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暮口气强硬:“我们在度假屋换下的脏衣服都没洗,在行李箱里放了这么多天,都该长蘑菇了,还是给你找一套新睡衣吧。”
青木想了一会儿,算是应下了。
洗手间水声响起,楚飞暮急忙拉开阳台的门,回头看了一眼,不放心似的带上了门。
“阿姨,最近几天不用来我这了,等我电话。”楚飞暮简短地说。
阿姨也没多问,只提醒他行李已经收好,就放在客厅。
楚飞暮应了声,挂断电话,又在阳台抽了几口烟,在嘴边挥了挥手,等身上的烟味散去大半,才拉开阳台的门。
卧室的衣柜里随便扒拉一下,还有两套新睡衣,不是他妈买的,就是过生日乱七八糟的朋友送的,都不便宜。
楚飞暮摸着两套新睡衣,都是保守的上下款,长衣长裤,触感丝滑柔软。
不知怎么的,想到手指在青木身上肆无忌惮游走时的触感。
青木皮肤很白,稍微用力按压,就能留下一片红印子。
前几日他就跟个变态似的,乐此不疲地掐青木大腿根,迫不及待留下点印记,标记所属物。
楚飞暮脸上露出一股恶作剧般的得意笑容,绕过那几套新睡衣,又避开了几套只穿过一两次的保守款睡衣,直接选了件浅灰色的真丝睡袍。
还是自己穿过的。
而且是经常穿的。
上面还有淡淡的旃檀香味道,这种香有种净心净身的虔诚功效,却在禁欲和肉/欲之间摇摆不定。
他就是故意的。
就是要让青木身上沾染他的信息素味道。
下楼时,洗手间的水声停了。
楚飞暮敲了敲门,青木开了一条门缝,伸手去拿睡衣。
换好睡袍出来,青木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身上的睡袍。
楚飞暮轻笑一声,解释道:“不好意思,家里没有新睡衣了,你身上这件是我穿过的,你不会介意吧?”
青木喉咙干涩难受,吸了少量燃气,嗓子就跟被火灼过似的。
“不介意”,青木有些深沉地说。
随后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口。
楚飞暮看着见底的杯子,想都没想地说:“冰箱里还有,你自己拿。”
青木想了想,伸手打开冰箱门,竟被满满一冰箱新鲜食材惊呆了。
楚飞暮回来前一天,背着青木,给家里阿姨打过电话,说在外面吃的不好。
阿姨心疼坏了,打算给他补补。昨天过来收行李时,特意买了不少新鲜食材,塞了满满一冰箱。
青木不动声色地拿了一瓶矿泉水,疑惑不解:“你不是不会做饭吗?我看冰箱食材还挺全。”
楚飞暮尴尬地站在洗手间门口,羞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灵机一动:“啊,朋友知道我生日,打算来我家聚餐,我提前买好了菜,这不和你去了度假屋,就一直在冰箱里放着。”
他走到青木身边,从他手里夺过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再次递给青木,拉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
“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洗个澡。”
折腾这么些天,刚回家又是这般心惊胆战,倒是有些乏了,青木盯着电视屏幕说:“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只想好好睡一觉。
年假过后还有四天假期,顺便把已经积攒的月假找补回来。
本来没打算连休,但顾寒秋在瑞士,他也没必要非得去公司,顺便看下房子,早就打算付首付买套房子了。
本打算在沙发上躺会,只可惜呼吸不畅,嗓子里像吸了煤灰,不通透,就起身在房子里走了一圈,走着走着就绕到了阳台,没忍住拉开一条门缝,冷风袭来,才勉强精神了一下。
他看着窗外洁净的天空,眯起眼睛,突然很想抽烟。
看到茶几上的烟盒,想都没想直接抽出来一根,尽管不是个有烟瘾的烟客,但还是颇为享受地吸了一口。
果不其然,被呛得咳嗽一声。
睡衣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青木捏着嗓子咳了两声,接起电话。
“你今晚不在家吗?”张栗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青木“嗯”了一声。
张栗隔着话筒兴奋地嚷嚷:“我打听到了,楼上那对自杀的夫妻留了一封遗书,说对不起跳楼的女儿。”
青木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很显然,张栗很感兴趣,而且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分享。
于心不忍,就没打断他。
张栗继续说:“听楼下那几个大妈说,那对夫妻是因为自责才自杀的。想想也是,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青木既不赞同他的观点,也不反对他的观点。
更多的是无感。
只是像神游一样,手里夹着烟,站在阳台的冷风中,冷得牙齿直打颤,才觉得心里舒坦。
睡袍单薄,无力抵抗冷风。
青木抬头看天,竟觉得这天空有点恐怖,黑漆漆空荡荡的,看不到头也望不到尾。
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张栗的激动和青木的冷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栗故意制造悬疑气氛:“你猜,为什么那女孩跳楼后警察联系不到他父母?为什么要把她锁在家里?”
青木不太感兴趣地说:“不知道。”刚想说“也不想知道”,就被张栗打断了。
“因为他父母在外地打工,没日没夜的干活,就为了能带她去最好的医院看病。就连医生都说应该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但他们一再坚持,就是不希望女儿去陌生的地方遭罪,怕她伤害自己,闹自杀,无奈只好将她锁在家里,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张栗叹息一声,说完了整个故事。
末了还强调一句:“很少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但也一定会有。”
直到挂断电话,青木脑袋里就只记得这一句话。
或许吧。
青木给杨丽梅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起,没等青木说话,就听见那头叮咣摔麻将的声音。
杨丽梅隔着听筒说:“诶,碰,今天我就给你们糊个大的。”
青木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杨丽梅大嚷一声:“谁啊?怎么不说话?”
青木试探性叫了一声“妈”。
杨丽梅骂了一句:“操,又是你糊,你他妈没出老千吧。”
紧接着听到推牌洗牌的声音。
哗啦哗啦。
声音刺耳,扰人。
让人想掀桌。
电话那端有人劝了她一句,青木隐约觉得这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想起来了。
是张姨。
把楚飞暮介绍给他的张姨。
青木刚想挂断电话,杨丽梅气冲冲地说了一句:“给妈打点钱,没钱了。”
青木眉心皱起,感觉太阳穴附近的两条青筋,蹦着蹦着疼。
“妈,上次我让你帮我问张姨的事……”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换了人。
“青木啊,你妈她输太多了,语气有点重,你别太在意。你找她有事吗?我和她说。”
听声音,是张姨。
温吞,柔和,语速让人不厌不烦。
青木急忙叫了声“张姨。”紧接着说:“张姨,谢谢你上次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但是……”
他心想反正要和楚飞暮分手,不如先和介绍人打声招呼,顺便把分手原因揽到自己身上,别让楚飞暮为难,或者干脆让张姨帮忙隐瞒一下,以免楚飞暮的父母刁难他。
结果,张姨说:“相亲?谁?最近半年我一直住在女儿家,没给你介绍过相亲的啊。”
青木不死心地确认:“是一个叫楚飞暮的Alpha。”
张姨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咯咯笑了两声:“你这傻孩子,我要是给你介绍,也不可能介绍个Alpha啊,你不就是Alpha。”
青木一脸茫然地挂了电话,给杨丽梅手机转了1000块钱,附带一条消息。
【别玩了,早点回家。】
手里夹着的烟竟然被冷风吹灭了,青木直接把烟头按在了烟灰缸里,又重新点了一根烟,和着冷风,吸了两口。
他把嘴里含着的烟,慢慢咽下,丝毫不差地呛进肺里,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也分不清是身体冷。
还是内脏更冷。
竟连楚飞暮站在他身后都毫无察觉。
楚飞暮从后面轻轻搂住青木的腰,让青木靠在他的怀里,右手慢慢攀上青木的胳膊,不断下滑,一路摸到手腕,然后握住他的手腕,向上一抬。
楚飞暮向前抬高下巴,吸了一口青木指尖夹着的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烟雾在青木耳侧轻轻抚过,带起一层鸡皮疙瘩。
青木突然怀疑,站在他身后的究竟是谁?
楚飞暮?
楚飞暮是谁?
楚飞暮是斜阳飞行家。
可斜阳飞行家又是谁?
和他微信聊了两个月的是谁?
楚飞暮舔着青木的耳垂,见青木愣神,便惩罚般重重地咬了一下,牙齿反复地磨了磨,跟睡觉磨牙似的。
用抱怨的口气说:“想不想在沙发上做?”紧接着又说:“我想。”
青木手里的烟直接掉到了地上,楚飞暮不以为然的用拖鞋轻轻一踩。
阳台上最后一点火星也灭了。
正如青木如死灰般的心。
作者有话说:
该是虐一虐楚飞暮的时候了。
第35章 野蛮的仪式
楚飞暮笑嘻嘻眯起一只眼睛的面孔近在眼前,却让青木害怕得后退几步,直到腰抵在阳台的原桌上,退无可退。
圆桌晃动一下,上面的烟灰缸洒出一点烟灰。
如何形容现在的感觉呢?
青木没有中过枪,但是在电影里经常看到男女主角中弹后,痛不欲生的表情。
现在的青木也是如此。
就好像子弹穿过肋骨或者坚硬的头颅,把脑浆和内脏搅的一团混乱。
剧痛。
恶心。
脑子里砰的一声。
眼前一片黑暗。
未来一片漆黑。
青木浑身发抖,废了好大劲才扶着原桌站稳。
站起来后,又迟疑片刻,沉思了一会儿。
“我们分手吧。”青木声音低沉。
几乎就在前一秒,洗澡时,楚飞暮特想光着身子跑出来,要和青木坦白,立刻,马上,然后请求青木的原谅。
告诉他“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你,这些都是真的”。
只可惜晚了,谎言说得太多,真话就被在半路,一时停滞不前了。
楚飞暮像被雷劈了一下,浑身碾过一阵剧痛。
青木抬头看他,眼睛凛若冰霜。
楚飞暮下巴附近的肌肉咬得很紧,隐约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他伸出一只手在青木的脸颊上反复地揉搓,力度一下比一下大。
“哦?”楚飞暮问这话时是笑着的,却让青木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也可能是阳台的风又冷又硬,吹得青木后背发凉。
青木知道,从说了分手这一刻,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
死刑了。
该上断头台了。
如果说,以前的他是因为自己信息素不稳定,又是个腺病质,不相信AA恋会有好结果,才决定和楚飞暮分手。
那么现在他后知后觉,楚飞暮大抵是骗了他。
因为张姨说根本没有给他介绍过楚飞暮这个人,而楚飞暮加他时的备注却是【张姨介绍的】,并一直以相亲对象自居。
为什么骗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骗他?
青木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分开运行,各自悲鸣。
心脏着实为了眼前的人跳动着,肺叶因为情绪的波动而起伏不定,血液循环像是受阻了,发出滋滋的声响。
最主要的是,肠胃正以一种不正常的节奏蠕动着。
他捂着胸口侧过头,干呕了几下。
“怎么?怀孕了?”
楚飞暮得意洋洋地开着玩笑,在青木看来却面目狰狞。
青木无奈笑了笑,仰起头看着楚飞暮说:“我是Alpha,怎么可能怀孕?”
楚飞暮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十足残忍:“我不同意分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得对你负责。”
“我是个Alpha,不需要你负责,和你在一起,睡了,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愿意为我的选择承担任何后果,跟你毫无关系,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缠着你。”青木略悲伤地说。
楚飞暮突然伸手,暴力地扯开青木的睡袍腰带,亵渎似的握在手中把玩,语气轻蔑却又悲伤:“想不想?让我咬你的脖子。”
紧接着恶劣地补充了一句:“放心,不会让你疼。”
压着嗓子试图说服青木:“没有做的时候疼。”
青木浑身一震,闭了闭眼,尽量保持语调平稳:“不想。”
紧接着一个温和而又诡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想。有时我明明已经靠你很近,但总是觉得不够近,我特别害怕,害怕你离开我,害怕我不是你真正想要的,所以哪怕拥有你片刻,我都竭尽所能的想要让你记住我。”
“你疯了!这跟咬我脖子有什么关系?”青木瞪大眼睛看着楚飞暮,整张脸看起来憔悴,苦郁,像正遭受着剧烈的痛苦。
青木闷闷不乐地再次强调一遍:“楚飞暮,到此为此吧,我们两清。”
楚飞暮把两条胳膊支在桌子上,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青木看,手指关节掰得咔吧作响,还能恶作剧似的眨几下眼睛,悄声说:“你啊,就是欠*。”
青木仰脸吐出一口长气,用力推开楚飞暮,往洗手间方向走,打算换衣服走人。
楚飞暮今晚太不正常了。
走为上策。
都是成年人,也没必要说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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