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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合剧情……戚燃在心里寻思着, 却是对所谓的“剧情”发展产生了些没有证据的猜测。
而白野在听了玄真看似和气的感叹后, 淡淡笑了下：“巧合也好, 惊喜也罢，青丘秘境本就归属于我们妖族掌管，玄真道尊无需多做操心。”
玄真呵呵一笑，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缓步退回了自己的桌案后坐下。
见状，戚燃心里默默松了口气，面前的顾凌霄也终于放下了拦在他身前的手。
山河台上被冻结的气氛也终是重新活络了起来。
戚燃同顾凌霄一起返回灵镜湖边缘后，间或探出灵力听了几句观众们的讨论。
因白野与剑宗的关系实际上只有他们师门内部、和白野的几个长辈知道，观众们在缺失这层关键信息的情况下，都并未怀疑白野证词的真实性，大多也都没有深究玄真和紫仪等人质疑小白气息之事，只当他们确实是误解了。
后续的授奖仪式并未再出什么波折，所有留到了比赛最后的选手都拿到了进入青丘秘境的凭证，只待十天后到妖境边缘集合。
三界大能优先退场，首先是道门，其次是佛门，最后是妖族。
为免玄真还有后手，白书直接把戚燃一行人全都招呼上了白野那花哨十足、但确实也够搭上不少人的百兽车队中。
就连原本等着给他们接风的慕容欢也一并拉走了。
这车队速度极快，行驶的两个时辰间风掣电驰，戚燃都还没有回过神呢，便已即将抵达终点了。
妖境地处大陆西南，幅员虽仅有人间约五分之一左右，但地貌丰富，自然风光十分多样，既有连绵的雪域高原，又有茂密的郁郁森林，浩瀚沙漠盘踞边境，绮丽湖泊星罗棋布。
一路上走着走着，原本来参赛的一些妖修选手便中途跳了车，直接回了自己的驻地。
而白野他们这些上古妖族居住的地方，又被称作中央禁地，地处妖境腹地，眼看着百兽车队冲入迷雾中，不知接连穿过了几重结界后，眼前才终于重新出现了绿意。
便见眼前群山高耸，一片片府院群各据一脉，半空中以图腾相互区隔，其中隐约闪动着白虎纹样的那一大片，显然就是白虎族的地盘了。
随着一阵兽吼，车队停靠在了最高的一处宫殿前。
戚燃刚撩开帘子，便有巧笑倩兮的妖族侍女迎了上来，一边帮忙引路，一边同他们笑嘻嘻的问好。
他没见过这种阵仗，正有些发怔，白书已经回头朝他笑道：“小燃，不用拘谨，我和白野不像其他妖族的老头儿那般讲究尊卑，这些侍女姑娘们帮忙料理料理起居，当朋友看待即可。”
“好。”戚燃朝白书笑了笑，同顾凌霄一起跟了上去。
此时正是申时，还有一个时辰便是晚饭饭点，白书便安排侍女们先带上官苒等人去入住，约好晚上在夏梨院一同小聚。
而戚燃与顾凌霄，则与他一起去了白野的书房。
刚一走近，便听到了小白“嗷嗷”的叫声，显然是还赖着白野撒娇呢。
不过戚燃一进门，小白便眼尖的瞧见了他，四只爪爪一蹬，一大个糯米团子便朝戚燃飞了过来，“呜呼~”
戚燃好笑的接住它：“嗯？在你师父面前还这么顽皮？”
今天大概是小白这些年来第二高兴的一天了，戚燃笑话它，它便只管着埋头在戚燃怀里扒拉，粉粉的耳朵一动一动的，嘴里哼唧道：“呼~开心心——”
戚燃笑着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抬头看向白野的方向，好家伙，他这书房搞得也是案榻结合的形式，两张长榻在里间相对而放，窗外的阳光已渐西斜，微黄的窗影落进来，搭上杳杳升起的香炉紫烟，一室的悠然闲适。
而白野，正用下巴示意他和顾凌霄在对面那张落座。
四人两两相对，然而久别重逢，却只有小白傻乎乎的只知道开心，戚燃和白野相顾都是一时无言。
白书轻叹了口气，给他们斟上茶水，一边温和笑道：“行了，伤心事待会儿再提，白野，你方才在山河台上，说小白身上有九尾白狐的血脉，是真的还是你临时编的？”
提到这个，白野脸上也是露出了诡异之色：“我也不敢相信是真的——但这小笨狗还真是，身上有九尾狐血脉复苏的迹象。”
“竟是真的？”戚燃得到了白野确定的答案，不禁伸手把腻在自己怀里的小白拨拉拨拉，露出它那双黑漉漉的眼睛。
无论怎么看，确实就，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懵懂天真。
“啧，”白野拿手支着自己的额头，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它觉醒什么不好，觉醒九尾狐？狐族天性狡诈妩媚，善于蛊惑人心，九尾狐更不用说，上古时候便是织幻造梦、摄人心魄的老祖宗……这小笨狗，跟九尾狐的差距大概得有一百个死心眼儿凤凰吧！”
“咳咳，”白书没忍住笑了起来，“行了行了，小白在我们面前迷糊归迷糊，我看它这几次陪小燃作战时，也还是很机敏的，慢慢成长吧！”
戚燃也很是无奈，苦笑道：“小白除了长相跟狐狸有那么些类似外，天性上着实完全就是只小狗，看它能不能随着慢慢觉醒，再逐渐变聪明些吧！”
“慢慢觉醒……倒是不至于，”白野抬手用杯盖撩了撩茶杯中的浮叶，沉吟道，“玄真那老匹夫，反应倒着实够快，他没说错，九尾狐一脉却是是和青丘秘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们妖族那些族老想尽办法都没能见到那秘境之主一面，所谓的遗藏更是毛都没见到，但九尾狐族的遗迹……却是确认了不少。”
“秘境之主？”又是个在剧情梗概中从未出现过的名词，戚燃不禁看了身旁的顾凌霄一眼，却见顾凌霄正在静静的喝茶，眼眸被浓密的眼睫遮着，虽看不清表情，但俨然只想当个安静的倾听者。
面对戚燃疑惑的反问，白野想了想，道：“怎么说呢，这秘境之主严格来说，只是妖族内部的猜测，因多年下来，始终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存在似乎一直在秘境中徘徊着，观察着进来的人们，我们怀疑他是青丘之主、曾经的九尾狐族留下的一重幻影，但也不知是不是他对妖族没兴趣，我们得到的线索都是来自于人类，妖族们连个他的影儿都没见着过，也不晓得他究竟是想干嘛。”
白书听得蹙眉道：“怎的听起来跟幽魂似的……”
白野笑了起来：“确实很像。但他的存在其实不算意外，能留到现在的秘境，哪个没有些灵性或是执念呢？当年设下那一重重幻境、造出属于自己的一方小世界的散仙大能，又怎会不留点属于自己的痕迹在里头。”
“也对，”白书点头，随即又笑道，“那小白，你在秘境里可得多多注意安全了哦，免得被幽魂抓走啦！”
小白懵懵的抬起头：“嗷？”
戚燃看得无奈的同时，心里却有些迟疑。
他其实还没有完全想好要去青丘秘境，只因——
戚燃抬眼，深吸了一口气后，方鼓起勇气向白野问道：“白野哥，这些年……你可有查到小师兄的消息？”
白野拨弄茶叶的动作立刻便顿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谜）长得像白狐的狗，打一犬种。
第40章 酒醉
昏黄的落日余晖穿过白野额前细碎的短发, 他微微泛蓝的瞳孔中，罕见的失去了惬意的颜色。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完全不再像是实力深不可测的一族之长，而单单只是个懊悔自己没有照顾好弟弟们的寻常兄长, 哀恸而无力。
“沈淞月……我有六七成的把握，他现在就是魔修那边的新月魔尊, ”白野看着手里的茶盏，指节一下一下的扣着桌沿, 叹道, “但这把握的来源，非是我找着了什么确凿的证据, 恰恰相反, 是因为我派去的所有妖族探子, 全都无功而返了, 他躲我们躲得委实严密，五六年前我按捺不住，亲自深入魔境寻他，却仍是连他的面儿都没有见着。”
说着, 白野摇了摇头, “妖族虽然近百年来都是偏向于道门这边，但与魔修的关系远没有到势同水火的地步, 活跃在魔境内的妖修并不少，他若非有意躲避, 我们这么多年下来, 绝不可能一条关于他来历心性的消息都查不到，只是他明知我们已在留意他, 却还是避而不见, 因由实在难以琢磨。”
戚燃越听心越沉, 喃喃道：“他应能猜到二师兄在你这里，却还是忍住不来见你……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五个多月前他与顾凌霄的那一战，戚燃对他的印象虽然只称得上是浮光掠影，但根据剧情上的描述，新月魔尊是为了夺轩辕剑而来。
那时顾凌霄在玄镜的引荐担保下，过五关斩六将，终于通过了天山内昆仑遗老们的考验，并与轩辕剑成功产生共鸣，成为了轩辕剑的主人，结果刚下山，便遇见了在山脚下设伏的新月魔尊。
彼时顾凌霄才刚在天山上进阶元婴期，遇上化神中期的新月魔尊，自然是一场惨烈的血战，因此剧情也才会是——听雪关键时刻冲出来自断护主、顾凌霄惊怒之下与轩辕剑达成了第一次配合，其后倚仗上古圣剑之威重创新月魔尊。
在主角顾凌霄的升级路上，新月魔尊便是个助力顾凌霄升级本命法宝的工具人罢了，剧情后续也只交代到新月魔尊仓皇逃窜，随后便再无这个角色的身影……
等等！
戚燃忽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按顾凌霄这几次的作战习惯，他哪里只是没有跟轩辕剑签订本命灵契，根本是连摸都不稀罕摸，纯粹把它当摆设来着——那当时顾凌霄是不是也没有用上轩辕？那他到底是怎么打赢新月魔尊的？
戚燃不禁看向顾凌霄，顾凌霄回看他，以目光询问他：怎么了？
戚燃迟疑道：“……凌霄，你那时对新月魔尊是什么印象？”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凌霄”二字一出口，白野的眉毛便是微微一扬。
顾凌霄闻言则稍顿片刻，随后道：“他是我这些年来，遇到最强的对手，剑术也好、战斗意识也好、谋略也好，皆极为出色，只是其剑意……与前日的遮月相差甚大，杀伐果断、决绝直白，彻头彻尾是一手杀人的剑术。”
顾凌霄这话一出，白书笑着叹了口气，道：“听你这形容，他的剑意倒与我有几分相似，多半便是故人了。”
是了，白书的剑意，也早不似当年般温润柔和，这几次戚燃观他用剑，隐隐的书卷气虽还在，更多的，却是如昔日寒潭战场遗留下来的残意般，满腔杀意与孤勇。
落满夕阳光影的书房内一时无话，半晌，白野才道：“小燃，以你这次天下大比的表现，用不了几天‘戚燃’这名字便会传遍魔境，你随我一起回了妖境这事，想必新月魔尊也将收到消息——你姑且等上几天吧，若是沈淞月真想见你，自会想办法与我联络。”
戚燃愣了愣，道：“白野哥，你……是不建议我去找他是么？”
“对，”白野干脆利落地答道，“我直说吧，原因其一，自然是安全问题，你目前修为仅有筑基后期，去了魔境自保都难，若真要去，至少也得到了金丹中后期再说；原因其二，玄真此人，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与昔日之日干系甚大，但——”
说到这里，白野的目光落到了白书身上，眼神里有温柔，也有黯然，“玄真只是个为人做刀的刽子手罢了，他背后还另有靠山，若幕后真凶只玄真一个，我此前又何苦一直对小书百般隐瞒？”
白书没有回应白野的目光，兀自往后靠了靠，双手捧着茶盏，对戚燃温和的劝道：“不管幕后真凶是谁，小燃，你显然已经被盯上了，你此时去魔境，一边要应付来自魔修们的狙杀，一边还要防着玄真等人的追缉，实在太过冒险了，不如先进青丘秘境快速把修为提上去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戚燃听了这些话，发热的头脑终于冷静了些下来。他知道白野和白书的担心是对的，当务之急是把修为提起来，现在他的实力，完全不足以应付那些未知的危险，可……一想到沈淞月不知在经受什么样的苦痛，戚燃就觉得难熬。
“好……金丹中期对吧，”戚燃低声道，“我一定尽快提升到这个境界，青丘秘境中据说灵气充裕，天材地宝也层出不穷，我会好好把握的。”
不知不觉天色已渐暗了，门外有侍女来提醒他们夏梨院的酒席已经备好，可以收拾收拾过去了。
白野自然是不会去参加他们这些小辈的活动的，只是叫住了戚燃：“小燃，你留一下。”
几人动作都是一顿，戚燃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尴尬的预感，连忙对白书和顾凌霄道：“那你们先去吧，我跟白野哥说几句就过来。”
待他俩提步出了门，戚燃才抱着小白，莫名心虚的蹭到了白野面前：“白野哥，怎么了？”
白野坐直了身体，一手搭着膝盖，一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着气问他：“你跟那小子……谈上了？”
“……！”戚燃立刻结巴了起来，“没没没！现在还没有呢！”
白野挑眉道：“现在还没有？那就是马上就快要有了？”
戚燃缩了缩肩膀，感觉自己像是个被老父亲捉住了奸情的小孩子，小声道：“也不是马上吧……他还没能跟我挑明呢……我现在就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白野一脸的无奈：“还走一步看一步，以他那心性，你觉得你还跑得掉？”
戚燃不敢看白野的眼睛，“确实……我也知道，他不是会轻易放手的那种人。”
“我倒也不是要拆散你们，妖族里同性相爱的比比皆是，只是，”白野迟疑片刻，却还是道，“你就当我闲操心吧，顾凌霄那小子，心思着实太深沉了些，我猜，他在你面前一定乖顺得不得了吧？但那都是建立在你愿意回应他的基础上的，要是你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对他只是一时迷惘、抑或其实他根本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样子——小燃，走一步看一步没问题，但面对顾凌霄那种人，你得提前为自己想好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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