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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确一愣，干干地回了句“哦”。
刚扬起来的要给小朋友好好过节的雄心壮志立刻烟消云散。是啊，卫青岚这样外形又好性格又好的大男孩怎么会没人给他过节，哪里轮得到他来操心这个。
想继续手中的动作，把刚收到的鞋子放到门口的衣柜里，林确听到卫青岚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
“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就是认识了你啊！”
一刹那，林确觉得心里暖得几乎要化掉了。
最好的礼物？嘴角自己在飞扬。
原来，有人是这样看待自己存在吗？
林确回过神扬了扬手上的鞋盒。“那我不是比你还要幸运？除了认识你之外，我还收到了一双鞋！”
怎么有人会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觉得很喜欢呢？卫青岚看着林确带着小得意的笑容心里想。这么好的人不赶紧拿下，还等什么呢？
“哥，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陈哥在吃饭时聊天，有些话说起来奇奇怪怪啊？”
当然啊，陈楚阳在多事的套你话啊！
偏偏还得想办法糊弄过去，林确只好使出渣男语录，“没有吧，你不要想太多，他那个人是这样的碰到人就很多话。”
“我倒是没有多想什么，不过你中间去洗手间的时候，他还有问我怎么看待圈子里潜规则的事。”卫青岚无辜眼看向林确，“陈哥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啊，我看他一整晚都心里有事的样子，不然好像也不应该跟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聊这个话题啊。”
这个陈楚阳！林确脸都要气黑了。
当时他就是看气氛还不错，所以才大意了去上了个厕所，没想到就那么几分钟陈楚阳也能搞个危险话题出来。“他以前也是搞编剧的，整天脑子里想得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别理他就好了。说不定是最近在看那个题材的东西呢！”
“可是，我总觉得陈哥刚才一直在套我的话。”卫青岚低下头，转着手里的手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是不是他觉得我跟哥来往，是——有什么目的的啊！”
他直接就这么把陈楚阳的心事说了出来，林确觉得好突然，刚准备开口狡辩一下，脑子里还在想词，卫青岚又接着说话了。
“哥，要是他想的是真的怎么办？”
啊，什么意思？什么是真的？
林确呆呆地看着卫青岚。
但卫青岚低着头，林确只能看到他毛绒绒的脑袋。
卫青岚话出口心里也开始擂鼓，要不要现在顺势跟林确表明心意呢？还是说，再等等更恰当的时机？
可是年轻时候的喜欢哪里藏得住，那么真挚浓烈的感情，那么一颗滚烫的心，恨不得把什么都捧到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卫青岚红着耳朵尖抬头看向林确，他是故意说前面那些话的，原本只是戏精附身想逗林确玩。可是林确这样一脸询问地看向自己，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论我说什么这个人都会很认真对待”的想法。
卫青岚心一横，干脆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哥，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告白来得有点突然和猛烈。
看着小孩认真无比的表情，林确心跳突然就跳得好用力，跳得好大声，但供氧还是不够，还是觉得胸口好闷。
小孩说，他喜欢他？
他在心里偷偷觊觎，却不敢去碰触的人，在对他说喜欢？
不行，林确，冷静下来！
他对自己反复地说，先冷静下来！
卫青岚见他没有反应，心里也是着急，连珠炮一般开始剖白自己的喜欢，“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每天给你发信息，才会赖着去你家，才会就算你不在家也要借口浇花去你家只为了离你更近一点，是因为我喜欢你才会逃掉辅导员的课来看你，才会送一双一样的鞋给你想和你穿情侣款。”
“你骗我。”林确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干哑地说道。
卫青岚蹭地站了起来，朝林确走了两步，“什么？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喜欢——”
“你说这几天都没有专业课了，你说辅导员外出调了上课时间，你才有空过来。”
卫青岚一哽，继而有点恼怒地坐回沙发，力道过大把小单人沙发都撞偏了一点。“哥，这时候你就别只注意这个了好不好！”
林确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一片告白中还能听到一句逃课，还如此不合时宜地追问了。
可能就，脑子太乱了吧！
小孩长得好，性格好，待人真诚，满是年轻人的青春活力。他会喜欢上这样的卫青岚一点也不习惯。可是他长相普通、性格内向，就是一个庸庸碌碌的无趣之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但卫青岚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一样，挺直身子，仰着头说道，“你的我什么都喜欢！我喜欢你聊天时对我的关心，我喜欢你每一次认真地对待给我的承诺，我喜欢你为我做的每一份食物，我喜欢你给我的每一份真心！”
林确看着他明亮的眼神，动了动嘴巴却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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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他想的是真的
这傻小孩又在写小作文了？
这让他怎么拒绝？
卫青岚见他一直不出声，眼神里带着些迟疑问道，“哥，你是不能接受同性——”
“没有。”林确出声打断他。
他自己都是，怎么可能接受不了。
林确看向卫青岚的眼睛轻轻地问，“你的梦想能让你有一个同性的恋人吗？”
相识这么久，林确当知道卫青岚的梦想就演戏，卫青岚曾无数次在聊天中说表演带给他的快乐，他有多喜欢在戏中体验不同的角色不同的人生，通过自己的演绎将不同的人物带到观众眼前。
就平时做个课堂作业的小表演，他都能高兴很久，每一次都全身心地投入。上次去演个小到可能只有几分钟出镜的配角，被道具棒子打到腿都淤青了还喜滋滋地只记得导演夸了他。
只是林确提出来的问题，确实也是曾深深困扰他的。卫青岚眼里的光彩有一瞬间的黯淡。
目前国内环境确实比以前宽松多了，有的艺人还会故意卖腐炒CP，观众也很吃这一套。圈里真弯的也不是没有，各种在锤死边缘试探的，但你看有几个真地敢出柜？出了柜就等着被封杀吧！
受成长环境的影响卫青岚在同龄人里心理成熟度算是比较高，但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喜欢人，尽管刚刚还能耍耍小心思把话说到这里时满脑子里也只剩下激动和期盼了。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林确其实不是在拒绝他而是在考虑将来。
林确嘴角弯了弯，眼里没有笑意，有的只是了然。
小孩就是小孩。还不知道梦想和爱情放在现实面前都是脆弱不堪一击的。
收好心里那份被告白的欢喜和悸动，林确走过去坐在单人沙发椅对面的床上，缓缓说道，“卫青岚，你还这么年轻，应该给点时间给自己去追一追梦——”
“这个我早已经很认真地想过了。”卫青岚坚定地打断林确，“糊也没关系，哪里有戏我就去哪里演。”
反正他的梦想原本也不是要做顶流，只要实力够强肯定会有戏演的。
喜欢的人就算不能昭告天下，也不能一辈子藏在阴暗角落里。即使不能直接说出姓名，起码也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已经心有所属。
“也许我就是个糊咖命呢？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红到会有狗仔来扒我的恋情，如果我就为了那根本摸不着的梦想放弃我人生二十年以来第一个真心喜欢的人，那我个不是傻子吗？”
好一腔孤勇啊！十年前，他也是抱着这样地一腔孤勇，跟家里出柜的吧！
林确有些失神地看着卫青岚眼里亮晶晶的光。
“要真的没戏演，我还可做别的事情啊。反正家里大魔王不会让我饿着。”卫青岚还在继续说着只是突然表情别扭起来，声音也变得小了一点：“而且，哥你也可以试试包养一下我这个糊咖啊！只要管吃管住就好了，我不挑食还会做家务，比黑玉还好养的！”
难不成还是陈楚阳启发了你的思路？
林确回过神来突然觉得好笑，一手轻轻拍在卫青岚脑袋上顺手还揉了揉。“嗯，给你找个纸盒子晚上就睡黑玉旁边。”
“我不睡觉不占地方的，纸盒子都不用！”卫青岚这时也已经反应过来林确拒绝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坚决，立刻得寸进尺地从沙发椅上挪到林确身边，也一屁股坐在床上。“等我学会多几个菜，我就天天煮饭给你吃、给你打扫房间、喂黑玉浇花。哥，你试试呗！”
听起来很有诱惑力啊！
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平安健康，一屋两人三餐四季，闲时立黄昏，笑问问我粥可温。人年纪大了，经历了许多事，不求感天动地的深情也不想要太折腾的恋情，只求顺遂长情。
“我不接受试试看的感情，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林确扒拉开他想抱住自己手臂的手。
卫青岚被扒拉下来又坚持不懈地去抱，“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个试用期不更好吗，七天免费试用还包邮！”
“你个还没到法定结婚年纪的小孩就想一生一世？”林确干脆站起身，还想走远两步又被卫青岚手臂一伸揽住了腰。
小孩热乎乎的身体贴过来，因为怕他还要走所以还特别地用力了点力，两人接触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马上烫了起来。林确把双手举起来，刚想把人从身上撕下去就听到小孩用哭腔说着，“谁说年轻的感情就不能长久！我不管我不管，你都和我睡过了你要负责！”
“又瞎说，哪里睡，睡过了？”林确被他的大胆发言震得都忘记要把人撕下来。
确实是一起睡过一张床！可那真的只是单纯睡觉啊！
原来这小孩还这么会胡搅蛮缠啊！
卫青岚看他说不下去了，高兴了，居然用额头抵住林确胸口蹭了蹭，“是吧是吧，你这么成熟稳重肯定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吧！做我男朋友吧！你还没送我六一礼物呢，就送个男朋友给我吧！”
不过谁来告诉他一下，自己都有点心动的人抱着自己要求在一起怎么拒绝？林确无奈，只能伸手抵住他的额头哄道，“你先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这小孩还挺会做生意的，一双鞋想换一个人一辈子呢！
“不松，你不答应我就不松。”卫青岚无赖地想着，你要是答应了，就是我男朋友了就更有理由想抱就抱了。
你再不松我就要答应了，林确无声地看着卫青岚。
卫青岚看过来的眼睛深邃得像能吞得下人。
林确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怎么拒绝得了？
林确清了清嗓子。“卫青岚，我有个条件。”
“别说一个，一百个我也答应！”卫青岚继续拿脸去蹭林确。咦，我哥这是有腹肌？
“我不想公开。”
林确看着那个靠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无论以后是好是歹，卫青岚现在确实是对自己一片真情，不公开，就当给小孩留条退路吧！
“嗯，你说什么都好，不公开就不公开！”卫青岚继续蹭，暗戳戳吃豆腐的动作突然顿住，眉眼间全染上了喜色。“哥，你是答应了吗？你是答应了吧！”
看着卫青岚的眉飞色舞，喜形于色。林确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有点不够正确，答应和这么个小孩“试一试”是不是还是错了？
看出他神色间的动摇，卫青岚把换在林确腰间的手放开捧住他的脸，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六七厘米的身高差使得林确不由自主地稍微抬起了些头才能看到卫青岚的眼睛。两人间的距离一下变得更近了，林确都能感觉到卫青岚的呼吸拂在自己脸上，一时间整个人紧张了起来。
感受到紧挨着的身体突然紧绷，卫青岚才感觉到这个姿势的暧昧。不由自主地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好喜欢好喜欢的人。他就这样说了出来，然后哥也答应了？
不公开？哥完全是在为他考虑吧，还把这个作为条件说出来！
这个人怎么这么好？而这个人现在是他的了！
“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能反悔！”心里高兴极了，胸口涨涨的。欢喜到了极点就是这个感觉吗？
眼前人的唇颜色是淡淡的粉色，仔细看时才发现，这唇形很细致，很好看，会让人忍不住想——
卫青岚稍稍低头，吻上。
一时间，林确只听得自己心跳如鼓。
说来惭愧，林确虽然“高龄”二十八，但这个小孩小心翼翼印在他唇上的吻还是他的初吻。
林确高中时有个朦胧喜欢的人，也是因为那个人才醒悟自己的性向。他小心翼翼地自己查了些资料，了解到这不是心理疾病，试探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向疼爱自己的双亲坦诚，
然后呢？——天就那么塌了。
谁能想得到呢？一向以他为骄傲的父亲，总是向亲戚四邻夸赞他的父亲，立刻就变了脸，除了扑头盖脸的喝骂和棍棒之外，就是逼着他去医院看病。医生一脸平静告诉父亲这不是病时，父亲暴跳如雷连着医生一起臭骂了一顿。
也不知道到底是父亲恶劣的态度亦或者是父亲对他的态度变化本身这件事，总之那段不堪回首的时间带给林确太大的心理阴影，后来竟一直没有开展什么人生新旅途的想法。
说实话，没有小说里那种天雷勾动地火的感觉。只能感受到卫青岚的唇软软的，带着无比的珍重。
卫青岚一触即离，一脸严肃地说道，“好了，我们先盖个章，你不能反悔了！”
林确没说话，看着他慢慢变红的耳朵笑。
好嘛，装得那么老成差点被他唬住了。
“快去洗澡，明天早上就带你去玩。”林确挣开卫青岚还傻傻捂在他脸上的手，远离小孩两步。走向小小的阳台，想散散脸上的热气。
洗，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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