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萧二郎随意逛逛,我还有几封信没处理完,怠慢了。”
“没事,你忙,你忙就是。”萧牧川摆摆手,在李晏欢书房里左看看右摸摸,眼神落在桌上那个大罐子上,他忍不住问道:“这罐子里装的什么?他怎么这么稀罕,一直摆在这里?”
丰年站起身来,把罐子小心翼翼打开,萧牧川还没探头过去看,就知道里头放的是什么了。
居然是花椒。
“这是您之前送的那一车鲜椒,制成干椒后就一直放在殿下书桌上。”
萧牧川咂舌,嘴张张合合好几下,没能说出话来,只“哦”了一声。
细算一下,他送李晏欢花椒那会儿,他们只在逢春停见过一面。
那时的花椒留到现在,难不成李晏欢早就对他有意了?
作者有话说:
谢瑶真的是自卑到骨子里了
41 第40章 长个
想着花椒,抱着玉佩,苦苦等待了十三天,终于收到丰年的信儿。
丰年要去接李晏欢回府,问萧牧川要不要一同去。
萧牧川自然要去,且要瞒着众人耳目偷偷去。
丰年驾车,他就躲在车帘后头,掀开些缝往外看,他看着李晏欢从大门走出来,跟同僚站在原地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告辞,朝马车走来。
萧牧川立马放下车帘。
“府上如何?”
“殿下放心,一切都好,溯玉一直住在咱们府上帮忙,您说的那件事——”
“回去再说。”
“好。”
外头的交谈声停下,车帘被掀开,李晏欢提着包袱登上马车。
近一月未见,萧牧川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晏欢,酸溜溜道:“我在考场待了九天,出来时人不人鬼不鬼,五殿下在里头待了一个月,居然收拾的这样立整,里头是不是有小娘子伺候呢?”
只见李晏欢干干净净剃了须,衣裳也平整无褶皱,比他这个考试的还要体面。
李晏欢笑着握住他的手,“上回酿的醋居然还未吃完?知晓你要来接我,才把自己收拾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来接你?”萧牧川奇道,“我要是不来呢?”
李晏欢没回他为何知道,却告诉他为何要收拾的体面。
“怕你嫌我难看。”
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手掌相接处本来温暖干燥,又渐渐变得潮湿。
马车猛地超前一蹿,萧牧川本来坐在最里面,这一下滑到李晏欢身边,两个人突然面面相觑。
借着马车前蹿的这一股劲儿,萧牧川头脑发昏,顺势在李晏欢上唇亲了一口。
而后埋怨丰年,“丰年是怎么驾的车,一点都不稳当。”
李晏欢轻笑一声,凑过来轻嗅了一下萧牧川的发顶。
“做、做什么?我来时刚洗过的。”
李晏欢把头放的很低,探头过去,贴着他的唇缝细细亲吻。
而后呢喃:“我也想你。”
一个也字用的莫名其妙,只有萧牧川懂。
他前不久才交上去的考卷中,没有引经据典,没有针砭时弊,通篇的玲珑骰子安红豆。
他在问李晏欢,入骨相思知不知。
“你看到了?我考前没怎么背书,答的不好。”萧牧川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你可有看到好的答卷?”
李晏欢沉吟片刻,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谢瑶跟崔郦。
萧牧川立马说道:“谢三郎没问题的,他心里有如意公主,憋着一股劲儿想拿状元,只不过崔郦这人我并不看好,我同他一开始就不对付。”
崔郦此人狂妄自大,对自己也要求甚严,若有什么地方落后于他人,定要在心里跟自己发一通脾气。
“单看这次卷面,崔郦要更胜一筹,只不过现在还是秋闱,等明年再看也不迟,况且李玚上次去幽州一趟,应该已经同崔家通了气,崔郦不能用。”
至于萧牧川说的如意公主一事……
“谢瑶从前虽是庶出,可好在是谢家人,若能拿状元,如意这事也不是不可能。”
萧牧川赶紧把谢瑶夸了一通,“谢三身份地位并不差,他母亲虽是侧室,可也是名门望族家的嫡女;他生长在谢门中,学识修养并不比任何一个谢家人差,况且他真心爱慕如意公主,往后定能对她百依百顺。”
平心而论,对于李如意来说,谢瑶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殿下,萧二郎,到了。”这时丰年突然敲了敲车门,示意两位主子下车再说话。
萧牧川率先跳下马车,转头去扶李晏欢时才发现这里并不是李晏欢府上,也不像在长安城内。
“这是哪?”他环顾四周,有些荒凉,杂草丛生中坐落着一个破旧的小院子。
“这是从前我外祖家的房子,自从我母亲去世后,他们便搬离了长安城,之后每年差人来扫洒一次。”李晏欢说着,从旁取过一根长长的木棍,挑挑打打间蹚出一条路。
“今日宿在这里可以么?但是床有些硬,我叫丰年多给你铺一层褥子,有些事不方便在长安城说,明日一早就回去。”
萧牧川赶紧跟在李晏欢身后,“可以是可以,我也没那么娇气,只不过来时没跟溯玉云升说,他们怕是会着急。”
“出城时丰年差人去说过了。”说着,李晏欢推开木门,老旧的门页发出“吱呀”的声音,两个人一前一后迈入院中。
院子外头丛丛高草,院子里头却干干净净,应当是有人知道李晏欢要来,提前收拾了一番。
院子东南角种了棵枣树,如今正是枣子成熟的季节,通红圆润的枣子压在枝头,叫萧牧川来了兴致。
“这么好的枣子,不拿来泡酒真是可惜了。”
“泡酒?”
萧牧川点点头,“兰陵产美酒,什么都能拿来泡酒,秋季时,我们把枣子泡到烈酒中,到了冬季,先吃醉枣,等枣子吃没了才喝酒。”
李晏欢若有所思,转身进屋,再出来时捧了个干净的陶罐。
“今年我们也泡些吃。”
“好!”萧牧川抬头,专找那些红透了的枣子摘下来,枣树生的矮,他稍微一踮脚就能够到。
他摘一捧的时间,那边李晏欢已经摘了半罐子,正揪着枝条仔仔细细的找。
李晏欢看枣,他就看李晏欢,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一月未见,我怎么感觉晏欢好像是长高了?”
李晏欢点点头道:“是长高了许多。”
萧牧川跑到他身边,把怀里的枣丢进罐子里,然后直起腰,抬手比量了一下两个人的头顶,发现李晏欢居然比他高出不少。
“我记得咱俩刚认识时差不多高,怎么这会儿你开始长个儿了?”
李晏欢笑了半天,“我俩还未及冠,长个儿是正常的,只不过二郎长得不如我快罢了。”
萧牧川不服气,伸手揽住李晏欢的肩膀使劲往下压,想把他压低一点,却被李晏欢一挺背带的踮起脚来。
他还想揪李晏欢的耳垂,却没想到屋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几个人来。
“殿下。”
萧牧川不知道屋里还有别人,这会儿还挂在李晏欢身上,经李晏欢拍了拍后腰才反应过来。
他赶紧跳下来,故作深沉的冲大家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李晏欢:以后的每一次亲吻,都是我向你的俯首称臣。
萧牧川:???我跳起来打你膝盖
42 第41章 榜名(一更)
“殿下。”为首的那人朝李晏欢点点头,又看向萧牧川,朝后者拱手致意。
萧牧川知道这是李晏欢身边的人,不敢怠慢,也拱手回礼。
“里面说。”李晏欢迈步朝屋中走,走了两步,察觉到萧牧川并没有跟上来,于是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萧牧川不明所以的挠挠头发,“怎么了?”
“一起。”李晏欢朝他伸出手。
萧牧川一愣,这是要让他一起进屋的意思。
“不了。”他拒绝,“我去摘枣子,你去议事,不用管我。”
说完低头抱起罐子,走到枣树下打算继续摘枣子,手还未抬起就被握住,李晏欢认真道:“不必避讳,他们都知晓我俩关系。”
萧牧川回握了一下李晏欢的手掌,笑着解释:“并非是担心这个,只不过我脑子转的慢,听了也白听,到时候你还要再同我说一遍,不如你去听,最后再跟我说。”
仔细看了一下萧牧川的表情,确定他说的都是真的,李晏欢最终妥协,“那摘累了就去屋里休息,丰年很快就能收拾好。”
“好。”
李晏欢转身进屋后,萧牧川继续摘枣,摘了满满一大罐子才停下。
刚好丰年收拾好床褥出来,帮萧牧川将罐子抬到马车上。
萧牧川突然问他:“同考官今日就出来,那主副考官什么时候出来?”
“明日核对好榜名之后,主副考官会出来,将榜名贴到太庙前的石墙上。”
“明日就贴榜?”萧牧川一挑眉,嘟囔了一句,“明日就要贴榜,谢三估计是赶不上看榜了。”
谢瑶回琅琊就要小一个月,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两个月下去了。
翌日,太庙前熙熙攘攘,全为来看榜,萧牧川个子高,毫不费力看见榜上第一的名字。
崔郦。
他一阵牙酸,“啧”了一声,继续往下看,一连看了三个才看到谢瑶的名字。
“怎么样怎么样?二郎?谢三郎在第几?”云升抓着萧牧川的袖子一个劲晃。
萧牧川低头白他一眼,“你怎么不问问你家二郎排第几,追着问谢三做什么?”
云升十分实在,反问他,“二郎不是考的不好么,还问什么。”
“想知道谢三排第几?自己去看。”
云升看了看前头乌泱泱的人群,又使劲踮了踮脚尖,压根看不到榜名长什么样。
“二郎,我、我……”
“你你你,你什么你?”萧牧川虽嘴上嫌弃,却朝溯玉使了个眼色,同溯玉两个人一左一右把云升架起来,“看见没?你谢三郎考了第几名?”
云升点点头,但语气里难掩失望,“怎么才第五名?”
“怎么才第五名?你可知道这第五名有多难考?”萧牧川又把云升往上颠了颠,“你再看看我考了多少名?”
云升从头数到尾都没找到萧牧川的名字,有些着急道:“二郎,这上头怎么没有您的名字啊?是不是忘记写上去了?”
还没等萧牧川回话,从旁传来一个风凉的声音,“萧二郎也不用这么着急找自己,找到了一看名次,多令人伤心啊。”
听到这个声音,萧牧川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敢说这话的除了崔骊没第二个人。
可崔骊的名字实实在在写在榜首,云升憋得脸通红都没想到怎么怼回去。
萧牧川上下打量了一番崔骊,似笑非笑道:“崔二郎没搭梯子居然也能看得这样清楚?是生了双千里眼吗?”
这意思是说他长得矮,居然也能在人后看清榜名。
“你!”崔骊仰头怒瞪萧牧川。
他是长得矮了些,且年纪比萧牧川大几岁,应当就定格在这不会再长高了。
“崔二郎是不是脑子里装的学问太多,压得不长个?”萧牧川问完,又自顾自回答:“不对啊,谢三郎脑子里学问也不少,个子也不矮。”
云升“噗”的一声笑出来,又觉得不妥,赶紧朝溯玉那边转过脸。
崔骊一甩袖子,“你不必对我冷嘲热讽,我也没必要跟你计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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