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了问问题的何啸，老刘的嘴角便弯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很是嘚瑟的看了老王一眼。
“何啸啊，学习的劲头真是不错啊！”老刘拍着何啸的肩膀，忍不住和他闲谈两句，“以现在的成绩，上S大是妥妥的了，还想往前冲？”
何啸认真的点点头，“刘老师，可能会觉得我这样说有点不自量力吧……但是我……想考B大。”
老刘忽而一震。
他看到何啸坚定的眼神，心中忍不住有些感慨。
教书这么多年，遇到的学生数量自己也记不清了，什么样的学生都有。曾几何时，老刘都觉得，无论是面对自我放弃的学生，还是面对不思进取的学生，又或者是面对那些天才卓越、刻苦努力的学生，他几乎都已经免疫了。
但再一次，看到这种幡然醒悟努力学习的孩子，他这颗已经看透了人世沧桑的心却还是忍不住的……
老刘拍了拍何啸的肩膀，没有说能行，也没有说不能行，只是等他问完了问题之后，一个人默默到走廊尽头抽了一根烟。
烟火明灭间，老刘眯起眼睛，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做了个决定。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何啸突然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不仅仅是被学习包围了，还被各科老师包围了！
甚至就连一向对他那作文评价极低的语文老师都臭着脸的主动把他叫走去补课……
于是，当何啸在昏天黑地的连轴转里终于迎来四月调考的时候，他才发现……整个校园已经全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而他的冬衣褪去，春装换上竟然也都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便发生了。
看着还在赖床的徐行，何啸眉眼温柔的披上外套。
还是幸好有他，幸好，一直都有他。
……
……
很快，四月调考便临近了。
作为高考前的最后一次省内大型联考，四月调考可以说是最贴近高考的一次实战。
甚至于，为了让学生们更习惯，来一次真刀实枪的高考演练，市内几所高中第一次联合自制了准考证，还约定互相调换学校作为考场。
而拿到准考证的何啸和徐行：“……”
万万没有想到，在四中复读了一年，到了四月调考，竟然还要回到一中去考试……这可真是……
“还挺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准考证，徐行轻轻笑起来，“故地重游……其实……我还挺喜欢一中的。”
听到徐行这么说，何啸稍稍放心下来，走过去从徐行手里拿过准考证，和自己的准考证一起放到旁边的桌上，然后改为双手拥着徐行，“一中有什么好的，还值得你挺喜欢。”
徐行靠到何啸身上，轻轻叹了口气，“一中没有什么好的，但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呆过的地方。”
“你啊……”何啸双手收紧，把徐行抱了个满怀，“你就这么笃定怎么撩拨我现在都不会真的对你下手是吧？”
“不是啊。”徐行狡黠的眨眨眼，转过头来瞅着何啸露出笑容，“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何啸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低下头去。
春日的夕阳温暖明媚，一如这个浅淡却又热烈的吻。
……
考试已经变得驾轻就熟，就算是故地重游也不过是心中多些感慨，不会影响一个考生成熟的心里。
而当何啸不经意间从学校的宣传栏里还找到了徐行之前的“优秀学生”照片时，心中那最后一点点计较也放下了。
他们已经告别了那一段过往。
学校也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做什么污点，还让一切美好静静留在那里。
这样，就很好……
四月调考的成绩很快发回各校，
徐行的成绩仍旧稳稳的站在年级第一的位置，再加上调考有市内、省内的统一排名，可以很直观的看到自己的分段在省内的竞争力。
而何啸这一次竟然也考进了年级前十。
拿到发下来的试卷，徐行简直比何啸还要欣喜，甚至忍不住抱着他亲了又亲。
在跟何爸爸商量了之后，他任性的选择先相信何啸——虽然万一砸了，之后也还能想些别的办法，不过是麻烦些而已，但徐行总觉得，这才是何啸最想要的，也是他可以做到的。
而在这次演练之中，何啸也完完全全的证明了——他的确是可以做到的。
第51章 成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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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调考落下帷幕, 四月便飞快的过去了——而带着初夏来临的五月，也让所有人的心神都全然的集中到了六月的那一场最终考验上。
月考变成了周常，几乎是每隔几天就要来一次, 但老师们却不再讲卷子了, 而是轮番到教室里守着自习, 等着同学们上来提问。
一页页的卷子和一页页的日历一同翻过去, 很快五月就哗啦啦的翻过去了一半，沉浸在题海之中的人却仿佛全然不觉似的，只有黑板上每天修改的倒计时表让人能感觉到时间的紧迫。
很快, 学校为高三生们准备的最后一份礼物便要来了。
高考誓师大会, 以及成人门。
虽然这样的仪式在某些人看来, 多多少少有些恶俗, 但如果真的缺少了这样的环节, 却又仿佛是这条“成人”的路上少了些必要的东西一样。
理科班的队伍排在前面, 文科班在后面，因此听着前面理科班的同学们正笑闹着从跑过，何啸闲闲的站在班级队伍的最末端，有点儿怀疑的问徐行：“咱们去年……也有过这个仪式吗？”
“有啊。”徐行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当时你还说……嫌弃那个拱门太丑, 从里面走觉得丢脸，不愿意去呢。”
“我才不是！”何啸着急的辩解了一声，然后四下里看看，发现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情，没有人在注意自己的时候, 才小心翼翼的凑到徐行耳边道, “我……我那时候觉得，那个拱门弄得跟婚礼拱门一样……我都还没跟你表白呢, 怎么能走那种拱门呢！？”
徐行脸一红，他以为何啸就是青春期叛逆，觉得别人都这样走“成人门”，所以自己就不想去……
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还安着这样的心思。
“咳……就你一天到晚想得多。”徐行垂下眼帘转移话题，将涌起的一丝害羞迅速压了下去，“所以现在呢？去不去走？”
“走啊，当然去走……”两人跟着队伍缓慢的向前挪动，何啸小声道，“咱们都在一起一年了，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走个结婚拱门吗？”
徐行只当没有听见，率先就往那拱门的方向挪去。
“诶，行行！”何啸连忙几步追上，继续赖在徐行身边哼哼唧唧，“你就说能不能行，走不走结婚拱门，结不结婚？”
四周人声嘈杂。
虽然徐行明明知道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却还是忍不住的感到几丝害羞，夹杂着些许恼怒而加快的脚步，故意不去看身后的何啸。
身后何啸轻笑的声音传来，徐行又是一阵脸红，刚想回头说他两句，却只觉得脚下一绊，身体平衡不受控制的一歪，就这么直直往地上扑去。
徐行心中大惊——不，不至于吧？自己这是和高考过不去还是怎么的，每次高考之前就要出个大丑才行吗？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结结实实的将徐行揽入了怀中。
“唉……行行。”何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样可不行哦。”
徐行睁开眼，这次发现他们竟然已经走到了拱门下方，而因为自己这个意外的摔倒，前面七班的女生和男生，后面八班的女生也全部停了下来。
那一刻，全校的目光都向这边聚集过来，一瞬间的寂静之后，全场爆发出一阵惊呼，甚至有人喊起了“在一起，在一起！”
要不是时间场合都不对，何啸真想牵起他的新娘，交换一个吻了……
不，也不能说时间和地点都不对。
这分明也是最好的时间，最好的地点。
于是何啸牵起他最重要的，最喜欢的小同学，牵着他的手继续往门的另一边走去。
这是属于他们的青春。
这是他们在高中这个时代，最后的一笔。
这个小小的插曲最终并没有给这场誓师大会带来什么影响，不过当晚……
当徐行和何啸再一次站到还没拆除的成人门之下的时候，徐行忍不住恨恨伸脚踢了何啸一下——“今天是不是你故意绊倒我的？”
被踢了的何啸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笑嘻嘻的十分愉快，看着那夜空之下的拱门，忍不住对徐行感叹道：“咱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比这个更大，更好，更高的拱门！对，还要扎更多的花！”
徐行还想板着脸教训他两句，但最后却还是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到时候，你高考多少分……就多少朵花吧。”
何啸扳着指头数了一会儿，有些不赞同的皱眉道：“那不行啊，高考满分也才750分呢，那岂不是我连999朵花都凑不齐，也太寒碜了吧……”
“看你努力咯。”徐行摊摊手。
何啸抿着嘴独自纠结了一会儿，忽而福至心灵道：“行行，结婚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所以怎么也该是两个人的分数加起来啊，你说对不对？”
这倒是个没法反驳的理由，徐行点点头，“好。”
“那就还有最后一件事。”何啸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压了压自己鼓噪着的心跳，牵着徐行走到了那个并不太精致的拱门下。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
人生也没有多少真的精致完满的时刻。
夜风微微吹拂，云层散开，任皎洁月光倾泻落地，铺了两人一头一身。
徐行微微抬头，何啸微微垂眸。
交换了一个简单而甜蜜的吻。
……
……
十几天后，何爸爸如临大敌的亲自开了一辆房车，送两个孩子前去高考考场。
虽然两人一再强调这样实在没有必要，但作为复读生家长，却是第一次送孩子去学校的何爸爸还是十分紧张，表示排除万难也要给两个孩子提供最好的条件。
“……我一点都不想吃成为夜空中最亮的星。”坐在保姆车里的何啸无奈的扶额，“我总觉得这样会影响我考试的心情，我要是考不好，能不能怪我爸？”
“你不会考不好的。”徐行在一旁悠然的摇着一把扇子，拿小叉子吃着水果沙拉，“你信不信我？”
“信……”何啸张开嘴咬下徐行递过来的一块苹果，挺美滋滋的吃了，“信行行，一定行。”
“嗯，行行也信你能行。”
车缓缓停下，何啸终于还是没能如愿的隐藏在人群之中，而是成了整个考场门前最靓的崽——不过他其实倒并不是真的觉得紧张。
曾经他最害怕的，最担心的，最渴望的，已经全部都牢牢握在掌心。
现在他无所畏惧了。
何爸爸何妈妈站在一起，平日里见惯了各种世面的两位大老板也忍不住有些紧张。
“爸妈，我们进去了。”何啸拿好自己准考证和文具的袋子，又把徐行的递给他，又拼命的对徐行使眼色。
初夏的阳光下，徐行的脸有点儿红，但仍旧是在何啸的不断暗示之下鼓起勇气道：“爸妈，你们放心，啸啸复习的特别好了，我们一定都会考出好成绩的，那……我们进去了……”
何爸爸与何妈妈惊喜的对视了一眼，齐声笑答：“诶！好！”
……
两人的身影慢慢走远，渐渐混入人群之中，何妈妈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抹掉眼角的一点儿泪花，“老何……我怎么，唉，怎么就觉得这么不真实呢……太好了。”
何爸爸也叹了口气，握住何妈妈的手，“是真的，是太好了……”
而已经走入考场的何啸先把徐行走到了他的考场门口，徐行却叫住准备转身离开的何啸，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邻校的校霸哥哥太远了，我还是想要泡自己学校的校草，你看着办。”
何啸被这句话砸的晕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找到去自己考场的路。
然而心中最后那一点惶惶不安却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他相信自己可以。
这条路是他们一起选择的，两个人一步步一同走过来的，每一步都踩得如此坚实。
无论这条路最终通往什么方向，只要他们一起去走，就一定会走到最好的结局。
因为那个刻在心尖的名字，就像一盏明灯，永远指引着他们一起，走向未来。
【END】
——番外小剧场——
【上电视了】
高考最后一门结束，站在各个考场门口翘首以盼的除了老师和家长，还有不少来采访高考学生的记者。
而在人群之中分外显眼的何啸和徐行立刻变成了记者的捕捉目标，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两人面前，话筒一怼便开始采访。
何啸先是稍稍一愣，不过他心情很好，所以也就稍稍挡了挡徐行，准备自己回答问题。
在回答了记者几个诸如“考的怎么样”、“心态如何”之类的基本问题后，记者又笑眯眯问道：“两位同学高考结束后有什么打算呢？”
何啸顿时福至心灵，瞬间开口道：“当然是蜜月旅行了！”
徐行：“……”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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