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封把谢云礼挤开,坐在次首,挨在了谢云霄身边,在桌下摸摸谢云霄微凉的手,不禁蹙眉,连忙把狐裘解下批在了谢云霄的身上。
“过来的路上怎么不知道让阿星给你披件东西?这身子骨好不容易养好,别又给冻坏了。”
他进城后先净了个身,又跟着顾渊先去安放了俘虏,根本没时间关心照顾,这一没看见,又把人给冷着了。
谢云霄温柔的说:“屋子里的火盆足,一会儿就好了。”
风星泽不满的嘟囔道:“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沈封好笑的看了眼风星泽,没好气道:“你皮糙肉厚的能冻着哪?要是受了伤还会安分的在这里待着?”
虽然没有听见自己想听到的话,可沈封的话却也不难听出对他十分了解,那气呼呼的小模样瞬间得到了满足,挑衅的与谢云霄对视一眼。
谢云霄把狐裘拢紧,心中暗骂一句:傻子。
顾渊坐于首位,目光隐晦在沈封跟谢云霄之间来回切换,微微皱眉,但也不过多说。
如今世风日下,男风之事他也多少知道些,京中几个达官贵人也会去尝个鲜,他偶尔撞见了只当是没看见。
那些因钱财就雌伏于男子身下的男人,他深感不齿,眼前这两人的传闻他也听过,若是十四年前的谢云霄,倒是和沈封相配,可惜了,如今孱弱多病,性情软弱。
“我朝欲想夺回城池,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顾渊说完就抿了一口茶,南丰其中的一位将领起身说道:“今日西荒大败,落荒而逃,军心涣散,我们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拿回城池?”
那人说的气势磅礴,可顾渊却只是放下了茶杯,将目光投向沈封。
沈封给谢云霄剥了瓣橘子喂进嘴里,谢云礼就开腔了:“这位将军言之有理,若等那些逃兵回城再做好整顿,那处地势易守难攻,我们恐怕就没有今日这样的轻松了。”
风星泽翻了个白眼:“是,就你不轻松,今日你去就能攻打下来?城中百姓不是你的人,你就可以置之不理了?”
对方的几名将领听风星泽这样一说,这才觉得刚刚话中的不妥。
虽然西荒是惨败,但东盛的兵力也大受损失,他们的士兵也杀了一天,若长途追逐,恐怕到城门下就筋疲力竭,任人宰割。
更别提对方还掌握着城中万人性命,谁也不知道幕后主帅是谁,性格如何,会不会狗急跳墙,来个玉石俱焚?
谢云礼冷冷的看了眼风星泽,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本王是在你们打仗时逃跑还是悠闲了?”
风星泽受不了气,自然就有什么说什么:“要不是你非要拉着逍遥王上战场捞功,我会派兵保护你吗?屁用没有,拖人后腿,让我打的顾头顾尾,说的轻松,有本事你自己领兵上前线啊。”
怒气冲冲的说完,还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把凳子往谢云霄这边挪了挪,背对着谢云礼。
这些话都是事实,不少士兵还看见了那副脓包样,谢云礼也没有反驳的言辞,只是干巴巴的喊道:“是谢云霄和沈封说的夹击,谁能知道他们分了两批队伍过来?”
沈封看谢云礼想要拉谢云霄下水,立刻就开始护着了:“呵,是啊,是我说的,但是战场上变化莫测,谁知道对方藏了什么黑心?再者说了,逍遥王都说了先进城,是你非要往战场上跑,这怪的了谁?”
谢云礼想要将沈封收入麾下,自然也不能撕的太狠,捏了捏手,质问道:“你呢?那你去哪了?两军交战,身为主将竟然玩起了消失,你知道损失了多少兵马吗?”
还不等沈封说话,风星泽就怒而拍桌,怒目圆睁的瞪着谢云礼,道:“玩儿你娘的大爷!要不是疯子及时赶到,你就早身首异处了,你现在搁这儿质问谁呢!你他娘的有什么资格质问疯子?”
谢云礼看风星泽急的跳脚,更没好气道:“此乃大罪!若是上报回京,哼,还有资格做将军?”
“你!”风星泽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临阵脱逃这是死罪!
虽然沈封中途出现了,可也没办法解释为何没有同士兵一同上战场。
谢云霄垂着眸,抚摸着狐裘上的茸毛,轻声道:“你虽领兵,却不听劝阻,险些酿下全军覆没的大祸,不知孰轻孰重?”
谢云礼这下被打着七寸了,谢云霄就接着说:“阿封进山拾柴,被狼群纠缠,以一己之力收服青狼,在战场上英勇无敌,扬我国威,不知是该奖还是该罚?”
是被纠缠无法上阵,这就与谢云礼的说法相斥,但所有人亲眼目睹,骑在狼身上的沈封,这就算上报,皇帝该相信谁,也一目了然。
谢云礼嘴唇抖动,被塞的哑口无言,本想利用这个把柄将人收为己用,却没想被反将一军。
风星泽得意洋洋的对谢云礼仰起高傲的下巴,似乎在用鼻孔看人,哼了一声,又背过身去,直把人气的满脸铁青。
沈封顶着那只纤细修长的手,偷偷的笑了。
被人无条件相信、保护的感觉真好......
顾渊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挪开,凝视着长桌,或许就如大哥所说,谢云霄并不简单。
沈封轻咳一声,痴痴笑说:“美人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谢云霄理所当然道:“那都是你应得的。”
沈封的某一根心弦在那一刹那被拨动了,他自幼理解的都是他不配,无论是母爱还是父爱,他想要什么都要靠偷,都要靠抢,在地下组织卧底时,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现在却有一个人告诉他,某样东西就应该是他的。
从一无所有,到也能名正言顺的拥有。
美人怎么就这么好呢?好的想让他藏起来,好的不想让这个人再受一点委屈。
咧嘴一笑,要不是现在有那么多人看着,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捧着狠狠亲上几口,这是他一个人的!
谢云霄丝毫不怀疑这人快要化身为狗了,立刻伸手若无旁人的去整理沈封的头发,偷偷的揉了揉,柔声说道:“现在还在议事,其他的我们私下说。”
“嗯嗯。”
众人:“......”原来你们还知道这是哪呀......
风星泽:“......”呸!狐狸精,又在用美人计!
顾渊:“......”我瞎,我什么也没看见。
沈封看所有人都在看他们,满不在乎的继续给人剥橘子,得意洋洋的模样就像是说:哼哼,你们就羡慕吧。
谢云霄对沈封也有些无奈,只好叹了口气,对顾渊说道:“边关城距离我们有几十里地,让士兵们这几日先修养一下,安心的过个年吧。”
顾渊顺着谢云霄的视线望向身后的地图,问:“逍遥王有何高见?”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谢云霄揉搓着指肚,语气轻缓:“那处多是悬崖峭壁,强攻不得,只能智取,为了百姓安危,我们需要缓和西荒的情绪,届时阵前用俘虏换百姓,再派一队人混入俘虏当中,神不知鬼不觉。”
沈封嘴角上扬,接着谢云霄的话说:“然后擒贼擒王,里应外合,携王吓退数万雄狮,以最少的损失,保护最大的利益。”
谢云霄点头:“只要逼出城池,他们就再无翻身机会,到时,别说三里了,只要顾小王爷想,把人打回老巢都是轻而易举。”
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早就商量好的,一应一和,说的好似不费吹灰之力,仿佛全局尽在掌控之中。
又与自己这边的将领商讨一番,都觉得若以大局,谢云霄的这个办法无疑是最稳妥的。
如此一来,战术也就敲定。
等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沈封也准备推着谢云霄离开时,顾渊突然叫住,问:“逍遥王知道我的身份?”
谢云霄微微勾唇,回头说道:“南丰摄政王顾临天胞弟,顾渊顾小王爷,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我在西荒时就有所耳闻,有缘见过一次画像,数年过去,倒是有些变化。”
顾渊对着谢云霄抱拳行礼:“临行时,大哥曾说谢云霄并非鱼目,让我听你的安排即可,心中本有少许不服,见你与谢云礼来往,心服口服。”
沈封上下扫了眼顾渊,觉得有层古怪,还以为跟风星泽一样,是将军后人,没想到是个初次上阵的小王爷。
南丰没人了?
第73章 红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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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过节气息十分浓厚,上面刚说可以安心过个年,下面就喜笑颜开的开始着手准备,本来之前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可敌军来犯,硬是打乱了安排。
过年本就是欢天喜地的事,现在又加上击退敌军的高兴,整座关东城处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
军营外不少老百姓都送来了蔬菜肉食,但都被顾渊一一退回去,若是执意要送的,都给小孩子了压岁钱,说白了就是换个方式买下来,不让老百姓吃一点亏。
沈封对这个人倒是另眼相看了。
手撑在轮椅扶手上:“美人,你说南丰为何要派一个毫无领兵经验的毛头小子过来?”
谢云霄余光瞄了眼沈封,嗤笑一声:“第一,他跟风星泽一般大,第二,他本身就有这个能力,第三,顾临天在南丰朝堂一手遮天,想做什么不是吩咐一声?”
把身上的披风紧了紧,又说:“至于为何是他,这其中肯定是有隐情,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见人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走进军营大门,沈封啧啧赞叹:“南方果然是个风水宝地,万物养人,哎,美人发现没?就我见过的南丰人,几乎长得都不差,看看这个顾渊,腰窄腿长,唇红齿白,俊朗挺拔中又带着丝丝柔和。”
谢云霄眼眸微眯,缓缓道:“你的品位又变了?之前不还对柳清之另眼相待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跟自己旗鼓相当的人了?”
沈封眨眨眼,听出了一些端倪,连忙绕道谢云霄腿前,握着手手,双眼坚定,道:“我什么时候喜欢别人了?从始至终我的眼里不都只有你吗?他和柳清之那样的我都看不上,我只看得上你。”
把手拿到脸上蹭了蹭,接着说:“心里温柔满满,却也能独当一面,坚韧不拔,哪怕是待在角落里,也会让人侧目,这一看就挪不开眼了。”
话语间满是讨好,可神色中却透露着一股认真,谢云霄抿了抿嘴,抽出手,在沈封额头上轻轻打了一下:“油嘴滑舌。”
沈封嬉笑着凑上前,在谢云霄的嘴上轻啄,咧嘴笑道:“都是肺腑之言。”
只是轻轻的触碰似乎不太过瘾,仗着是在拐角处,没人有心窥视就发现不了,沈封就跟条狗似的扑倒了谢云霄身上,舌头试探着去舔舐那张薄唇。
心里有些忐忑,上次滚床单,他只记得是在前强迫的谢云霄,中途隐隐约约很爽,更多的也就记不得了。
可吃过肉的人哪会甘愿喝汤?
距离那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行军路上也没有造次,如今想要深入体会,不禁有些害怕这个人不接受。
毕竟根据谢云霄所言,那天晚上是他痴缠着人家,哪怕痛的是自己......
可沈封所担忧的并没有发生,只察觉那双手缠在了他的腰上,薄唇为他打开,邀他共舞,两人你来我往,似乎谁也不服谁,直到气喘吁吁才罢休。
时间一久,沈封就感觉被那双手攀附的腰有些不受力,可这一刻实在像是泡在蜜罐里,甜的他脑袋发懵,竟也不想离开,干脆就坐在了谢云霄的腿上。
谢云霄的气息也有些不稳,附在沈封耳畔说:“今晚我想要。”
声音低哑,似乎有很大的委屈:“昨夜我等了你好久。”
沈封的脸瞬间爆红,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昨日两人不在一间房,他又确实太累,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基本就是倒头睡。
看看谢云霄那春意浓浓的脸,沈封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拒绝的必要,就点头。
“那,那我们今晚早点睡?”赤红着脸,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着。
沈封暗骂自己没出息,紧张个毛线,又不是没睡过......
谢云霄低笑一声:“好。”
“疯子!疯子!”远处风星泽四处叫着沈封,目光忽然就在拐角处那一抹红上面停住,兴奋的大喊:“疯子你躲在这里做什......”
忽然看见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一咬牙,就装作没看见要转身离开,沈封却站起身,轻咳一声:“你着急忙慌的赶着投胎啊,找我干嘛?”
推着谢云霄就走出背光处,脸上还晕染着丝丝绯红,有些许不自然,谁被自己弟弟抓包亲热还能镇静自若的?
风星泽憋了一下嘴,转头就看谢云霄嘴边一圈粉红,挑眉,疯子这也太不是人了,好歹还是个王爷加军师,这样怎么见人?
不过......哼哼,让谢云霄出出丑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看的爽快。
“呀,走走走,我们快去演武场。”拽着沈封就要走。
沈封不解:“去干嘛?看人裸奔啊。”
薛青还在演武场光着呢,他可没兴趣去欣赏那个大胡子。
“你想什么呢!”风星泽语气里全是兴奋:“我们去帮忙杀猪吧,我从小到大还没看人杀过猪呢。”
沈封想想杀猪那个场景,莫名的想起他割西荒主将脑袋,手心忽然有些痒痒,不由得也有几分兴趣。
转头道:“嘿嘿,美人,你也去欣赏欣赏吧,我可会杀猪了。”
杀猪,不就是把头割下来吗?这事儿他熟!
谢云霄想着回屋待着也是待着,倒不如跟着沈封还舒服些,便也没有拒绝。
沈封推着谢云霄,风星泽把胳膊搭在沈封的肩上,好奇问:“不是吧,你还会杀猪?你以前该不会是个杀猪匠吧。”
沈封若有所思的回忆了一下,很是认真的点头说:“实不相瞒,我是开养猪场的,天天养你,哈哈哈哈。”
“好你个疯子竟敢骂我!”胳膊用力夹住沈封的脖子,无心的就吼出来了:“老实交代,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吼完就顿感不妙,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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