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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小说啊，那就是作家啊！挺好挺好的！你赶紧跟你爸认个错，回家来吧！妈妈真的很想你了。”妈妈的抽泣一直没有断过。
忽略掉妈妈又让他认错的话，林确问出来心中一直的问题，“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刚去京城上学时就换了电话号码，这么多年没有换过电话号码就是怕哪天妈妈要联系他时找不到他。
但是，第一年妈妈还偷偷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之后奶奶去世他又跟爸爸吵了一架后，妈妈就一次电话都没给他打过了。
妈妈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才继续抽泣道，“你爸爸不许我跟你联系，可我等你的电话真的等了好多年，你这个臭孩子，怎么脾气这么倔就是不肯认个错呢！”
对，这就是他妈妈。
对丈夫言听计从，儿子是有空时爱一下没空也没所谓的。反正她是被迫的，她一直有在等儿子。
错都是丈夫和儿子的，她只是一个没怎么读过书又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儿，她除了哭和焦虑还能做什么呢？
“嗯，我以后会多给你打电话的，如果不想爸爸骂你的话，你也可以不用跟他说我跟你联系过。
林确低着声音跟妈妈聊了几句，最后在妈妈殷切地叮嘱“早点道歉回家”声中挂了电话。
卫青岚虽然坐在温泉池里看着手机，但耳朵一直在留意里面的动静。
听到林确说了再见之后就偷偷转头瞄了几眼，看到林确又坐在床沿发呆，忍了几忍还是从水里跳了出来裹着浴袍进了房间。
“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坐到林确身边。
林确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就那样吧！”
本来也没有报很大的希望，所以也不会特别伤心。“父母缘”这东西有人深有人浅，他已经不再强求。
第六十四章 你们儿好
第二天一早，两人出发去了增区的公墓祭拜林确的奶奶。
公墓离两人住的酒店还挺远，他们把行李一并带上了，打算祭拜完后就直接回市区。
顶着十月份的烈日，捧着在园门口买的菊花，没走几分钟就已经一身汗了，卫青岚从心底感叹祖国的幅员辽阔。
这是十月份啊，北方第一场雪都快来了的十月啊！
“羊城一般都会热到十一月中上旬。”
林确手上拎着特别拐去市场买的豉油鸡和烧肉，奶奶在世时就最喜欢吃这些熟食。
并不是什么祭拜的节日，墓园里几乎没什么人，四下安静得很，只有树上的鸟儿间或的叫几声。
他们沿着种满松柏的小路一路走着，快十分钟才找到奶奶的墓地。
林确有个堂弟读完大学后留在大湾区发展，他和林确小时候感情还不错，长大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林确这次原想约他一起吃个饭，联系上才知道他刚好出省考察去了。
还好他告诉林确几年前老家修路奶奶被迁到了公墓，不然两人要白跑一趟了。
新修的墓碑上有一张老太太的烤瓷照片，慈祥的老太太梳着一头齐耳的银发，笑容和林确书房书架上的那张照片里的差不多。
把菊花摆在墓碑前，林确又把食盒一一打开摆好。
奶奶是个很快乐的人，整天笑嘻嘻的。
林确不想跟老人家说些不开心的，就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近况、介绍了一下卫青岚。
“奶奶，这个帅帅的小伙子就是我以后的伴儿了。我已经见过他家长了，今天特意带来见见奶奶。”
卫青岚对着奶奶的墓碑自我介绍了一番，拍着胸脯让奶奶放心，以后有他陪着林确，“以后我都陪他来看您！”
可能是由于安静，墓园里时间的流逝都不露痕迹。快过午两人才从墓园出来，叫了网约车回市区。
陈楚阳上午的飞机也是中午到，约的是下午和大湾区电视台的人见面聊综艺剧本。
路上一联系，陈楚阳也差不多时间到酒店，就干脆约了中午先一起喝个茶。
林确找了家酒店附近的老字号，平时旺得很，一顿饭要翻台三四次。好在这个时间也不用预订或等位了。
大厅里只有三两桌，卫青岚有意想选个热闹的环境给林确换换心情就没要包厢。
陈楚阳很快就到了，林确把菜单递给他问他要不要再加点，他摆摆手，“这是你的地头，听你的就好。”
林确也早料到会是这样，收回菜单自己做主又加了湿炒牛河、菜干咸骨粥。
陈楚阳问卫青岚在大湾区吃了什么好吃的，“人头饭和煲仔饭都吃过了没有？”
卫青岚听过这个梗，点头，“沙虫蒸蛋都吃过了！”
自从知道卫青岚都把林确领回去见过家长后，陈楚阳也发自内心地把他当自己人，跟着林确开始喊他的小名，对他的事情也特别上心。
“玉玲珑上次放出的片花反映不错啊，小风你演技挺好的，有机会的话再上个男三男四的剧把热度慢慢提上来，一步一步地就可以站稳了。”
“公司上周安排我去试镜了，是张导的《官商锦霏》里男五的角色，”卫青岚知道陈楚阳的关心，说了上次去视镜的角色，“我经纪人帮我私下问了应该是定下来了，说是节后就会通知我去签合同。”
“金晶娱乐的张煦时？”
陈楚阳下意识看了一眼林确，又惊讶地看回卫青岚，“你小子气运真不错，合作的都是大导演啊！”
这剧他早就听说过了，编剧跟他关系不错。这个本子不是改编剧，编剧写了一年又改了一年，算是精心打造的良心剧本了。
“王总资源好，小风也争气。”林确跟服务员确定好加菜加入谈话。卫青岚熬夜看原著写人物小传时的用心他是最清楚的，气运好也要用勤奋去接住才行。
“挺好挺好，未来可期！”习惯了喝酒的陈楚阳端起了茶杯和两人碰了碰杯，“祝小风星途坦荡！”
上次和大湾电视台签好合同后，陈楚阳和项目主任打过很多次交道过了，这次来主要是把林确根据对方要求完成的综艺大纲讨论一下，提一下修改意见。
和林确组队参加这次综艺的是邹乐萌和另一个工作室新招入的叫吴学舒的男生。
邹乐萌手头上有个剧还在跟来不了，吴学舒本来这次要和陈楚阳一起过来的，临出发前一天得了急性肠炎现在还在医院挂水。
陈楚阳都笑称还好有卫青岚给他们撑撑人场，不然大湾台嫌弃他们不够重视合作只来两个人就不好了。
大湾人大都性格直爽，务实求真。和他们合作的项目主任就是这样一个中年男人。
约好了三点，他提前三分钟带着工作组的人到了会客厅，穿着简洁利落的衬衫西裤，手上拿着前几天林确发给他们的大纲和修改意见。
“你们儿好！欢迎来大湾做儿客！”
刘生是大湾人，语言天赋没有林确的好，一根直舌头就是不会拐弯。
偏偏人又很热情，知道陈楚阳几人都是京城来的就跟着学“儿化音”，把不该加“儿”的地方全加上了。
项目组的其他两人，一个水平跟他差不多，一个则本身就是外省人，普通话很流利。只不过林确看主任说话实在辛苦，就主动表明可以直接用粤语沟通。
主任松了一口气，放弃了反正陈楚阳和卫青岚也听不懂的“普通话”。于是，接下来讨论具体的修改方向时，四人全程讲起了“鸟语”，把陈、卫间接踢出了群聊。
林确自己就是大湾人，从小看着大湾的电视节目长大的。
大湾电视台在十几年前都是国内电视台的行业风向标，只是近几年大湾台发展的比较谨慎，并没有跟风做网上的版块，风头就渐渐被盖过去了。
林确深知大湾人“会做不会说”的务实性格，大湾台也是其实有点不知道怎么跟其他地方台小伙伴玩，经常方言上场，一下子就劝退了很多观众。
他在写本子的时候汲取了《国有重宝》中的经验，打算用几千年来积淀下来的文化魅力吸引观众，有意引导观众了解大湾地区丰厚的文化宝藏，适时用了许多大湾特有的梗。
项目主任一看就很喜欢，重点称赞他这些写得好。“我说呢，原来你是我们大湾人，外省人是写不出来这些东西的！”
大湾电视台看中林确原名叫《十一案》的推理文想要改编成单元篇的推理综艺。
在大湾台刚跟他沟通时，林确就建议将之改为更有粤语特色的名字得到电视台方的认可，后来定下来的名字就是《掂过碌蔗》，意为“顺顺利利把事情完成”。
林确和人用粤语聊得投入，陈楚阳坐了一会就给卫青岚使了眼色，两人坐到办公桌后的沙发上聊起天来，“雀儿回家了没？”
兄弟家的情况陈楚阳知道个大概——就是长辈接受不了他的性向，连带着看不起他的工作。
林确说要提前几天回大湾他就在猜想，林确现在都是能和大湾电视台合作的人了，有没有可能借着这个契机能缓和一下和家里人的关系。
“打了电话，不太好。”卫青岚摇摇头，“早上我们去看了奶奶。”
陈楚阳听卫青岚说完，沉默了一会，挤出一句话。“你好好陪他。”
陈楚阳是知道林确奶奶去世的事情的。
大一寒假的时候林确回过一次家，去的时候大包小包买了许多手信说是要带去给奶奶尝尝，结果大年初一他给林确打电话拜年时，得知林确已经坐在返京的火车上了。
他在车站接到了失魂落魄的林确，林确一见到他眼泪就哗地流下来了，“楚阳，我奶奶没了！”
对林确来说，奶奶没了，家就也没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等着他过年过节回家的人了。
孤独久了的人最受不了别人给他温暖，这温暖若是一直都在自然是好的，但如果给了又要收走就要人命了。
卫青岚这么年轻，可能并不能懂自己对于林确的意义。
喜欢替自己人操心的陈楚阳当然是希望两人能一直好下去，不然，对于林确老说那就是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当时知道两人在一起的事时，他就抱着怀疑的态度。
不是不相信林确看人的眼光，而是替兄弟担心——林确输不起！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陈楚阳张了张嘴，再出口的话却是问起了公司对卫青岚的规划。
“公司除了张导那剧外还给你有什么别的安排吗？我现在手上还有几个不错的综艺在写，你要是有兴趣的话跟哥说一声，我给你安排。”
“好嘞，谢谢陈哥！”卫青岚笑着谢道，“公司暂时都是让我去试镜长长见识，有需要的话我一定跟陈哥开口。”
他不想拂了陈楚阳的好意，没现在就跟他说自己的定位是当一个演员。专心作品、远离粉丝，不当流量不被“偶像经济”反控制。
糊也没关系，有好演技他就不怕没戏演！
上综艺的话，应该要在自己能拿出一定份量的作品之后。
第六十五章 麻烦你件事
大湾区之行总得来说是很顺利的，吃喝玩乐一条龙很开心，工作也谈得很顺畅。
回京之后林确就开始忙碌了，项目组想在来年一月初的时候开拍，边录边播赶上寒假档，所以要求他们十月底就交稿。
林确召集邹乐萌、吴学舒开了个碰头会，将甲方的意见跟他们传达了，定好了基调各自分了一个单元回家埋头敲键盘去了。
《掂过碌蔗》的大背景是几个玩家在不同情境故事里进行推理。
第一季共设计三个单元，林确领到第一个单元的故事发生在战乱年代的醒狮团里，嘉宾们通过抽签决定自己在情境故事里的身份。
有整天醉醺醺的捕快、醒狮团当家大师兄、深藏不露的看门门卫、隔壁家想学醒狮的少年、醒狮团师父家的小女儿等等。
师父家的小女儿长得俏丽可人，引来了当地财主家二儿子的觊觎。醒狮团的人都有些拳脚功夫，两方人马起了些冲突闹得人尽皆知。
一天二儿子又来寻衅滋事后，当夜死在了家附近的小巷里，捕快很快就来醒狮团查案——综艺游戏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每个角色都有些特殊的设定，每个人获得的线索都不完全，要在推理的过程中剥丝抽茧获得更有价值的线索。
算是一个比较考验嘉宾智商情商的综艺。
除了这个醒狮团的背景之外，邹乐萌在写“七十二家房客”背景的，吴学舒领了“疍家人”谁上人家的背景。
三人每隔三四天就碰头一次，交流进度互相交换意见。
林确除了写好自己那一部分，还要负责解决其他两人所遇到的问题，忙得别说下厨做饭了，有时还要靠卫青岚的提醒才记得要吃饭睡觉。
于是，卫青岚当起了林确的勤卫兵，有课就回学校上课、看书，没课就在家看书陪林确，还负责做饭洗碗、拖着他饭后夜跑。
林确担心日子过得有些老夫老妻了，怕小孩闷坏了。
在又一次听到卫青岚跟同学讲电话推辞聚会的邀约时就跟他说了，“同学喊你就去玩玩吧，别跟着我也学会了一套老年人的生活方式。”
“我平时在学校时都是和赵照他们几个在一起玩的，太多人的聚会就是吃吃喝喝，我就不想每次都去了。”
卫青岚扬扬手上的书，扬着好看的眉笑道，“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坐在你身边，我书都更看得进了！”
以前他也是一看字多的东西就头晕，跟林确认识后在他的介绍下开始看一些有确又易看懂的书籍。
再加上尝到了几次看了原著后试镜很顺利的甜头，他现在对“看书”这事还挺积极的。
听他这么说了，林确就没有再提，其实两个人一起安安静静待在家里的感觉他也觉得很喜欢。
那就等交了综艺稿后再找个地方，两人一起去旅游吧！
祖国大好河山如此壮美，和喜欢的人一起游山玩水，多好！
闷头一气忙了两个星期，本子雏形差不多出来了。
林确看着卫青岚的课表给自己放了半天的假，问他想去那儿约个会。
“我们下午买菜晚上自己做个饭吧！想吃阿确做的饭菜了。”半个月没吃到爱心饭菜，卫青岚表示只想在家来顿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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