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的光阴对于修士来说不算长,但足以令凡间的乱葬岗,变成一片井然有序的墓园。城镇似乎也扩大了很多,从墓园中就能望见不远处的民房。
“你要拉我去哪里?”
谢少钦的步子不快,他拉着丁筹越过一块块墓碑,向着镇内走去。
丁筹见自己的血都干在了小少钦的手掌上,舔了舔嘴唇继续撩骚:“老公,我痛。”
果不其然,谢少钦又停住了。
豁。
原来你好这口啊?
红目少钦似乎有些茫然,他混乱的意识明白修士痛了,自己应该放手,但他又完全不想放手,于是松开抓紧了好几次,最终变为虚虚的握住。
丁筹也不着急,就站在原地等好像有话要说的小兔子,努力组织起那孩童般的语言能力。
半晌,谢少钦终于吐出几个字:“你让我……带你转转……”
“我家。”
丁筹的要求,他都有认真听。
突然被宠,丁大修士表示受宠若惊。非常不厚道的萌生出了一种:小老公傻着也挺好的错觉。
他快乐的一口亲在谢少钦俊秀的脸上,发出响亮的‘木嘛’声。
轻薄老公一时爽,一直轻薄一直爽。丁筹爽爽的拔嘴无情,挣脱红眸懵逼男人的禁锢,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温热的触感通过手心传来,很暖,这是丁筹无法从千年后的谢仙君身上感受到的温度。
两个身高腿长的成年男子,就这样手拉着手,走入了凡间的集市。
小镇居民民风保守,就算一男一女这么牵着逛大街都会被指指点点,更何况两个男人了。镇民们何时见过如此大张旗鼓的同性情侣,纷纷目光躲闪,窸窸窣窣的缩在阳光的阴影下感叹着:怎么这两个衣着得体、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会是对二椅子?
丁筹当然不会在意他人的目光,毕竟能和谢仙君漫无目的的走在艳阳下约会,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
皮一下又不会死!
丁筹勾起唇角,在这片灿烂的近乎炙人的艳阳下,左一个老公又一个老公,逼迫小少钦吞吞吐吐的同他说话。
包子很香,糖葫芦也很甜,然而他好似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在市井中闲逛要追溯到什么日子了。
似乎,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吧?
后悔吗?
不后悔。
丁筹看着不远处正在做糖画的手艺人,抬手指了指:“我要那个,要小兔子的。”
眼睛红的像个兔子的谢少钦,慢了半拍才在身上掏出银子。
他的视线流连着手艺人摊位上摆放出的各色样品,片刻后开口:“兔子,和狐狸,做在一起。”
“狐狸?”手艺人疑惑,他有画过狐狸吗?
“嗯。”谢少钦点头。
“红色的,大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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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筹:大福哩要吃小兔叽!
2021-05-11 15:31:06
第二十七章
丁筹吃着因手艺人的不熟练,从而略显猥琐的[狐狸粘兔子]糖画,又抬头看了眼青丝如画的小老公,感受到了心神合一的愉悦。
“要舔一口吗?”他将没咬过的那面兔子递到了谢少钦面前。
糖画这东西其实也就看着新鲜,真吃起来没多久就腻了。
谢少钦深深凝视着举着可爱糖果笑不见眼的修士,低垂下头,舔了一口那兔子。
红色舌尖翻卷,在贝壳般的牙齿中若隐若现,丁大修士的心也像被那舌头挠了似的,心猿意马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脸红心跳完,就见谢少钦的唇舌越过大白兔,白牙一抿,咔嚓一声就咬掉了旁边狐狸的脑袋。
!!!
丁筹胯下一紧,狐死筹悲的感伤油然而生。
太暴力了,人家狐狸不就是长相猥琐了点吗,用得着赶尽杀绝吗?它都还没吃到大兔子呢……
谢少钦并不清楚丁筹那宛若浸泡在春药中的脑瓜里又蹦出了什么诡异的画面,咯吱咯吱嚼完糖果后,又牵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如果生活在现代,那么此时的谢少钦一定会被姑娘们称为好男友的楷模,不逼叨、跟得紧、勤勤恳恳拎包、并在对象喊老公时,乖乖付钱。
有此老公夫复何求!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丁大修士,阖上双目,感受着阳光透过树荫打在脸旁的斑驳光斑,快乐的和小少钦做一对忙里偷闲的傻鸳鸯。
一下午的时间,二人都在城镇中闲逛,小老公话少,丁筹就给他讲自己穿越的故事。
每当这个时候,小少钦都像是喜欢听故事的好奇宝宝般,专注的眨着红眼睛。
真是越来越有人气儿了……丁老婆表示甚是欣慰。
于是,在喝掉整整一壶上好的桃花酿后,丁筹上头了。
有人喝醉喜欢睡觉,有人喝醉喜欢说胡话,但他丁筹喝醉后,精神倍儿好条理也特清晰的,就喜欢给人讲自己那些丰功伟绩。嗯,用魔修身份为小孩儿洗脱冤屈这件事,好像就挺值的炫耀的。
红着眼睛的谢少钦,还在小口小口的嘬酒,微醺的脸上红扑扑的。
他听故事听的很认真,但越听,吮吸的动作就越迟缓。
“幸亏司徒辰也是个魔修,要不咱俩容易成对儿折进去。”丁筹再次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不过那会我其实有八成把握,毕竟他的晋升速度明显不正常,天才有你一个就很可怕了……”
“嘿嘿,我都佩服自己的临场发挥能力,怎么样?你回去后有没有被宗门为难……?”丁筹微阖双目自我陶醉。
噼啪——
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丁筹疑惑抬头,只见精神一直很稳定的小少钦,突然用头撞向桌面,颤抖的四处抓挠起来。
“七儿?”
魔气肆意。
丁筹扔下酒杯,想着不能让小老公在镇中发疯,于是迎着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抱紧谢少钦,手中法决如莲花般绽开。
下一个瞬间,二人便出现在了坟场中的小楼里。
“唔——”
瞬移这种术法对丁筹而言有些吃力,他强撑着才没将小少钦扔地上。
然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调息一下,怀中的男人便一把将他压在了墙壁上。
谢少钦的力气很大,丁筹的肩膀被困,一时间竟无法挣脱。
嗬、嗬——
沙哑的喘息声从红目男人的喉咙中断断续续的传出,唇齿开合的热气蒸腾着丁筹的耳膜。
“七、七儿?你怎么了?”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了,昏暗的光线更是衬的谢少钦那双眼睛泣泪般的红。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嘴痛苦的咧开张合着,似乎在奋力压抑着什么。
丁筹梗着脖子,不明白一直乖巧听话的小老公怎么会突然发疯。
修士之所以会入魔,一定是因为有了什么难以解开的心结,不断增长的功力无法被止步不前的心境所容纳,自然会出问题。
可自己刚刚有说什么刺激到小老公的话吗……?似乎就提到了将天道宗长老打成重伤?
“啊!七儿,不是的!”他连忙解释:“我没有对那位宗门长老怎么样,一切都是在演戏。”
谢少钦充耳不闻,眼中的红色越发浓烈,开始向外扩散出去。
入魔修士对血液有着本能的渴望,但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强制喂食血液。丁筹不知如何是好,他被禁锢在小谢的臂弯中,眼睁睁的看着老公脸上的红斑越来越多。
不行!
不管用什么方式,这血一定要喂进去!
丁筹猛地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颈部向前发力,吻住了谢少钦的唇。
血腥味顿时弥漫在口中,原来,小少钦的口腔早就被他自己撕咬的不成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之前穿越时见到的谢少钦都好好的,根正苗红毫无入魔迹象,怎么这次一过来却成了这个样子?
能从入魔中清醒过来的修士少之又少,丁筹简直不知道当年的谢仙君是如何挺过来的,自己又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二人的血液通过唾液混合在一起,又被无比饥渴的谢少钦尽数吸入口中。丁筹伸出舌头,去舔男人嘴中的创口,像是想要帮他缓解疼痛般。谢少钦也伸出舌尖,不断**着修士唇瓣上的血珠,脸上的红色斑块似乎因为血液的摄入,逐渐稳定了下来。
丁筹见状,又一狠心在舌头上咬了个创口出来。
唇上的血到底还是太少了,为了谢仙君,他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身体。
谢少钦闻到血腥味,舌尖掠夺般瞬间就探入了丁筹的口腔,他将自己最爱的修士按在墙壁上,嘴唇凶狠的贴上去吮吸。
这或许……是我和谢仙君的初吻……
丁筹被吮的头皮发麻,唇舌被侵犯的感觉让人无法呼吸。
谢仙君的嘴唇很软,舌头也很软,血腥味并没有削减初吻的美好,甚至为这种近乎爱情的行为增添了一丝悲壮。
丁筹闭上眼睛,觉得时间停留在此刻也没什么不好的。谢仙君想吃他的血就让他吃吧,多吃一点没关系,吃光也没关系。
反正元婴还在,就算肉体失血过多也能养回来。
吮吸声,吞咽声,唇舌缠绕的接吻声起了又起,灭了又灭。在丁筹开始逐渐晕眩后,谢少钦终于停了下来。
“金丹……”
他那嘶哑的声带中,吐出了两个字。
金丹?
丁筹还有些迷糊,不知道小谢在说什么。
“金丹……”
谢少钦又重复了一次,眼边红斑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我的金丹——”
他突然放开抓握住丁筹肩膀的手,转而袭向自己的胸口。
“给……你。”
滴答、
血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2021-05-11 15:31:08
第二十八章
[好喜欢。]
[好喜欢。]
[好喜欢修士——]
[修士为我吸出污秽、为我口、还不止一次救了我的命。]
[我又能……为修士做些什么呢?]
谢少钦吻上了挚爱的唇。
[带他去最高的宗楼上看月?]
[同他去漫无边际的花海中打滚?]
[还是一同躺在床上,不说话,但肩膀挨着肩膀,脚踝贴着脚踝?]
[不,]
谢少钦撕咬着口中的甘甜柔软。
[我太弱小了。]
他的意识模糊,只会本能的吮吸血液。
[修士根本不需要我……]
[……]
[修士是个魔修。]
[……]
[魔修需要吸食他人的修为。]
[……]
[修士也想要我的修为……?]
谢少钦皱起眉头。
迷蒙着双眼的丁筹,双颊红扑扑的,真可爱。
可也正是这样的他,为了得到我的修为,将我骗的好惨……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司徒师兄来挖我的金丹?
因为我……不是魔修吗?
不,我是天道宗的修士,不能入魔。
[也许入魔后,丁筹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不,丁筹不会这样想,他对我很好……
[可入魔后,他或许会对你更好。]
不!丁筹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不——丁筹就是这样的人,毕竟……]
[他想要你的金丹啊。]
他想要我的金丹?
谢少钦停止了吞吃着血液的唇舌,轻轻的,缓缓的。
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于是放开了禁锢着丁筹身体的手,奋力的掏向自己胸口。
“我的金丹——”
“给你。”
滴答、
血液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相由心生,恶从心来。
一念成佛,一念为魔。
“你特么……在搞什么?”
滴答、
大颗的血珠,从丁筹的手臂中掉落。
滴答、滴答、创口太大,逐渐汇聚成血流。
谢少钦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原来,电光石火间,丁筹竟然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他掏向丹田的动作。
“谁想要你的金丹!”原本就已经失血过多的丁大修士,气若游丝的抽回手。想了想不能浪费,又将深可见骨的胳膊,凑到了谢少钦唇边:“喝吗?”
但谢少钦却像是完全没在乎眼前的诱人液体般,仍直愣愣的看着丁筹。
“为什么……阻止我?”
“我快要结婴了。”结婴后……就没有金丹了。
在谢少钦混沌的脑海中,只有修士想要他的金丹一个概念。理智告诉他这奇怪的想法无比病态,但心底却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重复着:只要入了魔,就能和喜欢的修士,永远在一起了。
“谢少钦!”丁筹总算搞明白老公这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气的都开始直呼他本名了。
“你不会是以为当年我令司徒辰挖金丹,是真的想要你的修为吧?!”
走火入魔的修士,都有着无法磨灭的心结,但出乎意料的是,小少钦的心结竟然如此可笑。
“谢少钦!”丁筹咬住牙,努力保持清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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