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北收回手,一边揉被拍疼的手背,一边委屈巴巴地用眼神控诉他:“好凶。”
顾观南已经彻底不想搭理这个醉鬼了,直接转过脸不再看他。
沈知北大概是在赌气,也不说话了。
安静了大概五六秒钟后,醉醺醺的绵软语气再一次响起。
“乖,闭眼睛,睡觉觉了。”
声音很轻很近,就跟贴在顾观南的耳边说的一般,还有轻轻软软的鼻息一起送进他的耳道,激起一层细微的苏痒麻。
顾观南脸色一僵,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将身边的人往旁边推远了一些,这才转过脸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面上没有表情,已经看不出是喜是怒了。
沈知北又坚持不懈地靠过来,又一次支起脑袋眼睛都不带眨地欣赏起了顾观南的脸,边欣赏边评价:“你的睫毛这么长呀,鼻子也挺翘的,嘴型明明很好看为什么不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
顾观南忍不住道:“你见我笑过?”
自从十五岁之后,他似乎就失去了微笑的本能。
“怎么没见过,”沈知北伸手一指床头柜上顾观南和妈妈的合照,“你看,笑得多好看啊。”
顾观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神中闪过一抹伤痛。他闭了闭眼睛,收敛起眼底的情绪,重新转回脸,顺手把沈知北的手也扯了下来。
被沈知北折腾了这么久,他终于妥协了:“你要睡就睡吧,不过,我不想再听见你说一句话。”
“可我还没说够呢。”沈知北小声嘀咕,见顾观南眼神不善,又赶紧改口,“那好吧,我不说我就看,好不好?”
“看什么?”顾观南问他。
“看你呀。”沈知北醉得说话都含糊了,可就这句话说得格外清晰,“你好看!”
顾观南有一瞬失神,甚至忘了该怎么反驳他。
沈知北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答应了,眉开眼笑地支起脑袋继续欣赏起顾观南的脸。他记着顾观南的警告,一直用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可忍了五分钟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悄悄松开手,飞快而小声地在顾观南耳边说了一句。
“你真好看,我喜欢你……嗝……的脸。”
顾观南的思绪有一秒的短暂停滞,幸好紧接着一个带着浓郁酒气的嗝儿又将他的理智重新拉了回来。
顾观南脸色铁青。
沈知北毫无所觉,继续肆无忌惮地欣赏着顾观南的帅脸。胳膊撑得有些酸了,索性放下来,改为趴着。他又往顾观南的身边蹭了蹭,两人的胳膊都已经贴到一起了,他才停下来,撑起身子固执地去寻顾观南的耳朵。
“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沈知北趴在顾观南的耳边,用气音跟他说悄悄话,“其实你是我的理想型哩。我理想中的完美恋人就长你这样,不过你的性格太坏了,要是能稍微改一改就好了。不过随便啦,反正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顾观南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问出这句话。
“为什么?”
沈知北又往上蹭了蹭,支起上半身,出现在顾观南的正上面。
“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别爱我。”沈知北垂眸与他对视,表情十分严肃,严肃得顾观南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恢复清醒了。
不过紧接着,沈知北就用实际行动打破了他的猜测。
沈知北费力眨了眨困顿的眼皮,手臂一软顺势趴在了顾观南的胸口。他也不着急起来,借着这个姿势抬起头在顾观南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
在深夜尤为明显。
顾观南瞳孔猛缩,瞬间陷入了被沈知北偷袭的震惊中,一时无法回神。
而偷袭者本人却在犯下事后还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嘴巴,慢吞吞从顾观南的身上爬了下去,打了个哈欠,边说着“睡觉吧,晚安”边裹着被子秒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顾观南:没人告诉我你醉后会耍流氓啊![悲戚控诉]
沈知北:没人告诉我会喝醉啊![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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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一更)
这一晚, 对于顾观南而言是煎熬又漫长的一夜,几乎一夜都未闭眼。然而对于沈知北来说却是他这些天来睡得最香甜最安心的一次。
大醉了一场的沈知北一觉睡到了自然醒。醒来都已经快九点了。
入了秋后日子就渐渐转凉了。原主的这副身子体质不好,常年体寒, 而沈知北本身也是个极度畏寒的人,导致他自从入秋之后睡觉就特别煎熬,特别是这些天以来,每次醒来手脚都是冰凉的, 怎么都暖和不起来。但是昨晚上,明明天气还降温了, 但是他睡得特别舒服,被子里也是一整晚都暖乎乎的。
沈知北就犯懒有些不想起床, 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伸懒腰。他把四肢尽量向外伸, 把身子舒展到极限, 想要体验一番浑身的肌肉紧绷到极致后又骤然放松的幸福感。然后伸到一半,他的右手突然受到阻碍被迫停了下来。
沈知北愣了愣,手背的触感温热柔韧还十分具有弹性,摸着有些像人体的肌肤。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知北吓了一跳, 一个挺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然而等他睁开眼睛, 看清了屋子的全貌一下子又愣住了。眼前的卧室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以前来过, 而且不止一次。而陌生感则是来自于这张床。这张灰色的大床他无数次看见过也摸过,但从来没有在上面躺过。
因为——这床是顾观南的,而他现在所处的房间就是顾观南那间生人勿近的隐秘卧室。
惺忪的睡意经此冲击一下子就恢复了清明, 沈知北坐在顾观南的床上,此刻的表情震惊中又带着些许的迷茫。
他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就在这时, 另外半张床传来细微的动静。沈知北直到这时才感觉到了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沈知北表情瞬间就僵硬了, 身子也绷得僵直, 一动不敢动。他没敢转头去看另外半张床上的男人。因为不用看他就已经感觉到了那道几乎要把撕碎的危险目光。
顾观南显然已经醒了, 而且此刻很愤怒,十分的愤怒。
那日在酒店的一幕仿佛重演了一般,不过这一次他显然不能再像上次一样一跑了之。
沈知北顶着身后那道压迫里十足的视线低着头认真思考,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躺回去假装是在梦游能否避免顾观南的狂风暴雨。
然而还没等他酝酿好梦游的感觉,身边的人已经率先出声了。
“睡醒了?”声音凉飕飕的,不含半点感情。
沈知北身子本能地一颤。他这段时间和顾观南相处得很好,已经很久没听到对方用这种冰冷到不含一丝感情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沈知北震惊之余又有些意外,顾观南语气这么可怕显然是气狠了。
自己昨晚除了睡了他的床究竟还做了什么,让顾观南一副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的可怕样子。
顾观南一想起昨晚上沈知北对他做的那些事情确实挺想把他挫骨扬灰。特别是他发现沈知北醒来后还一直背对着他,不肯正面面对他后,他的心情就更差了,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转过来。”忍了又忍,他终于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来这三个字。
沈知北的身子又是细微的一颤,表情更加的苦逼,酝酿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转过了身子。
“早、早啊。”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沈知北努力提起两边嘴角,对黑着脸的顾观南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但他忘记了顾观南是个不吃软也不吃硬的人。
只见他表情未变,也不说话,就用一双几乎能冻死人的冷冰冰双眼盯着他。良久,他才凉飕飕开口:“看样子睡得挺好。我的床舒服吗?”
沈知北呵呵笑了两声,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试探地回答说:“舒、舒服吗?”
“你不是亲自体验过了吗?”顾观南道,“舒不舒服你不知道?”
“那应该是舒服的,毕竟这张床也不便宜。”沈知北习惯性地和他扯皮,同时悄悄地动了动缩在被子里的腿,用脚测量了一下到床沿的距离。
沈知北强装镇定,抱着被子和顾观南面对面聊天:“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没睡好?今天周末,要不你再睡个回笼觉?我就不打扰你了,现在就离开!”他边说边飞快地掀开被子就往地上跳。
结果脚还没沾地就感觉手臂一紧,连带着他的动作都有一瞬间的停滞,紧接着一股大力将他往回一拉。沈知北身子一歪又跌回了床上。
他没想到顾观南其实一直在观察他的举动,在他刚表现出逃跑的那一刻,他就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别看顾观南双腿不便,手腕力量倒是很大,就这么一拽,竟然直接把沈知北腾空拽了回来。
沈知北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在被拽起的一瞬间有短暂的凌空,紧接着身子一重又跌落回了被子上,砰地一声直接砸在了顾观南的身上。更巧的是,他砸下来的时候顾观南是半躺在床上的,而他又是正面朝下摔下来的,于是他的脸好巧不巧就砸在了顾观南小腹下方的位置……
再然后他就他听到脑袋上方传来一声闷哼。
沈知北:“……”
值得庆幸的事,顾观南身上盖着被子,柔软的棉絮起到了减震的效果,所以沈知北砸下来的力道减轻了很多,顾观南就是被砸了一下,可以说是毫发无伤。
虽然有被子做阻隔,但这个姿势还是让沈知北觉得有些尴尬,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看到顾观南眉头紧锁,面上还要强行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担心,小声关心了一句:“没砸坏吧?”
顾观南:“……”
回答他的只有顾观南越发阴沉的脸色和有些不稳的急促呼吸。
沈知北默默低下了头,跪坐在被子上,双手十分规矩地放在膝盖上,一副认错的乖巧模样。
沉默了大概两分钟左右,沈知北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问顾观南:“我为什么会睡在你房里?”
他现在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反正照目前的情况明显是逃不掉了,倒不如趁机把事情弄清楚。
顾观南的表情没有刚才那么阴沉了,但怒意半点未消。他冷冷瞥了沈知北一眼:“你都不记得了?”
沈知北仰着头仔细回忆,半晌如实地摇了摇头。
关于昨晚的记忆,他最后是停留在烧烤派对结束后他和顾观南坐在在院子里喝酒谈心。他只记得昨晚沈存信和祝微星都离开后他们聊个又聊了好久,酒也喝了不少,之后就不记得了。
沈知北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不确定地问:“我该不会昨晚喝醉了吧?”
顾观南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沈知北还挺意外的。他的酒量很好,因为身份的关系,自从成年之后他就经常出入各种酒局,喝酒是必不可少的技能。久而久之也就把酒量给练起来了,虽说不到千杯不醉的地步,但应付普通的社交场合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些年来,他无论什么场合一直没有喝醉过,也从没想过自己喝醉酒会是什么样的。
他不认为自己不过是穿个书就把自己的酒量都穿没了,问题应该是出在这副身体上。小傻子的体质实在是太差了,估计也是从来没有碰过酒精才会一杯就倒。
沈知北扶了扶额头,心情有些无奈。他已经不想细究自己竟然会喝醉了,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
他观察着顾观南的脸色,小心翼翼问:“我喝醉之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你指的出格具体是指哪种程度呢?”顾观南轻抬眼皮漠然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反问,“是喝醉之后执意推我回房,在数次些撞墙之后还怪我家路不平呢?还是口口声声说因为担心我一个人睡觉会害怕执意爬上我的床说要陪我睡觉?还是指晚上睡不着非要拉着我和你一起数我的睫毛有多少根?又或者……\"
“好了!不要再说了!”沈知北高声打断,顾观南每说一件事他的脸色就惨白一分,等顾观南收声时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血色了。
沈知北用力搓了一把脸,不敢置信地怔怔问:“我……真的这么做了?”
顾观南眯起眼睛:“你觉得我在骗你?”
沈知北迟缓地摇了摇头,表情还有些呆滞:“我只是有些……有些不敢相信。”
顾观南冷笑了一声:“这就不敢相信了?最过分的我还没说呢,想听吗?”
“不想,别说了!”沈知北拼命拒绝。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低垂着双眸有些不敢看顾观南的眼睛,声音轻到细弱蚊吟,“抱歉,我也没想到我喝醉后会是这个样子的。”
这番道歉非但没让顾观南消气,反倒让他又想起了昨晚那些不美好的回忆,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加难看了。
沈知北离得近,清晰感知到了对面男人陡然变化的情绪,惴惴不安的同时又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拒绝的太干脆了。他现在十分好奇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能让这个男人气成这个样子。
他看着顾观南那张阴沉但依然不掩绝色的俊脸,暗暗心惊。
难不成自己酒后把人强上了?!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了一个头旋即又被他掐死在了摇篮。
不可能的!他努力自我说服,真正烂醉如泥的男人根本起不来,而且看顾观南生龙活虎的也不像是被人糟蹋过的样子。再说了,顾观南虽说双腿残疾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如果自己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以他的手段自己也不可能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他的面前。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件事,那还有什么事值得顾观南生这么大的气呢?更让他震惊和不解的是,顾观南为什么能容忍自己在他的床上睡了一整夜?不是说他已经洁癖到连卧室都轻易不让人进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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