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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苏景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些慌，忙丢了手里东西，抬脚跟了上去。
顾宥礼上了车，却没有急着开走。
苏景黎快步跟了过来，上了副驾驶。
见顾宥礼看着前方，不说话，他道：“宥宥，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顾宥礼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发动了车子。
苏景黎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大拇指不停刮着手心，抿着唇，脸色有些惨白。
这一切都预示着他的紧张和不安。
苏景黎在等，等一个二人关系更加稳定的时机。
等到顾宥礼对他的感情再深一点，他再说。
在他们的感情还不够深，在顾宥礼没有说喜欢他之前，他不敢赌，因为他的人生只剩下这么一点阳光了。
苏景黎坐在一旁，时不时看向顾宥礼，见他一言不发，目视前方，嘴角隐约还有血迹渗出。
苏景黎想找纸巾帮他擦一擦，下意识打开了座位中间的置物箱，视线落在其中躺着的一个信封上。
顾宥礼一直看着前面走神，没注意苏景黎的动作，当他听到动静回头时，苏景黎已经将信封拿在了手里。
“苏景黎，别......”
可已经晚了，信封口只是简单折了下，苏景黎一倒，里面的东西便全掉了出来。
苏景黎视线落在腿上那一张张照片上，当看清是什么时，瞳孔倏地一缩，脸色刷的全没了血色。
【作者有话说：我昨天吃了头痛药，然后整个后脑勺都是木的，我才意识到止疼药原来有麻醉的效果...
所以就没写出来，今天多更点~】
第75章 我有多不堪吗？
苏景黎瞳孔颤了颤，他伸手将掉落在腿上的照片一张张捡起来。
照片像素不高，但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来，那每一张上都出现的人是他。
有他站在一群Alpha面前，和十来个啤酒公主，王子一起供人挑选的。
他坐在一些陌生的Alpha中间，笑得潋滟风情的。
还有他和四五个Omega穿着性感，在泳池里陪着Alpha嬉戏玩闹的。
还有几张，是他和江映池，只是两人姿势有些暧昧......
苏景黎视线落在那一张张被他捡起的照片上，上面自己的面孔陌生又熟悉。
有十七八岁时的青涩无措，也有后来的八面逢源。
那上面不断出现的人是他，好像又不是他。
苏景黎捏着照片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就算他厌恶到不惜亲手剜下他的Omega假性腺体，就算他现在回到了Beta的身份，但那些不堪的过去依旧存在。
他拼命想要保留的最后一点尊严，此刻正被人剖开，赤果果的摊在他面前，让他无所遁形，无处可藏，无法反驳。
而做这一切的人是顾宥礼，他一直小心放在心里的人。
“景黎，你听我解释，这些照片......”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至少别让我更加难堪。”
苏景黎再开口，嗓音哑的不成样子。
顾宥礼已经将车靠边停下。
短短几秒，苏景黎面上鲜活的生气消失，变成一片灰败。
眸中是满的溢出来的绝望和心痛。
顾宥礼心里很害怕。
“我没有打算让你看这些的，我马上就把他们烧了。”
顾宥礼说着，伸手将苏景黎手中的照片拿走，扔进了垃圾桶里。
苏景黎看着空了的手，嘴唇动了动，道：“就算没有这些照片，那些过去也依旧存在。”
“景黎......”
顾宥礼想要伸手碰一碰苏景黎，但苏景黎身体绷的很紧，面上有着明显的防备。
“顾宥礼，你看到了，这就是我拼命想要隐藏的，你一直想要知道的东西。”
苏景黎转头看向顾宥礼，眸中有些空洞。
“你既然已经让人查到了，为什么还要问我，难道非得让我亲口告诉你，我有多不堪，多肮脏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这些照片我没有看过。”
“迟早会看到的。”
苏景黎右手握着他的左手，被衣袖遮挡下的左手手腕，颤抖的厉害。
“我先送你回去，这里不可以停太久。”
见苏景黎脸色实在太差，顾宥礼再次发动车子。
全程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车子在小区楼下停下，苏景黎打开车门下车，听到身后顾宥礼也一道走了下来，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回去吧。”
苏景黎背对着顾宥礼开口道。
“你脸色很差，我送你回去。”
“不用。”
顾宥礼看着面前脊背挺得笔直的人，没有说话。
须臾，苏景黎又道：“......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发音都很生涩。
顾宥礼闻言，一时有些生气。
“就因为那些照片，就因为我知道了你的过去，你就打算不再理我了？”
苏景黎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接着道：“既然你已经调查过我了，那么你应该知道，我已经不再是十三四岁时候，你那个干净乖巧的小柏哥哥，所以我们...算了吧”
“苏景黎，当年分开时，你说过我生日的时候，你就会回来，我等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么可以说算就算了了？”
苏景黎听到这话，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声音也有些崩溃：“对，我食言了，苏小柏在那个时候就死了，以后我也会从你生命里消失。”
苏景黎说完，不等顾宥礼回应，便快步上了楼。
苏景黎走后许久，顾宥礼都一直站在原地，身侧双手握成了拳。
从小良好的教养告诉他，要控制好自己情绪，但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胸腔里有一只呼啸的猛兽，愤怒，心痛，不甘充斥着他的头脑。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失控......
三天过去，顾宥礼都没有再收到苏景黎的信息，心里的气闷快要把他逼疯。
之前就算有斗嘴或者小争执，过不了一天，苏景黎都会给他发消息，要么说他饿了，要么找个其他借口让顾宥礼去找他。
两人见面的时候，顾宥礼面上虽然依旧有些别扭，但只要苏景黎夸他带的东西好吃，或者撒个娇，两人立刻就能和好。
但是这一次，苏景黎却一直沉默。
顾宥礼合上他看了一下午都没看进去的文件，起身拿了外套出了公司。
如果问顾宥礼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说，第一是，十年前让苏景黎跟他姑妈走，第二，便是这次跟苏景黎冷战。
因为当顾宥礼打开苏景黎家房门时，看到的是满地血迹，和躺在血泊当中的苏景黎，血液从苏景黎右手手腕的伤口处流出，已经明显有些干涸。
摸到苏景黎微弱的呼吸时，顾宥礼只觉得眼前一黑。
回想起苏景黎被送进手术室，他守在外面的那一夜，顾宥礼心口还是闷闷的疼。
那一晚，顾宥礼心中肆虐的情绪快将他吞噬，一面心疼担心苏景黎，一面又恨不得等人醒了，将他狠狠教训一顿。
苏景黎说要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就真的那般狠心。
......
好在这次只是失血过多后的昏倒，并没有什么大碍，顾宥礼深深叹了口气，帮床上依旧昏睡的苏景黎拉了拉被子，手指向上，摸向他惨白的脸。
身后房门被人敲响。
“顾先生...”
季子禾手里拿着检查报告，站在门口，面上有些欲言又止。
顾宥礼明了他有事跟自己说，看了看还在沉睡的苏景黎，起身走了出去。
“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你。”
见季子禾面上沉重的神情，顾宥礼眉头皱起：“你说。”
季子禾看了看关着的病房门，道：“去我办公室吧。”
顾宥礼跟着季子禾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被抓去做腺体研究的那几年，因为植入了Omega假性腺体，注射了大量有害激素，又经历了上次的大出血，现在的身体真的很差，所以请你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他，不能再让他受伤了。”
季子禾说完，顾宥礼面上神情明显有些疑惑和愣怔。
“什么叫做他被抓去做腺体研究实验？”
季子禾看着顾宥礼差到极点的脸色，深深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更新这一章补上昨晚的，晚上回来又接着码哈~】
第76章 你连喜欢我，都没说过
“所谓的腺体研究实验，其实分为两种，一种是给实验对象注入药物，促进腺体的再分化，试图提高Alpha或者Omega的等级。”
“还有一种，直接植入高等级的腺体到适合的Beta体内，实现第二性别的直接转换。”
“景黎属于第二种？”顾宥礼听季子禾描述完，有些艰难的道。
“对，不过这个实验具体如何操作，我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确信被实验者在这个过程中一定受了很多折磨。”
季子禾说到这，翻开了手中，苏景黎的各项化验指标。
顾宥礼视线落在化验单上，对于数值代表的具体含义不是很清楚，只是苏景黎许多数值和正常指标差距很大。
“从他的各项数据分析来看，苏景黎现在的身体机能已经在走下坡路。”
季子禾说到这，看向顾宥礼，语气有些严肃。
“也就是说，若是调理的好一些，可能他还可以活二三十年，若是不好，最多也就十来年的时间。”
顾宥礼听到这，身形忍不住晃了下。
十年，苏景黎现在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
当年分开，他以为他们很快就能见面，可没想到一分开就是十多年，再次重逢，老天竟然跟他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十年，他们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浪费。
顾宥礼从季子禾病房出来后，在走廊窗前站了许久，直到将心情收拾的差不多了，才转身回病房。
推开门，病房内空无一人%2C一眼扫去，不见苏景黎身影，顾宥礼心中顿时一慌。
“苏景黎？”
声音焦急慌张。
卫生间内苏景黎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身子撞到了洗手台上的纸盒，掉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下一秒，身后，卫生间的门被人强行撞开，顾宥礼出现在门口。
“你干......”
苏景黎被吓得不轻，心里有些火，但在看清顾宥礼面上神情时，话语不由顿住。
此刻的顾宥礼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猛然抓到了一根浮木。
苏景黎侧站着，刚把身上脏的病号服脱下。
没了衣服遮挡，苏景黎背上斑驳的伤痕暴露无遗，让人看了有些触目惊心。
发现顾宥礼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苏景黎意识到什么，忙伸手，从侧边随便拿了件衣服套上。
衣服才穿好，他便被拥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中。
顾宥礼紧紧抱住他，苏景黎能够感觉到紧贴他后背的胸腔内，剧烈跳动的心。
“你吃错药了？”
顾宥礼把他勒的有些紧，苏景黎推了推，没推开。
“我以为你又不见了。”
“我能去哪？”
顾宥礼抱着人，许久才感觉自己失控的心情稍微得到平复。
感觉到顾宥礼伸手，掀开了他背上衣物，苏景黎忍不住挣扎。
“别......”
顾宥礼的手抚上苏景黎的背，手指轻轻摩挲那些泛白的疤痕。
“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
意识到顾宥礼的反常，苏景黎嘟了嘟嘴，道：“季医生告诉你了？”
“嗯...”
“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知道的。”
苏景黎垂了眸，一时没有说话。
须臾，顾宥礼放开了一些怀中的人，低了头，吻落在苏景黎背后那些伤痕上。
Alpha温热的气息落在上面，苏景黎身子止不住颤了下。
“宥宥，你在干什么？”
“亲一亲，就不疼了。”
苏景黎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有些想笑：“你别亲我腰，痒...”
推在顾宥礼脑袋上的手绵软无力，像轻柔的抚摸。
回想起方才注意到的，苏景黎不自然垂下的手，顾宥礼眉头皱起。
伸手握住苏景黎放在他头上的手，将衣袖推了上去。
Beta的手臂白皙纤细，像一节嫩白的莲藕，可手肘处的骨骼却是突兀变形的，看着有些丑陋。
苏景黎缩了缩，想将手收回，顾宥礼手里用力，将人握住。
苏景黎被握的皱了眉，顾宥礼见了忙放轻了动作。
“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苏景黎摇了摇头。
“这手怎么弄的？”
苏景黎视线落回自己那只畸形的手臂，回忆起当年被关在黑屋里，痛苦绝望的情景，苏景黎身子还是忍不住打颤，像一个噩梦，就算大脑已经淡忘，身体还是会有记忆。
但苏景黎却没有细说，只道：“我不听话，被他们打的。”
顾宥礼深呼吸了口气，压下心底升起的暴戾。
他平时关注财经方面的新闻多一些，对于社会性的看得少，但记忆中看到过，钟家之所以那么快倒台，是因为牵扯了腺体违法研究。
当时没细想这事，此刻回想起来，顾宥礼的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新闻报道的很简单，并没有细说，但看苏景黎身上的伤和造成的后遗症，这实验研究绝不是什么见的人的步骤。
想起给他送照片，差点让他失去苏景黎的钟家小儿子，顾宥礼眸中划过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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