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将手机拿起来,翻到一个叫做“岳麓cp”的话题,上面零零星星,关注者只有十多数,相关文章不过百,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北极圈啊?”钟齐咂舌,待他仔细一看介绍,登时闭口不言了。
常年关注各式粉圈动态的白若许了然一笑,“别说一代虐恋蛇蝎cp了,你连候导的cp指数都比不上啊。好惨。”
一头雾水的徐歇敏锐非常,察觉到几人的视线顿时进入盲射阶段,“什么?蛇蝎cp是什么?你们干什么都看着我?”
清楚徐歇的确并未刻意便拥有一副令人艳羡的CP体质,胡路心有不平,“我辛苦撒糖,为什么就是没人吃啊!”
冷酷虽然心不在江湖,但身在江湖,又有一男一女两大圈内护法——白若许和小青梅,这让他对RPS还略有了解,于是就慷慨为胡路解惑道:“粉丝萌CP可能就是萌一个暧昧,你表现得太明显反而让大家没有歪心思了。就好比对幼儿园的小朋友来说,糖要放在触碰不到的位置才有诱惑力,你撒的一地都是,他们还会以为是假的,捡都不会捡起来。”
胡路陷入了沉思,语出惊人道:“看来想让粉丝发现恋情顺便逼公司公开是不太可能了。”
小k猛地坐直,“胡路你刚刚说什么?!”
钟齐:“卧槽!你告白成功了?!”
白若许:“卧槽!”
徐歇:“卧槽!”
冷酷最激动,“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众人:……
胡路绝望了,没想到即使是生活在一起的队友们都没有发现自己和佘月的恋情!
为什么啊!
我们的恋爱不甜还是你们的眼睛太瞎?!
想到这里,胡路的眸光一利,低头给团内的几人预约了眼科。
不知道别人恋爱请客吃饭,而自己队友恋爱请客体检的K团几人还都处于一种世界观被敲碎的脆弱当中。
“你和……佘月?”徐歇艰难地将两人联系到一起,良久,道:“佘月他,眼睛还好吗?”
不愧是一个眼科队伍出身的优质青年。此刻,K团团魂炸裂!
胡路却忘了刚刚还想着要送全团免费眼科半日游,只觉得徐歇提起佘月时过于情感充沛,早就对蛇蝎cp怀恨已久的男人站了起来。
“做小三不道德,”他真诚地告诫徐歇,“佘月已经是我的了。”
徐歇听不了陷入爱情者的疯言疯语,恨不得捂住耳朵,“别污染我纯洁的灵魂!再说谁要做小三?!”
胡路有理有据,“那你关心佘月的眼睛做什么?不要掩耳盗铃了,你心中的嫉妒早都藏不住了!”
“啊啊啊啊!”徐歇被气到大叫,转身逃走,背影慌张,好似有穷凶极恶的野兽在追赶。
小k木然地看完这一场演出,叹气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场。”
只是没想到徐歇这么不顶用,看来天降股要跌停了。
充分彰显了正宫气场的胡路冷哼一声,坐回原位。小k一句话就打散了他身上的嚣张气焰。
“说回刚刚的话,你还想借粉丝‘被迫’公开恋情?”
胡路从捉拿小三的气势里脱离,认真道:“我喜欢他,就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小k瞪着眼睛,“那你还记得你是什么身份吗?要爱情不要事业,你中了几级言情小说的毒?”
钟齐莫名觉得脖子一紧,低下了头。
这边胡路却不受影响,依旧坚定道:“我并非要爱情不要事业。只是我觉得,一个优质的偶像,要是连喜欢都不敢勇敢地表达出来,既不诚实又没出息,怎么能给粉丝们做榜样?”
和胡路拥有同样问题的冷酷也被说服了,低低道:“我也不明白这一点。爱情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它和亲情友情一样光明正大,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还用问为什么?”小k反问他们,“做任务的特警隐姓埋名,搞科研的科学家数年不见家人,难道这些都是因为他们的名字、父母、爱人见不得人吗?职业性质啊!你们既然选择了一个行业,就要为这个行业付出一些常人觉得不合理的代价,服务行业牺牲尊严,医疗行业牺牲时间,投资行业牺牲作息……你们都是成人了,别再张嘴问世界要一个俱全,我们拼搏到最后,就算是金字塔顶尖的人都不敢说自己已满足人应有的各项需求。”
“只有中二的少年才会觉得世界欠自己良多。”
小k将耳后别着的烟拿出来捏了又捏,他实在不想跟这些意气风发的孩子们讲这么多无奈,可是不说,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世界上的道理不是只有自家才有?
“不过——”
胡路抬起头看向小k,眼睛中既没有不听劝告的执拗,也没有备受打击的消沉,那里面有光。这听起来很俗套,但是小k一直觉得胡路是个特别的人,他既在世界中,又脱离这个世界,时而幼稚,时而成熟,他是个眼中有光,心中有秤的人。
他恍惚记得在刚出道没多久,K团几人一起去拍一个饮品广告,化妆师在给几人做造型的时候一直在赞叹胡路那双明亮的眼睛。
这样的称赞他听到了现在。
人们常说,有亮光的眼睛多半是涉世未深的孩子,那抹光既是希望,又是纯洁的心。
胡路便是如此,童稚未消。
可是接触久了,你又会发现,他并不只是天真懵懂,相反,他有想法,会权衡,也懂得妥协。这就十分矛盾了。
一个童真而不天真的人。
熟悉了之后,小k渐渐有些猜想。这矛盾性格的形成大概正是因为他对世界那若即若离的态度,可以存在于此,却不会费心融入,懂规则却不会强迫自己遵守。
当一个制度丧失了权威,就随之失去了改造人心的能力。
“——虽然世间的法则是等价交换,我们也可以尝试着修改交换的筹码。”胡路丝毫没有挑战秩序的慌乱犹豫,“总有达到目的的办法,不是吗?”
小k轻笑一声,这时候他应该说什么呢?
大概只有和这孩子站在一起了。
“那可是要先成为强者。”
胡路笑笑,“我会的。”
时刻留意楼下动静的徐歇此刻也伸出半个身子,不甘示弱地大叫:“少发大话了!强者只能是我!”
楼下的几人不禁一笑,冷酷伸出手,“那我也要为目标努力,努力成为最强的男人!”
胡路将手掌放上去,“一起!”
钟齐笑笑,“是男人哪能没有野心?”
说完也将手掌叠上去。
站在二楼的徐歇不情不愿地将手伸出,高高地悬在空中与他们的手掌重叠,嘴里念着:“这就是我们日后地位的差距。”
最后只剩下白若许没有参与,众人看过去,他不怀好意地轻笑了一声,道:“王位只有一个啊傻子们!谁要和你们一起,我要独享!”
徐歇在楼上气得跳脚,“不能让他跑了!想吃独食啊!”
钟齐眼疾手快将白若许拽过来,冷酷抠开他的手指压在最下面,其余几人依次摞上,徐歇站在最高处嘲讽道:“现在你是我们几个里最低的那个了,哦,不好意思,你一直都是呢。”
真、身高最低的白若许立刻原地爆炸,楼下的几人笑着将他火线掐断,以肉身阻挡爆炸的威力,看够笑话的徐歇也忍不住从楼上下来,扑倒最高处,“娇小可怜”的小白同学被压得骂都骂不出来。
看着这些无忧无虑的大男孩儿,小k摇摇头,笑着离开了。
只要有可能,我都会保留你们追求快乐的勇气。
这不就是大人应该做到的吗?
第六十五章 留下
“佘月去哪儿了?”
“叠叠乐”活动解散后,总算有人想起了之前的疑惑。
如果说胡路的体质是腥风血雨,那么佘月就是负责搅风搅雨的幕后boss。这一点受到了K团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胡路顺了顺头发,不知道谁趁乱揉了他的发型,现在发尾四处支棱着像一只海胆。
“应该去了城隍庙,”胡路猜测道,“佘月说要把借的东西还回去。”
“他借了什么?”
众人这下来了兴致。
胡路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准备去当一个二十四孝妻奴,接自己蓝朋友“下班”去。
他单手从地上拎起一个宽檐帽扣在头上,压住了不羁的发型,也遮住了半张脸,仅留一个比普通人精致的下巴。
“我也不清楚,但可以去帮你们瞧瞧。”
说完,他还在镜子前臭美地看了半天,一边念叨着怎么戴上帽子后下巴就自动磨尖了,一边张开笑容检查牙齿的光洁度。
白若许一脸疑惑地问其他人:“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即使是除了热闹外不常留意他人的钟齐也回忆了一会儿,道:“以我撞见的几次来计算概率的话,去见佘月之前,他的确是这样的。”
徐歇惊了,“我们以前是瞎了吗?!这么gay都看不出来?”
冷酷以一个老直男的视角解读曾经的眼盲,“可能是我们的眼睛跟上了,思维却落后了。”
众人皆服。
果然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世界的问题啊!
临出门时,胡路非常自然地对小k说道:“哥,还是借用一下你的车钥匙。”
小k挥挥手,淡定地表示了同意,不忘再次啰嗦一遍,“不要下车,接到人就赶紧回来。”
“好嘞。”
两人交流之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种独独给胡路开方便门的行为极大地刺激了老实呆在宿舍的几位。
“哥你这样不公平吧?!”
小k波澜不惊,只有杯底的决明子不耐地翻了个身。
“不公平是不行的,”小k也认同这一点,他十分好脾气地问,“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钟齐第一个举手,“我正在追的作者大大最近正好在本市举行签售,我和他商量好了,我可以趁活动结束的时间到后台找他私签!”
冷酷也从胡路身上得到了灵感,问小k:“我能让我女朋友来玩儿两天吗?正好快放暑假了。”
徐歇其实没什么事,但又和胡路较着劲儿,硬是给自己找了个事情做,“我想出去看看城市的夜景。”
如此朴实无华的愿望连小k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不过两眼之后,小k又将视线投向到现在还未多说一言的白若许身上。
“你呢?”
白若许不耐烦道:“有什么可出去的!”
停顿片刻,他的脸上带着些微的别扭,“非要说的话,我弟弟离家出走来找我了,现在大概还在机场吧。”
几人难以置信,“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你赶紧去啊!”
白若许不情不愿,“我已经给他打过钱了,他自己能找酒店住。都十四了。”
“才十四?!”
“等等,”钟齐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的资料上显示小学之后一直在美国生活,这么说你弟弟是从美国离家出走的?”
白若许脸色不好,“臭小子,就会给人添麻烦!”
“厉害了,”徐歇道,“小小年纪都叛逆出太平洋了。”
冷酷制止了徐歇的苗头,“再熊也是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多危险啊。”
他又问白若许:“对了,你弟弟会说中文吗?”
白若许一皱眉,终于有了点紧张神色,只是他话里还是很强硬。
“天天拿着三句半中文给我显摆,谁知道最近有没有进步。”
这下子几个人都有些急了,转而看向镇宅之宝小k。
小k掏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白若许去和助理沟通。半个小时后,助理成功接上了弟弟,公寓内的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边紧张气氛一散,之前的话题又绕了回来。出门的愿望能否被满足?几人看向小k,想要从他那里得一个免死金牌。
小k不慌不忙道:“我答应胡路出去,有约法三章,只要你们也能做到,我绝不多拦着。”
抱着胡路都能完成,我们怎么可能做不到的想法,几人异常自信地看向小k,“您说吧!”
小k嘴角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但稍纵即逝。
“一、完成每日的训练任务。”
练舞需要留堂的徐歇第一个阵亡。
“二、出门不能被人识出身份。”
戴口罩会无法呼吸的白若许紧接着丧失竞争机会。
“三、还能走得动。”
第三条一出,几人都有些疑惑,什么叫还能走得动?
小k微微一笑,“你们可以试试到厨房接一杯水。”
冷酷闻言站起来,站……
“嗯?”
站不起来?!
“经过一天的高强度训练,哪怕有了拉伸按摩,四肢也是酸软的。”小k喝一口决明子水,神清目明,“这很正常。”
其他人还好,体力最差钟小齐,动作最重冷大酷就像被抽去了骨骼。两坨面摊在沙发上,在意识到的时候竟然已经动都不能动了。
在身体状态不好的时候,谁还有功夫想其他啊!
“所以,为什么……”钟齐发出咸鱼质问大海的呐喊,“为什么胡路还能活蹦乱跳!误人子弟啊!”
冷酷也流下了男儿泪,“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我不配拥有爱情!”
……
公寓之外,天色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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