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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霖看得满头大汗，紧接着他身上突然绽放了一道强光。
“玄霖，你怎么了！”喻沐立刻紧张地看了过去，生怕玄霖出事了。
倒是他身边的重煜冷静地提醒道：“别紧张，他没事，他这是顿悟了。”
“顿悟？”喻沐有些惊讶，他以前看小说里写有人看别人下棋都能顿悟，还以为是作者瞎编的。没想到这是真实存在的。
顿悟的玄霖很快就恢复过来，只不过他发现自己的尾巴露了出来。
那一条龙尾巴在他背后摇来晃去，看得喻沐是觉得很可能，跟动画片小龙人似的。可其他的赌客却被吓到了，赶紧拉开了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重煜冷笑一声，讥讽地说道：“怕了？放心吧，我们不会杀你们的，你们的肉太老了不好吃！”
那些赌客吓得赶紧不说话了，喻沐无奈地摇头。
就在他们打趣的时候，楚清书和贾懿二人的手掌便已经撞在了一起。
刹那之间，天地仿佛都动荡了一般。
二人的身子都被一道强光吞噬了，而他们脚下的斗兽场，这会儿竟然真的化作了灰烬。
当强光熄灭后，喻沐以为他将会看见楚清书带着血和伤从里面走出来。
结果出乎他意料的是，不管是贾懿还是楚清书，二人竟然都完好无损。
他们相视一笑，然后又迅速地撞在了一起。
贾懿的攻击凶猛，大力，咄咄逼人。只要被他碰到，似乎立刻就会死掉。
而楚清书却不同，他大部分时候似乎都在躲闪和防守。他用剑的样子的确很帅气，看起来相当飘逸和潇洒。
只要被楚清书抓到破绽，这人也会立刻反击。
可惜的是，贾懿的身体恢复能力极其可怕，即便刚刚楚清书已经砍断了他的一只手，可瞬息之间，那断手竟然又自己长了出来。
楚清书此时倒是忘却了来这里的目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畅快地打过了。
他毫不犹豫地确信，即便没有魔尊的帮助，贾懿也是个最顶级的修士。
不过，楚清书闭上了眼睛，我一定要赢。
突然之间，楚清书消失了。
贾懿一愣，他以为是幻觉，几乎是立刻用双脚狠狠地踩在地面。
靠这种方式，就算是幻象也会被他撕碎。
可惜的是，贾懿发现这根本没用。
楚清书依旧不见了。
“隐身了吗？”贾懿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这时候突然撅起嘴，做了一个吸气的动作。
这时候整个斗兽场上不管是飞沙走石，还是空气中舞动的尘埃，竟然都被他给吸了过去。
可依旧没有楚清书的气息。
直到贾懿感受到脚下的异动，他这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想到，楚清书竟然还会遁地，那不是唐门的招式吗？
破土而出的楚清书却没有急着出剑，他这时候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竖笛。
那一瞬间，风起，沙走，楚清书悬置在空中，他宛如一个翩翩公子，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丑恶都与他没了关系。
喻沐看傻了眼，他没想到楚清书还有这样一面，而且这一招的观赏性真的太高了。
他竟然还学会了清音阁的招式。
笛声清扬，听在喻沐的耳朵里是妙音，可听在贾懿的耳朵里，却和催命符一样。
即便这音律只能让他短暂地停顿一息的时间，可在这种绝顶高手的对决中，便是胜负手。
于是楚清书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破绽，他的剑终于抵在了贾懿的眉心。
他轻声道：
“你输了。”
第98章 金钱洞（完）
贾懿点了点头, 明明输的人是他，却看起来相当得淡定。
他甚至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提醒楚清书：“直接杀了我吧。”
“你为什么没有杀意？”
楚清书这时候放下了手里的剑。
一开始他的确还不是很确定，可等到他与贾懿几个来回后, 楚清书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贾懿这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杀他。的确, 贾懿用尽了全力, 可他还是留了一手，没那么狠。
甚至他都没有像自己的两个同伙一样, 最后彻底出卖欲望，变身成另一个怪兽。
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楚清书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赢下贾懿。
他很是好奇, 贾懿开设了金钱洞, 以及这里的一系列设置，都说明他不是一个好人。
喻沐他们是听不清里面人说的话的，他不解地看向重煜：“他俩怎么还聊上了？清书他以前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吧？我记得他是那种只要能杀死, 绝不会给你留口气的人。”
一旁的重煜笑了笑：“楚清书估计早就发现了，这位洞主根本没有起杀心。我呢，也是到最后才意识到这点的。”
喻沐听着重煜的话直接惊呆了，他不是不相信重煜的判断, 只觉得这个结论听起来有些神奇。
金钱洞的洞主，竟然不想要他们的命？这是在开玩笑吗？
这时候贾懿才回答了楚清书的问题：“我也是刚刚想通的。对我而言, 活着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既然如此, 那我不如想想趁着死之前做一件有趣的事情。”
贾懿哈哈大笑了起来, 仿佛即将去死的人不是自己：“我这辈子赌了那么多, 却还没有赌过这么大。你和魔尊之间的战斗，我相信没有人会看好你吧？”
楚清书没有说话, 他沉默地看着贾懿。实际上他已经知道了贾懿的想法, 虽然很神奇, 却不得不承认这很符合他好赌的性格。
“所以我决定赌一把，我信你能赢。为了给我的赌局增加点砝码，我决定自己来给你练手。你也没让我失望，你在绝境之下还能有这么强的爆发力，真不错。”贾懿微笑着说道。
“你……”楚清书无法对这样一个人说出谢字来。即便他这么做，的确是提升了楚清书的实战经验，甚至还让玄霖顿悟了。
可楚清书同样没有忘记金钱洞对其他无辜的修士做了什么。
那位妙音天女，她本来是一个好人，结果却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结局。
而这些，都因为金钱洞的存在。
贾懿，必须死。
“你杀我之前，我有个要求。”贾懿突然开口道。
楚清书今天似乎格外有耐心，他点了点头：“你说。”
贾懿他叹了口气：“万事屋你们不要去了，那位屋主他真没做过一件坏事。他做到现在这个位置，纯粹是因为我。我希望你能放过他。你废了他的修为，让他做个普通人游历人间吧？”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不会杀无辜的人。”楚清书答应了。
贾懿在楚清书手起刀落时，发出了最后一声豪爽的大笑。
……
金钱洞开始崩溃了，然而盒子里的世界却稳如泰山。
楚清书挑了挑眉，难道自己必须面对最后一个对手吗？
就在这时，一个清瘦的男子一瘸一拐地朝着他走来。
那张极其普通的面庞，有着一种让你下意识将他忽略的特殊能力。
可楚清书可以肯定，这个人肯定就是贾懿提过的屋主。
定睛一看，他的身上竟然真的一点杀过人的气息都没有，比喻沐都还要纯净。
“你好。”屋主走到贾懿的尸体旁边，毫不顾忌楚清书，落下了两滴眼泪。“我叫贾元，当然了，其实我不姓贾。”
他惨淡地一笑，而这时候金钱洞里那些戴着面具的员工，却都惊奇地发现他们可以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了。
他们，竟然真的活了过来，也脱离了金钱洞的控制。
喻沐耳边都是欢呼的声音，愁云密布的他看起来和这个氛围格格不入。
可他还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小盒子，即便除了他们三个，已经没有人对盒子里的赌局关心了。
因为所有人都自由了，除了还困在盒子里的贾元。
“我们能出去聊吗？”楚清书仿佛能感受到喻沐焦急等待的内心，突然问道。
“本来是可以的。”贾元他突然捏碎了手里那个一模一样的盒子：“不过现在你除非杀了我，你也没办法出去。”
……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楚清书不理解地看着贾元：“你没害过人，我不会杀你，而且我也答应他了。”
“我知道，”贾元苦笑起来：“可他不知道的是，活着的人最痛苦啊！贾懿还是那么自私，我才不会一个人活着呢！换作是你也一样吧，一个没有喻沐的世界，你愿意活在那里吗？”
作为一个会占卜的修士，贾元对楚清书和喻沐的关系很是了解。
楚清书他点了点头：“我懂了。”
“嗯，你放心，我没什么战斗力的。在这之前，你能听我讲个故事吗，要不了多久的。”贾元几乎是在哀求楚清书了。
这时候楚清书也很难再拒绝对方，而且实话实说，对于这两个人的关系，楚清书是很好奇的。
如果与他跟喻沐的关系相近，楚清书甚至还希望对方能传授自己一点经验。
这时候贾元抬起头笑了笑，他仿佛是猜到了楚清书的想法一样，突然说道：“我和他的关系，跟你与喻沐不同。他啊，比你还蠢，一直都把我当成是弟弟。可哪有这么粘人的弟弟呢？甚至还不是亲弟弟。”
贾元他叹了口气，过往如同潮涌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贾元有些意外，那些被他搁置到了角落里的，以为已经遗忘了的记忆，这会儿竟然都被他想了起来。
他想，这应该就是大家常常说的回光返照吧！
“你还不走吗？”玄霖拉着喻沐的手臂：“我们可以捧着盒子出去，这里人都快没了。”
此时金钱洞已经彻底消失了，仿佛刚刚那个金碧辉煌，充斥着欲望的世界不过是他们所有人的幻觉一样。
而那些赌客也都跑了出去，至于他们出去之后是会改邪归正还是重操旧业，就不是他们能帮助的了。
“我再等等。”喻沐坚持道：“我怕出了意外。”
玄霖嗯了一声，干脆也坐到了喻沐边上。
重煜这会儿看着眼前的废墟，气鼓鼓地说道：“这金钱洞消失就算了，就连这里的宝物都没了！多出来的筹码也没法换天机丸，我们被骗了啊！”
……
楚清书他坐了下来，耳边是贾元娓娓道来的声音：
“我最开始只是贾家的家仆，你应该知道的，像贾家这样的大家族，家仆都是世袭制。我从生下来那一刻，就已经被写好了命运，我会伺候贾家人直到死去。”
贾元对过往应该是没有怨言的，回忆这段时他也没有咬牙切齿。
可惜楚清书并不知道贾元那特殊的逆天改命的能力，否则他肯定会怀疑这是否跟贾元的经历有关。
“我因为乖巧，安静加上吃苦耐劳，很快被安排去给少爷们做贴身的奴仆。这对于我们家仆来说是很光荣的一件事，如果那位少爷日后成了家主，我的后代甚至有希望摆脱家仆的身份。”
楚清书这时候已经猜到了这位少爷是谁了，他发现贾元这会儿那本来波澜不惊的眼里突然有了喜色，整个人似乎都明亮了起来。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少爷那一天。”
……
贾府。
当年还只有六岁的贾元战战兢兢地跟爹爹跪在门口。
等到门口后，他意识到有人靠近了自己。
他只看到了一双绣了蓝色彩云的布鞋，却不敢抬头。
直到一个清脆的，故作威严却还是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
“你抬头给我看看。”
贾懿愣住了，他没想到即将来伺候他的，竟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没错，如今看起来路人脸的贾元，当年却是个相貌出众的孩子。
实际上贾元对楚清书撒谎了，他能被调过去伺候贾懿，还因为他长得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啊？”不过九岁的贾懿也不像现在这样魁梧，他那时候就是个英气逼人的小男孩儿。
不等贾元开口，父亲便急忙磕了个头：“少爷，狗娃儿没名字，不如您赐他一个名吧。”
父亲也是爱子心切，被贾懿亲自赐名后，贾元在贾府也等于是有了一道护命符。
“那，那就贾元吧！”贾懿只是单纯觉得元这个字好写，念起来也好听。
“谢谢少爷。”贾元跟着磕了个头。
就这样，二人开始有了交集。
贾懿很喜欢贾元，因为他听话。贾懿让他往东，贾元宁死也不会往西。
于是贾元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能跟着贾懿一起修行了。
当然，前提是他有灵根。
出人意料的，贾元竟然是天生的水灵根，绝对的天才。
于是从那天起，贾元正式成为了贾懿的弟弟。
“我想，我是从那时起，就喜欢他了吧。”贾元落下了一滴血泪。
第99章
“可他并不知道, 对吗？”楚清书竟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突然后怕地想到，若是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没有理解喻沐的心思，会不会最后他们也会是同样的结局。
想到这里楚清书又用力地摇了摇头, 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么不吉利的事情。
“嗯, 他不知道。”贾元叹了口气：“他从小到大都是那样, 明明在其他方面很敏锐，可在感情上却是粗线条。至始至终, 他都把我当成了亲弟弟一样。”
“实际上也不错了，”楚清书安慰着他：“我想很多人也不承认你的身份吧，毕竟你的出身不好。”
“嗯, 一开始是这样。不过每次有人欺负我, 贾懿就会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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