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魏柯唐蹦不出一个字。
这不是苏鹤然的把戏,这是苏鹤然的借口。
修渡没品出他这一个字的深意,反而反问道:“你不是说烈女怕缠郎吗,我怎么感觉是把他缠走了?”
他对于那句分手的原因耿耿于怀。
“这……”魏柯唐悄悄后挪的步子被修渡的眼神冻在原地,声音越来越低,狡辩道:“可能他是男的……不是烈女。”
正当魏柯唐快要坚持不住时,哐当一声,门从外被推开,常尤里拿着一叠文件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他掠过的风差点把魏柯唐撞倒,将文件一把拍在在电脑桌上,大喘气道:“不……不好了修……总,有……有人人……肉你。”
“这断句真是精彩。”魏柯唐吐槽一半反应过来,惊讶道:“什么??人肉??”
有人敢人肉修渡?
修渡拿起那叠文件,骨节分明的手随意翻动了几下。
常尤里终于缓过来,气喘吁吁解释道:“今天我去审核部例行检查,抽查时发现了这个帖子,是前几天论坛里发酵的一个苏鹤然的黑贴,里面对他近日一起玩的金主进行了人身攻击和人肉。”
这金主是谁,不言而喻。
修渡捏紧文件,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苏鹤然知道吗?”
“知道,不仅知道还申诉了无数次。”常尤里翻出文件里的一张纸摆出来,“每次申请删帖的理由都有上千字详细内容,但这个帖子是涉及触犯版规才封贴的。”
言外之意,负责苏鹤然申诉的管理对那千字申诉恍若不闻。
纸上密密麻麻详尽条理的内容映入修渡眼帘。
作为苏鹤然本人的黑贴,他句句申诉都在为一个素未谋面的金主讨公道,人身攻击,隐私泄露,恶意造谣,十分细致认真。
而到了自己,只寥寥几笔带过。
修渡突然就明白了苏鹤然这几天的异常。
从先不一起玩游戏到聊天时不断承诺自己会处理好那件事,到直播间公开“分手”。
全都是在保护他认识的金主。
以他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
所以他才要来N市跑一趟。
不是为了面基,是因为网络申诉失败。
常尤里也理清了苏鹤然的思路,转头看向魏柯唐,放了一把暗火道:“所以苏鹤然之前那些行为都是为了瞒住修总您,怕您看到这些黑贴被他牵连受到影响,而不是所谓的钓系天才,是我们脑补……过度了。”
话很理智中肯,但某些馊主意的始作俑者却要付出代价了。
“哎哎哎,你别在这里火上浇油瞎说啊。”魏柯唐指了一下常尤里以示警告,转而扭头冲着修渡疯狂挥手道:“你听我解释,这个真的说不准的。”
他颅内疯狂运作,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也没想好借口。
正常玩游戏整活被他脑补成热恋暧昧,怕牵连他人的距离感被他理解成下钩钓人。
连他自己现在都觉得,苏鹤然哪里是钓系天才,分明是重情重义的铁直男。
魏大师的恋爱小课堂正式宣布翻车。
“我先走了!”魏柯唐脚底抹油般跑出了房间,一眨眼就不见踪影。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修总……”常尤里提醒道。
修渡:“别管他让他滚吧。”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想到苏鹤然下播后还要顶着瞌睡熬夜认真写申诉,心底就有什么东西如藤曼一般开始疯长,操控着他的心跳。
如果自己能早点知道,也许……
“修总。”常尤里双手附在身前,“审核组那边……”
这次事件,隐约挖出了不少潜在问题。
“查。”修渡表情冷漠。
常尤里应道:“好的。”
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打工人了,区区加班算得了什么呢,击不垮他。
修渡戴好了眼镜,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视线重新落在了电脑屏幕的直播预览上。
右下角小窗的蓝发青年重新面对镜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名花有主了是吧。”修渡说。
如果不是常尤里到的及时,他还真要被那句分手骗好长一段日子了。
常尤里将另一份文件摆在修渡面前,说道:“这个是过段时间直播盛典的策划案,有些环节您必须得到场我已经标红,其余的能推我就都推了。”
“不用推了。”修渡说。
他看到了策划案第一页上的第三个项目,全民主播擂台赛选手现场签约。
拟定参与名单中,有苏鹤然。
对于这种场合,修渡平时都是能推则推和常尤里打太极,这次没抗拒,连常尤里都觉得意外。
不过省了他的唾沫倒也是好事。
常尤里想起另一件事提醒道:“修总,苏鹤然借许世恺的身份预约了明天的律师咨询。”
“知道了。”修渡说。
常尤里点头离开。
修渡从抽屉里掏出牛皮小本,反反复复翻阅了几次前面的内容,却在新的一页迟迟没下笔。
五分钟后,小本子被原封不动地合上。
他重新拿起策划案,拇指摩梭过纸上角落里不起眼的苏鹤然三个字,感觉心里满满当当的。
“之前都是魏柯唐的馊主意。”他声音恢复了往日游戏里的温柔,“从今天起,换我自己来。”
“明天见,小鹤。”
作者有话要说:
白切黑修总正式上线,追妻,还得是靠自己。
记仇本小小地退休一下。
下章解锁苏·杀马特非主流·街头混子·鹤然(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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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那……先加个微信?”
“嘀嘀嘀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嘀嘀嘀”
楼下小学生肆意的奔跑吵闹声将苏鹤然彻底吵醒, 他蓄力翻了个身将闹钟拍掉,抬手挡了下悄然挪到脸上的晃眼晨光,表情心如死灰。
昨晚整个梦境都被两句话充斥。
“只和小鹤玩游戏。”
“不分手。”
区别于现实中的是, 在梦中, 这两句话是有人咬着他耳朵说的。
太阳穴突突地跳, 苏鹤然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没摸到软乎乎的小然肚皮让他有点暴躁, 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
在梦里被欺负了有点不甘心。
耳朵上的痛感仿佛真实存在,苏鹤然咬牙切齿近乎发泄般道:“我叫你满脑子只有玩游戏,我叫你缠着人不分手, 我叫你来梦里骚扰我。”
他顶着一头炸毛咬着下嘴唇凶神恶煞地打开了心选男友的app。
心选男友app的页面很简洁, 他的好友列表里也只有一个联系人,翻找一通后,终于在对方的头像边的设置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选项。
[从列表中删除此好友]
苏鹤然皮肤很白, 以至于紧握着手机时,关节会因为用力微微泛粉。
润净的指尖毫不留情地点击了删除,页面重新弹出了一个提示框。
[是否确认从列表删除此好友]
[确认 取消]
这次的点击却没有上次来的果断。
苏鹤然坐在被自己揉成一团的被子里,盯着确认两个字, 渐渐有点出神。
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巴掌大的小人。
一身雪白头顶光环的天使小人说:“做坏事的是梦里的金主又不是现实的金主,怎么能搞连坐伤及无辜呢。”
长着犄角的小恶魔满脸凶巴巴道:“他两本质上是一个人, 如果不斩草除根谁知道会不会真的发生。再说了, 昨天都闹成那样以后又不会再有联系。”
两个小人不一会扭打成一团。
“够了!”苏鹤然摇摇头, 把他两从自己脑海中揪出去, 陷入了纠结和动摇。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震天响的敲门声突然传来。
有人在门外喊道:“苏鹤然!开门!几点了!起了没!该走了!”
苏鹤然被吓了一跳, 手机掉到床上时手指不小心按在了取消上。
看着恢复原样的页面和活力跳动的兔子头像, 苏鹤然叹了口气下床开门, 小声道:“那就勉为其难先留着吧。”
小然一如既往听到敲门动静后疯狂刨门,两只爪子都快旋出残影了。
苏鹤然将它随手一捞挂在身上拍拍屁股以示惩戒,把外面的许世恺放了进来。
“你不会现在才起吧?”许世恺进来后发现他睡衣都穿的歪歪扭扭。
苏鹤然上下扫了一眼许世恺,嘴角一抽,“你到底是个什么骚包?”
许世恺头发抓得和鸟窝一样,上衣穿了个比之前皮衣更过分的浅粉深v毛衣,紧身的破洞裤配上板鞋,再加个橙色的墨镜,妥妥的一个……不良少年。
“yo,这里是aka恺哥,听了我的副歌,先别忙着附和。”许世恺歪着个嘴念串词,摆了个自以为很rapper的造型。
“滚啊!”苏鹤然想打人了。
“不是你叫我这么穿的吗!”许世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也不知道是谁深夜致电,让他一定要穿得“不那么平易近人”。
突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苏鹤然把嘴边的脏话收住,想起正事问道:“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带倒是带了。”许世恺把手上的手提袋往身后一藏,表情犹豫道:“不过你真的确定吗?”
“拿来吧你。”苏鹤然伸手一把把袋子抢过来,走进了房间。
*
地铁四号线新建小区站站台。
所有正在等待地铁的乘客目光都有意或无意地汇聚在了一处。
不少人人忍不住和同伴交头接耳,三五成群的女高中生更是和炸开锅了一样在原地互相推搡,拿出手机偷悄悄拍了几张照片。
“开往N市的地铁即将进站……”
处在视线焦点的俩人不甚在意。
许世恺嚼着泡泡糖吹破了个泡泡,看着隔断门反光下的苏鹤然,夸道:“真帅,不愧是苏神。”
苏鹤然也通过反光打量自己。
外套渔网设计的白色卫衣有点大,和许世恺同款的叙利亚风破洞裤有点漏风,一头蓝发抓成了背头用黑色墨镜压着,脖子上的锁状项链嘻哈十足。
浑身上下最正常的就是朴素的黑色马丁靴,虽然上面镶着几颗铆钉。
他从没穿这么骚包过。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非主流杀马特街头混子本人。
不过别的不说,气势肯定是够了。
地铁到站,俩人选坐在了角落的位置,许世恺一路都在因为别人的目光兴奋,现在冷静下来理智恢复,才回味过点不对劲来。
苏鹤然从没肯定过他的审美,更别说穿一样的风格。
看着一直没说话的苏鹤然,半开玩笑猜测道:“臭着个脸,一会去了星野tv总部,你是打算再……闹个事?”
不是他多想,是这两身衣服太不正经了。
“差不多?”苏鹤然故意道。
“卧槽。”许世恺没想到真是,急着制止道:“那可不行,你打的可是我的旗号!”
他们这次去星野tv总部,就是为了侵犯金主隐私的那个黑贴。
星野tv对签约主播有免费的法律咨询和协助,对申诉处理结果不满也可以到总部投诉。
但,这都仅限于签约主播。
苏鹤然是实习主播没有资格,所以求了许世恺跟着。
“好兄弟不就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吗?”苏鹤然理直气壮道:“放心,衣服下次补偿给你。”
“我说的是衣服吗!”许世恺说。
M市和N市今年才通了地铁,方便是方便不过得坐一个多小时。
许世恺后知后觉,一脸即将失业的样,见他们还没出M市,试图阻拦道:“要我说帖子都删了,和金主的关系也澄清了,金主也走了,其实……”
问题已经可以算解决了。
“人肉不是小事,侵犯别人隐私的代价不该只是删帖这么轻。”苏鹤然叹了口气,说出这次的目的:“如果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没触犯版规,管理处理很水,我总得知道怎么维权吧?”
许世恺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态度将信将疑,说:“那说好了啊,只咨询维权的事儿。”
“顺便投诉一下上次的申诉处理。”苏鹤然看许世恺表情又拉了下来,解释道:“如果被伤害的人换做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说什么了,你解释什么,心虚了?”许世恺三连问。
苏鹤然:“……”
他选择闭嘴。
话都聊到这份上了,苏鹤然也很少吃瘪,许世恺乘胜追击道:“其实这次和金主分手你太偏激了,咱们原本可以商量好,和金主讲清楚,然后再去总部投诉,完全不至于闹这么僵。”
虽然他知道苏鹤然是好意,想一劳永逸让金主不再受他牵连。
但也不至于用把人气走的方法。
“注意你的措辞。”苏鹤然提醒道:“不叫分手,我们没在一起过。”
“这不是你自己的原话嘛。”许世恺嗤笑一声,拖长了调子,“金主那边一定不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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