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想象的众多分手场景中。
第一种,青木哭哭唧唧,主动求和,为了证明爱他,顺势滚床单。
第二种,青木喝得酩酊大醉,主动求和,他顺水推舟,顺势滚床单。
第三种,青木默认分手,他主动求和,死缠烂打,两人相互坦白爱意,顺势滚床单。
很显然,青木的行为偏离了楚飞暮预先设定好的轨迹,就像无意中跌落青木掌心的玩具蝴蝶一样。
不在计划中。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楚飞暮只好主动求和。
他以为两人会来个火辣的拥抱,然后顺势滚床单。
这期间,青木会向他倾诉爱意,因为他几乎确定青木是喜欢自己的。
没想到,自己不仅挨了青木一巴掌,还被他打了几拳。
关键是,和滚床单没半毛钱关系?
楚飞暮这会倒是信了,青木果然是个Alpha。
和Alpha谈恋爱。
爽。
带劲。
就是有点疼。
就在楚飞暮以为青木也许一丁点都不在乎他的时候,青木突然皱皱眉,眼睛像暗火一般闪动着,手指抵着楚飞暮的下颌,吻上了他的双唇。
一个很简短的吻,短到楚飞暮以为这是幻觉。
直到低头看见青木弯起的脚跟,才后知后觉心里有无数只温柔的虫正在横飞乱撞,竟让他生起一种莫名的怜悯。
吃惊的表情转瞬即逝,楚飞暮下巴抬高,摸了摸鼻子说:“上去吧,很晚了,晚安。”
楚飞暮显然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他的手心冰凉,血流从四肢涌向腿部,随时准备跑开。
他想尽快离开这里。
青木没去揣摩他的心思,什么都没说转身上楼了。
钥匙刚插进锁眼里,还没来得及转动,隔壁张栗就慌里慌张推门出来了。
青木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问:“有事?”
张栗探头探脑地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凑近青木耳边,小声说:“今天中午我好像听到楼上……”
青木瞬间反应过来了,压低声音说:“奇怪的声音?”
张栗立马点了点头,紧张兮兮地问:“要不要报警?”
青木也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内容,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先去楼上看看,应该是我楼上那户。”
张栗有些害怕,但看到青木竟如此镇定,也不好畏缩不前,只来得及说上一句:“要不然还是报警吧……我们去不太好……”
青木没什么表情的说:“那我一个人先上楼看看。”
张栗也觉得自己有点怂,一想到中午听到的声音,瞬间腿就软了,但还是鼓起勇气跟着青木上了楼。
青木抬了抬手,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声音。
青木和张栗对视一眼,青木再次抬手敲了两下门。
还是没有声音。
张栗小声说:“没有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青木不死心地加重手劲,哐哐哐连续敲了三下。
这回,屋里终于有动静了。
但不是说话的声音。
而是类似铁链子在地上大力拖拽的声音。
青木贴着门问:“有人在家吗?”
没人应答。
就连铁链子的声音都消失了。
青木怕继续敲门影响其他住户休息,就此作罢。
他们住的是个老小区,因为距离医院较近,老年住户偏多,方便随时就医。
青木的房东就是附近医院的医生,是个体格健壮的男性Alpha,刀子嘴豆腐心。
虽然看起来像个狡猾的骗子,但还是挺讲理的。
青木刚搬过来不到一个月,热水器换了,房东二话不说给换了个新的。
到家门口时,青木拧开门,张栗隔着门缝问了他一句:“你都听到什么了?吓死我了。”
青木不想吓到张栗,什么都没说。
他也想过报警,况且楼下不远就有派出所,但就怕楼上的住户压根就没问题,耽误民警时间。
有段时间,他甚怀疑是工作压力太大,幻听了。
这么想着,就劝了张栗一句:“别想太多,下次再听到就报警,我也是。”
张栗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我听到楼上那个女的说,“求你了,别捆着我,我要窒息了”。
然后试探性地问青木:“你呢?”
青木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张栗的眼睛说:“我也差不多听到这些,但我最近经常听到铁链子晃动的声音,还有电钻钻墙的声音。”
青木解释道:“刚开始我以为是在装修,可后来一想……”
关门前,青木安慰张栗:“下次听到直接报警。”
张栗勉强笑笑说:“嗯,你也是。”
青木脱掉外套丢进洗衣机里,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给房东转了3000元钱,一个季度的房租。
房租还有五天到期,他一向提前一星期转账,就怕有时工作太忙给忘了。
房东很快在微信上回:【收到,3000元,一季度房租。】
青木:【嗯。】
青木想了想,给房东又发了一条信息:【请问您认识楼上的住户吗?】
房东回:【不认识,因为这房子是我妈留给我的,所以和邻居不熟。】
青木:【嗯,谢谢。】
房东问:【怎么了?有事?是不是楼上漏水?】
青木:【没有,没事。】
房东没再回。
青木把西红柿炒成浓稠的汤汁,给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还加了一颗鸡蛋,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洗了个澡,一边擦头发一边玩手机。
楚飞暮的晚安短信早就发过来了,青木没回。
凌晨十二点。
青木躺在床上,再次听到铁链子在地上来回拖拽的声音,沉甸甸的,或急或缓拖动着。
夜里听,格外清晰,瘆人。
青木总感觉,铁链子的另一断,连接在墙上。
他认真的听了一会儿,想着一旦听到求救声,就立马报警。
只可惜接连几天都没听到声音。
就在他和张栗都以为没事时,甚至怀疑自己严重幻听时,出事了。
青木租的这房子格局极其简单。
进门是客厅,客厅东侧是卧室,西侧是洗手间,南侧是厨房。
卧室的双人床靠窗。
老楼往往不太隔音,因为窗户严重变形,缝隙大。
这晚青木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四周安静的可怕。
他看了眼手机,都十二点半了。
想了想,没忍住给楚飞暮发了一个语音。
语音很快接通,楚飞暮的声音懒洋洋的,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性感。
“睡不着吗?”楚飞暮嗓音有些沙哑。
青木轻声说:“嗯。”
楚飞暮打了一个哈欠说:“我陪你聊天。”
青木说:“好,那你说,我听着。”
楚飞暮轻轻笑出了声,反问道:“你给我发的语音,还得我负责说话?”
青木也慢慢笑了起来。
楚飞暮颇为无奈地说:“好,那我说,你听着。”
青木却突然打断了他:“等等,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铛—铛—铛
声音节奏很慢,但每一下似乎都很用力。
铛—铛—铛
青木凝了凝神,确定是金属敲击墙体的声音。
而且就在他窗户外面。
他恐惧而又担忧地慢慢拉开窗帘。
两只摇晃不停的脚近在眼前,隔着薄薄的窗玻璃,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击着外墙体。
铛—铛—铛
只听那人嘴里不停地说:“为什么要绑着我?”
“我喘不上来气。”
“别绑这么紧,我要死了。”
“不,我要飞了。”
青木快速挂断语音,拨打了报警电话,说明情况后,楚飞暮的电话刚好打了过来。
青木慌乱中按了接听。
就在这时,只听咣一声,楼下传来沉闷的声响。
就好像一袋子沙子,从楼上坠下。
电话里的楚飞暮也听见了,大喊一句:“青木,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吧?”
青木发不出任何声音。
心里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坠了下去。
不停地叫嚷着“楚飞暮,我需要你”。
第26章 连夜跑路是害怕我揍你?
青木以前租的房子和这里隔了两条街。
严格来说,是同一个社区。
以前住的是23栋,现在住的是8栋,都是医院家属楼。
之前的房东是个男Beta,教师,外表斯文,年龄几乎是青木的2倍,已婚,却总是千方百计想约青木出来吃饭。
青木不太自在,就搬家了。
现在的房子差不多住了一年。
据他观察,除了隔壁的张栗外,这栋楼几乎没有其他租客,偶尔上下楼看到的全是中老年人。
青木竭尽全力集中注意力,以至于用力到感到痛苦,可惜还是无济于事。
他别无选择,就好像被一块磁铁吸引住了一般,慢慢靠近床边,拉开窗帘,楼上耷拉下来的脚已经看不见了。
青木自以为有定力,面对再复杂的工作都毫不畏惧,如今定力却一点一点地散开了。
像是产生了幻觉,恍恍惚惚,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大脑更是无法冷静思考。
他试着调整呼吸,放松,也许刚才的声响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很快,他就不认为这是一种假象了。
“啊——”楼下传来一声惊叫。
青木鼓起勇气,一下子拉开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
最先看到的是一团白色的物体。
就在楼下。
天太黑,青木定睛细看。
那团白色的物体始终没有动弹。
比视觉最有用的,是嗅觉。
青木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这才注意到那团白色不知名物体上的点点血迹,在月光下实在是太显眼了。
不多,面积不大。
紧接着,他才注意到这团白物是有手有脚的。
青木不敢往下想了,这双脚会不会就是刚才敲击墙体的脚?
会不会就是楼上的人?
楼下迅速围了一圈人。
中年妇女披着老式棉睡衣围观,一样蓬松的卷发,一样尖细的嗓门。
青木快速关上窗户,捂着胸口坐在床上发呆。
楼下妇女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可惜啊,这是不是XX家的女儿?”
“对对对,年纪轻轻好像是个精神病。”
“可不是,XX为了给他这个女儿治病,没日没夜的打工赚钱。”
“我听人说,XX上班时都用铁链子把她拴在家里。”
“是是,怪不得我总听到有个女人喊‘别绑着我’。”
“我跟你们讲,她女儿犯病时候伤过人,XX赔了不少钱,而且天天嚷嚷着自杀,肯定今天没拴住,这不人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你说,会不会影响这块的房租啊?我还想着把我这房子租出去,住到我儿子的大房子里去呢。”
从她们口中得知。
坠楼者是楼上住户,女孩,精神病,有伤人和自杀倾向,父亲为了其他住户的人身安全,用铁链子把她拴在家里。
就在这时,青木听到了警察询问的声音。
青木再次拉开窗户,对着窗外喊:“是我报的警。”
两个穿着浅蓝色制服上衣的民警听到声音,抬头看他。
青木觉得楼下的这一幕十分诡异,就好像举行什么宗教仪式似的,一圈人围着陌生的白衣少女。
他的视线不慌不忙地从这群密集的八卦妇女身上缓缓掠过,喉咙里如同有块滚烫的烙铁,他能切身的感觉到烧灼的铁水嘶嘶发出刺耳的声音。
青木恨不得将铁水一吐为快,烧得楼下这些个幸灾乐祸的人蠕动着四散奔逃。
只可惜他浑身发抖。
很快,民警上了楼。
青木把前些日子听到的,以及今晚见到的,全部告诉了警察。
警察刚走,张栗就开门出来了。
张栗年龄不大,又是抖,又是哭,就差没趴到青木肩膀上嚎了。
张栗的确有这个心思,脑袋刚一倾斜,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推开了。
楚飞暮一使劲,推着张栗的后背,直接把人推进屋里,并迅速踢上了隔壁门。
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只不过动作更温柔一点,从后面拥着青木进了门。
青木没想到楚飞暮能来,楼上女人刚跳楼时,他记得自己还在和楚飞暮语音通话来着。
青木脑子嗡嗡作响,人却十分清醒。
也正是这份清醒,才让他莫名得难过。
不过这一刻,他倒是觉得楚飞暮是极为可靠的。
楚飞暮松开青木的胳膊,脱掉身上厚厚的长外套,里面竟然只穿了一套白色睡衣,料子很薄。
青木震惊地说:“你怎么来了?”
想了想,有必要补充一句:“我没事。”
刚才楚飞暮从楼下绕过来时,看到地上的尸体,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不认为青木会害怕,只是担心。
“借用下洗手间。”楚飞暮避重就轻。
青木点了点头,顺便把洗手间的灯按开了。
楚飞暮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青木递给他一条深蓝色毛巾,楚飞暮接过去,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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