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如果不是秦洮拦着他，他大概要到秦钰的面前去当面嘲笑一下他。
不过如果西泽真的这么做了，他大概会被秦钰打得站都站不起来。秦钰的战斗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至于秦洮，西泽认识秦洮这么多年以来，好像就没见过秦洮对哪位女士表现过特别的兴趣。如果有，那也只会是看上那位女士手中的权力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西泽埃奇沃斯也无法想象，秦洮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秦洮的形象在他心中已经与冷酷无情划上了等号。
猛地一下秦洮这么温柔地和他说话，西泽警惕得快要跳起来。生怕这是秦洮的什么阴谋，下一秒他就要栽在这里。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西泽埃奇沃斯迟疑地问道。
西泽在来之前，完全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状况。他确实原本打算来胡说八道欺骗一下秦洮，再看看秦洮住进了秦钰的宫殿了是不是被欺负得很凄惨，但秦洮这副样子，他只觉得惊悚。
大灰狼突然变成了小白兔，谁看了不吓一跳？
“是的。我确实什么也不记得了。”秦洮无奈地点了点头，为什么回到帝国之后，每个人见到他都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失忆这件事难道真的有这样难以置信吗？
“卢……卡斯？抱歉，我还不太记得清你的名字，能请你为这位西泽伯爵倒一杯茶吗？”
卢卡斯受宠若惊。
“好的，好的。”他连忙点头去帮西泽伯爵倒茶。
这本身是他的失误，他作为四皇子殿下的贴身侍从，帮殿下照顾客人是应该做的事情。
都是因为殿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太放松了，刚刚又被殿下失忆之后的变化冲击得太厉害，才一时忘记了招待西泽伯爵。
还好殿下失忆了，性情变得十分温和，才没有责怪自己。
卢卡斯暗暗警醒自己，以后可不能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了。
屋子里没有热茶，卢卡斯只能跑出去催催外面的仆人倒些热水来。
西泽伯爵的地位不一般，不能用普通的茶叶来招待。卢卡斯刚来到五皇子的宫殿，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只能去问问别的侍从要用什么样规格的茶叶去招待西泽伯爵。
西泽埃奇沃斯朝着伸出一根手指：“秦洮，这是几？”
此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西泽才会直呼秦洮的大名。他从前也直呼秦洮的名字，但只会在他们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候才这样叫。秦洮毕竟是个皇子，要是让有心之人听去做文章就不好了。
他严重怀疑秦洮不只是失忆了，还有可能是傻了。否则秦洮怎么会对别人那么温柔地说话。
有句老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西泽埃奇沃斯严重怀疑秦洮的大脑还有些别的损伤。
秦洮仍然是那副柔和的表情，但说出来的话却与刚刚卢卡斯还在屋子里时截然不同。
“西泽，把你那根手指头收回去，否则我不介意折断他。”
西泽条件反射一般地把自己的手指收了回去。
他后知后觉，不太对啊。
这好像……才是真正的秦洮。
“你他妈没失忆？”西泽埃奇沃斯小声惊呼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秦洮会说出口的话。
刚刚那个温柔有礼的秦洮，实在是太违和了。
“我确实是失忆了。”秦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只不过看见你这个傻逼的时候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西泽埃奇沃斯：真的吗？我不信。
他压低了声音，说话前还特意看了看门口有没有人：“你想起来了为什么还要装失忆？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我们这边的人乱成什么样了？皇宫封锁了你失踪的消息，但是你一直不露面，那些贵族已经起疑了。你既然没失忆，就赶紧去他们面前晃晃，把底下的人心安定下来。”
秦洮挑了挑眉。
“为什么我一定要到他们面前去晃晃？你不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玩吗？”
秦洮十分悠闲，和面前的西泽埃奇沃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甚至还拿起了果盘中一颗青翠的葡萄喂进自己嘴里，葡萄翠绿，手指细白，吃葡萄的人有着一头金色长发，五官明艳，皮肤细腻，乍一看很是赏心悦目。
不过西泽埃奇沃斯可没有心思去欣赏。他和秦洮认识好几年了，两人算是这人人居心叵测的帝国皇宫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也知道秦洮这副漂亮皮囊底下藏的是一颗黑色的心。
“你又在打什么算盘？五皇子知道你没失忆吗？”西泽问道。
“他不知道，”秦洮笑眯眯地，看上去心情很好，“我也没有打什么算盘，只是觉得，我失忆了好像也不错。什么都不用愁，还有个弟弟来照顾我。”
这番话西泽听了都觉得秦洮很欠揍。
他不知道五皇子秦钰得知秦洮没失忆之后会怎么想，反正他是气的牙痒痒。这些日子他可以说是殚精竭虑地想办法稳住那些贵族，笼络住底下的人心，为了秦洮失踪这事，他头发都掉了不少。
他都几乎以为秦洮是真的出了事。
没想到这人根本没失忆，还笑眯眯地告诉他，自己很享受失忆了有人照顾的感觉。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秦洮刚刚说的那些话都录下来，再放给秦钰听。
“跟你开玩笑的，”秦洮正色起来，“我自有打算，你别把我恢复记忆了的事情说漏嘴就是了。”
有秦洮这么一句话，西泽就放心了。他认识秦洮这么多年，知道这位四皇子还是靠谱的。
“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吗？”
秦洮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嗯……还真的有一件事。”
西泽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大事，瞬间来了兴致。
“秦钰带回来的那个霍景澄，你看好他，他的一举一动，都要跟我汇报。”
“这个人有什么重要之处吗？我们要笼络他，还是除掉他？”
秦洮漫不经心地垂眸。
“没什么重要的，我跟他有些私仇罢了。”他阴恻恻地笑了笑，“不报复回来怎么行呢？”
西泽埃奇沃斯被他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姓霍的，惹谁不好，要去惹秦洮。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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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斯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端着一壶泡好的茶回来了。
他有点担心秦洮应付不来西泽埃奇沃斯。一位失忆的皇子，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虽然卢卡斯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侍从，就算他待在秦洮身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西泽伯爵根本不会把他这样身份低微的人放在心上。
但他还是想知道西泽伯爵会跟四皇子殿下说些什么，有他在旁边，若是西泽埃奇沃斯胡诌了一些很过分的谎话，他也至少能提醒一下四皇子。
他是四皇子殿下的贴身侍从。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四皇子殿下被这些人扳倒，他们这些仆人也落不了好。最有可能的便是被发配其他贵族的宫殿中去伺候。
那是会给他们分配的工作大概也是最下等的，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他们就没现在这种清闲的日子可过了。
卢卡斯一路小跑着去泡茶，心中连连叹气，四皇子殿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他支出去了，只有他和西泽伯爵待在屋子里，那岂不是西泽伯爵说什么四皇子殿下就只能信什么。
他回去的时候，发现四皇子跟西泽伯爵正其乐融融地谈论着。至于是不是真的像表面上这么其乐融融，那他可就不知道了。
西泽伯爵对着四皇子殿下嘘寒问暖，关心了一些四皇子殿下不在帝国这段时间的事情，四皇子殿下也彬彬有礼的回答了他。
两人之间的气氛看上去十分和谐，西泽伯爵一点也没有刚来的时候那副吊儿郎当的影子了，仿佛刚刚那个语气轻浮且冒犯的人根本不是他。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四皇子殿下保重身体，今天与您聊得很开心。”
他对着四皇子殿下行了一个绅士的利益，然后又向卢卡斯点点头，示意不用给他倒茶水了。
秦洮也没有多留他。两人道了别，西泽伯爵不急不慢地离开了五皇子的宫殿。
卢卡斯对于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可谓是心痒难耐，明明不久之前西泽伯爵还是一副来惹事的模样，怎么短短几分钟气氛就这样和谐了。
他好奇归好奇，又不能真的去问四皇子殿下，他是个仆人，怎么能过问皇子和贵族们之间的事情。只能把这份好奇憋在心里。
“谢谢你，卢卡斯，”秦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麻烦你跑一趟了。”
卢卡斯连忙惶恐地说道：“不麻烦，殿下，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洮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他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卢卡斯不知道秦洮想要干什么，他有些拿不准。现在的这个四皇子殿下实在太陌生了，虽然从前的四皇子也很让人捉摸不透，但卢卡斯跟在四皇子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大致也掌握了一下待在四皇子身边伺候的诀窍。结果这下四皇子殿下性情大变，虽然变得温和了许多，但卢卡斯在面对现在的这个四皇子时，心里总有一种怪异感。
卢卡斯正犹豫着自己应不应该跟上去，如果说是从前的四皇子，肯定是不喜欢自己跟着的。以前四皇子喜欢一个人待着，不希望身边有仆从。但现在……卢卡斯觉得自己应该跟着，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也好保护一下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四皇子。
他还没做出决定，秦洮回头朝他笑了笑：“我想出门去逛一逛，卢卡斯，你要一起吗？”
“啊，好！”卢卡斯赶紧跟了上去。
他默默感叹，四皇子果然是不一样了，现在出门都会叫上自己一起了。
“欸等等！”他突然想起来五皇子走之前叮嘱的那些话，“可是……五皇子殿下不是让您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吗？”
卢卡斯很为难。
这里毕竟是五皇子的地盘，他们如果这么明显地违背五皇子说的话，说不定会惹恼五皇子。秦钰和秦洮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点，卢卡斯估摸着是因为四皇子失忆了，所以秦钰也不忍心继续像从前那样跟秦洮水火不容。
但秦洮要是真的一点都不把五皇子说的话放在耳朵里，万一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从前那样怎么办？现在这个小白兔一样的四皇子，还真不一定能应付得来狂暴状态下的五皇子。
卢卡斯见过好几次五皇子发脾气的样子，这位军功赫赫的五皇子发起脾气来，是真的很吓人。卢卡斯光是想一想就会瑟瑟发抖。
再者，他觉得五皇子走之前的叮嘱说的挺对的。以四皇子现在这样的状态，确实不合适在外面乱晃。四皇子失忆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不会被找上麻烦。
“可是我一直待在这个宫殿里，也会很无聊的。”
真是见鬼了。
卢卡斯居然从秦洮的话里听出来了一点失落与委屈。
秦洮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
偏偏秦洮又生了一张柔和艳丽的脸，他顶着这样的一张脸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一般人很难抵挡得住。
卢卡斯虽然跟在秦洮的身边侍奉了很多年，但也还是会被秦洮的容貌迷得一整颗心怦怦跳。
他发誓他对秦洮没有不合适的想法。
他应该也不喜欢男人。
但秦洮的这张脸，真的很男女通杀。从前的秦洮冷冰冰的，卢卡斯见到他的时候心中谨慎又惶恐，但现在的秦洮温柔有礼，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
卢卡斯作为一个侍从，从来没有被哪个贵族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过。
“那，那好吧。四皇子殿下您可不要走的太远了，要是遇见些别的贵族，您会应付不来的。”
卢卡斯结巴着答应了秦洮的要求。
他想，就算四皇子出门的事情被五皇子知道了，五皇子大概也很难会对四皇子生气。毕竟有谁可以对这样漂亮又温柔的一位皇子生气呢，况且四皇子还是五皇子的亲哥哥。
秦洮嘴角翘起了一点：“我知道的，不会走很远。”
卢卡斯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被四皇子殿下牵着鼻子走。
刚刚走出五皇子宫殿的大门，卢卡斯就后悔了。
五皇子并没有限制四皇子的人身自由，所以大门口的守卫只是向四皇子问了好，并没有拦住他们。
但是一走出来，卢卡斯就觉得心惊肉跳。在外面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要是遇见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可怎么办。以至于他总是疑神疑鬼的，觉得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要加害四皇子的倾向。
“卢卡斯，”秦洮很无奈地叫了他的名字，“你不要老是这样探头探脑地往四周看，会让我们很像出来做贼的。”
卢卡斯闻言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啊，我知道了，抱歉，殿下。”
卢卡斯小跑着来到四皇子身边：“殿下，您是想要去什么地方，需要我为您带路吗？”
秦洮不动声色地走远了一些。
他不是很喜欢跟别人贴得太近，尽管这个人是侍奉了自己很多年了贴身侍从。
“不用了，我只是想随便走走，不会走很远的。”秦洮客气地拒绝。
卢卡斯这个人，虽然大事上脑子不是很聪明，但是知情识趣。他一看秦洮的反应，就知道是不喜欢他靠近。
他讪笑了一下，点点头对秦洮说好。
秦洮不喜欢跟别人接触，他从前都记得牢牢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忘了，大概是现在的秦洮失忆了，比起以前来说亲和力强了不少，才让他没动脑子就直接靠过去了。如果是以前的秦洮，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
他也不知道秦洮是要去哪儿，只能跟在秦洮的身后。秦洮果然没有走得很远，卢卡斯也就没有出声提醒。
“明先……四皇子殿下！”
听到喊声，卢卡斯敏锐的回头，他神经都高度绷紧了。
一回头，那是一个卢卡斯没见过的男人。
他可以确定，那应该不是帝国的贵族，也不是贵族身边的贴身仆人，因为卢卡斯从来没见过他。那个男人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更像是军队里面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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