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罪恶天堂四字寻渊霸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追杀了他八年,他又如何忘的了?
“孤明白家主的意思了,看来家主不吸天下人一层血是不会甘心了,只是家主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能拥有这么多钱,你能受得住吗?”若是东方雄一开始就决定卖给天下人还好,可是他已经了解过了,最近找上东方雄的势力不知凡几,但最后都是被东方雄拒绝了,这样一次性得罪多方势力,东方雄真的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孤只是想给家主提供一个庇护而已。”
东方雄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当然知道他最近得罪了不少人,而且与罪恶天堂的交涉失败,逼得他不得不启用备用方案,否则他就不会故意漏消息给寻渊霸主了!
“有寻渊霸主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老夫手上的东西,可以以五倍价格供这个数给霸主。”他比了一个一。
寻渊霸主脸色一沉,“只一成,家主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老夫也想多分一些给霸主,只是霸主……超了一成您敢要吗?您有本事,带出虞国吗?”一成,已经是他能带走的最大极限,在多,寻渊霸主根本无法!
略微思索寻渊霸主也知,只是看着东方雄这稳操胜券的样子,让他觉得不给他添点堵就对不起自己来的这一遭,“没错,只是五倍,家主是要抢劫吗?”
东方雄并不怵他,强龙不压地头蛇,寻渊霸主在西戎在强,这里,也是虞国!“若是霸主觉得价格不合理,老夫亦不会强买强卖,自然有愿意出价的人。只是介时寻渊霸主在后悔,老夫开的,就不是这个价了。”
坐地起价。
寻渊霸主冷笑,老狐狸,也不怕贪心不足蛇吞象。
“那便依家主之意,十日之后,孤等家主物资。这些,就当是定金了。”他一挥手,就有影卫抬出五箱银两,正是这批货一倍的价格。
东方雄笑,“寻渊霸主果然阔绰,十日之后,东西定会出现在您的府上,介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如此,那就告辞了。”寻渊霸主微微作揖。
身后影卫一起离开。
东方雄看着这五箱财物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模样,若非罪恶天堂不肯合作,他现在能拥有的,又岂是这么点?
只要罪恶天堂肯与他合作,他便是要上十倍也无妨,何需现在这样畏手畏脚。
“罪恶天堂,欣儿……哼!老夫就不信你能一直得意!”
东方雄还来不及唤人就见有人走了进来,跪下道,“老爷,北羌的生意,出事了!”
“什么!”
风月逍遥居中,妃乐把玩着手上琵琶,她有些心不在焉,手上也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推门进来的老板娘有些着急,“怎么了这是?前日起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可是有那位客人欺负你了?跟姐姐说,姐姐替你教训他去。”
妃乐摇摇头,有些苦笑的道,“老板娘,如果我离开了风月逍遥居,能做什么?”
老板娘正了神色,“你要离开?”
“只是有这个疑问。”
“能做什么,可能用自己私房开间小铺子,或者以你的琵琶技艺,去书院里面授艺,又或者……”
“那老板娘认为,我,能做一个谋士吗?”这话问得突然,老板娘察觉不对,“妃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好跟姐姐说。”
妃乐笑,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封信,信上所言,是要她离开风月逍遥居,前往西戎。
老板娘一下子就明白了,傻姑娘这是动心了,“你想做谋士,可见对方身份非比寻常吧,嗯……是之前包下你的那位重公子?”
“老实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是什么人,可是从老板娘你和吕公子这么久都没能查到他具体身份我大概也有数了,他应该是西戎权倾朝野的人物吧,我想跟在他的身边,就不能成为别人攻击他的弱点。”
妃乐说,手上琵琶拨出一声。
老板娘想劝又不知从何开口,她如何看不出妃乐对那位重公子动心了?虽是不解,但动心了就是动心了,哪有那么多理由呢。
“你这丫头,太傻。”
妃乐摇头,“我不打算离开。”
老板娘有些不解,“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
“谁的人生不遇见一个动心的人呢?但是动心就一定要动身吗?我曾经以为,只是自己一人的痴妄,但是这封信告诉我,不是,他信中的地方我会赴约,却不是跟他离开,我只是想告诉他我的心意,离开虞国去了西戎我又能做什么?一朵解语花?其实老板娘你很清楚,我的心思,从来不在那里。”
妃乐说着就笑了,她重新抱起琵琶,玉珠落盘,琴声叮铃。
她看得太透彻,有时就连老板娘都不懂,为什么她能看得这样透彻,包括克制自己的情感,老板娘不知,妃乐和军师,其实,是同一种人。
“你若真的不打算离开,便不会问我了。”老板娘说,然后又有些气恼,“真是服了你了,若是真的喜欢和他离开有何不可?明明动了心思又按下,你这样的啊,迟早有一天能郁结死自己!”
妃乐弹琵琶的手不停,“因为只有老板娘能容忍我这样的任性啊。妃乐,非乐,从来我就不是真正的解语花,这个消息希望老板娘替我隐瞒,莫要告诉吕公子。”
她到底,不想负了这一份的情。
老板娘还是有些气,她这一生见惯了风花雪月,自然知道良人难寻,可是注定不同立场的人,却又不得不克制情感。
“我保密,但你也要答应我,带我一起去。”老板娘说。
“这……”
“拐了我头牌的心,总得让我见见是什么样的人吧?”她终究还是有其他心思,她太了解妃乐了,看似柔柔弱弱的姑娘,实则坚持得不行,像她这样的姑娘一动心就是一辈子,她又怎么可能忍心让她真的错过。
妃乐犹豫在三,终于点头了,“我希望老板娘不要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老板娘面上点头,“我何时干涉过你的决定了,姐姐就想看看这人,也怕你遇上太美好的人,日后,就学不会心动了。”
“哈,也许吧。”
第六十五章
东鲁齐家。
添喜寻着黑猫身影,在雨中乱窜,齐天佑打开房门,“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还在外面?还不回去休息。”
添喜连忙行礼,“见过大公子,奴婢只是见着一只黑猫跑进来了,所以忍不住跟着追了。”
“不过一只猫儿,你睡觉去吧,我去找。”他递了一把伞给添喜,添喜接过连忙道谢,“那就麻烦大公子,今夜风雨大,大公子也要注意。”
齐天佑撑起伞,“它往哪个方向去了?”
“老爷庭院的方向。”添喜想了想指了一下屋檐,示意猫儿是顺着屋檐过去的,齐天佑点点头,施展轻功飞去。
添喜也撑开伞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一路还有些碎碎念,“也不知是府上哪个小丫头偷养的猫,这么大风雨还跑出来了,幸亏是大公子要去,不然万一那猫儿惊了老爷,可就没命了……”
齐天佑一路施展轻功往齐怀铖庭院的方向赶,突然看见眼前黑影一动,不是那只黑猫是谁,齐天佑连忙追了上去,为了捉猫,不得不扔了手上雨伞,“好了,莫要怕,我带……”
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眼前一幕直震心灵。
来不及收回的剑,不愿闪避的人,终是软剑穿透了心脏。
齐怀铖察觉屋檐上的动静对着齐天弃笑了笑,随后缓缓倒下。
手上的猫儿落地,齐天佑立刻飞身下去,仍然来不及接住齐怀铖,伸出的手,只差一寸就能抓住多年的依靠。
齐天弃还在刚才的笑中没能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好笑,自己用上最后的敬意,依然成了他训练儿子的踏脚石,自己这一生,又算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荒诞的笑声在庭院中回响。
“父亲!父亲!父亲!等等……师傅给的丹药,我能救你,我一定能救你……”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那枚丹药,但齐怀铖不肯服下。
“天佑……为父的时限到了……答应为父……保护好齐家,不要动天弃……答应……答应为父……”怀中人的手虚晃着,齐天佑抓着他的手。
他脸上已是泪流满面,只是雨水冲下,让人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孩儿做不到……孩儿做不到,父亲,你服药啊!你服药啊!啊!”
一声声,却是让齐怀铖心满意足死去的样子,他的天佑,终于长大了。
死后的走马灯,是两个孩子长大的样子,此生唯一遗憾,就是他没办法自己带领齐家走向强势,所以只能将这个任务交给齐天佑。
幸好,幸好……
“你真的决定了吗?”当时的沈从明问。
齐怀铖点头,“你之前欠我一个人情,现在我要你做局,杀了我,当着天佑的面。”
沈从明,“你不怕他接受不了打击,反而颓废?”
“这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会为他安排好一切,介时,还请沈先生,切莫阻拦。”
沈从明颔首,“这样状态的他继位,会比你更加危险,我不能答应。”如果是正常状态继位的齐天佑确实不足为患,但如果是见证父亲在自己眼前被人杀害那就不一定了。
人的心性总是无法揣度。
早料到他会这样说的齐怀铖笑,从怀里摸了一块儿玉佩给他,“这个东西,我相信沈先生知道如何使用,这样,先生可能放心?”
沈从明接过,有些不解,“你这样,不怕他承受不住?”
“这个问题无意义,承受不住,他就不是我齐怀铖的儿子,其实,这也是一个机会不是吗?先生对西戎,难道没有其他想法?”
这个问题,沈从明笑,“当然……有。”
最终两人达成了协议,这是一个共赢的局面,沈从明还了之前为救吕一欠下的人情,齐怀铖安排好一切,等着齐家未来的壮大,在这场交易里面只有一个……不,或许,应该是两个输家,齐天佑和齐天弃。
齐天佑看着眼前断气的父亲仍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不愿服下丹药,为什么!自己救不了父亲,痛!痛彻心扉!
庭院里哭,笑的两个极端都是那样的痛,谁也无法安慰他们,也没有谁来安慰他们。
躺在床上未眠的皎月叹口气,她想到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哥哥……哈,齐天佑,希望你能承受得住。
想到齐怀铖之前的托付皎月无奈,罢了,她,答应了!
哭得太久,也笑得太久,齐天佑抱起齐怀铖看着同样几近癫狂的齐天弃,下了最后的命令,“从今以后,齐天弃不得在出现在齐家任何人眼前,否则,齐家人人得而诛之!齐家第十一代家主,齐天佑命,任何人,不得违抗!”
一夜成长的代价终究还是太大。
眼前人是齐天佑又好似不是。
齐天弃看着他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好笑,“他最后一着,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想死,为什么你会出现,为什么是由我动手,齐天佑,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他笑着质问着齐天佑,眼里的情绪太多太杂,所幸有黑夜和雨水的冲刷,能看见的,都是狼狈。
齐天佑嘴唇动了动,最后近乎崩溃的看着他,“是!我喜欢你!所以!我更明白父亲为何而死!我更明白!为什么是你杀了他,为什么是由我看见!得到了答案,你满意了?他让我不杀你,就是要我记着此事,但是我做不到!齐天弃,希望从今往后,你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否则齐天佑说到做到,说取你的性命,就绝不会犹豫!”
他前面是吼着说的,后面却逐渐低沉,齐天弃有些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个原因,就是这个原因。
他现在站在这里,简直像个笑话。
齐天弃将软剑缠回腰间,然后捡起地上的雨伞,伞中已经积了不少雨水,他看见了,仍然举起,任由大水淋过全身,脸被雨伞遮住让人看不清神色。
只听见一道嫌弃的声音从伞下传出,“你的喜欢,让我恶心。”
少年人的心动,在这一刻碎成了齑粉,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理由,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同样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齐天佑看着他带着死士离开的背影有些想笑,可是他笑不出来,哭吗?
眼泪早在刚才就流干了,他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整个人有些痴傻,“师傅,你说的劫,弟子终于明白了。”
这个劫,他早该知道的,从第一次看到齐天弃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他在自欺欺人,他将一切伪装隐藏,但,仍没能逃过齐怀铖的眼。
所谓的收服,根本就是一个放任他欢喜动心的理由,早一刻,或许早一刻收手,他不会爱上齐天弃,但偏偏,没有那一刻。
齐天佑看着怀里逐渐冰冷的尸身,他甚至不懂,他的父亲,所求真的只是这样吗?
怀中的尸体真的是他的父亲吗?
可是他明白,是,只是在是他的父亲之前还有一个身份,他是齐家的家主。
齐天佑想抱着他离开这里,但是他被雨水淋了太久,保持一个动作也太久,双脚已经麻木,他一步也动不得,他想,这样也好。
他抬头望天,任凭雨水滑过眼前。
“啊——!”
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后,身体在无力支撑,眼前的视角也逐渐模糊,倒下之前只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
皎月从身前扶着他。
她一手扶着齐天佑一手拿着伞,她素来不爱下雨天,眼前这幕,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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