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悄然,田宇跪了两盏茶的时候,太妃才开了尊口,“文太师近来可好?”
有些泛累的身子骨听到突如其来的话语一震,田宇绷直身子回道,“回禀太妃,姥爷安好,身心灵慧。”
太妃睁开眼,淡道,“抬起头,让哀家好好瞧瞧。”
田宇眼睛半垂只能瞧着那雪白的羊绒毯如昼一般在烛火的亮耀下闪着星辉。
“果真与柳苒相似,哀家记得年少时为与你姥爷争舞时的那刻,哀家输了,输了一败涂地。”
田宇越听越心惊,总结出一句话:爷债孙偿!
太妃见他眼底闪过的恐慌,轻笑了片刻,果然还是单纯的很,“起来吧,赐座。”
“谢太妃娘娘。”田宇坐与侧旁正襟。
“你可会舞?”
“姥爷并未教宇儿学舞,来到京都,阿么见宇儿身骨柔软,聘了一舞师教学。”
“如此也好,哀家这宫里许久未添舞作曲,少了闹气,不如趁词哀家就瞧瞧你现在学的如何,柳苒自幼便突出舞姿,看看他孙儿舞姿可否有他的一半,传乐师。”
田宇起身硬着头皮诺了一声,在后堂换了早已备好的红衣舞袖裳,随着乐曲起伏展开身子双臂。
东方诩到时,太妃瞧得正是尽兴,舞罢,才召他们进来。
“参见太妃娘娘。”东方诩侧眸瞧了眼身着单薄舞衣的田宇。
“都起来吧,”太妃淡笑道,“舒妃身子骨弱,下雪天过来真是难为你了。”
淡青流苏的素色显得柔骨姣美的舒妃更单薄了几分,婉转道,“让太妃娘娘见笑了,妾身想起已许久未给太妃娘娘请安,今日身子刚好些便来沾点太妃的佛香好驱些病气。”
太妃微眯眼愉悦道,“这小嘴竟会说些讨人的话,”拍了拍贵妃椅上的空隙,“到哀家这儿来。”
舒妃抿唇一笑,悠然向前,刚坐下便道,“之前我还不是很信这佛,今日一闻,真觉得身心舒畅了不少,多谢太妃娘娘赐香。”
太妃笑呵道,“都坐下吧,”轻拍着他手道,“你们可来迟了些,文家的孙儿的舞姿你们刚好没瞧见,练的几月便可跳得流畅柔美,着实不错。”
东方诩道,“宇儿练舞用功专注,妾身常在幕后瞧他。”
“主要是底子好,遗传了柳家的。”
田宇一僵,眼神从东方诩身上闪过,垂下遮挡不知名的情愫。
东方诩笑道,“柳苒夫人是京城有名的舞美人,幼时未见真是遗憾。”
舒妃附和道,“你遗憾的还在后头呢,正盛之年,柳苒夫人和太妃娘娘那场惊心勾魂的对舞那才叫一个妙,当时在场的众人都无法评判谁赢谁输。”
东方诩抿唇一笑,“你这么说,可是幼时见过?”
太妃笑呵道,“当时可没有幼孩在场,是哀家输了。”
舒妃惊呼道,“为何?听闻年老大臣,那时不是不相上下吗?”
太妃解释道,“哀家输在了眼神上,柳苒跳的舞充满着春然俏意,神色魅转琉璃与舞蹈相得益彰,哀家当时心中只有争,却少了丝舞魂之陷,所以哀家输了。”
三公公匆匆走来,打断了几人的话,开口道,“太妃娘娘,韩少将军求见。”
东方诩暗惊,神色淡然处之,慌而不慢道,“这孩子都快成家了还这么胡闹,后宫之地岂是他能来的地方,太妃娘娘恕罪,妾身回家后定然家法处置,让他面壁思过反省。”说着,东方诩半跪而下,坐在后方的田宇也跟在后方跪下垂头。
三公公又道,“来的还有大皇子和五皇子。”
太妃淡笑着几声,深沉的眼神中瞧不出个喜怒,“哀家这宫里今儿可是热闹了,韩夫人平身吧,无妨,传他们进来。”
三人刚进去,室内一片寂静,韩凯耀刚从军营出来,还未褪去铠甲,瞧着田宇一袭红衣,娇媚惑人的桃花妆,真想直接拉他走,“参加太妃娘娘。”
田宇一见他,眼里便冒星光,不禁露出两颗小虎牙来。
太妃轻笑道,“瞧宇儿高兴那样,都笑没了眼,快入座吧。”
五皇子易尔曰讨着一张嬉笑的脸,快走上去坐于太妃另一旁,甜道,“祖母,孙儿可想死你了。”
太妃撇了他眼,宠溺道,“一直在宫里待着,也不说每天腾点儿时间过来看看。”
五皇子转头笑道,“下方与韩夫人坐在一处的美人可是传说中韩少将军的心头尖儿。”
田宇起身俯礼道,“殿下说笑了。”
韩凯耀道,“宇儿,你这一袭舞衣可是为太妃娘娘献舞了?”
田宇笑道,“妾身不才,小舞了些简单的。”
太妃轻淡道,“哀家听皇上说已为你们定下婚期在明年春临之时。可是,你们两个尚未成亲便住在一起,让人听着有些过于荒唐不是…”
话语意味深长,众人听后心中暗骇,有辱名声直系朝堂皇宫,何况还是重臣之臣,韩凯耀起身躬身道,“太妃娘娘有所不知,臣接宇儿回京时,早已在文太师面前拜了天地,在韩府居住自是应该的,可臣还是想给宇儿一场世人皆知的婚礼,所以求了一道旨意。”
太妃的眼神转向田宇身上,“那时你姥爷可有说什么?”
锐利的视线盯得田宇头皮发麻,跟着韩凯耀的节奏圆谎,“姥爷说,让相公做个好丈夫,不可欺宇儿,不可辜负宇儿。”
寂静时刻,太妃笑了几声,“哀家只是看看文家的孙儿罢了,瞧你们一个个紧张的,不过合规矩,哀家还是认为讲究注意些,毕竟世人还不知你们曾拜过堂,过年前,宇儿还是先回柳府住着,你舅姥爷家自是极好的。”
这番话在韩家人里敲了一记响钟,田宇霎时白了脸,韩凯耀与大皇子对视眼,大皇子易尔辰道,“祖母,在文太师面前拜堂也是名正言顺,礼堂仓促冒然,韩少将军自然心疼亏欠于内人,想要更好的给他,按理说两人本是夫夫,没道理让少夫人久住柳府。”
五皇子易尔曰噘嘴道,“是啊祖母,您怎可拆散鸳鸯呢,孙儿不服,要知祖母最好了,祖母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不舍不是,不如成他人美,自个儿心里也高兴。”
东方诩接话道,“太妃娘娘,自从宇儿回京,在府中病了好些天才缓过劲适应了,若是忽然去到陌生地方岂不还要遭一回病罪。”
舒妃也在一旁迎合着。
太妃烦躁的扶着额,若不是昨日听皇后说韩家不顾名声私自与未过门的夫人住在一起,他也不会为保全皇家威望惹一身骚气。
易尔曰占着年龄小,会说话撒娇,把太妃哄得一乐一乐的,太妃半推半就才收回皇命。
重新换回素装,紧靠着冰凉僵硬的铠甲,郁闷道,“我方才是不是犯傻了,什么话也不会说。”
韩凯耀牵着马绳,柔声道,“怎么会,宝儿的随机应变力很好。”
田宇轻叹道,“差一点我就去柳府了,多亏那个五皇子,不过说起来,那个五皇子皓齿明目,长得俊俏朗逸,再大些又是一名惑人的汉子。”
韩凯耀低头轻咬他的耳垂,呼呼道,“你简直太放纵了,竟然当着我的面夸其他男人,回家接受家法,本将军亲自上手。”
田宇笑痒着闪躲,“我怎不知还有家法?”
“回去就知道了。”马儿加快速度,一刻后,韩府的大门便在眼前,韩凯耀抱他轻跃下马。
脑袋轻碰在泠光的铠甲上痛了半天,‘咚’田宇被韩凯耀扔在床上,田宇撅着屁股刚爬起来,关上门的韩凯耀重新拍他趴在床上,手上多了四股丝带,快速利落的将田宇四肢绑起来。
“你干什么?”田宇腾空而起,瞧着和自己距离半米的床榻,心里不由打鼓道,“阿锦,你不会给我使军法吧…”
韩凯耀双手一扯,田宇白皙地胸膛脊背暴露于空,屋里虽热,但田宇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紧闭双眼,躲不过只能咬牙承受了,委屈道,“你轻点儿。”
韩凯耀手握白羽戏谑的瞧着田宇来回变化地表情,“我要开始了~”
羽毛刚抚上颈椎,田宇便大叫道,“疼!”
韩凯耀划拉了几下,田宇紧张的神情立即被迫咧出笑。
“敢不敢了?”
“哈哈哈…哈哈……不,不敢了。”…
挠了半刻,见田宇都笑出了泪,韩凯耀才停手放下他,用被窝裹住,“你不敢什么了?”
田宇红着眼眶,瘪嘴道,“别的汉子都丑,都没有阿锦帅好看威武霸气。”
韩凯耀满意点头,“宝儿的眼光真棒,”在他唇角亲吻道,“你呀,总是令人出意,进宫时可遇到什么人?”
田宇鼓气摇头,“你在军营中可遇到什么人?”
韩凯耀失笑道,“一大群糙汉子。”
田宇眼角泛起笑意,依旧鼓气道,“书上说,军营中常有军妓,你可见过?”
“这些琐事不用我管,”韩凯耀的大手悄然滑进被窝,脸上一本正经道,“你看看你都瞧什么书,我待会儿便整理书房,把那些不上道下九流的书籍全烧了。”
田宇立即紧张起来,他可是让乔易刚买了几本珍藏的小说集品,他还没来得及看呢,撒娇道,“我瞧的可都是正书,”说着假装打了个哈欠道,“阿锦,我想睡觉。”
韩凯耀道,“那你睡,刚好我去整理。”
“不要!”田宇刚说完,立马笑呵呵道,“你陪我睡好不好~”
韩凯耀心痒起来,“怎么?”
“你都好久没陪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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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已改
第40章 燕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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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宇的手困在被窝, 无法抱他,见他身子一动,脑袋立马贴身去, 褪去铠甲, 体热的温度传来, “阿锦~”
婉转柔美的嗓音听的韩凯耀一阵身软, 深谙道,“你个小坏蛋,明知现在吃不了你, 一直诱我。”
田宇眨巴眼, “哪有, 我们只是纯该棉被, 是你想太多了。”
韩凯耀点吻着低声道, “我去洗个澡, 等我。”
田宇在他走后裹着被子寻出内裳套在身上,韩凯耀回来直接躺了进去,摸着手上的衣料笑了笑,“快睡吧,用膳时叫你。”
田宇闭眼贴着他, 问道,“你在太妃面前撒谎,若是戳破怎么办?”
“凉拌呗,你的小心思操得可多了,闭上嘴巴睡觉。”
田宇轻哼了声, 枕在他胸膛, 规律跳动的心声化为眠曲,宁神安心…
等再次醒来时, 身旁的温度早已凉透,田宇无聊透了,拉着乔易便出了府,东逛逛西瞅瞅,喧嚣的大街上热闹非凡。
两人身着裤装,一副汉子打扮,乔易扯了扯田宇的袖口,轻声道,“少夫…公子,咋还是回去吧,府中应有尽有,不差外面的东西。”
田宇摇头道,“小易,此话差矣,府中有外面热闹吗?我来这儿就是热闹,你瞧,前面围了一大圈人,需是有好玩的,我们也去看看。”
“哎,公子,等等小奴。”
乔易费力挤开人群,让田宇进里头瞧仔细,人群中央一貌美娇弱夫郎身披麻衣哭啼着,细细喏喏的泣声惹得周围汉子一阵热议,双膝跪的白布写了四大字…卖身葬父。
田宇蹙眉与乔易交耳道,“你之前可曾遇见过?”
乔易摇头,“若想得银子,自是去牙夫子或是花楼之地卖了自己就可,公子,我们还是别看了,没什么意思。”
那夫郎抬头缓缓看向田宇,红着眼眶道,“大人,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吧,我爹尸骨已有数天未入土了,”说着,磕了几个响头,额间都落了红,“只要十两银子,我便是您的人了。”
乔易侧眸瞧出了田宇的恻隐之心,低声道,“公子,这人虽可怜,但四周也有想要他的,况且我们也不缺下人,还是让旁人相助,到时我们给他补点儿,当作施舍怜悯。”
田宇思虑的愁绪解了几分,点头道,“说的也是,”
另一方向的糙猛大汉拿出钱袋直接扔到那夫郎跟前,嘿笑着抓住他的手臂道,“刚好十两银子,美人儿,以后可是老子的人了。”色摸了一把脸,“真他娘滑溜,老子今天有艳福了,哈哈哈…”
那夫郎挣扎着,眼里满是惊恐,“这位大人,我不做妾的,做下仆可行?”
大汉怒道,“怎么,觉得老子配不上/你,骚货,都出来卖身了,还想当□□立牌坊。”
那夫郎眼中再次积满泪,挣扎道,“不,我不卖你,你的银子我不要。”
大汉立马扇了那夫郎一巴掌,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的,田宇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他不愿跟你,回家后还不是自找麻烦惹自个儿生气吗,何必花钱受罪。”
大汉一听,确实说得不错,大声问,“你谁啊?”
田宇淡道,“过路人罢了,待会儿便会有士兵来巡街,看到这番事态对谁都不好。”
大汉甩开那夫郎的手,晦气的吐了口痰,捡起自己的银两嘴里边骂边挤出人群。
田宇从腰间拿出银子递给那夫郎,“这是十两银子,回家去吧。”
那夫郎匆匆接过,喜极而泣地叩谢道,“多谢大人,小奴叫燕莺,等埋葬父亲后,小奴便去大人府上。”
田宇笑道,“不必了,助人快乐之本,快回家去吧。”
燕莺见他离开,收起布默跟在他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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