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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月光和幽黄路灯掺杂着,偷偷越过透明车窗,跑进了狭小封闭的车厢内,将柏珩绯红的脸照得朦胧,驱赶不去他的紧张与羞涩。
他身旁坐着贺聆,眼睛却不知道该往哪儿看,目光悠悠晃晃绕过方向盘,掠过车内镜里清丽的五官,又迅速挪开,最终含羞带怯地定格在贺聆的腰上,杏眼里水色烂漫,写满期待。
贺聆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柏珩就像是头漂亮的纯情小兽,跌跌撞撞撞进他布下的陷阱,心甘情愿被俘虏。
“小柏,”贺聆凑近了点,轻轻握住了柏珩的手腕,“礼物要自己亲手拆才有意思。”
柏珩眼睫毛颤动着,局促道,“怎么,怎么拆?”
贺聆浅浅一笑,拉着柏珩的手放在了后腰处,柏珩像被冻住了一般,动都不敢动,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贺聆,只是由着贺聆抓住他的手,一点点掀开了衬衫的下摆,他摸到一处温热细腻,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看来你一点儿不期待我送你的礼物。”贺聆佯怒道,作势就要把手松开。
柏珩急得反握住他的手,“我期待的。”
贺聆冲他眨眨眼,近距离地欣赏他瓷一般细腻的肤,“你都不看一眼。”
柏珩脸红得如同染了胭脂,他撞进贺聆似鼓励似期待的眼神里,连着耳根都是绯色的,他咬了下唇,终是抵挡不住诱惑,忍着羞赧低头瞧。
昏暗的光线中,贺聆的鞋不知何时已经脱去,正背对柏珩跪坐着,他把手从柏珩的掌心抽回来,一寸寸地撩起下摆,露出一小块皮肤,也让那朵印在细腻皮肉上的白海棠展完完全全露在昏色里,被柏珩的视线夺取。
柏珩的眼瞳骤然一缩,不敢置信地盯着盛放在人体上的白海棠。
像是拿着上等的画笔在完美的画布上用白颜料细细勾勒的图,与柔韧的腰融为一体,有致命的吸引力,柏珩怔愣着,他似乎丢却了羞赧与紧张,一瞬不动地盯着白海棠挪不开眼。
贺聆一手撑在软垫上,一手撩着衣摆,慢悠悠地转眸看柏珩,轻声道,“喜欢吗,世界上独一无二为小柏绽放的海棠花。”
柏珩长睫似风雨里的蝶翼微微颤动着,失神地看着贺聆的笑容,他眨眨眼,又落到他的礼物上——印着白海棠的糕点,双颊尽是红晕,声音也不若平时清朗,“我可以摸一摸吗?”
贺聆很满意他的反应,握着衣摆的手往上提了提,腰部微微往下塌,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即使是贺聆,也不禁有些意乱情迷,“现在这朵花是小柏的了,你想要怎么处置都可以。”
柏珩脑海里只剩下了都可以三个字,他的手慢慢伸出去,在触摸到糕点时像是触电一般,电流从指尖蔓延到心脏,是柏珩二十载人生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感觉,他的教养提醒着他再近一步就是唐突,可是他却情难自禁,混混沌沌地将那块柔软的糕点攥在了掌心。
贺聆眼神渐深,没有阻止柏珩的动作。
柏珩完全着了迷,他拥有无暇的画布,也做过很多画,却没有一幅比眼前的来得有冲击力,分明就只是一朵仅有纹路的白海棠,竟让他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他想更近距离地瞧一瞧这朵花,想着便也就做了。
漂亮的鱼儿痴痴然地被开在深海里的花朵吸引,他想要尝尝这突如其来闯入他纯净世界的生物是什么滋味,于是摆动着他的尾慢慢靠近,叼住那白色细腻处,偷得一吻。
贺聆从未料过柏珩会如此大胆,温热的触感传来,他整个人都软了,而柏珩也像是如梦初醒,骤然直起身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唇,无措地看着贺聆,脸红得简直像是要滴血了。
“我......”柏珩回神,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杏眼微瞪,在贺聆看过来时,更是无地自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自责得用掌捂住了自己的脸,红透的耳朵却出卖他的羞意。
贺聆很快从惊讶里走出来,他反身正对柏珩,笑着握住柏珩的手腕,让布满桃粉的潋滟面容得以喘息,温柔浅笑着,“原来小柏这么喜欢啊。”
柏珩脸上噌噌噌地冒热气,他有点委屈,“我不知道为什么.....”
“没关系的,”贺聆抓着柏珩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你有权利处理自己的礼物,是看,是摸,是亲,我都会同意。”
柏珩的双手僵硬得不敢动了,他跟贺聆离得太近,近得都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里呼之欲出,他水润的眼睛扑闪扑闪眨着,眼前是贺聆无限包容的神情,仿佛无论他对贺聆做点什么,贺聆都会全数接受。
他喉咙干涩,陌生的情绪如同过境的龙卷风,把他所有的理智都摧毁,柏珩的手渐渐握紧了那处柔软,黑瞳一瞬不动盯着贺聆清丽异常的脸。
贺聆也在看他,这样好的气氛,确实应该做点什么,但一直尝不到的甜头,惦记久了才够醇香,所以当察觉到柏珩想要接近时,贺聆还是潇洒脱身。
柏珩有点茫然,手上的温度被风吹走了。
相比柏珩的不知所措,贺聆却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假意没有发觉柏珩的失落,弯腰穿鞋,笑着说,“今天的约会就到这里吧,我得回去了。”
柏珩红晕未消,等贺聆穿好鞋,他还在怔怔地看着贺聆,无法从方才的暧昧气氛里剥离出来。
贺聆率先下了车,催促道,“陈叔在等你,快去吧。”
柏珩用力地抿了抿唇,红着一张脸弯腰出来。
贺聆目送他离开,柏珩游魂一般走出几步,突然又快步折回身,站定在了贺聆面前,支吾着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贺聆笑着想,果然是懂礼貌的小少爷,颇为正经地回,“不客气。”
柏珩却还不走,乌眸转啊转的,贺聆很耐心地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半晌,柏珩突然弯下腰来,趁着贺聆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快速在贺聆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贺聆只觉得像是被什么柔软生物给啄了下,诧异地看着柏珩。
原来小少爷还知道偷亲人啊,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么纯情的吻了,贺聆心里仿佛下起了阵阵春雨,沉寂在枯田里的种子被滋润得悄悄冒了脑袋,让他心脏处罕有地感到酥酥麻麻。
柏珩红着脸,神情却尤为认真,像是在起誓一般,“我会对你负责的。”
只是一个吻而已,就让柏珩说出诸如承诺的话,可爱得贺聆都不忍心笑话他,只能顺着他半真半假地演这场纯爱戏剧,他摸摸自己的脸颊,假意犹豫道,“可是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
他还以为至少要再费些时间呢。
柏珩似乎怕贺聆觉得他轻浮草率,握住贺聆的手,郑重道,“我不会骗你的。”
可是我在骗你啊,贺聆忍俊不禁,他垂眸笑了笑把手抽回来,正色说,“小柏,可能是今晚气氛太好,让你混淆了对我的感情,我比你年长一些,还是希望你不要在冲动下做出任何决定。”
他见到柏珩的表情微微迷茫,循循善诱道,“我们都回去冷静冷静,好吗?”
柏珩挣扎几瞬,最终还是在贺聆温柔的目光下点头。
贺聆再清楚不过,柏珩现在对他是好奇多过于喜欢,众星捧月循规蹈矩的人生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带你去体验新鲜事物又对你若即若离的人,很难不产生想要接近的心理。
当然,也许柏珩是真的喜欢他也不一定,但贺聆却不着急定位两人的关系,以退为进才能让柏珩主动靠近。
他绝不会让柏珩游出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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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贺:我想你也一定很为我着迷吧!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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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聆说让柏珩回去冷静冷静,实则也不会真给他看清局面的时间,他时不时会给柏珩发信息,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如同朋友间的交流,问柏珩在做什么,吃了什么,也会跟柏珩分享发生在身边的趣事,总归没有完全断了联系。
初夏悄然而至。
贺聆跟柏珩认识已经有一个半月,以往他的每一任对象,无非都是看对眼就交往,柏珩确实是他花费最多心思的一个,眼前柏珩对他已经有了超乎朋友的想法,贺聆决定最后推一把收网。
将近五点,贺聆在路边随意进了间看起来还算正宗的茶楼,点了份虾仁煎饺,等待打包的过程中给柏珩发信息,“你在学校吗?”
柏珩回得很块,仿佛时时刻刻在等待他的来信,“我在。”
“半个小时后在你们学校南门等你,给你带好吃的。”
他收了手机,将打包好的虾仁煎饺拎在手上,打车去B大。
贺聆今天其实有约,却没有自己开车,而是让王朔六点来接自己,那时他已经把东西带到,也能跟柏珩聊会天,正好可以掐着时间离开。
从两人认识至今,唯有酒吧那次是贺聆等柏珩,此外的见面,都能见到柏珩站在路边翘首以盼的高挑身影,这次也不例外。
夏日来了以后,天黑得没有那么快,五点半的天空尽是璀璨的朝霞,柏珩浸泡在霞光之中,有一小块落日像是在跟他进行贴面吻,悄悄地落在了他的脸颊处,他长相实在太过显眼,余晖中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泛着润泽的光。
贺聆遥遥欣赏了一会儿,才喊住柏珩,“我在这里。”
柏珩见到贺聆,眸光乍现,像是流霞闯进他的眼里,他快步朝贺聆走去,抿出个很漂亮的笑站在贺聆面前。
两人只隔了几日未见,柏珩却觉得他们好似分隔了四季,盯着贺聆不肯挪开目光。
“虾仁煎饺,”贺聆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毫不愧疚地胡诌着,“这家茶楼味道很正宗,上次吃的时候就想让你尝尝,正好外出办公路过你学校,顺手给你带来了。”
柏珩因为贺聆在这点小事上都还记挂着自己,高兴得笑容都耀眼几分,从贺聆手中接过袋子,清脆地说了声谢谢,又道,“贺聆,我带你参观我们学校吧。”
贺聆假意看了眼手机屏幕,营造出很赶时间的假相,却没有拒绝柏珩,颔首说好。
两人进了学校大门,正是学生出来觅食的时辰,靓丽的青年三三两两组队往外走,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贺聆离开校园已有四年,颇为怀念大学无忧无虑的日子,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都工作好几年了,我大学那会简直是虚度光阴,每天不是逃课就是玩游戏,”他笑着看向柏珩,“不过你跟我不一样,肯定很自律。”
柏珩不好意思地说,“我也逃过课的。”
“真看不出来,”贺聆促狭地眨眨眼,“你看着就像是三好学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贺聆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屏幕,柏珩发觉了,问道,“你有事情要处理吗?”
贺聆摇头,“不着急。”
柏珩咬了下唇,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发出邀请,“那要不要去我住的地方看看,”他生怕贺聆误会般,又连忙说,“也可以坐下来吃煎饺。”
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去你宿舍?”
“不是,我在附近有套房子。”
这是柏珩第一次萌生想要带人去他的私人住处参观的念头,他期待地等待贺聆的首肯。
贺聆却不着急在这时候打乱自己的计划,笑着说,“下次吧,我待会有个约会,六点就得走了。”
他见到柏珩在听见约会两个字时神情微顿,像是在琢磨这两个字更深刻的含义,犹豫几瞬,他带着点探究地问,“是跟朋友吗?”
“嗯,”贺聆颔首,轻快道,“是我大学室友,我们认识七八年了,他人很爽快大方,有时间介绍给你认识。”
柏珩抿唇说好,神情有几分落寞,不再说话了。
他极为注重私人领域,认识两年的同学提出要去他的住处看看,他都没有同意,可是他对贺聆发出邀请,贺聆却拒绝了。
贺聆自然也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但没有出言挑破,正好这时王朔给他打电话,他当着柏珩的面接听,“对,我在南门,现在出去。”
柏珩愈发低气压,稠艳的脸蛋染上些许挫败,可还是极为有涵养地送贺聆出去。
两人一出南门,柏珩就瞧见路边停着的车内坐了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男人见到他,先是一怔,继而朝贺聆挥挥手,语气是极为亲昵的人才敢表露的不耐,“贺聆你快点儿,这里好像不能停车。”
而站在他身边的贺聆甚至都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只是背对着他匆匆忙忙说了声再见就直奔男人而去。
好似一点儿也不在意他。
直到贺聆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才摇下车窗略显歉意地对柏珩说,“你回去吧。”
说罢,目光毫不留恋地挪开,不知道跟驾驶座的男人说了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车子启动,车窗也缓缓升了上去,柏珩鬼使神差往前迈了一小步,而贺聆已经连人带车消失在他眼前了。
他攥紧装着虾仁煎饺的袋子,站在将败的晚霞中,神色有几分茫然。
——
车子在红灯路口停了下来。
王朔把冷气调低了点,佩服地说,“你真把那小少爷拿下了?”
贺聆在连车内的蓝牙切歌,闻言抬眸道,“我是正常恋爱。”
王朔跟他认识八年,两人虽然谈不上知根知底,但这些年贺聆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他是绝对的见证者,他不赞同道,“我可提醒你啊,小心阴沟里翻车,那个瞧着跟你以前那些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你别忘了,他一出手就是一千八百万,他们那种有钱人比谁都小心眼,要是你不小心得罪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朔这人颇为古板,所有冒险因素他都不敢沾边。
贺聆被他的言辞逗笑,慢悠悠道,“你眼神不错,他家里确实挺有钱的,柏家的小孙子,就你能想到的那个柏家。”
王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才猝然拔高声调,不敢置信道,“你疯了,去招惹柏家?”
“谈恋爱而已,是跟他谈,又不是跟他家里谈,”贺聆才不在乎那么多,无所谓道,“谈个三五月和平分手,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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