。”
盛庭皖:“.....”
第 108 章
有杀气!
很浓烈的杀气!
沈之瑾看了眼已经背身过去的凌温暖,又极其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脸色已经黑沉的盛庭皖,基本可以确定了。
盛庭皖对他有杀气!?
意识到这一点,沈之瑾立马从盛庭皖怀里跳出来,立马行礼道:“既然相爷要休息了,那...那之瑾就不打扰相爷了,陛下,臣郎先行告退,您们继续。”
“等会,”盛庭皖看了眼温暖,见她已经闭眼休息,想来刚解完毒,身子还很虚弱,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眼含深意地瞪了眼沈之瑾,然后温声道:“温暖,你先好好休息,朕和之瑾先离开了,有事你就派人去寻朕,朕马上来。”
温暖没回头,摆了摆手,意味:不送了。
盛庭皖见温暖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看了,心里瞬间沉闷,转身拉着沈之瑾的衣袖,笑着咬牙切齿道:“你跟朕出来!”
沈之瑾:“....”
我命休矣。
两人走出乾阳殿,走出邵阳宫门,站在第壹宫道上。
沈之瑾立马道歉,态度诚恳,“臣郎错了。”
盛庭皖双眼一眯,“错哪了?”
“....”
说实话,沈之瑾哪知道自己错哪了,他过来关心一下凌相爷还有错了?
难道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坐在她的怀里?
说来奇怪,当初盛庭皖带他去西州的时候,特意嘱咐他必须要在相爷面前展现出两人非常腻歪,相亲相爱的状态,必须让相爷能看出来他们俩非常的亲密。
他听得是一头雾水,奈何盛庭皖是当今女皇陛下,她说的话他必须得听,所以两人就这么极其尴尬地在相爷面前表现两人如此“深爱”的亲热样子。
想到这儿,沈之瑾稍微试探地问道:“难道是因为...臣郎没有..进门的瞬间...就坐到您的怀里吗?”
盛庭皖:“.....”
杀意更加浓烈了。
沈之瑾立马道歉,“臣郎错了。”
“....”盛庭皖叹了口气,无语道,“你道歉道的挺快,怎么就不会审时度势呢?”
审时度势?!
审什么?
度什么?
时势?什么时势?
难道女皇陛下和相爷之间出现了剧烈的矛盾?
沈之瑾再次试探道:“难道相爷和您之间....”
盛庭皖被他这话搞得心里一激灵,眼神慌乱道:“没有,朕和相爷一直相敬如宾,朕一直把相爷当成朕的挚爱亲朋。”
沈之瑾看她回答的如此之快,仿佛没有思考过,说出这番话也只是为了应付他而随便胡诌的。
而且看盛庭皖这个状态,好像被人戳中心事,急切辩解的样子太过慌乱,所以很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盛庭皖和相爷是挚爱亲朋,这个他当然知道,毕竟以前这两人的关系特别好,比他这个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的关系都要好。
盛庭皖如此急于证明她和相爷的关系是挚爱亲朋,是不是代表着她并不确定两人的关系是否是真的“挚爱亲朋”?!
沈之瑾眼含深意的看着盛庭皖,“陛下在慌张什么?”
盛庭皖眼皮一颤,否认道:“朕没有慌张,沈贵君看错了吧?”
“陛下是不是在确定自己与相爷的关系?”
“...”盛庭皖咂舌道,“什么?什么关系?沈贵君在胡说八道什么?”
此地不能久留,她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行了,朕有政事要忙,就不在这里跟你胡言乱语了。”
“陛下喜欢相爷,对嘛?”沈之瑾见盛庭皖要走,便脱口而出自己内心中最为荒诞的疑问。
说是最为荒诞的,但沈之瑾也知道,这个疑问也是最为可靠地。
因为联想以前过往,种种迹象表明,盛庭皖对凌温暖抱有别样的心思。
盛庭皖猛地顿住,停在原地不敢回头。
沈之瑾见她这个反应,内心的疑惑更加坚定了,他本以为自己会特别震惊惊讶,但没想他竟然有些坦然地释怀了。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青梅竹马,理应长大后喜结连理,成为妻夫。
他的宗族都认为他以后一定是女皇陛下唯一的凤君,受万千宠爱于一身,每天都在给他灌输如何成为一个端庄娴雅的天阳国凤君。
但所有人却忘了她们两个人真实的想法如何?
盛庭皖真的想要娶他吗?
沈之瑾真的想嫁给她吗?
她们两个真的很般配吗?
....
在沈之瑾眼里,她们其实并不般配,他并不想嫁入皇宫,他最想离开皇宫这个囚牢,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所以当初能去西州,哪怕西州荒芜艰险,他也甘愿去那里领略一下京城从未有的独特秀美的风光。
只因为他想出去看看。
所以他很羡慕方明和,他可以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危险万分,荒芜艰险的西州和军营里做自己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自由又潇洒,奔放又肆意,无拘无束,随性如风。
是沈之瑾很是羡慕得人啊。
盛庭皖握紧衣角,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在说什么?”
沈之瑾走向她,站在她面前,又说了一遍,“陛下,您喜欢相爷,对吗?”
盛庭皖本想辩解,但看到沈之瑾的眼睛时,任何理由都显得过于苍白和无力了。
就像沈之瑾说的,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很多事情都瞒不过彼此。
但是——
盛庭皖想到沈之瑾之前说过的话,既然有些事情她瞒不过沈之瑾,那她真的可以骗过凌温暖吗?
如果真的瞒过了,她又该如何?
如果没有瞒过,那么就代表凌温暖明明知道她对她的感情,却装作视而不见?
盛庭皖长叹了口气,直视沈之瑾,“对,朕喜欢凌温暖。”
既然沈之瑾猜到了,她在隐瞒下去就没必要了。
沈之瑾沉默了一瞬,随即笑了笑,“那挺好的。”
盛庭皖被他的态度搞得一懵,不可思议道:“什么...什么挺好的?”
一个女子喜欢另一个女子,多么天方夜谭,多么离经叛道?
怎么在沈之瑾嘴里就变成了“挺好的?”
“臣郎的意思是说,陛下和相爷很般配,所以觉得挺好的。”沈之瑾坦然道。
“朕喜欢一个女子,你不觉得奇怪?不觉得震惊吗?”盛庭皖惊讶道。
沈之瑾眉头一挑:“刚开始觉得奇怪觉得震惊,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如何界定?要用男女吗?”
他耸耸鼻尖,笑道:“臣郎不以为然,不论男子与男子相爱,亦或是女子与女子相爱,这样的感情本就和男女之间的相爱平齐,不分高低,不分贵贱,不分伦理。”
“而且相比之下,臣郎觉得,相爷更适合陛下,而不是臣郎这样一无是处的男子。”
盛庭皖听他这么说,眉头一蹙,“朕,从未这么想过你,你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不,臣郎不是妄自菲薄,而是自知之明。”
哪怕再多人说她们如何般配,但沈之瑾清楚,她们并不配。
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
沈之瑾没有因此而感到自卑和怯懦,明明两人走的不是一条路,为何要强迫彼此背道而驰呢?!
他释怀地笑了笑,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盛庭皖的肩膀,“盛庭皖?”
沈之瑾没有叫她女皇陛下,而是像曾经那样,叫她的名字。
盛庭皖看着熟悉的动作,应声:“嗯。”
“我感觉你害怕了,是吗?”他也没有在自称臣郎。
盛庭皖心尖一颤,点头道:“嗯,我是有些...害怕了。”
她也没有自称朕。
小时候的称呼和相处时随意的感觉仿佛在这一刻重新到来。
“你还在怕三年前那件事吗?”
盛庭皖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三年前,凌温暖要求盛庭皖册立君妃,并将沈之瑾亲手送给了盛庭皖,让她册封沈之瑾为凤君,但盛庭皖没有答应册封凤君这件事,从而使凌温暖生气,故意称病不上朝,不接传召,公然抗旨,试图挑衅皇家权威。
盛庭皖被凌温暖搞得怕了,只能勉为其难的将沈之瑾封为贵君,地位仅次于凤君。
本以为这件事能就此了断,可第二天,凌温暖上朝,竟然向她递出辞官申请,想要从此退出朝堂,隐居山水之间,不问世事。
凌温暖的态度太过强硬,盛庭皖抗拒不了,因为凌温暖有千方百计可以制裁她,轻而易举。
但她也想着,若是凌温暖辞官了,只要还在她身边,官职称谓倒也无所谓。
可却没想到,她的辞官,并不是意义上的辞官,而是彻底消失在她的身边。
天下之大,竟然寻不到她一丝消息,仿佛这个世间她从未来过,仿佛凌温暖只是她盛庭皖的一个梦境。
沈之瑾轻叹了口气:“虽然我也很难过相爷为何要把我送给你,还必须要求你赐予我凤君之位,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什么?”
“那就是在相爷心里,她一定相信了其他人说的话。”
盛庭皖羽睫轻颤,抬眸道:“什么话?”
“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所有人都认为我们理应在一起,理应成亲生子,理应白头偕老,幸福美满,”沈之瑾道,“而这个人所有人里,其中就包括了凌相爷。”
“你是说...?”
沈之瑾笃定道:“我的意思是,在凌相爷心里,她一定也认为着,我们就应该相亲相爱,幸福美满的在一起。”
所以相爷在看见她们举止亲密,相互依偎靠近的时候,并没有产生嫉妒、吃醋、不满和烦躁等负面情绪。
因为在凌相爷内心深处认为,她们做这些都是应该的,理由应当的。
“那接下来....”
沈之瑾拿过盛庭皖的手,附在自己的脸上,眼底划过一丝暗芒,“你应该打我一巴掌,并且废了我,让相爷看到你其实并不喜欢我。”
盛庭皖眉头紧蹙,心不在焉问了一句:“是吗?”
“这样就可以消除相爷心中的疑虑,到时候陛下就可以拥有相爷了,这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嘛?”
“然后你就可以离开皇宫,去过你的闲云野鹤和快意江湖了?”盛庭皖一句直接戳破沈之瑾的小心思。
沈之瑾:“....”
哎,失算了。
盛庭皖冷笑一声:“沈之瑾,在朕还没有彻底得到温暖的时候,你别想跑。”
沈之瑾瘪嘴道:“你喜欢相爷,把我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自然有用,说到底你还提醒了我。”盛庭皖眼神深处,高深莫测。
“什么用?”沈之瑾好奇道。
盛庭皖嘴角一勾:“等到后面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就算想要离开皇宫,朕也会鼓掌欢送你的。”
沈之瑾看着盛庭皖离开的背影,不禁感叹道:“一个心狠手辣,一个诡计多端,真乃绝配。”
第 109 章
盛庭皖和沈之瑾吵架了。
这俩人吵得很是惨烈,声势之大,乃至整座皇宫,甚至朝堂上的官员都知道了沈贵君和女皇陛下吵架了,两人的感情遭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沈家急的跳脚,向女皇请求入宫觐见沈之瑾,却得到了女皇陛下的拒绝,并且严令禁止沈贵君出宫门半步,否则乱棍打死。
此诏令一出,人心惶惶。
人心一慌一乱就容易多想,她们突然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一件大事,那就是凌相爷凌温暖回来了。
当初沈之瑾就是凌相爷亲自做媒,将沈家嫡子送给了当今女皇陛下,并要求女皇陛下册封沈之瑾为当今凤君,奈何女皇陛下不肯册封凤君,最终才将沈之瑾赐封了一个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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