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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特别害怕他得抑郁症。也是从那时候起，晨哥就不怎么爱在网上说话了，动态也越来越少发。因为对于存心挑刺的人，说一句错一句，每个字都可以被无限放大，每件事都可以被恶意解读。我们都劝他，珍爱生命，远离杠精，断网保平安。”
孟博然听见游友谦长长叹了口少年老成的气：“最离谱的是，有个路人，在微博上披着晨哥的头像，声称是他粉丝，跑去一个黑他的热帖去人肉那个博主，把对方的三次元信息都掘地三尺挖出来了，害得那博主不敢出门，还闹自杀。后来，晨哥的粉丝甚至都帮忙报警了。”
说起这个事情，孟博然也有印象。以至于后来姜晨的名字就一度挂在热搜榜上，后缀是：姜晨脑残粉人肉网友逼人自杀，让他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大众形象更分崩离析，败光了路人缘。从此，姜晨的名字一度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仿佛谁只要站了队骂他几句，对着他出现的地方踩上一脚，谁就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的超级英雄。
姜晨还因为此事，被代言的某汽水商家发了一封律师函，索赔形象损失费。
游友谦无奈叹气：“其实那件事一直很蹊跷，我甚至怀疑那是个披皮黑，甚至还跟博主根本是同一个人，自导自演一出闹剧来黑晨哥。”
孟博然惊呆了。娱乐圈恩怨情仇的复杂程度比他想象中更可怕，听完以后不寒而栗。
“什么仇什么怨！”他冷静分析：“我感觉……要么就是恨他入骨的黑子，要么就是对家背地里搞的鬼。”
顿了顿，孟博然唏嘘道：“可惜现在这个时代，节奏太快。很多人不在意真相，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后来晨哥有一场签售会，只来了五个人。幸好那五个人都很忠心，一直在现场陪着他，签完名不走，又重新排队继续签，也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所以，你别看晨哥平时表面上装得很酷，其实他心里还是挺在意粉丝的看法的。”
“嘶——”孟博然咬了咬嘴唇，语气懊恼道：“你干吗跟我说这些，是要我包涵理解他的臭脾气吗？”
明明已经心凉了，搞得他现在对姜晨又变成心疼。
可是他有再多的热情，也禁不住姜晨一次次兜头泼下的冷水啊。
游友谦冒着生命危险说了句公道话：“没有啦，我也知道我们晨哥在你面前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作死小天才。”
孟博然：？
“姜晨知道你这么形容他的吗？”
总结得还挺到位。
“就想说，每个人都是经历过一些事情，才变成今天的样子。对了，明天我休假，如果孟老师不介意的话，可以带上璐璐一起出来散散心啊。”
“好啊！”
第二天中午，孟博然坐在他妹和游友谦面前，看着他们互喂甜食，还要负责帮这对狗男女拍照发给爸妈看。
孟博然：……
感觉自己刚从姜晨的魔掌里跑出来，又掉进了另一个妖怪的洞府。
“啧，牙齿真酸。”
孟璐问：“啊？是草莓蛋糕不甜吗？我这个很甜啊你要不要尝尝？”
孟博然：“不，是我感觉自己头顶有一颗十万伏特的电灯泡。”
孟璐：？
游友谦：“现在你理解我夹在你跟晨哥中间的感受了吧！”
孟博然：……
所以这场约会其实是报复是吗？！QAQ
孟璐嘴里的饮料差点喷了，细白的胳膊捅了捅隔壁的男人：“你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别说得好像你们在搞3p好不好！”
孟博然：啊这……
我情愿还是回去好好拍综艺吧，溜了溜了。
刚起身，孟博然就听见身后传来几个小姐姐的尖叫声。
“咦，那是孟博然吗？”
“啊啊啊啊啊啊然然宝贝好可爱！”
“今天也是想娶然然的一天！”
孟博然赶紧跟屁股冒烟的小火箭一样撒开腿蹬蹬蹬跑得飞起。
孟璐和游友谦看着他的背影面面相觑：“……”
“知道我哥红了，没想到已经这么红了！”
“红吧红吧赶紧红，老天保佑我们晨哥也要早日重新大爆红啊！”
……
上一期的泳池play让孟姜女意犹未尽。她们甚至还亲自操刀，给导演投稿了更绝的剧本。
比如让孟博然故意把水洒姜晨床上了，然后姜老师晚上不得不硬着头皮也硬着那啥跟孟老师一起睡同一个被窝。
两个人就跟小朋友一样开始在床上打架，打累了就睡得四仰八叉转圈圈，宛如在床上跳芭蕾……
黄导看到管理微博的同事递过来手机给他展示的这个页面，感觉后脑勺热热的，像被页面里提及的某个暴脾气主角给劈了一掌。
他面部抽筋，调侃部下道：“这段如果让姜晨看到，小心你狗命不保……”
话音未落，办公室里的电话急促响起。
他拿起来接通，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神情变得凝重。
连带着语气也如同泄气的皮球：“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领导，是是是，马上处理，再见！”
“怎么了黄导？”刚挂掉，好几个同事就忍不住好奇围了过来，关切询问道。
“咱们节目太火，被人举报了，现在上面的意思是，存在宣扬同性恋的不良诱导倾向，对青少年造成严重影响，勒令停播，下架整改。”
原本正在忙碌做着准备工作的人一下子傻了。
“砰——”道具师手里搬运的连夜赶制出来的等身小黄鸭猛地一松，掉在了地上。
正在做造型的姜晨也听到了，心脏几乎骤停，然而造型师还是兢兢业业地打算把他今天的造型给做完。
他用眼神示意对方停下，然后站了起来。
孟博然双瞳睁大，目光紧随着姜晨的身影，看他径直走到黄导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任性要加那场吻戏，也不会害了大家吧。”
姜晨修长的手指握成拳，指尖狠狠掐进肉里。
孟博然见他眼眶有些湿润，语气却十分坚忍，性感突起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直面担当道：“节目组的损失，理应由我来承担。”
第七章 转机
游友谦坐在角落里，眯着他的李荣浩同款小眼睛暗中观察着正在吃瓜子的姜晨。
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安逸巴适，吊儿郎当，咔嚓咔嚓，跟个大仓鼠似的。
他旁边坐着一筹莫展的经纪人，一身职业西服武装的苏岚。
皇上不急太监急，苏岚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道：“我的姜晨大少爷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嗑瓜子哪？”
姜晨给游友谦使了个眼色，游友谦立刻心领神会，把腹中打好的草稿念出来：“虽然咱们这次主动赔了节目组一百万，但也接了两个商业活动一共赚了一百六十万。四舍五入，咱们还净赚六十万呢。”
姜晨也接过话，笑笑：“就是，岚姐，凡事多往好处想，不容易老得快。”
苏岚双手叉腰：“你是在暗示姐姐老？”
姜晨：？
女人这种生物可真难捉摸。
你永远猜不到哪句话就把她给得罪了。
想想，还是姓孟的那书呆子脾气温顺，比较好欺负。
苏岚“唉”了一声：“那也是黄导给我面子，要不然啊，可不止赔这一点。”
“是是是。”
她继续絮叨：“以后你可别再自作主张整什么幺蛾子。记住，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谨……”
“谨言慎行是吧！行，明天我就让……不对，小游你现在就把这句话给我打印出来，贴在我床头上！当座右铭！”
游友谦默念：这是辟邪吧？
不过姜晨这一招果然好使，苏岚终于满意地收声走开了。
等她关上公司办公室的门，游友谦道：“嗐，其实岚姐也有她的难处，按她的性子，要不是上头逼得紧，她肯定不会着急成这样，早就把话给你挡住了。”
姜晨眨了眨他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盯着游友谦看，看得他汗毛倒立。
如果那双水性杨花的眼睛是长在一个美女脸上，他估计早就脱了裤子跳进去裸泳了。
“晨哥，怎、怎么了？”
“我发现你其实很适合做那种情感类调解节目的主持人欸，做我助理，你真是屈才了。”
姜晨难得夸人，更难得夸自己，游友谦抑制住内心狂喜，跟姜晨坦白：“晨哥，我已经把你之前被全网黑的经历，都跟孟老师粗略讲了一下。所以晨哥，你们两个以后不要老闹别扭，有话咱好好说。”
姜晨气得立刻垮起脸，火冒三丈：“谁特么让你多管闲事的！”
他最不希望，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伤疤，赤裸裸地呈现在亲近的人面前。
那样根本无济于事。只能亲者痛，仇者快。
其实还有更具杀伤力的，不是工作上面的遭遇，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的。
只不过他没说出来罢了。
那件事会成为永远的秘密吧。姜晨想。
在姜晨沉思的那一瞬，游友谦的内心活动是：糟了，晨哥一定在想着怎么杀我最方便……默默拿起桌子上的一盒泡面桶顶在头顶护住狗头。
结果他双手一空，眼睁睁看着泡面被姜晨夺了过去，果断撕开，走到饮水机下面接开水。
嗯……真香！
姜晨打了个饱嗝。
游友谦：……
晨哥您倒是有点当偶像的自觉注意一下形象啊喂！
幸好这是在公司。
要不然这张俊美无畴的脸上油水飞溅的样子绝对能上娱乐头条。
“不是，晨哥，你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吗？区区泡面也能让你如此销魂？”
姜晨连头都不抬：“别提了，孟博然那狗比，最近都不给我做饭了。”
游友谦：“……你俩还在冷战啊！”
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姜晨：“他倒是有做饭。是我这两天没回家，避着他。”
游友谦拍了拍脑袋，刚想杞人忧天，就看见门被推开。
苏岚又出现了，一张嘴就特别大声。
“姜晨！”
“又怎么了……”姜晨已经不耐烦了。
苏岚一定是又来说那些老掉牙的大道理。
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没想到，接下来苏岚的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傻了。
“姜晨，对不起……我保不住你了。”
嗓音暗哑，却如晴天霹雳。
姜晨怔住。他这才留意到苏岚的睫毛上挂着细微的水珠，整张脸都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苏岚，你还跟这种人墨迹什么？扶不起的阿斗！”
苏岚身后，有个矮矮胖胖的身影出现。
说话的是京娱传媒的副总，第二把交椅，崔浩。
苏岚垂眸，她向来雷厉风行，女强人作风，姜晨从未见过她这么柔弱沮丧的样子：“崔总，能不能再给姜晨一点时间……”
崔浩没有再和她商量，直接看着姜晨道：“是这样的姜晨，公司决定提前跟你终止合作关系，你，自由了。考虑到你和公司以前的合作还算愉快，我们双方和平解约，也不要你赔偿高价违约金。”
苏岚几乎是带着哀求：“崔总！求您别再说了！”
游友谦感觉心在滴血。
姜晨是他毕业后就一直在跟的唯一的艺人，他一直把他当亲哥一样看待。
姜晨要走，意味着他失业，因为他也不会留了。
他看见，姜晨脸上满满涌起笑容，露出一口白牙：“谢谢崔总。感谢栽培。”
崔浩看了一眼身后的秘书，那秘书无奈地低着头走了过来，走得很慢，将一份解约协议放在姜晨桌上。
上面已经盖好了红章。
游友谦心里气得冒烟：原来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啊……
可怕。
看来送晨哥去上综艺，已经是公司考虑的最后一步棋。
眼看这步棋已经穷途末路走不下去，就直接甩出解约协议。
好狠的手腕！
再怎么说，姜晨这些年对公司，也是功大于过，没有惹出太多麻烦的。
姜晨神色淡然地拿起笔，翻到最后一页的右下角，弯下腰去签字。
游友谦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嘴角打颤道：“晨哥！你要不要再去跟大老板求个情！我相信他还是愿意留下你的！”
姜晨眼神锋利，却是用了全力才挤得出很轻的气声回答他：“你放手。”
两人正僵持不下，苏岚又跑过来，眼里重新绽放出希望。
“等等！姜晨，刚才有个大影视公司，天华的老板打电话过来，说要投资咱们这部电影！”
就像伸手不见五指的舞台上，啪地亮起了一盏灯，那束光正好打在他身上。
姜晨手中的笔定格在最后一捺，在纸上晕染出黑色的圆点。
他问：“是说《逐梦》？已经确定了吗？”
“是的是的！恭喜啊！”苏岚终于笑了。
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绝处逢生，否极泰来。
苏岚转过头去看崔浩：“崔总，您看解约的事情……”
崔浩的脸比京剧变脸还快：“抱歉……我收回！合作的事情你们好好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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