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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子不知道沈凡在主殿中到底经过了什么，但他感受的道，现在的阿凡一定十分痛苦与难受，云阳子恨不得以身代之，同时，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那个变成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
“小凡，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你别这样，看着你哭，我......”
“哭？你在说什么，看不到么，我明明笑的很开心，啊，开心到笑出生理泪水的地步。”
在沈凡近乎逼视的目光下，云阳子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云阳子张了张口：“小凡，你......”
沈凡半垂着眸子，唇角还上翘着，眼中却没有丝毫暖意，只听他轻声道：“不是我，而是你。”
“云阳子，把我当成傻子一样戏耍，很有趣吗？”
！！！
云阳子一双凤眸猛地瞪大，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惊慌，但又被他强压下去，扯了扯唇角，露出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小凡，你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云阳子，我，我是苍云啊。”
云阳子本还想狡辩，但在沈凡讥诮的注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认知无比的清晰，阿凡知晓了他的身份，并且认为他的隐瞒是为了愚弄。
现在继续隐瞒、狡辩已经毫无意义，他应该做的是解释和道歉，否则的话，阿凡怕是要一直误会下去。
“小凡，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欺骗你，你给我些时间，听我解释好嘛？”
这边沈凡还没有给出答复，那边的蛮犇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俺听到了什么，云、云阳子？你就是君越口中的那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嗜血残忍、杀妖不眨眼、还抢人老婆的无耻剑修？”
两道视线齐齐落到了自己身上，沈凡之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险些忘了除了云阳子外，蛮犇也还在这里。
至于云阳子，也不小心忽略了蛮犇，现下则是眼睛危险的一眯，这头牛知道的太多，他在考虑杀妖灭口的可能。
至于对方对自己的形容，云阳子默默地想，君越这个名字他已经听到好几个人提起，尤其是小凡似乎对这个妖很是熟稔，这个名字暂且记下。
云阳子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应该感谢蛮犇，如果不是蛮犇出声打断，沈凡会立刻开口拒绝他，并且一怒之下，动用洞天之主的手段，直接将他传送到十万八千里外！
而蛮犇话是脱口而出，不过说完后他就后悔了，他小动物的直觉，叫嚣着危险！危险！危险！
虽然蛮犇不明白眼前两人都是修为比他低的，有什么危险的，哦不，不对，蛮犇满是肌肉的脑子飞快转动，他想到了，如果那个家伙真是那个传说中的云阳子的话，的确好像很危险。
蛮犇也感到了对方身上隐隐传来的压迫感，本能的就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牛牛不喜欢打架，尤其不喜欢和凶凶的家伙打架。
不过，蛮犇还是克制住了这股本能，他看向了沈凡，这个自己的保护对象，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好看的人修是虞大兄弟，和小君狼王一齐在乎的人。
若是把对方丢下自己跑了，凭借对方的小身板，一定会被凶神恶煞的云大恶人欺负的吧。
“你是虞大和小狼王的朋友，来俺这，俺带你一起离开，有俺在，俺不会让人欺负你的。”蛮犇看着沈凡，十分真诚道。
这话却刺激了云阳子脆弱的神经，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他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他手握紫郢剑，对着蛮犇冷声道：“你敢！”
“俺有啥不敢的，俺告诉你，别人怕你，俺不怕你，朋友的朋友，还是朋友，欺负俺的朋友，你得先问过俺的大斧。”蛮犇硬着脖子道。
云阳子本来不想搭理这个憨憨牛，然而他现在心情十分不美妙，蛮犇有没有眼力见的在他脆弱的神经上反复横跳，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怕是蛮犇再多说一句话，他真就忍不住拿这头蠢牛开刀。
就在这时，沈凡却忽然开口，他用堪称平静地语气对蛮犇温和道：
“多谢，不过不用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耽误了你许多时间，稍后我送你出秘境，这次的人情我记下了，若有机会，再去拜会。”
蛮犇皱着眉头：“啥意思，你，你不跟俺一起离开嘛？”
沈凡的轻飘飘扫过一旁，在他开口后便浑身僵硬的云阳子，对着蛮犇点点头：“对，我不走，我送你离开。”
沈凡现在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是，他是可以利用洞天的能力直接将云阳子传送走，也可以躲在洞天中，一心修炼不闻外事，让云阳子就像想找到自己也无计可施。
可，一直逃避真的能解决问题嘛？云阳子的步步紧逼，已经让沈凡意识到事情不能善了，不仅如此，某些发展，似乎已经超出了掌控，让他隐隐地发慌——
云阳子的态度，不对劲！
抿了抿唇，沈凡想，与其敌在明我在暗，不如今日就把话说清楚，他倒要看看，云阳子又要耍什么把戏。
最好，不要是他想象的那样。
蛮犇还在那里试图劝说：“你，你真的没事吗？刚才俺看到了，那个家伙，他把你弄哭了，你想干什么，要不然俺和你一起留下来对付他？”
“谢谢你，你是个好妖，不过不用了，替我向虞兄还有小越问好。”
说完直接挥手，心随意动，蛮犇就被排斥到了洞天之外。
“阿凡，我.......”
沈凡打断云阳子的未尽之语，冷冷道：“你为何要伪装成苍云在我身边？是因为我逃婚，没有结契成功，让你失去可以杀之斩情的道侣，所以，你准备接近我，让我视你为好友，最后弑友证道？”
第131章 我不想再见到你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伤害你！”
沈凡轻蔑地重复：“不会伤害我？呵呵，且不论你有没有资格说这种话，话里又有几分真几分假，那你倒说说，堂堂剑尊藏头露尾地跟在我一个小小元婴修士身旁，到底图谋为何？”
云阳子张了张口，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阿凡那嘲讽的视线如同利刃，不停在地云阳子心头划过，是啊，他的确没有资格，上辈子，他也的确亲手伤害了阿凡。
为自己辩驳？不，不管是何种原因，亲手伤小凡的是他没错。
“阿凡，我知道，我曾经做了错事，也让你对我感到失望，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化名为苍云，所为的也不过是想要留在你身边，但我又害怕你厌憎我，才出此下策。”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想让我原谅你，又为什么想要留在我身边？没记错的话，剑尊大人眼中向来只有剑道，而我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偶然，因为当初对失忆的你提供过帮助，又和.......和沈云不小心产生了几分纠葛，你为了不让道心蒙尘才将我带回了太上宗。
更别提后来我当众逃婚，按照剑尊大人的性子，就算不将我追杀到天涯海角，也该‘尊重’我的选择，任由我自生自灭，不管我遇到任何事情，都是我的任性导致的咎由自取。
所以，为什么，剑尊大人到底为何出现再次？”
沈凡看似步步紧逼，但是他的手掌却紧攥成拳，沈凡甚至有些害怕，云阳子即将给出的答案，但他又必须得到准确的答复。
云阳子不知沈凡复杂地心情，闻言，只是苦笑一下，却没有任何犹豫和思考，便开口道：
“心，这就是我的答案。我也曾以为自己是你口中那样的人，以为剑道便是我毕生的追求，是我的信念、是我的全部。
所以当感到有其他的存在动摇我对剑道的追求时，我惶恐过，逃避过，也曾为自己找过无数借口，甚至有一段时间，为了逃避内心真正的想法，我愚蠢的开始自欺欺人。
一遍遍告诉自己，沈云只是我的一个分身，那不是我，喜好和情感又怎能互通，可沈云和云阳子，终究都是我自己，我的逃避恰恰说明我的心乱了。
然而那时我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所求，不断地退缩，只让我变得更加懦弱，直至事情彻底实控个，酿成无法挽回的错，当.......”
当你在我的面前，缓缓倒下，怀抱着渐渐失去生机和温暖，我才从自我厌弃的泥沼中挣扎而出，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然而一切都已成定局。
“阿凡，说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自己对你的心意。”
然后重新爱上我，重新......开始。
在云阳子近乎祈求的目光中，半晌，沈凡才不可置信地吐出三个字：“你疯了？！”
云阳子：“当然没有，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那你还和我说这些？！”沈凡紧盯着云阳子，一字一顿道：“你看清楚，我，沈凡，不是你的徒弟，更不是樊师妹，还是说，你还准备把我拉出去当你的挡箭牌，剑尊大人真是深情，为此不惜放下身段来哄骗我！
怕是要令你失望了，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找一个愿意配合您演出的人，以沧澜剑尊的魅力，怕是就算知道真相，也有许许多多的痴男怨女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只是个名分。
我只是个下界上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小修士，当不起剑尊大人的抬爱，剑尊大人但凡还记得我一丝的恩情，便请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阿凡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阿凡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和时音她有什么关系，你难道误会我和时音？！”
“怎会？！难道是因为那次的解毒丹，那时是我不对，可之所以先给樊时音解毒，也是因为她的伤势更加严重。
阿凡你相信我，在我眼里，樊时音她只是我的徒儿，硬要说其他，也不过是拜故友所托，对她有所照顾，但也都是在师徒的范围内，从未有过其他接触，我可以道心起誓，若有一句谎言，便叫我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为了向沈凡证明自己的清白，云阳子不惜发下最毒的誓言，他的心本来就不大，一个阿凡便让他尝遍世间各种滋味，还欲罢不能，哪里又肯再去容纳他人？
云阳子的回答并没有让沈凡感到丝毫放松，神情反而愈发紧绷，他以一种异常平淡的旁观者语气开口：
“我死后，灵魂并未彻底消散，在樊师妹找到道侣后，你彻夜所唤的都是‘阿樊’，乃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云阳子的凤眸睁大，露出了个似哭笑的狰狞神情：“什么？！阿凡，你，你居然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我，我......”
在外人眼中严谨冷酷，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沧澜剑尊，竟是在原地快走了好几圈，好不容易停止了幼稚地动作，心情还未彻底平静，想到阿凡的话，他连忙解释：
“阿凡，你都听到了，见到了，又怎会误会我，我唤的一直是你的名字，与旁人有何关系？”
那最后的渡劫，为了保护樊师妹舍身又是为何？
然而这个问题还不等问出口，沈凡自己便有了答案，模糊的画面似乎变得清晰起来，巨大的法阵，那遮天蔽日的红色身影与火焰，以及仿佛要将天地撕开的漫天雷光。
小凤儿曾告诉过他，它们凤凰一祖有那涅槃的秘法，随时秘法，却逆天而行，天理不容。
当时樊师妹确实在场，然而樊师妹的身后，还放着一樽水晶的棺椁，里面躺着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而本该死去的他，居然有幸重生归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在阿凡你离开我之后，最后的那段时间，我确实召见了数次樊时音，但绝对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那时我得到了一个秘法，而樊时音则是最后选定地主持法阵之人，只因为我请天机阁的阁主推算过，她的属性最为相合，法阵的成功率最高。”
沈凡没问，云阳子却也想到了，于是焦急地主动坦白。
沈凡用力闭了闭眼眸，他承认这一点是他误会了云阳子，而云阳子口中的法阵，他的重生也绝对与其有莫大关联，甚至于，有了这些前因，云阳子之前那看似无逻辑的诚恳剖白也可信了起来。
所以，云阳子这一系列的目的其实是求复合，沈凡得出了肯定的结论。
但.......
那又如何？
沈凡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是啊，现在的他早就不在乎云阳子的看法，反过来，云阳子喜也好，厌也罢，对于沈凡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只要对方不出现在自己面前。
眼见着云阳子的情绪还高昂着，沈凡面无表情地开口，清冷的声音却让云阳子浑身地血液一滴滴冷却：“所以，你也是重生的。”
“......”
沈凡神情淡淡：“既然你记得一切，那就好办了，剑尊大人应该不会不明白，剑尊大人与我，有着一命之仇。”
云阳子眼中浮现惊慌：“阿凡，我......”
“沧澜剑尊！”沈凡直接打断云阳子的话：“若是剑尊想要再次杀我证道，随时奉陪，不过请做好我奋力反抗，玉石俱焚的打算。”
“阿凡，在你离开后，我已经知道了后悔，至于那无情道，我也不会再修，你别怕，我真的不会再伤害你了。”
沈凡恍然想起，之前在传承之处，青衣散仙说过的话，云阳子的无情道似乎有异，所以那位散仙在掐算之前也并未注意，原来是停止了修炼么，那或许当真不需要杀之以证道的人选了。
“既然已经不需要，那便请离开吧。最后，希望剑尊清楚一件事，我从不曾亏欠你，而你欠我的那一条命，在我有了足够实力后我会亲自向你讨教。”
沈凡的态度很鲜明，这辈子，他不想再去谈什么情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在他还了那一剑之后，他们便彻底是毫不相识的陌路人。
“修界现在大乱，许多事情与前世不尽相同，我很担心你，阿凡，让我留下好么？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我知道，你的心里也还记得沈云的对吧，不然，当初在长青门的梨树下，你也不会险些将苍云当成了阿云。
阿凡，只要你给我一次就会，让我做什么都好？你就当是对我的怜悯，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
男人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只期许眼前人能重新看到他的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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