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口,想要坦白,但徐淮名忽然又抱住了他,埋下头叼住他的锁骨,牙齿在上面摩挲,一阵密密麻麻的痒。
谈西律被迫仰头,轻声叫唤了一下。
感觉到徐淮名的动作微微一顿,下一秒,对方把他压在沙发上堵住了他的唇。
徐淮名是暴力的,带着一股饿狼的噬咬,谈西律觉得嘴巴里都带着点血腥味,到最后人都有些喘不来气。
结束的时候电视上的肥皂剧已经放完好久了,徐淮名抱着他往浴室里走,谈西律快要昏睡过去,半梦半醒间他看到徐淮名把口袋那已经用掉的一个废盒扔进了垃圾桶里。
谈西律眼睛一闭,就毫无意识了。
看着谈西律睡着,徐淮名用干毛巾把他湿漉漉的身体擦干净,然后又抱着回了卧室。
只是半梦半醒间,谈西律似乎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话,“让我在你身边待得久一些。”
只是那到底是梦还是幻想他第二天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谈西律是被覃思喆的电话叫醒的,公开课结束后天原本有一天的假期可以好好睡上一天,结果美梦被惊扰,论谁也不高兴,于是谈西律极不情愿睁开眼接电话。
让他意外的是电话那头并不是覃思喆,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两分钟后,谈西律匆匆忙忙的卧室出来,徐淮名正在准备早餐,看到谈西律刚想打个招呼,谈西律却一脸严肃地扣着大衣的衣领对徐淮名说,“学校有急事,我得先走了。”
“这么突然?”徐淮名从料理台上把刚夹好的三明治拿上想让谈西律路上吃,但刚拿上还没转身就听到了关门声。
他顿了顿,沉默着站在原地,十分钟后转身最后把三明治放进冰箱里。
只是那一抹失神地落魄划过他的心口,让他忽然发起一阵酸痛。
谈西律是在两年前留到母校任教的,研究生毕业后导师手头有个出国发展的好机会,但谈西律却摇摇头,表示要留在学校。
导师知道谈西律有一个失联多年的男朋友,为了这个男朋友,谈西律放弃了高校的保研名额,甘心屈居在本校,甚至如今要留在本校任教。
导师摇摇头,觉得这孩子是真犟,但他熟知谈西律的脾性,知道他决定的事就绝对改不了,后来导师的侄子大学考到本校,导师把他送到了谈西律这里。
他的侄子就叫覃思喆,也是上一次徐淮名牵着谈西律的手出柜时见到的那个学生。
不大的办公室里却站了不少人,有老师,有学生,有家长,谈西律顶着众人的目光姗姗来迟,他喘着气的进了办公室,急促地呼吸还未平复下来,就有一只手用力地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扯到一旁,一道尖锐的女声说:“谈老师,您来解决一下这个事。”
谈西律满头汗地抬起头,视线里最先看到的是一双穿着棒球鞋的腿,在往上看是覃思喆那张熟悉的面孔,他一脸傲娇的仰着头,像是不服气一样,但身后一个男人扼住他的后颈,迫使他低下头。
然后谈西律就听见覃思喆那不大却足以响彻办公室的声音,“我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我就是同性恋!”
五秒钟后,他身后的男人往他后腿踹了一脚,覃思喆“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他跪得很重,肉体与坚硬的地板磕碰发出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可覃思喆却生生咬着唇,就是不发声。
谈西律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过去要扶覃思喆,却被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人拦住,“谈老师,虽然同性恋已经合法,但是你们班的覃思喆和人乱搞都搞到办公室来了这确实有伤风化,您得想个办法啊。”
“覃教授呢?他没来吗?”谈西律抬起眼皮看向女人,“张老师,我也不是覃思喆的导员,他出事您应该先找导员啊。”
张老师被噎了声,她哽了一下,说,“这不是看覃思喆和谈老师关系好吗?”
“都是学生,我只是一视同仁。”谈西律把张老师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开,看向覃思喆后面的男人,他皱着眉头,开口问道:“你是覃思喆的哥哥?”
“算是。”男人说,“我叫驰野行,是覃思喆的公寓室友,他母亲托我照顾他,我比他大,也算是哥哥。”
“那驰先生您好,无论孩子犯了什么错您都不该暴力解决。”谈西律看着他,“何况同性恋本就不是错。”
驰野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回头看向还在地上站不起来的覃思喆,冷笑道,“覃思喆家庭情况特殊,单传他这么一个儿子,所以说覃家谁都能是同性恋,但唯独他不行,更别说他还把人带到学校乱搞。”
“就因为我姓覃是吗?这是我能决定的吗?就因为那个女人的片面之词,说我带人在学校乱搞,你就信吗?”覃思喆忽然发出一声怒吼,但其实声音都是哑的,“驰野行,你什么时候能信我一回?能站在我这边替我说一回话啊?”
覃思喆一米八几的大个男孩,平时谈西律总在篮球场上看到满场飞奔的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委屈像个困顿的红着眼圈的小兽,就差眼泪掉下来了。
谈西律心中有动容,想要扶他起来,可驰野行却忽然往覃思喆身上又踹了一脚,“再窝囊一下试试?”
“我没窝囊,我就是同性恋,我就是喜欢男人。”覃思喆不知道被踹到了哪里,又是一声骨头响,但他仍毫不示弱地瞪着驰野行,“改不了,不可能改,你让我妈准备准备再生一个吧。”
“你再说一遍?”驰野行这一回是真怒了,他直接掐住覃思喆的脖子把他压倒在地上,“你敢再说一遍吗?”
覃思喆脸涨得通红,驰野行人看着瘦,但其实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平时也是健身房去得多,他掐的覃思喆快要喘不过气来,要不是谈西律反应快在后面一直拽着他,估计真要被掐死了。
起身前,驰野行听到了覃思喆在他耳边苟延残喘的一句话,他动作顿了顿,似乎有些愣住了,但下一秒又干脆地站起身,拍了拍西装上的尘土,转身愈离开。
“驰野行。”覃思喆在他出门前又喊了一声他。
但这一次驰野行没迟复刻品
第13章 情字难
还没到供应暖气的时间点,医院的暖气片还是冰凉的,多人病房的好处就是人多了不会太冷,但也因为热闹而显得四周嘈杂。
一旁患病的老大爷正在上厕所,老太拿着尿壶给他接着,空气里一股子腥臊味让人作呕,但覃思喆像是什么都闻不到一样神情麻木着喝着自己的粥。
瓷碗里的米粥还温着,勺子挖一勺放进嘴里,米粥里边熬着黄豆,咀嚼时在嘴里轻声脆响。
坐在他一旁的谈西律剥着橘子,把橘瓣上白丝都拣了个干净。
覃思喆喝下最后一口米粥,扯了张纸把自己嘴擦干净,然后舒坦地倚靠病床上,看着自己挂得老高的腿,忽然发出一句感慨:“我说这厮还真是心狠啊。”
谈西律抬眼看他,把手里的橘子放到覃思喆的手心:“你呀,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下好了,腿都叫人打折了。”
“哎,可能就是因为他很讨厌我吧。”覃思喆往嘴里塞了一瓣儿橘子,橘子有点酸,嚼出来的汁水在喉咙口泛起一阵刺激性,但不至于嘶哑咧嘴,咬咬牙也就咽下去了,他“哎呦”一声,骂了一句,“谈老师,这哪里的橘子,这么酸。”
“刚刚门口的陪护大妈给我的,不要钱就不要嫌弃了。”谈西律又剥了一个,放到了床边。
覃思喆“哦”了一声,咂了咂嘴,问道,“我进医院了那谁都没来问问吗?”
谈西律摇摇头。
覃思喆静静垂眸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开口,“能想到的。”
谈西律能明白覃思喆为什么有如此低落的表现,少年人的喜欢就藏在眼睛里,见到一个人时眼底的星星可比天上的要亮眼得多,只是那人注定不会为之所动,所以星星再亮又如何,他照亮不了那个人的心。
谈西律抬手摸了摸覃思喆的头,安慰着,“先不要想那么多,腿痊愈了再说。”
送到医院来的时候裤子一扒开才膝盖都是青紫的,但所幸的是覃思喆只是骨折了,没伤到里面的骨头,但也得养好几个月。
覃思喆咬了咬唇,心底不由得沮丧起来,道理谁不懂呢?可“喜欢”这种东西太复杂了,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血肉里的那颗心注定会为谁所动,他也不想喜欢他,可不行。
他喜欢驰野行,他知道不行。
可他就是喜欢。
大概是橘子后劲的酸味涌上来了,鼻腔里都窜进一股子酸麻,眼眶泛着疼意,覃思喆觉得自己快要掉眼泪了,但他是男人,大男子汉怎么能哭呢?
“憋不住就哭吧,痛痛快快哭一场,然后睡一觉,或许什么事都没有了。”谈西律有些不忍心地看他,世间爱情,唯有爱而不得最痛心。
可能是戳中了覃思喆的心事,他还真的崩不住哭了起来,大男孩可能是从来都没怎么哭过,那声音简直是响彻这么偌大的病房,谈西律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哭,有个病人家属带了小孩,似乎是被感染了,也哇哇大哭,霎时间,整个病房被哭声包裹。
谈西律:“……”
早知道不要让他哭了。
哭过之后就是困,看着覃思喆发出浅浅的呼吸后谈西律替他掖好被子,然后出了病房门。
他出来一整天了,都没和徐淮名去个电话,也不知道对方急不急,他叹了一口气,去到相对来说安静一点的楼梯口给徐淮名打了个电话。
昨天阿琳才说要买圣诞树,今天中午就叫人搬到了店里。
徐淮名正在和阿琳给树做装饰,阿琳买了不少星星灯,还有铜铃和玩偶,挂在树上一亮灯就漂亮极了。
阿琳往树上挂了一只圣诞老人的玩偶,玩偶是会唱歌的那种,一打开按钮就会唱起来,圣诞老人才刚唱了一句徐淮名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立马掏出手机,见屏幕上的确显示的谈西律的号码心里一动,站起来接住。
谈西律走到楼梯口上了一层,暖气已经开始供应,医院挺贴心的,楼道口也有暖气片,他把手放上去,感受到热意源源不断地窜到手心,甚至逐渐渡过来一阵烧意。
谈西律仰起头看窗外,才发现似乎要下雪了。
徐淮名在电话那头问他,“怎么样,事情解决了吗?”
谈西律“嗯”了一声,“算是吧,不过事情挺难办的,我现在医院,可能得晚点回去?”
“医院?”徐淮名那边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稀里哗啦地一通响,然后传来徐淮名紧张的声音,“你受伤了吗?是在哪个医院?”
“我没事,是我的学生受伤了,我陪他而已,你应该还记得,就是之前校门口见到的那个。”谈西律说。
“啊,是他。”徐淮名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其实他有那么一点不高兴,昨天有那个陌生男人,今天又有这个学生,好像谈西律身边其实并不缺人,并不是离了自己就不行。
“哎,徐淮名,你看外面,下雪了。”谈西律看见天上开始飘雪,他开了一点窗,把手伸出去,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漂白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刚才的被暖气片烘出的烧热被雪花的冰凉代替,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
听到谈西律说下雪的时候徐淮名刚把掉在地上的塑料瓶捡起来,然后从店里走了出去,确实下雪了,街上不少行人驻足,开始拍视频或者照片,徐淮名对雪这种东西其实不感兴趣,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只要谈西律喜欢,那他就应该喜欢,所以他说,“是啊,下雪了,好美。”
旁边有个女生也在和她男朋友打电话,大概是异地恋,女孩抱怨道:“初雪就应该和最爱的人在一起看,你今天回不来,我只能一个人了。”
男生说,“圣诞节我肯定回去和你一起过,别生气了宝贝。”
女孩后面说什么徐淮名没有听到,他在问谈西律在哪个医院。
没有带伞,雪却是愈发的大,路灯泛着昏黄,飘了雪,雪也变得蒙蒙的,顺着医院的那条路上都是松针树,绿意被白洁夹裹,天地间有黑,有绿,有白。
徐淮名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谈西律,初雪夜要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他想,谈西律一定会喜欢这种小浪漫,一路上都是飞奔着的,徐淮名挺感谢自己这具AI的身体,不知疲惫,满满的劲儿。
行人大概永远不会理解路上那个跑的那么开心的男人到底是发了什么癫。
而那时候的徐淮名也不明白,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那叫喜欢,是迫切见到一个人时的想念,他其实早已经对谈西律动心,只是他反应太迟钝了,这个道理明白的也太晚。
抵达医院的时候雪已经在地面覆盖一层了,医院里的不少小孩都跑到外面玩打雪球,徐淮名从他们身边经过还被误伤了一下。
徐淮名拍了拍身上的雪,重新给谈西律拨了个电话,他说,“我在楼下。”
几分钟后,从楼里跑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谈西律下来的急,他本来在给覃思喆削苹果,覃思喆长得俊,病房不少阿姨喜欢,一会儿的工夫又是送橘子又是送苹果,还有个想把闺女送来的,被覃思喆连忙拒绝了。
他说阿姨我不喜欢姑娘。
那阿姨“啧”了一声,叹道,“真是可惜了。”
“你怎么来啦?”谈西律瞧着徐淮名脸色发白,他不知道徐淮名是跑着来的,以为是冻的,摸着他的脸,“我不是说晚点回去吗?我学生家长马上就来了,等他们来了我就可以走了。”
“我知道。”徐淮名看着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岔了,谈西律好像没有喜欢这种小浪漫,他继续说,“你不想见我吗?”
“怎么会呢?就是觉得没必要,反正马上就可以见到了,不过你来我也是很开心的。”谈西律仰头碰了碰徐淮名的唇,“外边这么冷,冻坏了吧。”
徐淮名的手白得发青,他人就很白,身体温度总是冰凉的,谈西律有时候半夜起来摸摸徐淮名的手都被冻得吓到,只能捂在怀里把他暖热点再睡着。
谈西律顺势便捂住了徐淮名的手。
徐淮名总觉得有些不对,谈西律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小浪漫吗,他看起来真的没有很高兴,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听到旁边一个女孩说,初雪夜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看,所以我就来了,但是你好像没什么反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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