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换了谁都要心生感慨,山雨同样。
他僵硬的抱着怀里干巴巴的丑妻,别人家的老婆,以及丑妻怀里那只怀了别家兔崽子的大兔子,十分无奈的和这一人一兔,相拥在夜色中浓雾笼罩的死人林。
山雨一边听着金合欢凄惨婉转的配乐,一边对着头顶的数点星光无声发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你要这么对我?
……
戌时,村落里轻烟迷蒙,薄云罩着月色飘来飘去。
山雨背着箩筐,手里提着草药,和晚秋一人一半啃着金合欢树根里的蜜,远远的就见自家大门前聚了一大堆的人,忙走过去。
一对夫妻,在自家大门口吵架。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山雨脑中白光一闪。
属于原主的记忆在脑海中拼凑成片,山雨感觉自己的头上有点绿。
原来这两口子一个叫明月,一个叫松照。
这松照和晚秋自小一起长大,早早的就定了娃娃亲,之所以没成,是因为原主在两人拜堂前夕,偷看了晚秋洗澡。
在这种人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封建社会,松照一家子顶不住流言蜚语,也无法接受“失贞”的晚秋,退了婚。
晚秋自小孤苦伶仃,出了事也没人给他做主,原主白捡了个媳妇还嫌人家丑,娶回晚秋没几天就开始非打即骂,越来越不把晚秋当人看。
而这松照也不知道是有情还是无情。
他因为晚秋“失贞”退了婚,眼睁睁的看着青梅竹马跳入原主这个火坑而无动于衷,偏偏又在晚秋和原主成婚后,有事没事就来关心一下。
尽管晚秋再三拒绝回避,但这松照就像是听不懂一样,自顾自的接济晚秋,替晚秋出头,一来二去的,闲话就多了。
原主挺有脾气,就算吃喝嫖赌样样占全,死命的压榨夫郎晚秋,但也从不曾拿过旁人的半点恩惠,更不准晚秋接受别人的接济,尤其是松照的。
原主这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但也的确不欠别人半点人情。
原主打不赢松照,就只能在晚秋身上泄火了,而松照的夫郎明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每次只要看到自家男人和晚秋同框,总得大闹一场。
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松照自以为是的好意帮不到晚秋分毫,还害的晚秋继“失贞”后,又得背个不守“夫道”的骂名。
也不知道是真的人蠢,还是单纯的心坏。
山雨想来想去,觉得晚秋真是可怜,自己也真是冤得慌。
不仅得替原主背锅,还得帮他戴绿帽子。
山雨反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9章 护妻
明月还在指着晚秋破口大骂,“你这个贱R!婊Z!天天勾引我夫君给你送东西!你男人是死的吗?你还要不要脸?”还想伸手打人。
晚秋护着肚子无助的摇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竟是连一句辩白的话都说不出来。
山雨面上闪过不悦,他将瑟缩害怕的晚秋一把拉到身后,骂不来回嘴的脏话,只能劈头盖脸的甩了明月两巴掌。
一下在左,一下在右,直接扇的牙尖嘴利的明月嘴角撕裂,鼻尖涌血的摔倒在地,闭嘴。
空气一时寂静,山雨揪着想要动手的松照,一拳打在了他的胃部和横隔膜上。
那里是人体最柔软的地方,分布的神经也很多,窒息般的疼痛让松照闷哼一声,身子痛的半弯时,太阳穴又被山雨偷悄悄按了一下。
原主的体质连正常男人的一半都没有,只能智取。
山雨和松照体力悬殊,原先都是被单方面的痛殴,如今只是简单的一拳,松照就面条一样的趴在了地上。
看戏的大家表示很懵!心说好吃懒做连水都提不动的混混,啥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山雨喘一口气,心说得亏他肚子是饱的,稍微有点力气,要不然,现在趴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山雨踢踢脚边一时爬不起来的松照,对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道:“晚秋是我夫郎,是死是活都归我管,轮不着别人来插手。松照明知我恶心他,还一次次的上赶着来我家缠着晚秋,惹我们夫妻不睦,让大家看笑话。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看不上自家夫郎?还是后悔当初只是我看了晚秋一眼,他就退了从小定的亲?
他要觉得愧疚,就该离晚秋远点,别啥忙都帮不上,尽给别人添堵。大家没事干就帮我劝劝这两口子,以后离我家远点,要不我见一次打一次。”
山雨说着就踹翻了松照拿来的一个鱼篓,指着里面老大的一条鱼道:“这鱼的两只眼睛一红一黑不一样,有毒不能吃,谁吃谁死。”
说完拉着晚秋进门,赶巧被隔壁来取衣服的王阿婆看见,劝山雨道:“你夫郎有身子了,有事好好说,别打他……”
山雨点点头,放开晚秋让他们聊,自己拿着背篓去了灶房。
王阿婆等山雨走了,才从蓝子里拿出一碗米和一颗鸡蛋,小声道:“我来拿你缝好的衣服,想着给钱也落不到你身上,不如给你点米,还能填填肚子,这鸡蛋是熟的,你自己留着吃,别被他知道……”
他们两人在院子里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山雨不聋,堪堪听了个大概。
这到底是啥日子?怎么一颗鸡蛋也能让人偷偷摸摸?
家里没灯,山雨也不会生火。
他借着月光往锅里舀了一些水,将洗好的假苏苗和剩下的半条鱼放进去后,又添了几片味精树叶。
抱着兔子坐等晚秋。
王阿婆没有多待,拿了衣服就走了,晚秋将口袋里的米小心的装进一个布包里,看山雨不说话,以为他是生气刚才松照那事,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夫君……”
第10章 美梦与噩梦
山雨并不在意晚秋的感情史。
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也别在想着他了,要是别人我也就成全你了,他一个成家有孩子的,你两属实不合适,不过你放心,你还小,会遇到好人的……”
今天趁着天黑,山雨给晚秋偷偷号了一下脉。
骨龄十七八岁,身体状况极差,生命力也是真的强。
山雨将晚秋当成了弟弟一样的小可怜,想着自己回家前,一定要把晚秋安顿好了,最好是能给他找个良人,就完美了。
可是这话在晚秋听来,却是山雨说他和别人有染,拐弯抹角要休了他的节奏。
这样的结果无疑和直接打死自己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被休,晚秋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也死的不干净。
晚秋披头散发的往地上一跪,膝行几步到山雨的身边,枯瘦的手搭着自家夫君的膝盖,泪眼朦胧的哽咽道:“夫君,我没有……我真的没和他……”
大概在这种封建社会,一个人的贞洁特别重要,晚秋解释不清,竟是要一头撞死,以表清白。
山雨吓了一跳,忙拉住他,顺势抱在怀里安抚道:“你还怀着崽呢,别激动,对孩子不好。”
晚秋趴在山雨怀里哭的委屈:“夫君,这孩子真的是你的,我真的没和别人……”
山雨无语望天,看着头顶露着星光的破烂屋顶,一无言,晚秋就要往死撞,吓得山雨忙将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一些,拍着晚秋瘦弱的背,连连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没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为了更好的安抚怀里情绪激动的人,山雨哄小孩似的将晚秋打横抱起,在露着一两点星光的灶房里来回走动几步。
只是可怜某人根本没有哄老婆的经验,只能和怀里呆住了的晚秋默默凝望,看他泪水簌簌流下千行。
此情此景,山雨想到了一句诗……
明月夜,小松岗,千里孤坟……剩下的请自行想象。
山雨未免一失手将模样吓人的晚秋给顺门扔出去,忙将人往灶台边一放,道:“别哭了,你去生火,我们熬鱼汤吃,饿了。”
他说完就躲开晚秋的视线,想去处理一下草药,袖子被一拽。
晚秋将王阿婆给的鸡蛋递给山雨,擦着眼泪道:“夫君先吃这个垫垫,我去做饭。”
山雨其实不怎么饿,从死人林回来的路上,他和晚秋吃了今天剩下的烤鱼,又嚼着金合欢树根里的蜜补充了体力,此刻看晚秋给自己鸡蛋,便摇头道:“留着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吃,家里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有颗鸡蛋,给他补补……”
夜色如水,山雨很温柔。
晚秋何时被这样对待过?控制不住的又开始流眼泪。
山雨有点牙疼,奇怪道:“你怎么又哭了?”
晚秋摇摇头,脚步微挪,一步步蹭到山雨怀里,小声哽咽道:“夫君原来最喜欢吃独食了,恨不得我不吃不喝,没明没夜的干活,一点都不关心我,如今夫君对我这么好,我感觉像做梦一样……”
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山雨:“……我也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不同于你的美梦,我这是噩梦,吓人的很。
晚秋生火煮鱼汤,山雨从灶台引火到炭盆里照明顺便取暖,然后捣鼓他采回来的草药。
除了可以用来吃的假苏外,还有药用价值较高的两种。
三七,泽兰。
前者化瘀止血,清肿定痛,是云南白药的主要组成成分,内服外用的效果都是绝佳。
后者利关节,养血气,可以做药浴,还有一定的去污能力,对皮肤和头发都是很好的修护品。
山雨干完手里的事,美味的鱼汤也出了锅。
第11章 医患关系
家里穷的叮当响,没盘没盆,只有两只缺了角的破碗,两双七长八短的筷子,想就着锅吃,板凳还只一个。
晚秋吃的开心,夹着一片假苏道:“夫君,这个是什么?比我挖的野菜好吃多了。”
“大概也是一种野菜吧。”山雨无意多说,和晚秋敞开肚皮将满满的一锅鱼汤吃的一滴不剩,然后打着嗝的互相看看。
“夫君,我们是不是应该留一点来着?”晚秋摸着许久都没吃饱过的肚子,有点后悔没留一点鱼肉下次吃。
山雨摇头:“现在天气虽然没有那么热,但那鱼肉不经放,家里连个盐巴都没有,明天就得变味,不如今天都吃了,还能尝个新鲜。”
山雨知道晚秋在想什么,笑着补充道:“放心,就算没鱼肉,以后也不会让你饿着肚子的。”
晚秋隔着噼啪燃烧的木火看山雨,发现自家夫君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润,脸部线条也特别柔和,一点都没有平时穷凶恶极的模样。
他好像是真的变了,也真的是要和自己好好过了。
晚秋想到先前山雨替自己出头的样子,头一次在自家夫君身上找到了安全感,有点不好意思的靠过来。
靠靠,在靠靠。
山雨看着身旁越凑越近的晚秋,蹭的往起一站道:“我们烧点水,洗澡。”
晚秋愣了一下,揪着领口有点害怕。
自家夫君不会是要把他怎么样吧?他还怀着孕呢~不能那什么的。
片刻后……
山雨看着眼前黝黑黝黑,一看就是用来泡菜的坛子,有点纠结的问晚秋:“……拿这个洗吗?”
晚秋点头:“是啊夫君,有什么不对吗?”
山雨啧一声摇头:“没,就觉得这洗澡盆吧……长的还挺别致。”
条件不好,环境差,山雨也没有挑剔的余地。
两人洗完澡已经入夜,山雨将炭盆里的柴火添了添,拿着调好的三七粉,细细的给晚秋的脸上抹。
晚秋脸上的伤很多,新的盖着旧的,看不见的头发里藏着淤青,至于身上的青紫肿痕就更不用说了,每看一眼,山雨都要在心里将那混账原主刀剐一遍。
到底是有多不是个东西?才能把自己怀孕的老婆折磨成这样?
山雨医者仁心,单纯的有点可怜晚秋这个病人,看他因为上药而疼的闪躲,就凑上去给他吹吹,带着沐浴后的淡淡清香。
那是泽兰的香气,和晚秋身上的味道一样。
初秋的夜色微凉,阵阵秋风劲吹着门槛,从门板的缝隙里钻进来,卷的盆子里的火焰呼的一下燃高,照亮面前人的脸。
很流畅的轮廓,因着游手好闲不干一点的活,额头鼻梁连成的笔直线条里,一点点的风霜都没有。
晚秋愣愣的看着山雨近在咫尺的脸,头一次觉得自家夫君……长的还挺好看。
山雨吹着晚秋脸上的伤,将指尖上的药粉给他涂抹好,也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看向他穿着裤子的下半身:“脱了。”
晚秋忙摇头,声音有点发颤道:“夫君……”
要是正常情况下,山雨肯定也得不好意思,但他现在是个大夫,他在给晚秋这个病人上药,就是晚秋脱|光了站在山雨面前,各部位也只是器官而已。
病人和医生之间,哪有那么多避讳?
况且在山雨眼里,晚秋就是个孩子,是弟弟一样的存在,虽是个哥儿,但大家四舍五入都是男人,看看而已,怕什么?
山雨看晚秋不好意思,就开解他道:“上药而已,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再说我们是夫妻,看看没关系的,你配合点,今天累了一天了,完事我们早点休息。”
然后过了一会……
说好不会把人家怎么样的人伸着两指,点在晚秋的膝盖上,满脸好奇道:“腿张开,我看看。”
第12章 研究
在山雨穿来的这个秋暝王朝里,哥儿是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神奇物种。
他们比女人能干,又比不上男人的力气,生育率比女人差点,长的又比男人要清秀好看很多。
山雨一直认为哥儿就是男人,至于说他们为什么会生孩子……
思来想去,也只有双性人这一个可能了。
山雨借着噼啪燃烧的木火细细一看,发现晚秋的身体和正常男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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