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妍却因为心虚,她很怕自己刚才藏钉子的事情被姜晨看到了,又对姜晨一直虎视眈眈,于是干脆使出了一招美人计。
瑟瑟秋风中,她一只手将原本就单薄的裙摆往上提了提,如林黛玉般弱不禁风地打了一个喷嚏。
本来是演的,但糊弄姜晨这种钢筋直男足矣。
姜晨心里软了几分,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头给她披上。
李璟妍双腿一软,顺势拉住姜晨披外套的手,栽倒在他怀中。
女孩子特有的淡淡体香和秀发的香氛味道瞬间霸占着姜晨的鼻息和神经。
李璟妍娇俏甜美的长相和前凸后翘胸大腿长的身材,原本就是很多男人心中梦寐以求的美女标配。
姜晨心跳加速,全身血液奔腾翻涌,有片刻被来势汹汹的欲望冲昏了头脑。
“我好冷……”李璟妍温软水乡般迅速环抱住了他结实有力的腰,将半边脸埋在他温热的胸口,娇嗔道:“师哥,更深露重,你一个人睡,不寂寞吗?”
姜晨呼吸变得困难。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操。老子对她有反应。
我果然还是钢铁直男。
第十二章 2
此刻孟博然洗漱完,靠在客房的沙发上贴了张补水面膜。
他想起,今天下午姜晨鬼使神差地找到自己,主动提出要和他签订交往协议。
幸福来得太突然,孟博然又意外又震惊,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红色炸弹砸昏了脑袋。
姜晨倚在他房间门口,骄傲地扬了扬手中的几张打印纸,语气仍带着些流里流气:“怎么样啊孟老师,这协议你签不签啊?不签的话,过会儿我后悔了,你可别闹啊。”
孟博然伸手抱住了他:“签签签!还要盖指模!!!”
好你个姜晨啊,原来不动声色就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七夕礼物吗?
已经很晚了,但孟博然此刻仍在回味着下午的甘甜。
他当然不知道,姜晨是生怕他把更好的剧本偷天换日暗度陈仓给了对家池骋,给他和资方造成严重损失,才假意要跟他在一起。
两只手还沾着面膜的黏液没来得及冲洗,就接到了池骋发来的视频邀请。
孟博然从茶几上抓了几张纸巾搓手,刚点了接通,对方浸透着宠溺笑意的声音便顷刻蔓延在了空气里。
“小可爱,还没睡呢?”
孟博然:“刚洗完澡呢。准备。”
池骋:“这么巧?我也在贴面膜。心有灵犀啊我们这是。小可爱你的胸口好迷人,浴袍领口还可以拉低一点。”
孟博然:“……”
这老狐狸,果然不止亿点点变态啊!
视频那头,池骋不经意地伸了个懒腰,道:“孟老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讲。”
孟博然实在琢磨不透他突然变得文艺腔,就像已经提前进入他写的《逐梦》角色对话的口吻似的。
“我其实……很想跟你演对手戏,你……你今晚可不可以满足我演魔尊的心愿,我想看你穿着戏服,给我云对戏。就演魔尊和林陇初相遇的那一段,拿桃子丢你,问你为什么不怕我的那段,好不好?”
孟博然睁大了双眸惊讶道:“现在?都这么晚了,明天可以吗?”他问:“明天我拍完戏,就穿着戏服打给你,跟你对戏。”
“嗯……明天我也要进组拍《红叶》了,估计也没太多时间。”池骋吁了口气,说:“可以吗?就当陪我过生日,实现我的生日愿望。”
“啊!今天七夕哦,你七夕刚好生日?”孟博然笑起来天真烂漫:“七夕快乐,生日快乐!池老师。”
“谢谢……”
孟博然道:“你等我一下,我摘个面膜洗把脸就过去。”
池骋又接连道了谢,客客气气。
待孟博然挂了视频,池骋也立刻撕掉面膜,切换到小号,给微信小号的一个好友转了一笔账。
“这是你帮我跟踪姜晨的一点小心意。以后记得还要帮我盯着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跟我通风报信。”
“我能请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姜晨吗?”
池骋看着手机,笑了一下,打了一句话。
“因为我是他的……私生饭,知道吗?”
“哦!我懂我懂!难怪!哈哈哈!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找我!就这样,我先休息了。”
“好。”
池骋道完别,又切换回大号。等着孟博然的消息。
不过也许,也等不到孟博然的消息了。
因为,马上就会有一场好戏要登场了。
孟博然穿上一个薄衬衫,拿起手机往外走,边走边给池骋发信息:我现在过去了。
池骋回他:路上小心。服化间离得远不远?
孟博然:还好。
池骋很快又绿茶地表示懊悔:哎呀,我真是不应该三更半夜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孟老师要不还是回去睡觉吧?
孟博然一边走出电梯一边歪着脑袋打字:没事,就走十分钟而已。
路上有些凉,他裹了裹身上宽松的衣服。
即将走到服化间的时候,孟博然看见,那边有两道黑影,正如胶似漆地缠绵在一起。
也难怪,今天是七夕,看来剧组里有工作人员是小情侣。
嗐,而我什么都没有,姜晨的亲亲抱抱对于我是多么吝啬,我只配收到孤寡青蛙表情包的份儿。
今年也是毫无意外过了一个假的情人节呢,孟博然自嘲又丧气地想。
怨只怨那天上月,原本躲在云中,此时夜风乍起,吹得烟消云散,月华如瀑布倾泻而下,照得眼前的风景亮如白昼。
于是忽然之间,孟博然看清了黑暗中那个人的脸。
犹如江洪倒流,山崩地裂。
竟然是姜晨。
他日以继夜,永世难忘的心心念念。
此刻,姜晨正僵直着身子,表情透出紧张和不安,下颔微微抬起,说不出是享受还是羞耻。
孟博然的目光蜿蜒往下,在那里,一个长发女孩半蹲着,一只手已经解开了姜晨的裤子,正在隔着内裤,抚摸着他身体最隐私的部位。
当孟博然撞见这一幕时,姜晨恰巧也别过头望了过来,和他四目相对。
那一刻,他看见姜晨的嘴唇喃喃动了一下,又紧抿成一条线。他的目光,孤寒如霜雪。
孟博然感觉自己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可指甲紧紧掐进肉里的痛觉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
孟博然原本以为这一唐突的照面会让姜晨尴尬,谁知他脸上的错愕只停留了一秒,便消散在夜风中。姜晨又立刻换回那一副淡漠的嘴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更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内疚。
姜晨像是在与他进行一场谁先开口动身谁就输了的对峙,竟如佛祖般,八风不动。
才短短三个小时不到,姜晨带给他的惊喜,就变成了惊吓。
太讽刺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孟博然似乎看到了李璟妍抬起半张脸,对着他,露出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孟博然只觉得脸上像被人用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生出火辣辣的疼。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碎了,血肉横飞。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可以像他这样,难过多于快乐,心痛多于平静的。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坚定,足够努力,就可以把姜晨的心捂热。
可是他错了,错得离谱又荒谬。他一腔孤勇的爱,换来的,是他迷醉时的糟蹋凌虐,清醒后的疏离背弃。
直男这种生物,大抵原本就没有心。
孟博然庆幸灌铅般的双脚还能听自己使唤,他扭头跑开,仿佛自己才是被撞见出丑的那一个。
他边跑边哭,仍不忘打电话给池骋,用强装没事的声音向对方道歉:“对不起,前辈,我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能陪你对戏了。”
老狐狸坐在巨大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灯火辉煌的三里屯夜景尽收眼底。
一切事情的走向都如他所愿,他早已运筹帷幄,了然于心。就像一盘棋局,对手每一步如何落子,皆在他的掌控引导之中。
池骋不愧是最热门的影帝候选人。他唇角勾起别有深意的弧度,嗓音里却能提炼出几分心疼:“小可爱……你是不是在哭?”
“没有。”孟博然咽了咽口水,揉着眼睛擦干泪水,却如何努力也挤不出一个笑容。
他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出来感冒了,有些鼻音,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在骗我。是谁欺负你了?”池骋似乎能透过屏幕将他的心意看穿,焦灼地问:“是姜晨那渣男吗——”
听到那个如芒刺耳的名字,孟博然终于再也绷不住,眼泪一颗颗飞快地往下掉。
“能不能不要再跟我提他了!”
他极少这样发脾气,何况是对一个并不熟悉的前辈。
吼完,他泣不成声地挂掉电话,蹲在地上,抱紧自己的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哭得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那一夜,孟博然心里住着的那个,关于爱和美好幻想的童话王国,轰的一声,坍塌了。
第十三章 决绝
剧本里的魔尊那种被人抽筋刨骨,失去了一切的感觉,孟博然终于体会到了。
他抱着枕头哭了不知道多久,哭累了,也便睡过去了。
当晨曦再次照在身上,孟博然才眷恋地爬起来,按了按酸胀的眼睛,去冲了把脸。
镜子中的青年,从前面庞的天真温柔褪了去,眉眼之间平添了几分苍白阴郁。
仿佛一夜长成了大人模样。
姜晨来敲门时,孟博然正准备出发前往片场。
开门一看,是最不想见的人,孟博然登时没给他好脸色:“Hello?有事吗你?”
姜晨讪讪道:“哦,没事就不能找你?”
孟博然青筋分明的手抓紧了单肩包的包带:“如果是要找我对戏,请到组里,那里有专业人员指导。现在也不是工作时间,是我私人空间。”
姜晨抬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头颅:“孟老师,除了跟我对戏,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吗?”
“论工作上您是我老板,论生活上您是我房东,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我都不敢僭越半步。所以,也请您别妄自菲薄,失了尊贵。”
姜晨被怼得哑语。
操,这书呆子现在这么这样跟我说话,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性子还挺要强啊,以前怎么看不出来呢?
无奈之下,他只好示弱地牵起了孟博然的袖角,语气也缓和了些:“其实昨晚,我最后,真的没让她给我口……”
“姜老师您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事到如今,他听不进、也根本不需要姜晨这些亡羊补牢般苍白无力的解释。
也许是被孟博然那副素淡得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以为意的样子激怒了,随之最后那点耐心的溃散,姜晨索性拽着他的手腕,仍旧如从前那般傲慢地警告他:“孟博然,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吧!”
“这里是酒店,公共场合禁止大声喧哗,请您放手,不然我会报警。”
姜晨想破脑袋也不会想明白,之前对他死心塌地忠心不二、一见到到他就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的孟博然,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这样对他了。
听得出孟博然的嗓子有些沙哑,姜晨打电话给酒店前台小声吩咐了几句,见孟博然进了电梯,便加快脚步跟了过去,伸一只手去挡开电梯门。
孟博然眉心皱了一下。
这个疯子……不要命了么?
姜晨随后也跟着步入了电梯。
下降的时候,孟博然将脸扭向另一边。他突然想到,这个酒店的房卡是不通用的,姜晨现在的房间是在15楼,而自己是在23楼,也就是说,姜晨为了见他,爬了8楼?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孟博然你别傻了,以后别再对这种人抱有幻想,你们之间已经没有一丝丝回旋的余地可言。
经过前台的时候,姜晨从前台接待小姐手里接过她准备好的小瓶子,来不及致谢,又大跨步追了上来,往他手里塞。
“孟博然,你这嗓子还不吃药吗?”
“姜晨!你烦不烦啊?”孟博然受不了他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暴躁,“我嗓子怎么样关你屁事啊!”
他凶巴巴的样子,在姜晨眼里,却比往日的乖巧温柔,意外增添了几分迷人之处。
“这是我的戏!你又坚持不肯用配音,你这破嗓子念台词还敢说不关我事?!”姜晨也火大了,直接拧开瓶盖倒出五六七八颗药,也没心思去数了,直接将人往自己怀里蛮横地拽过来,强行对准他微微张开的嘴巴塞进去。
他将下巴抵在孟博然的半边肩膀上,不容反驳地命令道:“你给我吞下去!”
许是真的受了风寒,孟博然感觉身上冒出了一层虚汗,被风一吹打了个冷颤。
姜晨撬开嘴塞药片的动作很粗鲁,那些药几乎是干咽下去的,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难受得恶心窒息。嘴唇又被迫碰到男人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手指,孟博然干脆不客气地咬了他指尖一下。
姜晨吃痛地叫嚣道:“孟博然,你是不是有病?!”
孟博然确实是有病,还病得不轻。现在困倦疲乏全身无力,没有心力与这个疯子多说什么,他现在只想尽职尽快地演完这部戏,就跟这个男人再无瓜葛。
原来,心一旦无所依赖,就会变得这样强大起来。
凡俗杂念,抛之脑后。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孟博然抿唇,淡淡告诉他:“恕我天资愚钝,不知道姜老师为什么揪着我不放?如果是我工作上哪里做得不够好,您可以批评指正。但我的私生活,我要怎么对待我的身体,您也无权干涉。”
刚转身想走,一辆跑车便“咻”的一记急刹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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