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斯出现在餐厅上方的光屏之中。新闻播报大皇子昨晚在晚宴上完成了一次精彩的讲话。
伊登饭吃了一半,便只顾着看电视了。又是一周不见,哪怕对着赛斯那张被修饰过的脸,伊登也忍不住想微笑。
“小诺,你说,同样都是长子,虫和虫怎么差这么多?”卢锡安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一只闲得在这发花痴。一只脚不沾地忙得当陀螺。”
“还有一只在这逼逼叨叨发牢骚。”诺里斯直切痛点。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你是你们家最小的。谁能想到你也是哥哥。真是吓掉虫的下巴。”
卢锡安的雄父昆恩·曼奇拥有最受大众羡慕的出身和生活——历史悠久大贵族里的最受宠爱的雄子。现任掌权虫是他二哥。兄弟关系和睦。是躺着就可以舒舒服服过完一生的那种雄虫。
昆恩·曼奇当纨绔当了很多年,忽然某天脑抽(后来被曝光是为了某只雌虫)收购了帝国飞球联盟德拉斯卡俱乐部。之后这只刚刚成年的雄虫不仅将俱乐部经营的有声有色,同时还继续深造,在毕业后成了某大学的知名语言学教授。
卢锡安的雌父是享誉星际的一代传奇飞球手格斯·罗特姆。过去二十年内,德拉斯卡在这只雌虫带领下建立了七连冠的辉煌王朝,至今依然活跃在飞球A级联赛。
格斯·罗姆特出身偏远星,还是帝国备受歧视的螂族。他和昆恩·曼奇的事情当年被曝光后曾在帝国引起轩然大波。
各路虫皆不看好,大部分观点都认为:年少无知的曼奇少爷被心机深沉的下级雌虫下了套,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分道扬镳。
帝国网民等啊等啊等啊。结果等来了一只一只又一只破壳而出的小虫崽。而每生产一只虫崽,罗特姆就会在自己手臂和身上纹一处纪念纹身。
十几年过去,罗特姆赢球退场时被球迷撕破衣服的照片至今仍会全网疯传。一个重要原因——大家都想亲眼看看那些代表着家庭美满的纹身图案长什么样、然后复刻一个纹着当幸运符。
“我当然是哥哥了。我还是备受爱戴的大哥。不是我吹,只要我回家,那几只小的就争着抢着要我抱跟我睡。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假都不想回去了吧?”
“我还这么年轻,不想当家庭主夫一点私虫时间都没有……”
卢锡安喋喋不休时,诺里斯和伊登已经端着吃完的餐盘走远了。
伊登知道自己和卢锡安很幸运。他们虽然出身于帝国大贵族,但从小到大完全没经历过其他豪门世家的勾心斗角。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身为挚友的雄父都只娶了一只雌虫,且夫夫感情好虫崽们都感觉自己很多余。
另外一点则是卢锡安的雄父不插手家族事务;而伊登的雄父虽然是四大公爵,但那只雄虫非常年轻,年轻到他们一起出门别人经常会以为他们是兄弟而非父子。
夏恩·洛奥斯特信奉“自由发展”的教育原则。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伊登小宝贝啊,我跟你讲,这个公爵当起来真是辛苦极了。我是没办法跑不掉了。你呢,趁我还在,有生之年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唔,这样吧,从不念军校开始。”
“你想去瑞德哈特的穆罗尼亚学院?可以可以。放心,你雌父那边交给我。”
就这样,年仅十三岁的洛奥斯特大公之位的继承虫,离开双亲带着几只仆从,远赴家族驻地几百万光年的星球,开始了漫漫求学之路。
过早的独立生活让伊登习惯了大小事情自己做主。他喜欢将一个大目标分割成无数小目标,再制定出各阶段各类型的实施计划。而他要做的,仅仅是重复执行、评估、改进这个大循环。
这么多年来,信息素综合症是超脱他掌控的第一个意外;对自己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有了生理冲动(完全不可控),则是第二个意外。
伊登关掉终端里播放的小黄片,起身去清理室冲澡。
冷水击打上皮肤。伊登倒吸一口冷气。他手滑调的温度好像有点太低。好处就是某地方终于安分。坏处则是,冷水澡的作用只限于身体。大脑的联想功能不在此列。
伊登闭上眼,转身靠住光滑的瓷砖墙面。脑内留存的记忆画面自动拼接。虚拟影像构筑起的世界中,赛斯举臂,抓起套头T恤脱下。
衣物掉落地板。雌虫缓缓朝他走来。湿漉漉的黑色额发被他捋向脑后,一双紫灰双眼蒙着湿润薄雾。毫无遮掩的□□光芒在里面闪烁。
——伊登猛地惊醒,裹缠住浴巾匆匆扑向卧室。
赛斯的那个眼神,不是大脑加工出的幻象。哪怕只有几秒,但它真的存在过。
伊登拿起终端,进入和赛斯的聊天界面。他噼里啪啦打出了一串文字,即将发送时,他又停了下来。
他对赛斯有感觉。一种很难说清楚但确实存在的感觉。它或许起源于他异常分泌的信息素,或许不是。但伊登可以肯定,那绝不仅是信息素。
他要确认这种感觉,必须更进一步。可赛斯和卢锡安不一样。
如果他大脑糊涂记错了呢?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赛斯消气,再来一次,赛斯会不会直接将他删除联系虫?
伊登感到喉咙干痒,手心粘湿。他几乎抓不稳手上的个虫终端。而他的心突然迸发出一股热浪,翻滚着从胸腔向嗓子眼扑来。
‘如果你对一只虫有了那方面的冲动……’
‘那该如何确认,这到底是青春期生理躁动,还是被其他因素驱动的,呃,更复杂的,由某些感情驱动而出的需求?’
‘最简单最快速的方法是——’
诺里斯好似一点都不奇怪伊登的问题。他快速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亲自去试试。’
‘……就这样?’
‘不然?你要观察样本、收集信息再用不同的理论模型多论分析、进行验证吗?’
‘可如果……失败了呢…’
诺里斯一定是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伊登,喜欢这种东西,没有标准程序和参考答案。’
‘除了你的心,没有虫能给你指明方向。’
‘如果你畏惧,那你永远不会知道。’
喉咙深处的痒意更加焦灼。伊登费力吞咽,但嘴里太干,只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将刚才的那条讯息发了出去。
【赛斯,周六晚上,你好像吻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卢锡安:诶?伊登这小子就这样打直球?
诺里斯:?这不很正常吗?
卢锡安:哦,我懂了。我被赛斯磨叽的反而不习惯正常发展了。
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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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9点没有那就12点18点21点……
没有存稿呜呜呜呜等我一章一章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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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诺里斯的祝福
该死的信息素综合症。该死的塞巴斯蒂安·科拉莫斯。
伊登狠狠握着电子笔, 在便携平板上写上这两行字。写完后又将它们全部擦除,改成全字母大写。如此方能切实体现他内心真实所感。
这是四月第一天。周五。伊登实在没力气维持形象,趴在桌子上戴着内置耳机听歌。歌声掩盖了教室内的嘈杂, 却扫不去他内心的烦乱暴躁。
继体术测试后, 毕业班又迎来了精神力等级测试。等级测试包括使用仪器检测的指标测量,以及涉及到具体应用的实践技巧。
现在正在进行的是仪器检测。叫到号的在走廊里排队等候。没叫到待在教室里自行活动。
“……斯维, 放在那里,不用管它们。”伊登掀起眼皮,有气无力地挤出一丝声音,“诺米克晚一些会过来拿。”
“就是因为要拿走, 所以才需要好好整理嘛。”斯维奇笑眯眯地回答。
斯维奇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两个大纸箱子放在他的腿边。说话间,他正弯腰把一封封纸质情书拿出、贴上标签、按照不同尺寸叠起后又重新放回。
不考虑那些信笺内容,只看成果的话, 作为强迫症患者的伊登表示一本满足。
“上一次看到这么多情书还是沙希利哥哥毕业那年。”
斯维奇一脸向往的看着箱子里满满当当的信件:“真羡慕你们啊。要是我也能这么受欢迎就好了。我不贪心。让我体验一天就好。”
斯维奇和沙希利·吉布森有点亲戚关系。斯维奇显然很崇拜“沙希利哥哥”。也是从他嘴里,伊登知道了吉布森不为虫知的一些信息。
吉布森很小的时候, 便显露出了超越年龄的沉稳和非同一般的精神力天赋。他雌父去世的早, 雄父花天酒地的同时沉迷赌博, 生活一度十分窘迫。斯维奇的祖父看重小小吉布森的未来,将这只虫崽带回身边教养, 甚至送他进了穆罗尼亚学习。
吉布森不负期待, 从入学开始就一直是最优秀的。各种大赛名次、奖学金拿到手软。家族聚餐时, 他是斯维奇祖父怎么夸也夸不够的外孙, 是长辈们口里的“学习榜样”,也是小虫崽们最喜欢的“沙希利哥哥”。
两年前那场意外后,斯维奇很少再对伊登谈起吉布森了。偶尔听到斯维奇提起,伊登也聪明地不再追问。
门口有虫在叫他们的名字。斯维奇的焦点一下从“想变得受欢迎”转到了“精神力测试”。接下来整个等待时间都在焦虑地咬指甲。
伊登站在斯维奇身后。他同时感到又热又冷。胳膊腿分外沉重, 每挪一步都要消耗很大力气。脑袋晕晕乎乎,完全提不起精神。
这感觉不陌生,刚刚过去的三月份一大半早上他都这样。伊登将校医院开的药全塞进柜子里,因为它们吃和不吃一个效果。
伊登盯着脚下的地板,机械地向前再挪动一步。又一只虫走出了测试室,兴奋地和朋友讲着自己显著提高的几个指标。伊登盯着他们看了两秒,随即紧皱眉头,抓出耳机塞进耳朵里。
他今天心情如此恶劣。除了激素影响,以伊登的经验,还和他严重缺乏睡眠有关。至于他为什么会缺乏睡眠,都是因为一条讯息。
【赛斯,周六晚上,你好像吻了我。】
他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地发出这条讯息时,其实是没想到会那么快收到回复的。
老实说,这条其实很难回复对吧?
如果赛斯记得,但是他装不记得,自己这直球一定让对方猝不及防。怎么都要斟酌思考个几个小时。
如果赛斯真的不记得,如此尴尬内容,作为社死星人的赛斯百分百会静默卡壳。
伊登没想到他发出不到一分钟,赛斯就传来了回复。
【好像是?】
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反应?!!伊登当场差点把终端摔出去。
【你需要我道歉吗?】
【…………】
赛斯的反应出乎伊登预料。于是那个静默卡、斟酌思考的虫变成了他自己。
凌晨一点一十分,伊登床上辗转难眠,睡姿换了无数。
凌晨三点三十分,伊登爬起来开灯上星网开搜索。
凌晨五点五十分,伊登疲惫不堪地抱着枕头沉沉睡去。
清晨七点三十分,伊登脑袋裹着被子,伸出僵直的手。
上午十点四十分,伊登目光呆滞地在队列中发呆,他用宝贵睡眠时间换来的一脑袋社会新闻、亲身经验小故事、情感栏目高点赞长篇回答变成一条条支离破碎的信息,在他脑壳里肆意翻滚。
据统计有27.65%的雌虫在十五至二十岁间有过同性|性行为。专家称青春期的信息素过度分泌或是重要原因。
对于上世纪的虫群来说,亲吻代表着承诺和一段更严肃的婚姻关系。过去四十年内,这种观点逐渐失去主流地位。现今年轻虫有着更多元、更开放的择偶观,亲吻对他们来说和握手拥抱一样,更多时候什么也不代表。
过去三个月内,瑞德哈特最高法院审理过五十万件因信息素引起的刑事纠纷案件。如何处理“信息素冲动结合”后的离婚申请、日趋低龄化的生育年龄和雌虫间对同一只雄虫的恶性求偶,已经引起了社会学者的广泛关注。
雌虫都是下半身生物。尤其是十八二十岁只长身体不长脑子的那几年。一点点雄虫信息素就能让他们sao到不行。你以为他们喜欢你欣赏你爱你?不。他们只是想要你的大diao。爽完拍拍屁股就走。
很难不赞同层主。我也有类似经历。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当他们遇到家室更好、那方面能力更强、等级更高的雄虫时,毫无留恋地就说分手。从小到大我们都说雄虫能娶五个就不会只娶三个,喜新厌旧永远在找更好的。呵呵,这明明就是傻逼雌虫。
……赛斯也是这样吗?他不像自己,发育期来得这么晚。他从两年前就开始天天长个了。和卢锡安差不多时间。卢锡安……卢锡安身边的虫伊登就没见过有超过一周的。
赛斯呢?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赛斯也尝试过和别的雄虫……
(没错他知道赛斯否认过但这种很少撒谎的撒起谎来才天衣无缝好不好!)
一种恐慌咬着伊登的心脏。过去短短几周里,他自以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解到不能再了解的死党给了他一次又一次冲击。他突然点亮的技能点。看不懂的情绪回路。神秘兮兮的辅导课程。越来越多的缺席日数。
他既然能在信息素的影响下饥不择食的吻了赛斯。那赛斯为什么不能在酒精的作用下回吻回来?
一个吻而已,能代表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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