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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华和小田本来都打算偷偷溜走了，可这句话又拦住了他们的脚步。
苏鹤然从震惊中刚缓过一点就又陷入了无止尽的尴尬之中。
也对, 他当时直播人很多, 说的话传出去被曲解也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传到了正主耳朵里, 还被当面质问。
他哑口无言：“我……我……”
他不知道怎么答。
小田率先反应过来形势, 狐假虎威道：“也就修总不和你计较了，换做别人, 你现在估计都失业了。”
其实他这话带了马屁色彩, 因为星野tv因为这样失业的人也不在少数。
“就是, 得亏修总宽宏。”阿华跟着附和道。
“我哪里宽宏了？”修渡觉得有点好笑，视线如刀一般锋利地投过来问：“苏鹤然惹到我是他的事，我算账是我的事，你俩确定要守在这里？”
他的语气并不和善。
小田立马品出了话里再呆下去就会殃及池鱼的意思，连忙拽着阿华飞速离开，临了还模样狗腿，十分贴心道：“放心修总，我不会让任何人进来的。”
有人替他收拾苏鹤然，再好不过了。
苏鹤然：“……”
屋漏偏逢连夜雨。
俩人脚步声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苏鹤然悄然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情景。
算账？
怎么算？
修渡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他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仿佛有些束缚，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一拽松开领带，就缓缓地朝苏鹤然这边走来。
皮鞋声一步步逐渐放大。
狭隘的走廊堆满杂物，苏鹤然被一步步逼退到了墙角，背撞上了一捆立着的地毯，退无可退。
修渡还在靠近。
周身的空间被挤占得所剩无几，苏鹤然没有仰头，眼珠却抬着紧盯意图不明的修渡，警惕十足。
像一只遇到危险准备立刺的小刺猬。
可眼神威胁没用。
在对方又靠近一步后苏鹤然心里升起一丝害怕，放弃喊道：“你想怎样！我会报警的我跟你说！”
修渡的白衬衫将他精壮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是长期锻炼的匀称。
苏鹤然觉得自己打不过。
“报。”修渡压着笑意。
他看到双手放在胸前浑身紧张还把眼睛闭上的苏鹤然，心底沉寂的坏心思就难以自控源源不断地不断疯涨。
这小刺猬，都不知道反抗吗？
这里没信号，苏鹤然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得意，闭上眼睛后让他其他感官更加灵敏，属于修渡的气息越来越近。
不能再近了，他要打破僵局。
在修渡再迈一步后，苏鹤然沉了沉气，鼓起勇气喊道：“对不起！！我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修渡本只是想逗逗苏鹤然，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嘴角笑意更显，“错哪了，嗯？”
“咚”的一声响。
苏鹤然脸上扑来一股风，睁开眼一只胳膊已经架在他的脸侧。
修渡把他壁咚了。
俩人的眼神接轨，苏鹤然心理防线在不断崩塌，不知是不是幻觉，对方的眼神就像狩猎的狼一般，对猎物的占有欲十足。
狭隘的走廊里只有两个人，修渡尾音缱绻的一声嗯还没散去，苏鹤然脑海里想起了许世恺说过的一句话。
“他喜欢你。”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苏鹤然就觉得自己理智在失控，修长润净的手在身后缓缓蜷缩，脑袋一片空白。
修渡盯着小刺猬害怕还是惊讶的可怜小表情，突然不忍心了。
僵持了一会，脸缓缓挪到苏鹤然耳边，问道：“想怎么补偿你？”
“啊……啊？”苏鹤然没听清。
修渡这次没再靠近，退开了点位置，刚才压迫感十足的氛围轰然散去，他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问：“我说，人肉贴的事你希望怎么解决？”
这才是他来找苏鹤然的正事。
连夜写了那么多千字申诉他心疼坏了，不能就这么了之。
没了桎梏感后苏鹤然还没回过神，站在原地愣了好一阵，思绪才重新接上。
“嗷。”意识到对方在说正事后他一股脑说：“希望，出个制度规范发帖内容，然后完善一下审核申诉的流程，违规的惩罚力度要再大点。”
这是他很早以前就想好的，只是没想到有机会说出来。
修渡点点头：“好。”
然后为刚才的行为解释道：“离你近点不会被那两个听见。”
他指的是阿华和小田。
这话把苏鹤然陷入了尴尬。
他刚开始以为修渡要报复，后来又以为他为了搭讪，可现在看来，人家只是为了说点正事。
和阿华和小田说的也都是借口。
脑补害人。
“怎么了小刺猬，是不是打算打架？”修渡眼神落在苏鹤然紧握的拳头上，眉尾一挑，“还是……准备打我？”
小刺猬是咖啡店八卦的女生起的外号，苏鹤然反应过来脸上一阵红。
他觉得对方是故意的。
他拳头握着确实有打人的打算，但并不想承认，嘴硬道：“不，不是，怎么可能。”
修渡也没计较，狭长的眼神带了点笑意问：“这次打算给什么？”
“啊？”苏鹤然没听懂。
“我刚才可替你解围了，算是第二次救你。”修渡靠在墙上，“这次酬劳可就不能一个微信这么低了。”
这是他一早就计划好的事。
不要微信。
那要什么？
明明修渡此刻说话严肃认真像个讨利的商人，苏鹤然却因为酬劳的想象更不自在，敷衍道：“再说吧！”
话毕就慌乱地朝前离开，原路返回。
修渡没追任由他离开。
他站在原地回味了一阵，心满意足后拿出手机翻出了一个手机号。
拨通后沉着声音简短道：“667，上班了。”
*
飞跃酒店1403房间。
苏鹤然将一张画纸铺在了床上。
他和许世恺本来打算今天离开N市，可时间太赶晚上还要直播，无奈只能多住一晚，在酒店周围找个网吧凑合播一晚。
许世恺边收拾满地的衣服边瞟了一眼，“哟，苏神要转行改投艺术了？”
“闭嘴吧你。”苏鹤然在纸中央划了一道线，左边顶端写了金主，右边写了修渡。
许世恺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他操作。
只见苏鹤然思索一阵，在金主下写了个男，在修渡下写了个男。
刚落笔整个人一下就从床上窜起来：“卧槽，有个共通点了！”
“你他妈有病吧？”许世恺无语道：“世界上男的多了去了！”
他算是看懂了，苏鹤然这是在对比金主和修渡的相似之处，也不知道怎么了，直播盛典回来之后神神叨叨的。
非说这两人有可能是一个人。
明明八竿子都打不着。
“也是。”苏鹤然冷静下来，世界上男人的确很多。
下一个对比项，声音。
金主声音温柔如阳春三雪，修渡的也是，他们的声音像到不少人混淆，可苏鹤然却毅然决然在这一项上打了个叉。
虽然像，但只要接触过就知道，修渡明显更有磁性一些。
说话目的性也非常强，不像金主随意好拿捏。
“还有什么呢。”苏鹤然咬着笔尖，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说：“白衬衫！好像也不行。”
金主曾不小心在直播间开过一次视频，当时对方穿的就是白衬衫，而修渡，也经常穿白衬衫。
但刚激动了两秒他就放弃了。
首先他不知道两个人衣服的牌子，就算知道，也如大海捞针。
其次——
修渡也不可能脱了让他看看锁骨。
修渡如雪松般的香水味也是线索，但涉及外貌和真人的都无从考究，因为他没见过金主。
可以对比的范围一下子骤缩。
“对了，修渡不是叫出你名字了吗，这个能不能证明？”许世恺好心提供线索。
毕竟苏鹤然从未告诉过修渡本名。
“不能。”苏鹤然放弃般躺在床上，“修渡想知道我名字太容易了，就像我没问过他名字却知道他叫修渡一样。”
这已经不能作为一个考察点了，没有任何说服力。
许世恺：“那换个角度？接触？感觉？出发点？”
苏鹤然躺着天花板发呆，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如果说起这些，两个人就更毫不相干了。
用弹幕的话说他对金主算是始乱终弃，可他和修渡却是新仇旧怨。
这两点其实说得通，修渡因为始乱终弃所以和他有了接触，然后新仇旧怨一起算。
逻辑上行得通，但现实上不太可能。
先不说修渡作为星野tv老板本就不可能缠着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主播玩游戏，其次金主之前天天和他打游戏，也不太像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
“我看你就是想谈恋爱了。”许世恺下结论道。
有了相同点就兴奋，没有相同点就像霜打了的茄子，完全就是想把金主的美好内在套在修渡的美好皮囊上。
简称贪婪。
苏鹤然心里不断琢磨着没听到许世恺的话，突然想到一个事，重新爬起来亢奋道：“等等，修渡……xd……这不就是缩写吗？”
这个怎么解释，这也太巧了。
许世恺没想到他说了个更离谱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人家叫xd1！指不定是心选男友什么系统乱码初始称谓，你在这里脑补。算了算了，我看您这DNA详情大对比也不太精细靠谱，快点收拾收拾，去网吧直播了。”
有胆子自己去问，在这里猜来猜去算什么本事。
苏鹤然将画纸揉成一团重新躺着摆烂，扒马大业还没开始就成功夭折。
也对，两人气质上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金主是犬系，修渡是狼系，直接都跨物种了。
直播盛典后台的事又在不经意间悄然划过脑海。
温热的呼吸似乎又出现在耳边，苏鹤然狠狠揉了几下耳朵这种幻觉猜消失。
修渡的目的是个迷。
在餐厅他猜测对方是想搭讪时他准确叫出了自己的大名，在后台以为他来解围他却说要报复，自己疯狂道歉时对方又突然不计较反而问他想怎么解决人肉贴。
这弯弯绕绕的过程中唯一对修渡有利的竟然也单单只是最后讨的那个没什么分量的报酬。
苏鹤然越想越觉得捉摸不透。
“难道……他就喜欢别人欠他的？”苏鹤然喃喃道。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也太欠了。
一句“小刺猬”仿佛又出现在耳边，苏鹤然挥挥头骂道：“小刺猬你个大头鬼！”
此人真是又坏城府又深不可测！
许世恺看他自言自语半天，拽起枕头往过一砸正中面门，恶毒道：“走了！他两就是两个人，死心吧。”
也不看看几点了还在这里做完美伴侣的梦。
“我想到他们的百分百共通点了！”苏鹤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这次看着不像瞎编，许世恺耐着性子最后一次问道：“什么？”
苏鹤然故作神秘笑了一声，摆出了个柯南招牌姿势，“他们玩游戏，都是一样的菜。”
这一点绝不会有错！
“滚！”许世恺大喊。
*
苏鹤然刚开播，弹幕就乌泱泱地涌了进来。
全民主播擂台赛一月参赛期间他涨粉三万，直播盛典露脸签约后更是直接冲到了五万。
没开播就有不少人守着了。
[恭喜苏神签约！！]
[哟这谁啊我们大主播]
[呜呜呜第一天就关注了，养成系太成功了！！]
[不过你能活着回来是我没想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直播盛典我愿成为苏神高光时刻]
“干什么阴阳怪气。”苏鹤然笑道。
他下午看到了粉丝群里的剪辑，全都在调侃他面对修渡不仅不卑不亢还虎口脱险的伟绩。
俩人剑拔弩张也搞得人尽皆知。
[呜呜呜妈粉担心你接下来在星野tv的日子了]
[修总那眼神要杀了你了]
[下午看直播吓死我了以为你无了]
[我当时真怕你接过奖杯就砸修总的头]
[真的怕你俩台上打起来]
[口嗨老板还活着，你真牛]
[还是金主好，金主就不会凶巴巴看你]
[就是就是，这哪有金主好啊]
苏鹤然心道修渡也没凶他啊。
不过嘴上还是没个正经道：“那必须得活着啊，两个家的顶梁柱呢我可不能出事。”
[哪两个家]
[你怎么总说两个家]
[金主一个家你一个家？]
[金主和他算一家]
[呜呜呜金主快回来，你家小主播成大主播了！]
[你家小主播快和大老板跑了！]
眼看弹幕又开始跑偏怀念金主，苏鹤然心里也不是滋味。
怎么总是从各种小事联想到他，说好的互联网记忆短暂呢。
他更不想提到修渡那个债主，转移话题道：“签约第一天开业大酬宾了啊！两千星点可以上房管，大家积极参与！”
yy频道里连续叮咚两声跳进两个人。
许世恺：“小鹤，我带667过来了。”
667和苏鹤然是全民主播擂台赛前五中唯二两个绝地求生技术流主播，下午知道被分到一个板块后667就十分热情地在群聊里邀请苏鹤然今晚四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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