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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饶舜沉默了。
“一件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失败的事，还要不要做呢？”他的烦恼忽然和胡雨晴不谋而合。
“你怎么得来的百分之九十九？”退出了游戏，摘下耳机的李饶舜支着手终于有了点学霸模样，“你现在的结论只是通过自己的臆想及对失败的恐惧得到的，影响一件事的因素是多方面的，除了你本身的能力，还包括很多外在因素，一个好的机遇，一个好的老师，一个突如其来的转折。”
“运气有时候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天气预报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旬松，不要动不动就自己钻进笼子，你还没问问人家笼子愿不愿意。”
旬松抬眼，虽然这位哥哥以损人为乐，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试一试？”
“不要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决定自己的人生，你和喻帆谈恋爱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吗？”
李饶舜把旬松给问住了，他最开始，确实是抱着这种心情来着，毕竟，他也无法想象，和一个男生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
“人生没有彩排，不容试错，我只是想告诉你，”李饶舜模样认真开口，“做了选择就不要瞻前顾后，即使后悔，也不要埋怨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
“我想这点喻帆应该比你明白。”
“他？”这点旬松并不赞同，“如果他比我明白我就去问他而不是来和你商量了。”
李饶舜怀疑人生模样：“你是对喻帆的智商有什么误解吗？”
旬松同款怀疑人生：“这和智商有一毛钱关系吗？你不知道他刚到那边连路都认不清，饭都不会做，基本废人一个。”
“......”李饶舜沉默片刻，“那他现在呢？”
旬松：“......”
“虽然喻帆性格是不太合群，但他一向很有自己的主见，就像是他忽然跑去和别人搞研发，又忽然离家，又忽然转学，看似冲动的一系列行为，他也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所以啊，我说再多，最后还是建议你和他好好聊一聊，你这么爱粘着他，他不一定愿不愿意呢？”
接收到旬松不爽的目光，李饶舜自觉给自己嘴巴拉上了拉链。
回去的路上，旬松觉得自己并不是想粘着谁，就是当另一半过于优秀，自己那股子不愿服输的胜负欲上来了，就是这样。
到了校门口才看到手机上的消息，陈淼发的，胡雨晴同意回来了。
仿佛有人帮他做了决定，旬松脸上露出一个释怀的笑，然后把手机塞回兜里潇洒的翻上了墙头。
然后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阴森森的笑脸。
“卧了个槽！”旬松脚下一滑差点头朝下栽下去。
一根棍及时支住了他的身子，徐庆天开口呵斥：“别给我再来这一套哈，你今天就是把腿摔断，你这处分也是吃定了！”
“主任，”旬松换上嬉皮笑脸，“这是个误会。”
“下来，”徐庆天不理他解释，“有话留着办公室说。”
旬松颤巍巍下了墙，老老实实跟在徐庆天到了办公室，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不是他一人走了狗屎运，而是他们被连锅端了。
一溜站得整齐的几人看到旬松后开始挤眉弄眼，旬松冲他们耸耸肩做一个也很无奈的表情，他怎么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站好！”徐庆天坐回座位敲敲桌子，大声道，“都说说吧，你们这是搞得什么项目？啊？还团伙作案，真有你们的啊。”
“尤其是！”俆青天拔高了声音，“里面还有几个成绩不错的同学，都说说。”说着他顿了顿指指旬松，“不包括你，我现在对你的成绩还是持怀疑态度。”
这句话说得旬松火气刷得上来了，什么叫持怀疑态度？是在怀疑他什么？成绩的真实性？
这简直比让旬松全校念检讨的侮辱性还要大。
“主任，您什么意思？”旬松面色不善地出声。
“什么什么意思？”徐庆天看到旬松的模样更加生气，指指他，“我现在没空跟你掰扯别的，我们先说这次逃课事件，班长带头集体逃课，简直无法无天。”
旬松才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上前一步站在了他桌前，开口不真不假道：“主任，您今天还必须跟我掰扯掰扯，您刚刚的那句话已经对我的名誉造成了损失，同时也大大打击了我学习的积极性，您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嘿，你要造反是不是旬松？”徐庆天面色铁青，抬着下巴气势不足，他直接站起了身，“那我就跟你说说，你的成绩什么时候提高的你心里没点数吗？你那整天和喻帆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你当老师们都看不到吗？你三年不学忽然学那么一会成绩就提高这么多你觉得可能吗？你要真有本事就一路抄到高考不被发现也没人管你，我这说你一句你还不愿意......”
旬松的脸色随着徐庆天的话已经难看的不行，他紧握的拳头即将落到徐庆天脸上，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徐主任。”是胡开的声音。
“你，”看着旬松抬起的拳头徐庆天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你这王八羔子还真想动手，反了你了！”
胡开自己打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徐庆天气急败坏的模样，立马上前拦在学生前面道歉：“不好意思主任，我来晚了，”转脸对着身后一排人迅速变脸，“知道错了吗？回去每人三千字检讨！”
“不是，胡老师，”徐庆天喝口水坐下，指着梗着脖子站的的旬松开口，“现在的问题不是逃课这么简单了，你问问你这学生刚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点作为学生的基本素养了？身为一个学生竟然还想对老师动手，你这学是怎么上的？”
“不是老师，”气得脸都红了的陈淼上前一步开口，“他刚诬陷旬松作弊，不相信他成绩能提高这么快。”
胡开点点头安抚陈淼，然后拍拍旬松肩膀让他站到后面，对着气得狂喝水的徐庆天开口：“主任，情况我差不多了解了，学生都是我带的，逃课确实该罚，跑圈还是写检讨您看着来，这节有个小测试，先让他们回去上课，旬松先留一下。”
说完回头冲着他们几人使眼色。
“主任，我们再也不敢了。”孙英英率先开口道。
陈淼生气地推一下她，冲她嘟囔没义气。
没空理他们的徐庆天挥挥手，让他们出门，屋里只剩下了三人。
“主任，”胡开接着刚刚的话，“至于旬松的成绩这件事，我觉得我们毕竟是大人，说话还是要讲证据。”
“你，”徐庆天一听话锋不对，又敲一下桌子，“你也觉得我是诬陷他？就他原来那成绩，你作为班主任难道不清楚？”
“主任，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您也说了，学生是我在带，成绩我也是最清楚的，您如果说他作弊，就是说那么多监考老师都在纵容他？”
“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新奇的鬼点子。”常年在逃课上和学生们斗智斗勇的徐庆天并不完全信任他们。
“徐主任，”胡开语气有些压不住了，带了点怒气，“我明白你的怀疑，但您知道您轻飘飘的一句话可能毁掉的是一个学生的一生，你这话不能乱说。”
“你说我乱说？”徐庆天又站了起来，嗓门也提了起来，“你这是断定我诬陷他了？”
“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面对完全不讲道理的徐庆天胡开觉得有理都没地方说，急得脸都红了。
冷静了许多的旬松开口缓解了两位老师之间紧张的氛围：“主任，您说我成绩是虚的，那好办，你随便给我出题，我在这边现做，做不出来就是我作弊，做出来的话，您跟我道歉。”
第58章
作为跟徐庆天斗智斗勇了三年的旬松比胡开更了解他，其实他现在已经转过弯来知道话没说对，但是苦于没有台阶下，只能继续不讲理。
这个提议出来，徐庆天似乎没有道理不接受了，只能点点头：“没问题，我给你题，你现在就做！”
“我帮你找。”胡开说着也跟上。
刚打开办公室门，两人差点撞上正准备敲门的人。
“喻帆，有事？”
旬松听到熟悉的名字立马转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喻帆站在两位老师面前依旧不卑不亢，开口道：“是有事，徐主任，我来澄清一下关于我的谣言。”
好家伙，喻帆一开口直接把这件事整成了谣言，屋内的旬松冲他疯狂使眼色，可这人也是带着情绪来的，正在气头上完全看不到旬松的提示。
这句话成功把徐庆天又搞炸了：“谣言？什么谣言？你跟我说说。”
胡开看一眼路过的学生，退后一步：“来，我们进屋说。”
喻帆进门直接站到了旬松跟前，终于看到了他拼命眨巴的眼睛，他却回旬松一个信心十足的眼神，然后继续开口道：“关于我帮助旬松同学作弊这件事，全属谣言，希望徐主任可以严惩传播该谣言的学生。”
“对，”旬松赶紧在徐庆天爆炸前接上，“徐主任刚刚已经答应了，亲自监考我做套题，如果成绩属实就会还我公道。”
喻帆看他一眼，另一边胡开也道：“没错，你不用担心，老师相信你们，对吧，徐主任？”
“对，对，”被搞得不上不下的徐庆天有点气急败坏，“我这就去拿题，一个个的，跟我要你们命一样。”胡开不放心地再次跟上。
门被关上，旬松松口气对着旁边人道：“你来干什么？”
喻帆看他一眼出声：“听说有人欺负我男朋友。”
“切，”旬松想起来了两人似乎还在冷战中，“这会想起来自己还有男朋友了？”
喻帆没说话。
“刚被你吓死，好不容易说服了老徐，气死我了这个驴脾气，你再说他两句他能直接不讲理的就把作弊这个罪名安我头上。”
“子虚乌有的事，他是不想当这个主任了？”喻帆冷冷道。
旬松笑出声：“其实我刚刚也就是气那一会儿，后来想想，我确实是在那两年给大众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尤其在他眼里，也不能怪他刻板印象。”
“你还给你自己找错？”喻帆用难以理喻的目光看向旬松，觉得他似乎脑子不太好。
“这是事实好吧？”看着喻帆表情不太好，旬松碰碰他肩膀轻声道，“主要是他没有想到你这么厉害，把我这么差的混子都能拉扯起来，错就错在他的见识限制了他的想象力，是不是？”
喻帆哼一声：“你自己明白就好。”
“唉，”旬松又碰一下他，“那周末的约会还算不算数？”
喻帆抬一下眉，刚想出声，门又被打开，卷子拿来了。
“喻帆，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一会很快给你消息。”胡开对还站着的喻帆出声道。
看一眼旬松，喻帆点点头出了门。
旬松深吸一口气开始低头答题。
卷子是一份理综，看题目是上次考试的备用卷，难度差不多，旬松做得比较顺手，时间还没到就早早做完交卷。
胡开看他做这么快还不放心地嘱咐他检查一下，旬松挥挥手道：“不了，以防有拖延时间想办法作弊的嫌疑，老师，这就是我的真实水平。”
“哼，拿来给我！”徐庆天拿了试卷和答案，坐到另一边开始改卷。
成绩出来的很快，胡开还帮着复查了一遍，核实无误，300满分旬松考了235，这个成绩比旬松上次月考考得还要好。
成绩无误，徐庆天无法再狡辩，拉着脸跟旬松道了歉。
“我给旬松，还有胡老师道歉，我确实口不择言说了气话，但是，”徐庆天加重了后两个字，“逃课依旧不能这么过去，跟他们说，检讨是必须的，等着周一升旗全校检讨吧。”
逃课这点确实理亏，旬松也没再说什么，出了门正想松口气，便对上了胡开黑着的脸：“你，还有刚刚那几个，一会来我办公室。”
旬松：“......”
刚从徐庆天那边逃生，几人又落入了班主任的虎口。
“你们知道这事错在哪里了吗？”
无人说话。
“你们跟我说要去找胡雨晴，你们觉得我不会答应吗？”
这句话令几人抬起了头，然后便看到了胡开一脸受伤的模样。
“没想到教了你们几年，在你们眼中我就是这么不讲人情、冷血的班主任？”
这句质问让几人慌了神，这顶帽子可大了，再看老胡这受伤的样子，他们哪里见过，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老师，”孙英英出声，“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我们也不确定，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这句话说出了其余几人的心声，他们虽然一个个都积极地不行，但也怕自己是在多管闲事，之所以决定要去，也是想再确定一下，不想留下遗憾。
胡开叹口气：“你们是我第一届学生，曾经我幻想中，我的第一届学生，怎么也要出个清华或者北大，直至我被现实打倒，我想，怎么也要把你们成绩提上去，拉高一下学校的平均分，直到现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们一个不差的顺利毕业，无论之后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希望你们的这三年，是没有遗憾的三年。”
“所以，”胡开站起了身，对着几人郑重弯下了腰，“我要谢谢你们。”
“老师！”
几人受宠若惊，纷纷伸手把人扶起来。
“老师，你不用这样，我们只是做了想做的。”
“老师，对不起，我以为你看中的只有成绩。”陈淼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觉得老胡的身影瞬时高大了许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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