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流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便挡在云霓公主身前,“这位兄台,请先听我说……”
“听你说?听你说你怎么把我家小十七打伤的?”天玑逼近,天生之神的强大神识锁定林长流,让林长流动弹不得,“你扭伤小十七的手臂,还让他吐血,要你一条手臂不过分吧。”
天玑眼神中的漠视与冷意让林长流冷汗直流,更让他心惊的是,自己仿佛被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制住,完全无法反击,这是他面对皇上时也没有的压迫感。
天玑拿过林长流手中的长剑,抽出来朝着他的右手臂砍下去。
“叮!”一个不明物体打中了天玑手中的长剑,使其偏离了方向。
“住手!”三皇子赵玺印快步走了过来,他身着玄色长袍,袖口处绣着金线祥云,腰间是镶了白玉的腰带,面带急色却不失镇定。
“长流,怎么回事?”赵玺印低声问林长流,林长流简短回了几句,大概是自知不占理,描述地倒也客观。
赵玺印听罢,对着天玑拱手道:“公子,此事确实是我们鲁莽了些,还请公子见谅,长流也不是有意伤害这位公子,”侧身又对林长流说,”长流,给这位公子道个歉。”
要是平常,三皇子和云霓公主的身份在这里,赵玺印完全会是另外一套处理方法,但见天玑竟然能只靠威压便让林长流动弹不得,此事便只能由他们暂做退让。
“实在对不住,刚刚是我太鲁莽伤了你,我向你道歉。”林长流从刚刚恐怖的威压中解放,后知后觉地汗湿重衣,明白自己踢到了铁板,当即向影十七拱手道歉。
影十七没有动作,看向天玑,天玑听了林长流的描述心中怒气更胜,怎么可能轻饶了林长流。
他眯着眼,盯着林长流的右臂看了一会儿,就在林长流觉得自己胳膊隐隐发麻的时候,天玑道:“他不接受你的道歉。”
胆敢伤害他的人,林长流的胳膊他是要定了,不过不是今日,没有星元的天玑,靠神识只能锁定一个人,大范围锁定的话效果会减弱很多,而且跟在赵玺印身后的蓝衣人武功深不可测,他和小十七都是打不过的。
“小二,结账!”天玑把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加上原来的一百多两和一些碎银子,已经远远超过了账单上的数额。
“来嘞!”躲在柱子后观望的小二麻溜跑过来。
天玑对着影十七说:“走,我们再去一趟医馆。”说罢便绕开赵玺印一行几人离开了,走时还拍了拍小二的肩膀,“多余的是你的小费。”
这么多!“多谢客官!客官慢走!”
“三哥,刚刚的人是谁啊,连你也怕他吗?”云霓公主更委屈了,最宠爱他的三哥也不为她做主,长流还差点没了胳膊。
“莫哭,待会儿再和你细说,”赵玺印摸摸云霓的头,又对林长流说,“最近要小心些。”眼神看向林长流的胳膊。
“谢谢殿下。”林长流捂了一下胳膊,低头应着。
赵玺印点点头,又转身在蓝衣人耳边吩咐,“调查天机真人。”他怀疑刚刚的人是天机真人,衣着和样貌都与传闻不无二致,但据说他毫无内力且常年孤身一人,现在看和传闻又不一样,赵玺印本来以为天机真人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现在看来,是要仔细调查一下了。
天玑和影十七又去了一趟济世堂,把手腕重新包扎了一遍,拿了些内服的药丸。
等待期间,天玑心中默默诅咒林长流三遍,让这小子断胳膊!
几天后,在一场皇家马球大赛中,林长流与镇远侯府的小世子抢球时相撞,右臂着地摔下马,要起身时刚好被受惊的马儿踏在右臂上,伤上加伤,臂骨粉碎,今生无法再抬起。
天玑不能未卜先知,他只能保证自己诅咒完林长流的胳膊会遭殃。
等影十七包扎完后,两人一起去了醉仙阁,此时将近申时,醉仙阁大厅已经人声鼎沸。
天玑带着影十七直接进了自己高价预定的雅座,坐在座位上刚好可以看到大厅舞台上的景象,视野开阔,桌上早已备了上好的茶水与糕点,天玑尝了一块,味道不比登月楼的差。
花魁大选举国关注,王子世子们前来也不必遮掩,醉仙阁的雅座不像登月楼一样有屏风阻挡,谁来了,坐在哪儿,一目了然,大厅散座的观众们已经在纷纷交谈,来了哪些达官贵人,他们支持哪位姑娘等等。
“今天是三年一度的花魁大选,感谢各位客官前来醉仙阁捧场,……”一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站在舞台中央开场,一开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黛鸢是醉仙阁的老板娘,大家一般叫她黛鸢姑姑,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细微的痕迹,但明艳的妆容搭配深红色露肩长裙却尽显成熟女人的魅力。
天玑订的位子是二人桌,一个绿衣姑娘走过来,给天玑桌子上放了两个小托盘,每个里面有三张桃木牌,一只毛笔和一小碟研好的墨,木牌顶端有个金色小勾,正面空白留给客人写字,反面精心雕刻了寒雪腊梅。
“两位大人,奴家绿兰,为各位大人解说一下大选规则。”绿兰见天玑与影十七一个丰神俊朗,一个严肃凌厉,一看便身份不凡,解说起规则来也格外细致。
花魁大选一共分三轮,第一轮是歌舞比拼,十进五;第二轮是才艺展示,上一届花魁直接参加第二轮,六进三,;第三轮是自由发挥,决胜负。每一轮各位姑娘都有编号,表演结束后,客人们便在木牌上写下自己支持的姑娘的编号,交给绿衣姑娘,二楼是金勾木牌,一块木牌计两票,一楼是银勾木牌,一块木牌记一票。
第一轮,各位姑娘按照抽签顺序上台表演。
橙果姑娘一身橙红色短衣,露出纤细的四肢,五指纤细,玉足小巧,手腕和脚腕用红绳绑了铃铛,边唱边跳,活泼灵动,引起台下一片叫好声。紫霞姑娘紫衣紫扇,唱的是大耀国家喻户晓的乐府诗。雪语姑娘则是一身雪衣,雪白纱巾挡住了脸庞,跳了一曲袖舞蹁跹。其他姑娘也是各显神通,但相比前三位姑娘,确实差了些。
到了投票的时候,黛鸢姑姑上台再次确认十位姑娘的编号,大厅之间一时安静下来,有的人还在冥思比较,有的人早已有了主意。
天玑记着影十七的手腕,便把他的木牌拿过来,“十七,你要选谁?”
“主人,属下选……一号姑娘。”影十七对这样的活动完全不适应,他哪里见过这么多姑娘在自己眼前唱唱跳跳,而自己竟还有选择的权利。
“哦?原来十七喜欢橙果这样的姑娘。”耳边响起天玑略带揶揄的声音,影十七低头不敢看主人的眼睛,他只是觉得橙果姑娘的表演给他的印象比较深刻罢了,有点像苗疆的歌舞。
天玑在影十七的木牌上写下橙果姑娘的编号,又写下自己的。
天玑选的是九号朵儿姑娘,前面几位虽然表演得好,但匠气太重,天玑活了上万年,什么令人惊艳的歌舞没看过,他更喜欢纯真自然的,朵儿有初上舞台的紧张和舞步跳错时的羞赧与失落,不知为什么让他想起了影十七。
影十七看着天玑在木牌上写下一个“九”字,原来主人喜欢这样的姑娘,朵儿姑娘跳得确实不够好,但却也娇憨可人。
绿兰走过来将木牌收走,又过来添了些茶水与点心。
大约两杯茶的功夫,结果统计出来了。
一号橙果姑娘排名第一,雪语姑娘排名第二,紫霞姑娘是第五名,排名稍差,但也进了第二轮。
其他几位姑娘已经在醉仙阁陪过酒,而雪语姑娘从未在京都露过面,一出场就得到如此成绩实属难得。
紧接着,各处的绿衣姑娘开始发放第二轮的木牌,与此同时,黛鸢姑姑上台开启了抽奖活动,原来每位客官桌角都有一个编号,形状太小,好多人都没有注意。
花魁大选有两大赞助商——京都马场和锦绣山庄,两家的牌子今天也在醉仙阁门口立着。
第一次抽奖的奖品是京都马场赠出的头层牛皮全套马具五套,能来醉仙阁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这套马具虽贵也不是买不起,只是图个好彩头罢了。
天玑看了看,对着影十七道:“今天的奖品没我们的份儿。”
影十七心中惊诧,是啊,主人是神机妙算的天机真人,自然可以算出他们能不能获奖。
影十七顿时恭敬道:“主人大能!”
天玑一下子被影十七认真的语气逗笑了,茶水喝到一半差点呛到。
第8章 给你叫的
第二轮,首先上台的是碧落姑娘,她尤擅箜篌,一架三尺高的凤首箜篌立在舞台中央,纤手轻拨,柔美清澈的乐声流淌出来,配上碧落姑娘清亮动人的嗓音,让人仿佛置身山林,闲适惬意。
雪语姑娘则一改雪色衣衫,一身大红色贴身衣裙,面纱换成红色,腰间与手腕点缀金色流苏,中间隐隐露出的细腰盈盈一握,她站在一面红色大鼓上,身后还有几面小鼓,一只热情洋溢的鼓舞看得各位客官热血喷张。
橙果姑娘也是转变形象,唱了一首难度颇高的梅调,但排在雪语姑娘后面就显得比较单调了;紫霞姑娘则是现场作画一副并题诗,虽然画作和诗句都可圈可点,但支持她的文人学士大都清贫,承担不起醉仙阁的高价票,因为现场反应并不强烈。
第二轮的结果出人意料,碧落姑娘和雪语姑娘竟然并列第一,另一位晋级的则是橙果姑娘,紫霞姑娘和其他两位姑娘遗憾落选。
第二次抽奖奖品是锦绣山庄的妙手居士亲手制作的成衣三套,一位得奖观众竟然是中午女扮男装的云霓公主,云霓听到自己得奖后高兴地站了起来,赵玺印则对她露出宠溺的笑容,为了让妹妹开心,他刚刚已经和黛鸢姑姑打好了招呼。
第三轮开始,首先出场的是橙果姑娘,这次她身着玫红色宫装,梳了一个花式繁复的发髻,中间还插了朵娇艳欲滴的牡丹,一曲贵妃醉酒被她表演得惟妙惟肖;碧落姑娘一身天蓝色的广袖流仙裙,手持一只长笛亭亭玉立,衣袖无风而起,婉转的笛音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
最后上场的是雪语姑娘,她又恢复了雪色长裙,衣领和腰带是银质硬布料,既飘飘欲仙又尽显窈窕身材,她坐在一架古琴旁,双手轻拨,朱唇轻启,一曲春江花月夜令在座各位如痴如醉。
投票结果统计上来后,雪语姑娘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比第二名橙果姑娘多出五十多票,碧落姑娘票数最少,上一届花魁仅居第三位,属于她的时代已经过去。
黛鸢姑姑宣布本届的花魁得主是雪语姑娘,并为她戴上花冠,花冠中的每朵花都是由金银镂空雕刻而成,花心与花骨朵是一玫玫硕大的红宝蓝宝,极尽奢华。而雪语姑娘自始至终没有显露面容,只是眨着一双明眸给大家留下无限遐想。
天色渐黑,不知何时醉仙阁已经点起了蜡烛,花魁大选接近尾声,而此时才是真正的高潮。
醉仙阁毕竟是风月之地,客人们不会只为看一场比赛,到了晚上该做的事一点也不会少。
各位绿衣姑娘收走之前的毛笔与墨碟,转而在每个人前面放下一块棒棒糖形状的木牌,金色的一面代表加价一百两,银色的一面代表加价五十两,刚刚自在歌舞的女子们转眼间成了作价待沽的商品。
青楼女子第一次接客伴宿又称梳拢,梳拢拍卖由第一轮排名最末的姑娘开始,底价均是一百两。
“我加五十两!”“加一百两!”……
“十七,你有喜欢的吗?”天玑见已经有人喊价,便问影十七。
“啊?主人,属下没有,属下并不想……”影十七没反应过来,他还在想主人会选哪一位姑娘呢,怎么一下子就问到了自己。
“真的?”
“真的!”
“那好吧。”天玑本来觉得影十七二十多岁,还是童子之身,做主人的也应该多给他找点机会,据说凡间不是很多人十几岁就有了新娘嘛。
到了朵儿姑娘,加价的人并不多,到了三百两大厅便安静了下来,一楼大腹便便的金员外转转手上的金扳指,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从天玑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这人的一口黄牙。
天玑本来不想参与叫价的,但一想到台上娇滴滴的小姑娘今晚要落入这胖子的手里,便觉得肚子一阵翻腾,幸好食物都进小片子里了,不然他难保自己不会吐出来。
自己好歹也投过这姑娘一票,算是有缘。天玑举了一下牌子,台上的黛鸢姑姑马上就看到了,扬声道:“二楼的公子加价一百两!”
金员外猛地看向二楼,天玑向他摇了摇牌子,金员外将天玑与他认识的京都的达官贵人一一对应一遍,发现查无此人,便面露狠色,同桌的几位老板已经纷纷看向他,此时已然是面子问题。
“我再加一百两!”金员外举了一次牌子。
天玑挑挑眉,又举了一次。
金员外也卯足了劲叫价,几个来回之间,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两千两白银,这已经是往年前三名的价格了。
各位观众已经进入看好戏的状态,二楼的几位也纷纷打量天玑,此人一看便知绝非池中之物,京都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位人物?
朵儿站在台上紧张地扭着手绢,她当然希望二楼的公子胜出,一楼的金员外最喜欢在床笫之间玩弄人,醉仙阁的姑娘已经被他伤了好几个,但是二楼的公子如此气度非凡,真的会看得上自己吗……
天玑加到两千两后,金员外面露难色,他家虽然有钱,但每年走动关系和孝敬上级的钱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家里的大头都由娘子把持,是以他今日出门把自己大部分的余钱都带来了,也不过两千五百两。
“金兄,算了吧,再加下去,金兄怕是进不了尊夫人的门了。”金员外身边的人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金员外的自尊心,他当初娶了王家小姐确实是高攀了,但也不看看自己当初出了多少钱!呵!笑话!他金元宝怎么会惧内!
“再加一……五十两!”金员外举起木牌,到底换成了银面。
天玑勾了勾嘴角,和他刚上了是吧,他举了举牌子,“两千五百零一两。”每次加价超过一百两,数目是可以随意的。
金员外的脸一下子气成了驴肝色,竟然一次加价这么多,这小子难道知道自己只带了两千五百两不成?
“怎么,金兄带的银钱不够了吗,要不要小弟借金兄一些,以咱俩的关系,还不还都可。”金员外虽然上面的关系疏通得好,但在同行里却不受欢迎,一向精明的钱掌柜对他向来以明升暗损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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