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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罪状(近代现代)——空菊

时间:2022-03-22 19:43:48  作者:空菊
  其实这句台词不是靳舟信手拈来,毕竟他也没跟他的宝贝儿们说过这种话。
  还是在高三那年的春节,杨时屿在靳舟家吃了年夜饭,靳舟的父母要留他过夜,靳舟也拉着他的衣袖说:“小杨老师,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也是在那个夜晚,在辞旧迎新的爆竹声中,靳舟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杨时屿异样的冲动。
  同样的台词,没了当时的天真无邪,多了几分情色诱惑。
  靳舟的下巴又往前凑了凑,沐浴液的清香像是最好的催化剂,让他终于有了勇气去做当年不敢做的事。
  掀开短袖的下摆,掌心触碰到温热的肌肤,腹部的肌肉倏地绷紧,下一瞬间,杨时屿的下巴微微侧了过来。
  刚刚还怔怔的眼神已然染上了几缕杀气,在金色镜框后显得冷然肃穆。杨时屿不愧是手持天平的神圣法官,一切低劣的行为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靳舟早就做好了被收拾的心理准备,趁着杨时屿还未发作,他赶紧拍拍屁股溜掉,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晚安,杨大法官。”
  这一晚靳舟睡得无比踏实,第二天起床难得把被子叠了个整整齐齐。
  来到修车店时,时间已接近中午,小武正忙着手里的活,心情不错地哼着歌儿。
  靳舟觉得奇怪:“有什么好事吗?”
  “哦,靳哥,”小武乐呵呵地说道,“我跟女朋友复合了。”
  靳舟:“……”你特么还我酒钱。
  “我算是发现了,”小武继续修车,“女朋友就是得哄着,不管有没有生气,哄准没错。”
  “是吗?”靳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果然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才不需要甜言蜜语。”
  下午店里又闲了下来,靳舟拜托刘永昌打听歪哥的事,又让孙义帮忙调查王大荣的女友,接着整个下午都在准备罗雪晴的立案材料,手上就没停下来过。
  到了傍晚,小武问起晚饭怎么解决,靳舟这才从手里的材料移开视线,伸了个懒腰,决定去隔壁那条街打包两份羊肉米粉,顺便出去走走。
  然而刚离开修车店没多久,靳舟就在路上遇到了老熟人任雯丽。只见任雯丽正领着几个便衣,手里拿着照片,挨家挨户地打听着什么事情。
  靳舟主动上前打招呼:“任警官,这是干嘛呢?”
  任雯丽并没有藏着掖着手里的照片,靳舟瞥了一眼,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年轻女性。
  “办案呢。”任雯丽呼出一口气,让手下的人继续打听,接着把照片递到靳舟面前,“这个人认识吗?”
  靳舟歪着脑袋仔细打量了两眼,摇了摇头:“不认识。”
  “这是筒子楼案的被害人。”任雯丽道,“在这附近的便利店上班。”
  这个案子跟靳舟还有点渊源,他多少有些好奇:“不是她前夫或者男朋友之类的作案吗?”
  之前在警戒线外围围观时,靳舟曾听说死者是个单亲妈妈。像这样的案子大多都是家庭纠纷,凶手多半就是死者的丈夫或情人。
  “不是,她前夫压根就没在这个城市,她也没有男朋友。”任雯丽道,“问了她同事,也没有什么仇家。”
  现实中的凶杀案大多都不复杂,先查死者周围的人,一个一个排查动机,很快就能找到凶手。但若是查找不到杀人动机,那案子就会变得棘手起来。
  “亲戚那些呢?”靳舟又问。
  “都查了,她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实在找不到突破口。”任雯丽头疼地叹了口气。
  “那或许是激情杀人。”靳舟道,“比如小偷被撞破偷东西……”
  说到这里,靳舟突然想到他曾引导任雯丽,身穿一身黑衣的杨时屿是个小偷。为了不让事情变得复杂,他主动停了下来,没想到任雯丽却直接反驳了他。
  “不会。”任雯丽道,“凶手是预谋杀人,自带了作案工具。具体细节就不跟你说了,反正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
  预谋杀人,查了一圈却查不到杀人动机,这就有点奇怪了。
  难破的凶杀案,往往是卡在证据这一环节。有的甚至抓住了嫌疑人,但到了庭审阶段,因为证据不够充分,嫌疑人最终被无罪释放都有可能。
  但在一开始,连动机都查不到的案件,这可不多见。
  靳舟只是胡乱想了一想,反正他是个局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既然遇到了任雯丽,他自然不会放过打听的机会,便道:“对了,王大荣跟他女友有交代什么事吗?”
  他不指望任雯丽如实回答,只是想着通过任雯丽的反应,应该能获取一些信息。
  然而任雯丽却奇怪地看着他问:“怎么交代?人都没找着。”
  靳舟一愣:“你们没有抓到王大荣?”
  “没。”任雯丽打量了靳舟两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知道我们在查王大荣的女友?”
  “我听说杨法官亲自去了南部监狱。”听说一词可以有许多来源,既然杨时屿公开去了监狱,那靳舟能知道也不奇怪。
  “是,那个强奸案社会关注度较高,杨法官想要尽快下判决,这边老拖着也不是个事。”任雯丽说完,又劝靳舟道,“我说你就放心吧,人家法官比你还急,会给你个结果的。”
  靳舟口头上答应,但跟任雯丽道别后,转身就去了杨时屿居住的小区。
  那天他报警时,说的是酒吧后巷有人斗殴,按理来说,派出所的警察五分钟之内就会赶到。
  但任雯丽却说王大荣没有被抓,那只能是在警察赶到之前,王大荣就已经不在后巷。警察或许以为斗殴的人已经散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没有深究。
  五分钟的时间,靳舟不相信杀手就那么巧地出现,把王大荣带走。
  那么知道王大荣在那里的人,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一个人——杨时屿。
  杨时屿本就想撇开他单独行动,再次回到那里,应是想把王大荣带走单独询问。
  再次来到杨时屿的家门前,靳舟“梆梆”地拍响了房门,但过了许久屋里也没有人应。
  看看时间,才傍晚六点多,杨时屿很可能还在法院里加班。
  靳舟实在等得无聊,看了看那智能电子锁,便心血来潮地输入了杨时屿的生日——他倒没有想破门而入,只是纯粹打发时间而已。
  12月31日,闷骚的摩羯男。房门没有开,也在靳舟的意料之中。
  要是杨时屿设置这么简单的一个密码,靳舟才是会鄙视他。
  那其他还有什么日子呢?
  靳舟琢磨了一阵,又输入了杨时屿成为法官的日子,房门还是没有开。
  密码也不一定就是特殊日子,但靳舟也想不出其他,便又试了试对他来说最特殊的日子——父母的忌日。
  “嘀哩”一声,房门猝不及防地开了。
  靳舟一整个愣住,他压根没想过他竟然真的能打开杨时屿的家门。
  回过神后,他不禁觉得好笑,这杨时屿平时跟个冷面菩萨似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敢情他这么在意这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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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武(打来电话):靳哥,羊肉米粉呢?
  靳舟:……呃。
 
 
第16章 我路子野
  靳舟又关上房门,重新输入了一遍密码,每年都固定的高考日,的确没有输错。
  发现杨时屿在暗中调查车祸案时,靳舟以为杨时屿只是多少还有点良心,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狼心狗肺。
  没有想到原来杨时屿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将房门密码设为那天的日子,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一些毫无依据的猜测出现在靳舟的脑海中,或许推开房门就能一探究竟,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虽然他总是在挑战杨时屿的底线,但打心底里,他还是不希望惹他的小杨老师生气。
  “我可真是个乖学生。”
  靳舟自嘲地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打算抽根烟打发时间。
  而就在这时,杨时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的拐角处,两人毫无预兆地打了个照面,都不约而同地定在了原地。
  靳舟正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打火机,见到杨时屿的目光扫到他的双手,自觉地把烟放回了烟盒里。
  杨时屿对靳舟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垂下视线迈着步子上楼:“你又来做什么?”
  “找你啊。”靳舟将双手插进裤兜,用下巴指了指房门,“进去说?”
  杨时屿显然知道靳舟不会轻易离去,没什么反应地走到门前,输入密码打开了房门。
  昨晚穿过的拖鞋还摆在那里,靳舟自来熟地换上鞋,去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你把王大荣藏哪儿了?”
  另一边的杨时屿正松着工作制服的领带,闻言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淡淡地说道:“我没有藏。”
  工作制服是单位统一发的那种,中规中矩,毫无款式可言,别人穿着就跟老干部一样,偏偏杨时屿却穿出了禁欲的味道。
  “那你的意思是王大荣自己插翅膀飞了?”靳舟分心回话,在脑子里琢磨着禁欲感的来源,仔细一想,应该还是跟那金框眼镜有关。
  他决定收回以前说杨时屿戴眼镜不好看的话。
  “我说了,我没有藏。”杨时屿说着走进了卧室里,而这次他关上了卧室门。
  真是见外。
  靳舟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说看看杨时屿解开衬衣的样子,结果只看到了光秃秃的门板。
  “你觉得我信你吗?”靳舟来到门边,半边身子靠在门上,对着屋里的杨时屿说话,“要不我让警察来查查,到底是谁带走了王大荣?”
  靳舟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警察透露过杨时屿的行动,一是他不想给杨时屿找麻烦,二是他觉得这是两人之间的秘密。
  但杨时屿老是瞥开他单独行动,那他也不介意给杨时屿施加一点小小的压力。
  “是王大荣的女友。”
  房门倏地打开,靳舟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向前摔去,不过杨时屿及时接住了他的腰。
  “我回去的时候,看到有个女人带走了王大荣。”扶稳靳舟,杨时屿便把手收了回来,“她应该也在赌场里,只是我们都没有注意。”
  “真的?”靳舟站直身子,狐疑地问道。
  杨时屿换了一身家居服,多了几分家庭煮夫的味道,看得靳舟莫名感觉……有点饿。
  “不信你可以去查酒吧监控,应该会有记录。”杨时屿说完走回客厅,转过身来看向靳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杨时屿的意思很明白,没什么要问的就可以走了。
  靳舟哪会这么容易被打发,他摸了摸下巴,推测杨时屿的动机:“你好奇女人的身份,但又不能让警方去查——因为没法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所以你便自己去监狱调查?”
  尽管监狱也不一定能有线索,但好歹是个调查方向。事实上,杨时屿也的确查到了苗头,这样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让警方继续查下去。
  “警方的关注点一直在王大荣当年的人际关系上,忽略了他在监狱时期认识的人,我只是另外给他们提供了一条思路。”杨时屿顿了顿,“他们会调查这个女人,不用你去操心。”
  “你都操心,凭什么不准我操心?”靳舟道,“我说,你就没有想过跟我联手吗?我路子野,查东西快。”
  “你能有多野?”杨时屿难得说了那么多话,一直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但听到靳舟提起自己的“路子”,又皱起了眉头,“我再说一遍,靳舟,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
  “你好像很担心我啊。”靳舟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他又不傻,在试出杨时屿家门密码的那一刻,他就隐约猜到杨时屿是不想让他趟这趟浑水。
  尽管仍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但至少对于杨时屿的态度,他没有那么窝火了。
  “我二十七了,杨时屿。”靳舟轻呼出一口气,难得走心一回,“你当我还是十七八的小孩儿吗?”
  杨时屿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靳舟,像是在认真消化他说的话。
  但好巧不巧,靳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是为了带饭回去。
  “靳哥,羊肉米粉呢?”电话那头的小武问道。
  “呃,临时有点事。”靳舟的脑海中闪过香喷喷的羊肉米粉,肚子应景地叫了两声,“你点个外卖吧。”
  挂掉电话,靳舟摸着抗议的肚皮,看着杨时屿问:“我饿了,你家有饭吃吗?”
  杨时屿的嘴角轻轻抽了抽,像是在说就不该拿靳舟的话当真。他转身朝厨房走去:“还说你不是小孩儿。”
  “怎么,大人就不能要饭吗?”靳舟跟进厨房,见杨时屿穿上了围裙,只觉得饥饿已经超越了物理范畴。
  厨房里柴米油盐样样齐全,不难看出杨时屿平时会自己在家做饭。
  他动作娴熟地淘米择菜,一时间让靳舟有些恍惚,仿佛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
  或许小武的理论是正确的,哄的精髓在于向对方示好,不管是男是女,谁会不喜欢听好话呢?
  看在杨时屿给他做饭的份上,靳舟打算说点好话给杨时屿听。但他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这事还有点困难。
  他在宝贝儿面前可以信手拈来无数骚话,但真要走心说点甜言蜜语,还真不知道该从何下口。
  “咳咳。”靳舟随意地斜靠在墙上,清了清嗓子缓解自己的尴尬,“或许你的本质是一本书。”
  杨时屿莫名其妙地瞥了靳舟一眼,没有应声继续切菜。
  “不然为什么我越看越想睡?”
  “笃笃笃”的切菜声骤然停下,杨时屿沉下脸看向靳舟,靳舟当下觉得不妙,站直身子往墙上靠了靠。
  糟了,杨法官拎着菜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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