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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古代架空)——来风至

时间:2022-03-24 10:47:51  作者:来风至
  鹤归收掌,不动声色地咽了口血。
  “此处似是绝壁。”关不渡调息片刻,略有好转,“死门背后便是生门,方才我借机关换位摆脱他们,现在姚玉春恐怕已察觉到了。”
  他不知儒门遗迹里究竟藏着什么,但无论藏着什么,都不可能让姚玉春知道。
  儒门的机关术千变万化,其中有一条便是可移形换位,早在破阵前,关不渡已找准了方位。
  只是落下的位置似乎出了一些差错。
  侧耳听时,绝壁上的风声在他们脚底呼啸。关不渡站起身,问:“鹤归,你能看到什么,都告诉我。”
  他们似乎悬挂在一方凸出的石壁上,这块区域艰难地容纳下了二人。方才落下时,鹤归便觉得光线由天顶倾洒下来,眼下闻言,下意识就抬首看去。
  一条银丝如带,横亘在无垠的夜空,无数的星点汇聚在两人上方,其中有几颗星最为明亮,正无序地排列闪烁着。
  但这里仍然是在遗迹之内——换句话说,在儒门遗迹中,那些前辈模仿着外界的天空,建了这块变幻无穷的穹顶。
  鹤归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半晌说不出话,直到关不渡问起,他才缓了缓心境,悉数描述给他听。
  随后,关不渡便陷入良久的沉默之中。
  古人借观星知晓天地变幻,人间命运。在茫茫无序的世界规则中,窥测天机。
  鹤归仿佛也感悟到这份玄妙,心潮澎拜间,脑中闪过无数剑招。他忙盘腿坐下,让真气在体内运转几个小周天。肺腑间沉重的伤痛感渐渐褪去,连灵台都清明了许多。
  再次睁眼时,就听关不渡问道:“看见北斗了吗?”
  北斗七星,最早出自道门。但鹤酒星说,它蕴含的无限天机,已随着岁月遗失。道门的传承从不寄予在这些虚幻缥缈的事物上,是故传承百年,唯解梦耳。
  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儒门遗迹得以一见。
  鹤归轻轻应了一声。
  “北斗……”关不渡轻声道,“星斗占卜,天机图阵。”
  “我有一个猜测。”鹤归道。
  “说说看,说不定与我想的一样。”
  “在我们道门里,北斗七星亦为斗极,它位于所有星辰的最中心,群星随其环绕。但此地是儒门遗迹,所以我猜想,三大宗门创立之初,也许并未像百年后的现在这般泾渭分明。”
  关不渡:“还有一种说法,北斗起源于天地秩序的创立,春生夏常秋收冬藏都由此化成。鹤归,我想我知道天机是什么了。”
 
 
第42章 生死界限
  “天地间自有其特定的规则,我们观察它,利用它。而这种玄妙的规则,化为实质,就是机关术。”
  “机关术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往大了说,它可以纵观古今,跳脱世俗之外,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传承下来的,仅剩下一点点残迹。”
  “深儿你看,那个星星好不好看?”
  “娘一定在星星里看着我们。机关术是娘祖辈传下来的心血,深儿,你要好好地保护它。”
  关不渡那时还小,听不懂太深奥的话,但何恨水时常与他讲这些,时间长了,他便也记在了心中。
  现在看来,那场大火,何恨水好像早有预料。
  世人都说,月满则盈,慧极必伤。细细想来,何恨水一生似乎都活在这样的一个状态之中,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但是依然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我的祖辈……世代为官。”关不渡靠坐在一隅,凸出的石壁遮住他的身影,半张脸皆沉入阴影之中。在鹤归的角度,只能看见他脸上那道殷红的纹路。
  “鹤归,你可知殷如是?”关不渡问。
  鹤归不知天机是什么,也不明关不渡顿悟了何事。他头一回在关不渡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下意识上前几步,与关不渡一齐没入阴影之中。
  随后,他轻声道:“大晋立朝百年来第一位女将?”
  关不渡颔首,说:“她是我的祖辈。”
  大晋立朝百年,史册记载,殷如是乃始祖皇帝手下的一名猛将,她生时征战四方,与当年的第一将军谢璋一起将所有觊觎中原土地的人赶出了大晋的土地。
  “她生时功勋累累,死后却给后人留下了一个难题。”关不渡说,“曾祖母老年时热衷于攻研八卦图阵,后糅合了几大家之长,最终创立了机关术。”
  鹤归怔住:“殷前辈……是儒门的创始宗师?”
  “其实也不算。”关不渡笑了一下,“年代太过久远,据闻她在世时已能通晓天机,洞悉将来。”
  但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鹤归不大信,关不渡显然也不信。儒门的机关术,说到底也不过是立足于前辈们智慧之上的一种技法。若这世间的规则真的那么容易被堪透,天地恐怕早已变了模样了。
  “所以唯一值得一信的,便是现今依然存在的东西。”
  关不渡摸索着站起来,从阴影中走出。天穹上密布的繁星光芒落在他的发顶,像结了一层冰冷的霜。
  “如果在世人眼中,儒门是这样一个存在,那么灭门是迟早的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鹤归边默默听着,边走近将手臂伸过去任他搀扶,关不渡却错开鹤归,走到绝壁边,似乎在聆听悬崖之下来自亘古之外的风声。
  “我的祖父在先帝身边做了一辈子的帝王师,你说,若是皇室之人知晓天地间还有这种存在,他们会怎么做?”
  鹤归沉默了。
  答案显而易见。
  这些在腥风血雨中争权夺位而坐上龙椅的人,要么鸟尽弓藏,要么……赶尽杀绝。
  “王敬书曾说我父亲优柔寡断,想必先帝曾与他有所关联吧。”关不渡轻轻一笑,“也许是合作难以达成一致,亦或是我父亲有所坚守,总之,他没有入朝,才引来灭门祸端。”
  当年儒门湮灭的真相揭示而出,鹤归心情却并不轻松。如同林绍所说,英才应当活得坦荡,死得壮烈。何恨水亦为一方大宗师,却死得这般不明不白,不得不让人唏嘘。
  鹤归便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忽觉有些无力。
  人活这一世,究竟是图些什么呢?江湖上、朝堂里,处处都是暗光剑影。当生与死之间没有了一个明确的界限后,意义也便随着一起消散了。
  江湖如人生,仿佛合该就如此寂寞。
  他这边想着,关不渡却已缓步而来:“想什么呢?”
  他双目不视却如履平地,好似这般习惯了许多年。过分实质的真相并没有给关不渡造成什么影响,鹤归一瞥见他的模样,心中的那股不甘便不翼而飞。他笑了笑,应道:“在想怎么出去。”
  关不渡也笑:“你不该自己想,你应该直接来问我。”
  “那请问楼主,我们如何才能从这里出去?”
  “你问对人了——我也不知道。”
  “……”
  两人沉默片刻,继而对视着轻轻朗笑出声。
  关不渡负手而立,绝壁下的风将他衣摆扬起些许弧度,身形便仿佛乘风而去的某位仙人。仙人立于云端,却依旧心怀红尘。
  他轻轻说道:“这么多年,总算知道老头儿在干些什么事了。”
  “何庄主未曾与你说明?”鹤归惊异。若真如此,这些真相恐怕是关不渡这么多年以来一点点拼接而成,而近日所见的北斗图阵,恰巧补上了最关键的一环。
  关不渡摇头:“他只教了我机关术……说起来,当年我离家出走时带的机关马还存放在沧澜。”说着,他微微笑了一下,异瞳之色在暗淡的星辰之下愈显深沉,而话音却仿若随风而上,逐月而去。
  他最后说:“找个机会,烧于他吧。”
  此时的关不渡,褪去锋芒与乖张,整个人平和如月,温柔似海。
  儒门遗迹,坐落在这片不见天日的地底,终于在诸多年后,由唯一的传承之人解开谜团。但若它一天存在,世人的贪婪便一天不会止息,尽管那些人并不知道传承因何而来,又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此地不宜久留。”鹤归收敛了心思,将视线从关不渡身上撕下来,缓缓说道,“楼主,你知道如何出去吗?”
  关不渡:“不清楚,但总归与机关术有关。”
  他们来时,是借用了生死之门的转换,机关术里有一种通过方位转动空间的技法,从而达到移形换位的效果,他们既然能用这个方法进来,则必定也可以用这个方法出去。
  可惜此时关不渡看不见。
  穹顶上,那些虚影般的星辰不知在此地存在了多少年,却仍然熠熠生辉,期间还有星星点点的碎屑自上而下,落到绝壁边。
  关不渡似乎听见什么动静,微微转头:“别动。”
  鹤归停在原地,屏息听去。
  人声一停,机关的转动声便自四面八方涌来,只是这声音不大,却宛如虫蚁啃噬植物的根部,密密麻麻地在泥土中攒动。关不渡听了半晌,忽而道:“不对。”
  鹤归一愣:“怎么了?”
  “有人在外部触动了机关。”关不渡说,“所以上面的北斗图阵才会震动。”
  那些方才并不存在的粉状物体就是证明,它们像是灰尘,却能够漂浮在空中,依附在人的身上。
  鹤归不知这种粉末有没有毒素,当机立断便拉着关不渡退到了石壁凸起之处,两人重新蜷缩回去,肩并着肩,鹤归的剑有些长,便索性扬手一扔,剑便没入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粉尘被隔绝在凸起的石块之上,两人近距离贴合在一起,关不渡身上依旧冰凉没有温度,惹得鹤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关不渡在此时却还有心情打趣:“居士,剑又不要了?”
  “怎么不要?”鹤归道淡淡道,“等出去,我就把解梦剑拿回来。”
  他其实就随口一说,本为了堵关不渡的嘴,但解梦二字一出,心底仿佛被一粒石子惊起了涟漪。这个念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仿佛过往那些持有解梦的岁月,依旧鲜活如作。
  鹤归缓缓吐出了口气,关不渡已然靠过来,握住了鹤归的手腕:“鹤归,你听好,接下来的事可能需要你一个人去做到。”
  他回头看去,关不渡刚好在“看着”他。
  鹤归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但关不渡并未再继续说下去,反而另起话头道:“此地除了绝壁,就只剩下穹顶上的北斗图阵,我猜想,出去的机关定然就在图阵之中。我看不见,所以需要由你去解。”
  他拿出折扇,手腕一抖,扇骨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鹤归之前见识过,每根扇骨都是能轻易取人性命的利器,关不渡从中挑了一根,递到鹤归的手上:“你剑扔得太早了,否则我就不必拆这折扇。”
  言语间,竟有些心疼。
  鹤归接过扇骨,淡淡道:“知道你舍不得这扇子,等出去,我再赔你一把。”
  关不渡笑道:“那居士可要说话算话。”
  鹤归眉眼一弯,方才那股故作的冷淡霎时如烟消散。
  两人都不知自己在笑些什么,只是隐隐觉得,他们虽缩在这半大点儿的地方,头顶星光,脚下是绵绵的长风,心中郁结再深,也无法动摇半分心神。
  “你等下借由扇骨,沿着石壁上到穹顶一侧,找到玉衡的位置,扎下去。”关不渡一顿,挑眉笑道,“知道玉衡的方位吗?”
  鹤归蹙眉,品出了点调笑的意味,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就好。”关不渡笑意一收,“扎进去的时候别犹豫,玉衡星就是出口。”
  外界的机关之声犹在运转,两人等了一会,等那声音渐次止息,关不渡才道:“去吧,我给你断后。”
  鹤归略一点头,飞身而出。
  穹顶之上仍在簌簌落着粉尘,鹤归一时不察,险些吸了一口,正此时,一阵刚烈的风自身后涌来,卷着粉尘撞到了另一方的石壁上,仿佛溅起一层薄雾。
  关不渡的声音亦自后方传来:“别分神。”
  鹤归定了定神,反身将扇骨插入了岩壁之中——他内伤未好,胸口处仍然残余着钝痛,一呼一吸间,扯着肺腑似的疼。但他脚步一瞬也未迟疑,步履交错间便攀上了岩壁的最高处。
  玉衡星就在他的右手边。
  可鬼使神差般,鹤归突然向后看去。只见关不渡不知何时已从石壁的内走了出来,绝壁上哭嚎的风声犹如厉鬼,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关不渡的身影撕碎。
  鹤归忽觉不妙,高声道:“关不渡!”
  关不渡回过头,他的视线分明落不到实处,可鹤归却觉得这人正在看他。风将关不渡长发扬起,那一瞬间,仿佛万籁俱静。
  紧接着,关不渡纵身一跃,没入了风声之中。
 
 
第43章 明月之上
  关不渡跳了下去。
  没有预兆,也不知目的。绝壁之下的黑暗无边无际,鹤归没来得及发出一丝声音,关不渡的身影便瞬间被黑暗吞噬殆尽。
  好半天,鹤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关不渡!”他喊,“你究竟在干什么?!”
  自然没有回应。
  无际的绝壁之外甚至都没有回声,风声自关不渡一跃而下之后,似乎也不再那么猖獗。鹤归攀在岩壁上许久,手上的力量也在渐渐流失。
  越拖一分时间,离危险便越近一步,鹤归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将手中的扇骨插进了玉衡星的位置。
  天地震颤。
  鹤归在地裂般的震荡中,踉踉跄跄地落回了地面。很快,他就知道关不渡为何不在原地等他了。
  开天辟地般的震动过后,他们原本站立的那块地方,缓缓现出了一个通道,通道很窄,需要鹤归伏地而行,才可勉强通过。
  而通道另一侧的石壁上,用楷书写着一行小字:此地唯容纳一人,若强行通过,死门立现。
  鹤归瞬间眼眶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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