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嘴,便断定了一个人的好坏。
莫须有的几件事,便可以唆使他人群起而攻之。
随后齐扬便离开了德明剑庄,四处流浪,之后遇到了常羊地兮子,拜入地兮子门下。
现在虽不知封凝寒是生是死,但这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一件东西了……
他抓着断水流微微寒凉的剑柄,脚下一趔趄,却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齐扬抬眼看去,是那个钓鱼郎。
他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但那笑容有几分担忧,“你没事吧?”他问。
齐扬眉头紧皱,推开钓鱼郎,自己站好,“你怎么回来了。”
当下这副情况,必须得让钓鱼郎快跑!
而不是这人像个缺心眼一样,看到这副场景还过来撑住自己。
“我买完东西就回来了。”说着,钓鱼郎给齐扬看自己手里拿着得用荷叶包着得烧鸡,“卖烧鸡的阿公便宜给我了,是不是很棒?我还买了……”
未等钓鱼郎说完,齐扬呵道,“你当真是缺心眼吗?看不见这里发生了什么!”
钓鱼郎,“我……”
“哈哈,齐扬啊齐扬!没事,我送你们两下去吃烧鸡!”说罢巨斧门踏着千斤步快攻来,齐扬当即要推走钓鱼郎,只见那钓鱼郎竟然拔出了断水流。
一道煞白剑气直逼巨斧门弟子脑门,其躲闪不急,给这剑气撞飞在了墙上。
“轰隆!!!”本就脆弱不堪的茅草屋,轰然倒塌。
塌的彻底,塌的让钓鱼郎心碎。
钓鱼郎:我废了三天三夜盖的屋子……
巨斧门弟子一口残血喷了出来,经脉尽断,已然动弹不得。
“怎么……怎么可能!”
不仅是围攻齐扬的众人,就连齐扬本人都惊了。
不可能,这钓鱼郎无丝毫内力,看他举止,也绝不像是会武艺之人!何况用的剑偏偏还是断水流,这断水流连齐扬都不一定能使出其十分之一的作用,而钓鱼郎只是轻轻一挥手,竟然有这副威力!
他到底是谁……
齐扬死死看着钓鱼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你……”
钓鱼郎傻傻地挠挠脑袋,回看齐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轻轻一挥,就把人打出去了,或许……是你的剑太好了吧……”
齐扬,“……”
小剑宗女弟子,“这人是谁!怎么断水流在他手上能有这番惊天动地的杀伤力!”
“稳住!”巨斧门大弟子站在前头,“现下齐扬已经受伤,这剑乃是封凝寒之前的佩剑,或许是剑身本身含有杀人的剑气,被这无名小辈误打误撞使了出来!”
“对对对!定是这样!他丝毫不像是会武功的模样!我们一起上,把断水流夺下!”毒术教的人也已现身,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不言而喻,所有人都看的出来。
无非就是等杀了钓鱼郎之后,占有他手中的名剑而已。
众人气势汹汹地向钓鱼郎杀去。
“你让开!”齐扬想将钓鱼郎护在身后,哪知钓鱼郎竟往前站了几步。
齐扬看着他的身影,霎时觉得此人浑身的气质变了,身上一直的和煦儒雅带了几分冷漠疏离。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封凝寒。
……
场景重演,钓鱼郎只是轻轻挥剑,那几人就被掀翻在地,这次钓鱼郎明显是收了几分力气,令那些人不至于像之前那人一般悲惨,但也是倒地呻吟再无反抗之力。
“对不起,我不想对你们这样的,只是希望你们不要伤害我朋友,得罪了。”钓鱼郎对着倒地的众人很真心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把断水流还给了齐扬。
齐扬低头看着递过来的剑,愣了愣,接过剑之后,说了一句,“谢谢。”他走向倒地的一干人等,眼神无光,扬起剑。
“别!别杀我们!”
“饶我们一条命吧!”
他们央求的神色卑微,可怜。
钓鱼郎走到齐扬身边,看着齐扬,说道,“他们应该是知道错了,放了他们吧。”
知道错?齐扬冷笑了几声。
“对对对,小兄弟,你帮我们说说话!求齐大侠饶我们一命!”
钓鱼郎没说话,只是用柔和的眼神看着齐扬。齐扬瞥了钓鱼郎一眼,而后迅速收回了眼,对着地上众人说道,“滚。”
众人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艰难起身,拉着身边人互相搀扶着走了。
齐扬一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直到人影渐渐消失,他点了穴道解封,一口残血吐出。
“你,你没事吧?”钓鱼郎上前搀扶,却被齐扬躲过,他颇有意味地看着钓鱼郎,说道,“我有事去,你在这等我。”说完,犹豫了一阵,将断水流留给了钓鱼郎。
钓鱼郎看着手中的剑。
齐扬说道,“防身用。”说完,人影已消失。
第五章 新名字
齐扬在几里地外的林子里找到了巨斧门、小剑宗、毒术教等人。
他们正围坐在一堆休整,每个人身上都是狼狈不堪。
“杀气!”巨斧门大弟子摸到身边的斧子,警惕地环顾四周。
齐扬抽出无端,“噌”地一声剑出鞘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林子里十分可怕,那剑声的寒意直抵他们心底。
齐扬走到众人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巨斧门大弟子牙关直颤,惧怕地往后蹬着身子,“齐……齐扬!你不是放过我们了吗!怎么……怎么要出尔反尔?!”
齐扬冷脸依旧,“呵,我只叫你们滚,我有说饶过你们?”
况且也根本不能饶过他们。
若是让这些人回去说了些不该说的,且不说对自己不利,就连钓鱼郎恐怕都要被牵连。
未等几人再言,齐扬快如闪电,穿梭在各人身边,刀光剑影之下,那些人已然被夺走了生息,成为了绿林地里一具具死尸。
齐扬一甩无端剑上残血,收剑入鞘,从怀中掏出尸粉洒在尸体身上,不过半炷香的功夫,那些尸体已化成一堆血水,渗入了泥地里。
他回到了钓鱼郎的住处,远远地就看到钓鱼郎抱着剑坐在杜鹃花从旁边。
钓鱼郎一直在想刚才挥剑伤人的那一幕,后知后觉自己怎么会使剑。
迷离恍惚之间,齐扬看到钓鱼郎看向自己,朝自己跑来,突然眼前一黑,他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齐扬!”
“齐扬!”
“齐扬!”
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齐扬不想醒来,沉沉地晕了过去。
……
齐扬一直在做梦,梦里有厉鬼拉着他不愿意让他醒来,而后他梦到了封凝寒,梦到了那时和封凝寒二人坐在木萧谷的梧桐树上。
封凝寒将断水流搁置在腿上,眼神似水柔情,细细的抚摸着她。
“断水流真好看。”少年齐扬歪头看着封凝寒,又顺着他的眼神看向断水流。
“你要不要摸摸她?”封凝寒冲齐扬笑着,眼睛弯成一轮新月,眼里流光溢彩,很是好看。
但那温柔到极致的目光,总透露着一股哀凉。
“可……可以吗?”
“嗯。”
少年齐扬提着心,小心翼翼地触摸到了断水流。
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这把银色的剑刻进了齐扬的心里。
“我以后也要寻一把宝剑!当个剑客锄强扶弱,救济百姓!”少年齐扬仰着脑袋,咧嘴笑着。
封凝寒微微笑着,“嗯,你一定可以。”
……
一梦结束,齐扬被黑洞拉扯,梦里场景骤变,这是一片混沌之境,他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转身,带着的微笑和封凝寒的如出一辙。
钓鱼郎……
可是纵使二人气质多有相似,而钓鱼郎与封凝寒的面貌根本无一相似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齐扬才终于醒来,窗外透过的日光正好照在齐扬身上,长时间的昏迷导致他一时间适应不了日光,他紧皱眉头,眯眼适应了片刻。
“小兄弟,你还好吧。”
耳旁响起一熟悉的妇人之音,齐扬缓缓睁眼,朦胧间看清了那人,好像是之前给钓鱼郎送菜的王大妈。
这……这是哪?齐扬想要说话,才发现出不了声。
王大妈见齐扬啊啊呜呜张嘴,却没出声,便拿来了一支笔和木板递给齐扬。
“你想说什么?”王大妈很和蔼地问道,然后指指木板,意思让齐扬可以写下来。
齐扬接过笔和木板,在上面写:这是哪里?钓鱼郎呢?
字迹刚则铁画,媚若银钩。
“他出去钓鱼了,这是我家,你就在这好好修养吧。”
齐扬接着提笔,思忖许久,缓缓写了“谢谢”二字。
王大妈为人朴素憨厚,笑笑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
傍晚时分,钓鱼郎提着两条鲫鱼回来了。
“王大妈,今天我只钓到两条鲫鱼。”
“刚好熬汤了,对了,你的小兄弟醒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快去看看吧!”
“是吗!那我先去,待会再出来帮你!”
脚步渐近,门被推开,齐扬睁开了眼,看着向他走来的钓鱼郎,心境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钓鱼郎蹲在齐扬床边,“你还好吧?”
齐扬愣愣地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这张脸许久,然后突然撇过脑袋,气息有些紊乱,张了张嘴发现能出声了,但声音很是沙哑,“无妨……”
“没事就好。”钓鱼郎轻快地说着。
“对……对了,你到底是谁?”
“我?”
“嗯……”
钓鱼郎轻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我是谁,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草地,然后就徒步来到了这浣衣镇,在这浣衣镇郊外找了块地,盖了间草屋便住下了,如果我知道我是谁就好了,或许会有亲人知己,而不是现在这样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
钓鱼郎话说的真情实意,很难让人不去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至于使用了你那把剑,我也是莫名其妙好像被什么牵引一般就使用了……”
齐扬没继续追问,转而说道,“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嗯?”
“你不愿意?”齐扬问。
“没……只是太过突然,有些惊喜,你给我取名字自然也是好的。”
齐扬想到了封凝寒,说道,“阿寒。就叫你阿寒,寒冷的寒。”
钓鱼郎笑着,“很好阿,比钓鱼郎听着要好,而且这名字听着就让人觉得我应该是沉稳冷静的性子一样。”
齐扬瞥了阿寒一眼,见他在看自己,又立马收回了眼。这人是无论给他取什么名,他都会开心的跟个傻子一样吗……
“那你继续休息,我去帮王大妈做事。”说着,阿寒便跑开了。
齐扬看着阿寒的背影,心情惆怅。
“王大妈!我有新名字了!”
“阿寒!我的新名字!”
屋内的齐扬听着他欣喜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
这日,阿寒又说要出去钓鱼给齐扬补补身子,王大妈调侃阿寒对齐扬也太过上心了,旁人知道了还以为齐扬是他爱人呢!
阿寒咧嘴笑着,只说齐扬是自己好友,既然是朋友,当然是要帮助的,然后拿着钓具跑走了。
齐扬的身子已好了大半,他推开门,看到王大妈在院子里晾着清洗好的衣物,便上前帮着一起晾晒。
期间,他借着关心的由头,问了王大妈一些关于阿寒的事情,王大妈起先先大夸特夸了一通阿寒,说他懂事心善,待人真诚,而后说了自己与阿寒的相遇,根据王大妈说的各种事情串联起来,倒证明阿寒确实没有说谎。
“阿寒同我一样,都住郊外,自然来往比较多些,关系也亲近些,所以他遇到什么困难,我都是愿意帮他的。”
“嗯……”齐扬一边听着,边点点头,随后问道,“来着叨扰几日,怎么没见……”
没等齐扬说完,王大妈便垂下脑袋,重重叹了口气,“我相公被迫参军,如今生死未卜。”
气氛顿时阴郁,齐扬向王大妈道了歉,不知如何安慰,便说要去找阿寒。
……
来到初相遇的湖边,还没走近,齐扬就听到了阿寒的阵阵叹息。
大抵都是说这两日的鱼难钓之类的话。
齐扬见阿寒如此苦恼,竟然起了逗他的心思,他走到阿寒身边,凑近他的耳畔。
“喂!”
“呜啊!”阿寒一惊,脚底一滑,整个人栽进了湖里,在湖里扑腾着。
齐扬见状立马跳进湖将阿寒捞了出来。
阿寒被齐扬抱到岸边,由于呛了水整个脸红扑扑的。他被齐扬这般恶作剧整了一通,也不气恼,反而还暄和地笑着,“咳咳,你怎么来了。”阿寒边说着,边抬手抹了把湿漉漉的头发。
若是他骂齐扬两句,齐扬或许感觉还好,这么温柔的反应倒令齐扬更加愧疚起来。
齐扬随意找了个理由,然后看阿寒湿哒哒的样子,问道,“是不是难受?好在今天日光好,不如将外衣脱下,晒树枝上,这样干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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